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月趕到會場的時候,剛好是模特換班的時間。
把手提袋寄存在儲箱后,就打起神走上了展臺。
這幾年管控嚴格,車模的服裝不能過于暴、更嚴低俗暗示,這多也減輕了黎初月的心理負擔。
黎初月從小學戲,上的古典氣質和國產車型的調相得益彰。
盡管會場限制了人流量,但來到黎初月這一展臺圍觀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四周閃燈和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另一邊的薄驍聞,在送完黎初月之后,直接開車去了機場。
今日他要接他的一位朋友回家。
這朋友是他的發小,名字霍煊,和他年齡相仿,也是京城二代圈子里的紈绔公子哥一名。
只不過比起薄驍聞,霍煊的行事要高調得多。他跟不娛樂圈小花都傳過緋聞,是八卦記者們重點跟拍的對象。
這位霍公子畢業回國后,被家里老爺子安排到上海的分公司,兢兢業業地“實習”了三年,這才準許他回北京獨當一面。
薄驍聞這邊剛把車子停進候機樓,那邊霍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薄驍聞,你丫接我居然還遲到!”
薄驍聞低頭瞥了一眼時間,語氣平淡:“不是我遲到,是你提前落地了。”
電話那頭,霍煊的聲音繼續傳來:“我現在已經出來了,你在哪?”
“貴賓樓停車場B4,我們家的那個固定車位,你直接來吧。”
十分鐘后,霍煊敲響了薄驍聞的車窗,手腕上那只百達翡麗機械表格外惹眼。
這霍煊還是一如既往的浮夸,一奢牌高定套裝就不說了,連行李箱都是聯名限量款。
薄驍聞按下后備箱按鈕,隨即走下了車,把車鑰匙扔給霍煊,自己徑直繞到了副駕駛位。
霍煊一臉疑:“怎麼,你不開車了?”
薄驍聞慵懶地轉了轉脖子:“我今天開了一下午,累了,你來開。”
霍煊笑笑:“那不巧了,我剛在飛機上喝了一杯香檳,現在開車就是酒駕了。”
薄驍聞掀起眼皮白了他一眼,無奈自己還是要接著當司機。
車子沿著機場高速平穩行駛,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天。
霍煊一臉認真地問起:“驍聞,你最近有沒有新歡?”
“你們家那麼多司機,偏要我來接你,就是為了來八卦我?”薄驍聞撇撇,專注開車。
霍煊輕哂:“嗨,我可聽說那個朱小韻,馬上就要回國了。你逍遙快活的日子不多了!”
話音剛落,霍煊就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薄驍聞眉頭微蹙,下意識地側了側:“你要是冒了,就跟我保持距離,別傳染我。”
霍煊趕解釋:“我這是過敏鼻炎好伐,北京的空氣質量還是要差一些的。”
霍煊明明一口地道的京腔,現在偶爾還夾雜著幾句不太標準的上海話,倒是有些反差萌。
薄驍聞角著笑,轉頭示意:“這兒有紙巾,自己拿。”
“好嘞。”霍煊出胳膊去中間扶手上的紙巾。
卻沒料到手指一,紙巾盒直接滾落到后排座椅下面。
霍煊趕松開了安全帶,轉過去撿紙盒,指尖在地上掃來掃去時,卻意外地到一張小小的卡片。
他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張份證。
證件上的名字是“黎初月”,照片里的孩子長發杏眼,樣貌十分標致。
霍煊手指夾著卡片,滿眼疑:“驍聞,你車上怎麼會有個小姑娘的份證?”
薄驍聞轉頭掃了一眼,聲音平靜如常:“哦,可能是在我車上換服的時候,落下的。”
“什麼?換服?”
霍煊一臉震驚:“薄驍聞,大冬天的你搞車震啊!”
“沒有。”薄驍聞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就只是換服而已。”
霍煊將信將疑:“在你車上換服,還落下份證,你說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
薄驍聞倒是懶得去揣測,只是突然了些興致。
他從霍煊手里拿過份證,隨意放在車子的儲格里,只想著怎麼還給黎初月。
本打算個同城快遞送到薄家別墅,等下次去唱昆曲的時候再拿。
但后來又一想,份證這東西說不準什麼時候急用,他便開口跟直接要了的電話。
薄老太太倒沒有多問什麼,還叮囑他趕給人家送回去。
然而之后的幾天里,薄驍聞手頭突然接了個急的項目,就把這件事暫時擱到了一邊。
黎初月很快就發現自己的份證不見了。
在宿舍里認認真真地翻找了幾遍,連室友鐘瑜也幫一起翻箱倒柜。
兩人齊力忙活了半天,但份證依舊不見蹤影。
黎初月坐在床上,認真回想了一下,才覺得大概率是在車展的時候弄丟了,便打算這兩天去附近的派出所補辦。
今日是周五的下午,黎初月接了個去西餐廳彈鋼琴的工作。
恰好同一時間,學校里也有一節選修課,西方電影賞析。
但這節課說白了,就是看看電影、混混學分。
黎初月規規矩矩地按時出勤了一學期,想著臨近期末逃掉一節課,應該也無關要。
鐘瑜也拍著脯道:“放心去吧你,點名我幫你答到。”
于是,黎初月便心安理得地跑出來賺錢。
換上了稍微正式的絨子,坐在西餐廳中央的琴凳上,手指上黑白琴鍵。
這份工作是長期在做的一項兼.職,每月都會來彈幾次,收也還算可以。
坦白講,黎初月的鋼琴水平并沒有很出,畢竟也不是專業出,只是在藝校學了個基礎。
不過好在西餐廳的演奏要求也不高,大多是彈一些世界名曲或者流行音樂,烘托個氛圍罷了。餐廳老板更多的是看中了的形象和氣質。
黎初月正準備開始演奏。突然間,包里的手機鈴聲比的琴聲率先響起。
屏幕上出現了一串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瞬,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黎小姐你好,我是薄驍聞。”
當聽到“薄驍聞”三個字時,黎初月一度懷疑了自己的耳朵。
舉著手機,聽著男人清澈低沉的聲音過電波,徐徐繞在耳際。
恍神片刻,黎初月這才聽明白了來龍去脈,原來的份證是落在了他的車上。
當下,黎初月突然有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
電話那頭,薄驍聞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云淡風輕:“我剛好路過你們學校,就順路帶給你吧。”
“我沒在學校。”黎初月如實回答,“不過,現在在學校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在吃飯?”薄驍聞隨口一問。
“沒有,在工作。”黎初月坦誠相告。
又是工作?
