沈黛想起在太玄都云渺臺的那一日。
“所以……”
“他找到了宋月桃。”
宮泠月斂去了悲容,神肅然幾分。
“我們重羽族,是上古神雀的脈,族人不是靈屬火,就是有質火命,而這位宋仙君,就是天生純之,確實有極大的可能是我重羽族人。”
既是天生純,又修為平平難以進,的確很像是仙脈斷絕的重羽一族的質。
沈黛又問:“那你為何又說不是你妹妹?”
宮泠月垂眸,遲疑半響才說:
“直覺。”
宮泠冰失蹤時只有七八歲,宮泠月沒說的是,其實這個宋月桃的長相模樣也與妹妹很相似,但的直覺就是告訴——
宋月桃不是妹妹。
“我不知道皓胥有沒有懷疑,他一意孤行,執意說這修就是我妹妹,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解開心結,不要被這件事困住,不管宋月桃是不是我妹妹,他覺得只要他擺出各種證據證明是,我就能放下。”
宮泠月笑了笑。
“但是,不行。”
“無論是生是死,我總要知道真相。”
沈黛看著宮泠月既清醒,又溫的那雙眼,忽然覺得有些佩服。
有時候做人糊涂些,這輩子稀里糊涂的過下去,會很輕松。
但卻寧愿直面淋淋的現實,也不愿意裝聾作瞎的活著。
“兩位——”
窗邊忽然傳來一個悉的聲音,沈黛嚇了一跳,扭頭看去才發現窗戶被人推開幾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搭著窗沿,似笑非笑地看向屋里坐著的兩人。
“宮仙君,這都快聊大半夜了,我師妹能還我了嗎?”
宮泠月回過神來,掩輕笑:
“能的,下次若是聊得晚了,我一定記得派人去跟你打招呼。”
沈黛有些臉熱,覺謝無歧這行為簡直像是催兒早點回家,催不還親自來接的家長。
都這麼大了,還盯盯得這麼,多讓有些不好意思。
“二師兄你怎麼進來的?外面不是有結界嗎?”
“那個啊。”謝無歧很不給面子地說,“那種薄得跟紙一樣的東西也能結界?”
沈黛不贊同地盯著他看。
被看了一會兒,謝無歧服了。
“好了好了,算我失禮,我過來找你是想帶你去看個好玩的東西的,你們聊完沒?聊完我帶你去看。”
沈黛回頭看宮泠月,宮泠月心地笑道:
“去吧,今后在昆吾道宮,我們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
這才和宮泠月道別。
謝無歧跟著一路明正大地踏出宮泠月的院子,驚得外面護衛宮泠月安全的弟子們一片慌。
沈黛看著謝無歧眼角眉梢的笑意,有點無奈:
“二師兄,下次不要這樣隨便闖了,說出去總歸是我們沒道理的。”
謝無歧并不在意,懶洋洋道:
“大半夜你來房里商量事,我看那位宮仙君也很不講道理。”
“宮姐姐哪里不講道理了?”
謝無歧嚇唬:“你以為只有男子能非禮子,子也是可以非禮子的,害不害怕?”
沈黛認真想了想,又老老實實答:
“不怕,宮姐姐人漂亮,非禮我,我不虧。”
謝無歧:?
“二師兄,我們都快走到道宮外面了,你要帶我去哪里啊?”
謝無歧還沒完全從沈黛那句“我不虧”中回過神來,聞言這才慢半拍地抬手指了指山門,月下,一個倒吊著的影。
這畫面其實還有些驚悚,不過走近了,沈黛才發現山門不僅有倒掛著的皓胥,還在站在那里等著他們的方應許。
“所以,我們就是來看他笑話的?”
沈黛想到皓胥畢竟是宮泠月的師弟,有些不忍。
“什麼看笑話,我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嗎?”
謝無歧仿佛覺得沈黛冤枉了他,語調還有些淡淡的不滿。
他氣定神閑地走到皓胥旁,在他怒目而視地視線下,輕輕推了他一把。
倒吊著的影跟秋千一樣晃了起來,到了方應許面前。
方應許十分淡定地也推了一把,人影又回了謝無歧的面前。
謝無歧揚一笑,好似月夜下一肚子壞心眼的狐貍妖怪。
“我們這不是怕皓胥仙君一個人太寂寞,還上你一起來陪他解悶嗎?”
方應許也面無表地點頭附和,一副“我們多麼心”的神。
沈黛:……
覺得他們師門修逍遙道或許有些不太準確。
可能,應該去修缺德道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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