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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 第59章 夏蟬

 深呼吸幾口氣,相倪重新抬起頭,看著邢況:“沒什麼事你就走吧,以后也盡量來,最好不來。我們然然要考學,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能浪費,希你能理解。”

 邢況恭敬頷首:“好。”

 臨走前,他又不舍地看了徐未然一眼,對般地笑了笑。

 相倪把門關上。屋子里溫度高,又生了場氣,上出了很多汗。

 把行李放好,了外套,過去倒了杯冰水一氣喝了。

 “然然,”盡量平和地說:“你過來。媽媽問你,你跟那人到底什麼關系?”

 徐未然并不回答,轉而一臉埋怨地看著:“你不是跟男人跑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

 相倪眼中有痛苦一閃而過:“然然,媽媽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要去破壞別人家庭的。”

 “有什麼苦衷要去破壞別人家庭?有苦衷就可以做壞事了嗎?那人人都有苦衷,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去殺人了?”

 徐未然委屈地紅了眼眶:“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做的事,別人都是怎麼看我怎麼說我的?你不知道俞良山的兒也在清才嗎,為什麼還要讓我轉去清才上學?”

 相倪著了慌:“俞筱欺負你了?”

 徐未然并不回答。

 相倪沉默良久,抖著手又倒了杯水,卻只是握在手里并沒有喝,聲音放低了些:“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好點,清才的師資是全國最好的,別人都拼了命把孩子送進去,我當然也想讓你上最好的學校,過最好的生活。”

 徐未然的鼻子酸起來:“可我在普通學校也能考上好大學,我未來一樣可以撐起我們這個家。”

 “媽媽不想讓你太辛苦,”相倪說:“你是個孩子,年紀還這麼小,媽媽怎麼忍心讓你吃苦。為什麼別的孩子可以上最好的學校,穿名貴的裳,住最好的房子,每天的三餐飲食都是最致的,可你卻要跟著我吃苦罪。媽媽實在不忍心。”

 “可我沒有吃苦也沒有罪啊,我穿地攤貨啃饅頭也能活得很好,每天都很開心,可是現在我要怎麼活!”

 徐未然忍住了眼淚,繼續說:“你去做別人的小三,是得到了一大筆錢,還能把我安排進貴族學校里去,可你覺得這就是對我好嗎?你知道我在那里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嗎?你有沒有想過,你做了別人的小三,他們都會怎麼看我!”

 相倪聽得心驚膽戰:“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徐未然并不回答。

 “你快跟媽媽說啊,到底有沒有人欺負你!”相倪急得眼圈紅了一層。

 “你打算回來多久?”徐未然問:“是不是很快又要去找俞良山了?如果是要回來看看我,那你完全沒有必要,你現在就走吧。我一個人過得很好,不需要一個當小三的媽媽。”

 相倪怔愣下來。

 以為自己很了解這個兒,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兒是天下最乖巧最溫順的。

 現在才發現錯了,兒其實是有反骨的。

 相倪艱難地蠕了下:“媽媽不走了,已經跟那人斷絕關系了。”

 徐未然沒想到會聽見這樣一句話,剛才的戾氣瞬間消失了些。

 “以后會好好照顧你的,”相倪說:“你放心,媽媽以后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家里了。”

 徐未然愣愣地看著相倪:“真的?”

 “真的,媽媽不會騙你的。”相倪握住兒的手:“然然,以前是媽媽不好,媽媽跟你道歉。”

 徐未然在這一刻,彷如走過仄的路口,等來了一片柳暗花明。

 過去過的委屈,因為母親犯的錯而產生的愧疚,在這時得到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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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開學還有幾天,去不了學校,相倪又在家里盯著,徐未然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間里復習功課。

 格被,除非有很重要的事,否則并不會主找人說話。就算有多想念邢況,都會拼命忍著,怕主找他的話,他會覺得煩。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次次打開他的聊天窗口,輸“你在干嘛呀”,“你為什麼不來看我”,“我有點兒想你”,打出來后又全部刪掉,忍著不去找他。

 剛要關掉手機的時候,聊天窗里跳出來一句話。

 邢況:【在家?】

 的心因為這兩個字而輕飄飄地躍起,想念的緒瞬間被快樂取代。

 回:【嗯】

 邢況:【兩天沒見了】

 過了一秒,又有消息跳出來:【想你了】

 屏幕里有星星從上往下掉出來,一顆顆星星爭先恐后地,朝著徐未然心口墜落。

 把被子拉過頭頂,在黑暗的環境里盯著屏幕上的這幾個字。指尖,打出“我也想你了”,可很快又刪掉,怎麼回都覺得不好。

 正糾結的時候,邢況發了一條語音條過來。

 從床上坐起,從床頭柜里翻出耳機戴上,點開語音條。

 邢況的聲音從耳機里出來,仿佛是在耳朵說話一樣。

 他頗為無奈地笑了聲:“讓你說句想我就這麼難?”