薄驍聞忍不住輕笑一聲,這姑娘還有意思,又是唱昆曲、又是當模特、又是在西餐廳打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份工作。
“那把店名發給我吧,我現在過去。”他說。
“好,麻煩你了。”
掛上電話,黎初月收回心緒,正準備開始專心彈琴,豈料手機提示音卻再次響起。
下意識垂眸一瞥,這一次不是薄驍聞,而是室友鐘瑜。
黎初月遲疑一瞬。
按理說,此刻的鐘瑜應該正在上《西方電影賞析》那節選修課,為什麼會突然發來信息?
黎初月點開微信,鐘瑜只發了短短幾個字:
“隨堂考試,速歸。”
這簡簡單單一行字,直接令黎初月汗倒豎,自己不會就這麼“幸運”吧?
趕拿起手機,打字詢問鐘瑜一些的況。
鐘瑜很快回復:“老師說下半節課要隨堂考試,寫電影觀后,占期末總分的一半,你快點回來吧!”
黎初月頓時心口一窒,學業上的事馬虎不得。
立刻合上琴鍵蓋起,準備去找餐廳的值班經理解釋一下,順便請一會兒假。
然而值班經理似乎并不能與共,語氣十分嚴肅。
“黎初月,你現在這個時候要走,你告訴我,我這會兒去哪里找人替班?”經理態度堅決,并不打算放走。
黎初月其實完全可以理解經理的想法。
這家餐廳主打的賣點之一,就是每晚的現場演奏。
從周五下午開始,餐廳的客流也逐漸變多,很多人來這里就是為了環境和氣氛。
眼下是因為個人原因,不得已要臨時請假,對于經理而言,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薄驍聞走進餐廳的時候,正好看見黎初月站在那里,跟人僵持不下。
他不聲地走到后,好整以暇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半晌,他就大概了解了其中的緣由。
薄驍聞輕輕了黎初月的手臂:“黎小姐,有事你就先回學校吧。”
而后,他又轉頭看向經理,語氣鄭重且禮貌:“是缺人彈琴吧,我替行麼?”
正在這時,黎初月的手機又再一次不合時宜地響起。
鐘瑜只發來三個字:“點名了!”
黎初月一時間顧不上那麼多,跟薄驍聞道了聲謝,頭腦一熱就奪門而出。
來不及換服,只是裹上了羽絨服,迎著十二月的寒風,一路小跑。
趕到教室門口時,剛好是課間休息的時間,黎初月跟著出來買水、上廁所的同學一起,悄悄混進了教室。
直到坐下的時候,的心口還是在砰砰地跳。
朝著鐘瑜比了個“OK”的手勢,大口大口地著氣,半天也講不出話。
所幸黎初月沒有錯過隨堂考試。
考題很簡單,就是挑一部自己喜歡的西方電影,簡單寫一下影評和悟。
其實安排這樣的隨堂考試,主要是任課老師想考核下出勤,形式大于容。
黎初月挑了自己悉的法國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洋洋灑灑地寫了近千字,隨后提前卷。
還來不及跟鐘瑜打一聲招呼,黎初月便再次飛奔而出。
不知道現在西餐廳里是什麼況了。
剛剛薄驍聞說會替彈琴,但黎初月覺得他只不過是隨口一說,并沒有當真。
然而當黎初月走進西餐廳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薄驍聞,真的在氣定神閑地彈著鋼琴。
算算時間,他至也彈了一個多小時。
薄驍聞一致的襯,材拔,落在琴鍵上的手指修長而有力。
僅僅是一曲開頭的那幾下指,就可以聽出天賦極高,是普通人勤學苦練多年也難以達到的程度。
眼下已然是傍晚時分,冬日夕過餐廳的落地窗灑進,虛虛浮浮地籠在他的上。
這個側畫面,好得似乎不太真實,很難不讓人心。
細細看來,他的額頭、鼻梁、下,五每一的弧度,仿佛都是雕細琢。
黎初月暗暗嘆,上天可真是不公平,已然給了他“鐘鳴鼎食”的出,還要給他這樣的才氣和樣貌。
一曲彈罷,薄驍聞抬眸看見黎初月。
相視的一瞬間,他的角漾起一抹笑意,而后緩緩起:“你回來了,那我的工作結束了。”
言畢,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幾個未接來電。
黎初月知道,薄驍聞平日肯定十分忙碌,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薄驍聞揚起角,沒再多言。
就在他轉離開的一瞬間,忽然又頓住腳步。
他從西口袋里拿出了黎初月的份證,直接遞了上去:“差一點忘了,歸原主。”
黎初月手接過自己的份證,指尖無意識地與薄驍聞相。
剛從外面進來,上裹挾著隆冬的寒氣,而他在室,周溫暖。
相的那一瞬間,兩人溫的差異令黎初月一愣。
只見面前的薄驍聞,瞥了一眼份證上的出生年月,又抬眸看向,淡淡一笑。
“屬蛇的,天蝎座,看起來應該是蛇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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