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黛陣之時,衡虛仙尊就料到了這一幕的出現。
他在等。
等沈黛在眾目睽睽之下使出純陵心法的一刻。
等發現自己絕不可能輕易舍棄在純陵獲得的一切的時刻。
諸魔圣殺陣中,疾風呼嘯,如萬魔呼號,聲聲凄厲。
每一道紫風刃都沒有章法規律可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昂揚殺意。
“……你這是在侮辱我師門嗎?”
沈黛忽然開口。
擋在前方的江臨淵不解蹙眉。
“什麼?”
“我拜閬風巔門下,已有兩年,如今被困在區區一個諸魔圣殺陣中,卻只能靠你純陵十三宗的心法取勝?”
聽到沈黛不留面地劃清界限,江臨淵面帶怒意,沉聲強調:
“別忘了,你曾在純陵十三宗待了八年!拜閬風巔不過才兩年而已!”
沈黛握手中回雪劍,咬著后槽牙道:
“兩年也比在純陵強!”
說完,竟一躍從江臨淵的頭頂而過,的作靈巧輕盈,劍氣卻沉穩澎湃,并不比江臨淵差,橫劍一揮,劍氣平無數風刃,已然是已經悟到了蘭越所說的劍意了。
只這一劍,便能陣陣外之人駭然!
這劍意,起碼已至金丹期!
怎麼可能?
金丹被碎仿佛還是昨日發生的事,怎麼這麼快就有了如此深厚的修為?
而且,而且如今才十五歲,都不用從金丹被碎之后開始算,就算從五歲修道開始算起,十五歲就能結丹,那也是天才中的天才,能碾修真界一眾青年才俊的存在!
衡虛仙尊驀然起,不敢置信地看著陣中的影。
那是沈黛!?
那個四靈沒天賦的沈黛!??
一年半的時間,金丹期修為,這是何等可怕的修煉速度!
“果然。”
謝無歧悠悠嘆一聲。
方應許也不敢相信,轉頭問:“你早猜到近日會有突破?”
謝無歧毫無心理負擔地跟在沈黛后面,看一劍一劍劈出破陣的路,沒有一搭把手的覺悟,仿佛一個吃飯的小白臉。
眾人向謝無歧投來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神,他神從容,還有空與旁邊的方應許解釋:
“不是,我只是忽然發現,有的人剛極易折,有的人卻是遇強則強,越挫越勇。”
“顯然,我們師妹是后者。”
大道無形。
重劍無鋒。
沈黛回憶著閉關時與蘭越手時的手。
修為深厚時,柳枝亦可比刀鋒銳利,諸魔圣殺陣看似悍然兇猛,卻不可能只有一種解法。
云夢澤弟子可以奏三清四曲,梵音禪宗弟子可用金罡佛印護,蓬丘府弟子拳頭比刀刃還利,太玄都弟子可結劍陣。
其他小宗門就算沒有這樣的獨門陣法,也學到了幾分純陵的九曲伏魔陣,見純陵大師兄都這樣說了,自然也有樣學樣地結陣破陣。
其余人還在努力往前方再挪一尺,多挪一丈,就見后閬風巔師門三人幾乎同時將這諸魔圣殺陣劈出一條大道,尤其是中間的沈黛——
劍如人,浩然撼山之勢。
一人亦可破陣!
江臨淵看著三人的背影。
衡虛仙尊面對面地著眼前這神采飛揚的三人,一時怔然。
沈黛手中的回雪劍已在諸魔圣殺陣中,因為直面風刃而被砍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這柄劍到底不算什麼頂級神兵,經不起這樣這樣,不過因為這是謝無歧給的,還是沒有隨手扔下,而是緩緩回劍鞘。
隨后才抬眸,對上衡虛仙尊驚疑不定的目。
衡虛仙尊翕,半響才找回聲音:
“你……已修到了金丹期?”
沈黛本不想太過張揚,但方才江臨淵讓用純陵心法一事讓有些不悅,所以此刻衡虛仙尊問起,老老實實答:
“是。”
頓了頓,還很小孩子心氣、想要為閬風巔和蘭越爭面子般補充:
“都是我師尊教得好!所以,就算不用九曲伏魔陣,這諸魔圣殺,我一樣能破!”
我們閬風巔就是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