 臉紅起來,重新鉆進被窩里,打出“我也有點兒想你”幾個字,鼓足勇氣點了發送。

 邢況那邊過了幾秒回:【就一點兒?】

 咬了咬,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很多】

 這次邢況過了更長時間給回復:【還高興的】

 問:【什麼?】

 邢況:【聽你說想我】

 抱著被子甜甜地笑。

 因為覺到了邢況確實是在乎的,開始把家里發生的事告訴他,跟他說相倪已經跟俞良山斷絕了關系。

 并不是喜歡敞開心扉的人,但是邢況的存在讓有了傾訴的

 告訴邢況,的媽媽把俞良山還了回去,心里背負的十字架減輕了很多,不再覺得自己欠了誰的了。

 邢況又給發了個語音條,點開聽。

 “你從來都沒有欠過誰,別人做過的事跟你沒有關系,不要想。”

 把這句話聽了好幾遍,邢況的聲音有人心的力量,像是暗夜里發著的星星,為指引著方向。

 給他回復:【好,我知道了】

 邢況:【你媽媽看得嚴,我不方便過去。明天我會想辦法讓放你出來】

 邢況:【太想你了,必須要跟你見一面】

 徐未然心口灌滿了

 以前并不知道,看起來不近人,冷得像座冰山一樣的人,竟然也會說這些話。

 徐未然因為他才知道,甜言語是真的有著巨大的力量,能讓人幸福得昏昏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抱著對明天的期待睡。

 早上起床后仔細打扮了一番,洗了頭發,吹好發型,對著鏡子把劉海修剪了下。

 相倪經過看見:“然然啊,你這麼費心弄頭發干什麼,多浪費時間,快把牛喝了繼續做題。”

 徐未然聽話地喝了牛

 沒過多久,相倪收到了魯旦的電話。魯旦告訴,學校今天臨時決定,請高級教師給高三年級排名前百的學生補課。

 相倪一連聲地應,去柜里找了個外套給徐未然:“然然,你快去學校吧。圍巾也拿著。騎車冷,你坐公車去上學,聽到了嗎。”

 徐未然應了聲,背上書包往外走。

 邢況在小區外等

 幾天沒有見,再見到他的時候,突然有些赧。尤其是想到他昨天的話,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邢況過來走到邊,把肩上的書包拿下來替拎著。

 看了兩秒,突然煞有介事地嘖了聲:“怎麼幾天不見,又變漂亮了。”

 “……”

 邢況牽住,把發涼的手包裹進掌心,帶往前走:“好像有點兒罪惡。”

 徐未然:“什麼?”

 他低頭看:“把小姑娘騙出來了。”

 徐未然擔心路上會見同一個小區的人,把手了出來,小聲說:“那你帶我去能學習的地方吧。”

 邢況笑了聲:“行。”

 車子往東湖別墅開去。徐未然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去他住的地方,心里有些張,一路都扭頭看著外面的行道樹。

 東湖別墅里依舊是空空的樣子,偌大一個房子只有邢況在這里住,保姆阿姨會在固定的時間過來打掃。

 保姆康敏是第一次見邢況往這里領人,稀奇得很,端了杯飲料送過去。

 徐未然接過來,客客氣氣地道謝。

 邢況在邊坐下來,一只手臂搭在后的沙發背上。另一只手拿起遙控,把電視打開了。

 “陪我看個電影?”他問。

 徐未然點點頭。

 康敏察言觀,做了個果盤放在茶幾上,又去找了遙控,把客廳里的窗簾關上。

 忙完這一切,康敏知趣地離開了別墅。

 別墅里就只剩了徐未然和邢況兩個人。徐未然剛往后靠,覺到背后橫亙著一人的手臂,趕又直起,在沙發里正襟危坐著。

 邢況借著屏幕變幻的線扭頭看一副很張的樣子,睫。明明沒有用任何香水,上卻始終香香的。

 邢況,手過去,攬住孩細細的腰肢。略用了些力,把從沙發里撈了起來,擱在上。

 徐未然瞬時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與他對視。

 電影里正在放一首悠揚的背景音,往本就不清白的空氣里添了把旺盛的柴。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看電影。

 徐未然被他看得上發燙,先敗下陣來,怯怯地說:“你、你把我放下。”

 邢況反倒把摟得更了些,把往懷里收了收:“抱會兒,不對你做別的。”

 他在屋里穿得很薄,上只穿了件黑的T恤。徐未然的下擱在他肩上,到了一樣的東西。視線往下移,看到他領口下可見的一截鎖骨。

 線條凌厲,弧度很深,莫名地讓人

 閉了閉眼睛,放空大腦,不讓自己想七八糟的事。

 可是慢慢地,又覺到另一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要低頭看,邢況突然把放回了沙發里,有些不自在地咳了聲。

 把水遞給他:“你不舒服嗎?”

