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顆嫵人,風姿綽約的腦袋頃刻碎裂。
下一秒,就連剩下的殘骸也化作一縷紫煙,消散在天地之間。
伽嵐君設下這樣大的一個局也要搜集到的人魂之力,歸于虛無。
握著椅扶手的那只手指節發白,中幾度怒火翻涌,竟生生得他嘔出一口鮮。
謝無歧見狀也有些訝異,旋即又緩緩一笑,眼尾揚起一個妖異的弧度:
“伽嵐君,你大業未,可要保重啊。”
“不過今日你勢單力薄,想要全而退,恐怕并不容易。”
話音剛落,謝無歧似是也察覺到了什麼,笑意斂了幾分。
“我就說你為何敢獨自一人犯險,原來又是傀儡之。”
不得不說,伽嵐君的果真是神乎其神,方應付的雙生傀儡已是不可多得的天階法,尋常修士很難第一眼辨認出。
但伽嵐君不依靠任何法,僅憑自能力,便能瞞過在場所有人的眼睛,直到謝無歧點醒,眾人這才發現眼前的伽嵐君并非是他的真。
椅上,白銀發的青年邊釀出一個冰冷笑意。
消失之前,他的嗓音在謝無歧耳邊低聲回旋:
“謝無歧,我的大業,即是你的大業,你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我北宗魔域之人,這是你的命,你逃不掉……”
常山妖僧之禍平息。
陸嬰安然無恙而歸。
沈黛一行人從常山回到仙盟向重霄君稟報了這一路所發生的事,無論是哪一樁哪一件挑出來,都是足矣令十洲修真界震撼的大事。
消化完這些事之后,還有兩個人等待著重霄君理。
一個是魔的江臨淵。
一個就是為重羽族,卻犯下大錯出賣修真界的宋月桃。
這兩個人都不是那麼容易直接為他們斷罪的份,還需仔細斟酌,重霄君便將二人了仙盟地牢之中,等仙門五首各家舉起之后在行商議。
仙盟地牢與上一次關押謝無歧的地牢不同。
如今執掌仙盟的是生死門的伏滄仙尊,這位伏滄仙尊鐵面無私,不徇私,哪怕江臨淵是純陵十三宗的大弟子,宋月桃是重羽族的后人,他也不會因此而心慈手。
伏滄仙尊派人來帶走宋月桃時,沈黛看著宋月桃。
“你沒有話要與我說嗎?”
宋月桃神萎靡,已無生意,淡淡地向:
“你還想聽什麼?”
沈黛并不傻,分得清什麼是惡意,什麼又是藏在惡意之下的一點點零星的善意。
即便這善意微弱,但也能察覺到。
“你為何要幫我?”
宋月桃定定看了沈黛許久,邊浮現出一極淡的笑意:
“你和皎皎,都是讓人妒忌的人,我沒有幫你,我只是——”
宋月桃想到那一日常山郊野外,伽嵐君為安排了一個能合理拜純陵門下的機會。
知道會有妖襲擊,但這并不意味著不害怕。
花轎外,野嘶吼,手腳冰涼,怕得發抖。
有人卻在下一秒挑起簾子,著眨眨眼,任由自己的手腕鮮蜿蜒而下,來人對笑了笑說:
“別哭了,邪祟已除,你安全了。”
那個人雖與一樣天賦平平,卻從不輕言放棄,像不知疲倦的小一樣用盡全力的長大,想要為旁人撐起一片天。
宋月桃看著一心修煉,看著心無旁騖,看著一步一步長,哪怕錯了人,護錯了人,摔得頭破流,也會有再站起來重頭來過的勇氣。
而自己卻只能困于廚房燈火下,為了討好別人而做自己本不喜歡的事。
宮泠冰不在了,卻又有了一個羨慕又嫉妒的人。
也想要自己保護自己。
也想沉心修煉,哪怕天賦不如旁人,也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從前想要為“宋月桃”,而如今,想要為沈黛。
“算了。”
宋月桃沒再說下去。
“你不會懂的。”
沈黛目送著宋月桃被帶仙盟地牢之中,萬千思緒堵在心中,難以用言語形容。
“師妹——!”
垂頭喪氣的沈黛正要回去休息一會兒,再繼續修煉調息,忽然聽前面傳來了謝無歧的聲音。
方應許也在他旁,兩人沖招手,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師妹!我們想到給你今年的生辰要補什麼禮了!”
沈黛出關出得匆忙,又去了一趟常山,因此謝無歧早就說等事了了,他們在為沈黛補過一個生辰。
只不過沈黛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想到了要送的禮。
“什麼禮?”
謝無歧神神地彎腰,從袖中取出一條蒙眼的帶。
“把眼睛閉上,我們帶你去個地方。”
方應許看起來還有幾分糾結,只對謝無歧說:
“先說好,要是師尊問起來,你記得一人做事一人當。”
劍凌空,沈黛一頭霧水地被謝無歧和方應許兩人帶著飛了一會兒,終于落在了一個山頭。
剛取下帶,看清了周圍景,沈黛頓時明白這是哪里了。
“純陵十三宗?”
沈黛疑地問:
“你們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這算哪門子禮?
謝無歧惡劣一笑:
“再等等,你的禮很快就到了。”
沈黛半信半疑地俯瞰著整個純陵,恰好見與陸嬰帶著那些與他們同去常山的弟子回去,大約是見證了宋月桃被拆穿的一幕,所以大家都垂頭喪氣,提不起興致。
有不明緣由的弟子沒見到宋月桃的影,還上前詢問:
“怎麼回事?月桃師妹呢?大師兄呢?怎麼只有你們回來了?”
他們還未開口,便見不知是誰的懷中突然跑出了一顆發著的溯回珠。
沈黛猛然回頭,果然看到是謝無歧正催靈力,令這枚不知是什麼時候放進那弟子上的溯回珠懸在純陵上空之中——
瞬間,整個純陵都傳來了宋月桃言辭激烈,聲聲清晰的嗓音:
“你以為你就很聰明嗎?你們整個純陵十三宗不也被我耍得團團轉,連我哪句真哪句假也聽不出嗎?”
“我沒有臉面,你們這些引狼室的眼瞎耳聾之輩,就有臉面了嗎?”
“我若要下十八層地獄,你們便該下十九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