 邢況咳得更厲害,起往臥室的方向走:“你等我一下。”

 “哦。”

 徐未然乖乖在客廳等他。

 可他說等一下,結果一直到了電影結束都沒出來。

 徐未然一個人看得百無聊賴,走過去他臥房門口,敲了兩下:“邢況,你怎麼還不出來?”

 聽不到屋里到底是什麼況,背靠著門,對著空氣嘆了口氣:“怎麼還不出來。”

 又過了會兒,背后的門突然了,被人從里面打開。

 徐未然不穩往后仰,倒進了一個人懷里。

 邢況把扶穩,一雙略略渙散、卻又莫名漆黑的眼睛看著

 直起:“你怎麼這麼久啊。”

 邢況微愣,轉而別有深意地勾笑了下:“嫌久?”

 “是啊,我在外面等你好久。”有點兒不滿:“你在里面干什麼?”

 是真的不懂,簡直干凈得一塵不染,像張純潔無瑕的白紙。

 邢況還不想破壞這份純潔,隨便敷衍過去,拉著往外走。

 電影已經放完,邢況把窗簾打開,讓外面的重新進來。

 徐未然這時才發現,他上的裳整個換了一遍。

 雖然仍是一黑,但明顯不是剛才的裳了。

 “你換裳干什麼?”越發奇怪,走近聞了聞,發現他上有沐浴的香氣。頭發上也帶了點兒,沒有吹干。

 “你洗澡了?”不能理解:“這個時間洗澡?”

 邢況找了個借口:“剛不小心撒了果。”

 徐未然很好騙,他怎麼說就怎麼信,點點頭:“哦。”

 剩下的時間,徐未然都在專心致志地刷題,邢況在邊坐著,時不時地逗都沒有太理他,全副心地看書做題。

 邢況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日期。

 已經是15年的二月底。

 只剩三個月了。

 一直到了晚上,邢況才把徐未然送回去。

 兩人在樓下分別,邢況并沒有立刻放走,問:“明天還出來?”

 徐未然擔心會引起相倪的懷疑,搖搖頭:“再有兩天就開學了。”

 邢況嘆了口氣,聲音很低:“想每天看到你怎麼辦?”

 今晚星星很多,亮晶晶地掛在天上,線明亮又清澈。

 徐未然拿腳尖踢著地上一粒小石子,沒有說什麼,一雙耳朵泛著的紅。

 他低了點,兩手撐在膝蓋上:“你不想每天看見我?”

 說不出口,丟下一句“不想”,轉要跑。

 邢況沒讓跑,從后抱住,把外套打開,把小小的包裹進懷里,在耳朵邊說:“那以后可以想一想。”

 徐未然生怕會人,要是被相倪看見就更糟了。

 怕怕地說:“會被人看見的。”

 邢況在耳邊笑了笑,總算把放開:“回去吧。”

 不敢被他看見自己紅紅的臉,背對著他跑進了樓道。

 忐忑不安地回了家,還好相倪仍好好地在家里待著,見這麼晚回來也沒有懷疑,招呼去洗手吃飯。

 在家里待了兩天,這兩天里邢況會不時找聊天,問有沒有好好睡覺,好好吃飯。

 徐未然的安全因為他每天的消息而與日俱增,不會再患得患失了。有時候遇到不會的難題會拍了照發給他,他每次都會很耐心地把解題步驟寫出來給,疑難點給講清楚。

 好不容易等到開學的日子,徐未然很早就起床,吃了飯背上書包要出門。

 相倪跟出來,問:“然然,媽媽給你的那些錢你還剩多?”

 徐未然無所謂道:“那些都還給俞筱了。”

 相倪臉變了變,難以置信地盯著看了會兒:“什麼給俞筱了?你的錢為什麼要給俞筱?”

 “那不是我的錢,是俞良山的錢。他們的錢我才不會花。”

 “你!”相倪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你沒有錢,這半年你是怎麼過的?”

 “我找了個工作,掙了點錢。”徐未然已經換了鞋:“我去上學了。”

 門被關上,相倪無聲地在屋子里站著,瞳孔劇烈抖

 無法想象自己那麼小的孩子在高三這麼張的時候,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找了份工作。

 相倪頭暈得快站不住,坐在沙發上緩了很長一會兒。

 的丈夫因為意外去世,家里失去了頂梁柱,天都塌了一半。剛開始那段時間,天天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是小小的兒走到邊,不停幫著眼淚,忍著哭腔安:“媽媽,爸爸只是變了天上的星星,他在天上看著我們,你太傷心的話,他也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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