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鄭氏知曉租繼子鋪子的是皇后娘娘的人后, 一開始心里本是退,覺得肯定是沒希讓皇后的人退還契書,何況人家還租了五年, 真想要退還契書, 需要五萬兩銀子, 不愿意出這個錢,知道繼子上也沒有這麼多銀錢。
鄭氏本打算就此作罷。
可卻猛地想到, 丈夫已經四十,也不再年輕,生下來的長子也十六了,學問出眾, 卻繼承不長山公世子的份。
長山公府若真由著繼子繼承爵位,往后定會一代不如一代……
若是的孩子能夠繼續爵位,長山公府往后說不定還會有大作為。
反正這爵位在繼子手中也無任何區別,繼子照樣還只會跟那些紈绔子弟吃喝玩樂。
若是堅持,繼子說不定會堅持去跟皇后的人要回契書, 到時候指不定會起什麼沖突沖撞了皇后娘娘,到時自然世子份不保……
鄭氏心中七上八下, 想要下定決心,可又揪心著,擔心若真慫恿繼子去酒樓強要回契書,真沖撞了皇后娘娘, 按照盛武帝對皇后的寵, 也擔心著會不會直接抓了繼子死繼子, 不管如何, 從來沒想過要繼子的命。
一直沒下定決心讓繼子繼續去酒樓要退還契書。
只是糾結著, 每日吃喝都有些吃不下, 便病倒了。
駱堂平知曉繼母生病后,也很是擔憂,過去看過鄭氏。
鄭氏也只是笑道:“無礙,我就是胃口不太好,加上這些日子一直心著府中庶務,所以才不太舒服,郎中已經來過開了藥方,吃上幾天藥就能好起來。”
駱堂平問道:“母親,可是因為鋪子的事?母親可有查到租鋪子的小娘子是誰家的人?母親若真是因為鋪子的事,不管如何,我若是尋不到鋪面,肯定能把自家鋪面的契書給要回來。”
他也不覺得住著普通地段二進宅子的一個小娘子可以出的起一多萬兩銀子,盤下這麼大鋪面,還敢一上來就開酒樓做生意,大概是哪個世家的家生子?
但就算是世家的家生子,一般也都是住在同一座府邸里,而不是單獨出去另住,他一時之間也捉不租他鋪面的小娘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這幾日也一直在外尋找鋪面,就跟他猜測的一般,他這樣的商鋪還是很難尋到,他見母親因為這事兒就已經茶飯不思,想著再找幾日,若還是找不到鋪子,就再去酒樓一趟,怎樣也該把契書要回來。
鄭氏怔了下,微微撇開目,“倒是沒查出來,看著那宅子的地契名也是個蓮花的娘子,其他便不知曉了,想來應該就是個有點銀錢的普通小娘子,想做大營生,這才租這地段的鋪面,至于堂平你那鋪子的事兒,你就別心了,我吃些幾日藥,病就能好起來,你那鋪子到底已經租了出去,簽了契書,想要回來肯定也是不……”
駱堂平見繼母這才幾日,都病得消瘦了些,自是不忍心,他打算繼母的話語,“母親別擔心,一切有兒子,剩余的事母親莫要管了。”
“你這孩子……”
駱堂平又陪著繼母說了會兒話,見繼母臉還是蒼白,就讓繼母好好歇息,他打算回自己院子。
出去時,駱堂平見到自己弟弟駱堂銘。
駱堂銘是繼母跟父親的第一個孩子,就比他小了四歲,年紀相當,也是跟駱堂平相最好,最深的。
駱堂銘見到長兄,出個笑臉來,“哥,你也來看母親嗎?”
駱堂平點點頭,笑道:“剛看過母親,母親這會兒睡了下,堂銘下學了嗎?”
“嗯。”駱堂銘笑道:“哥,那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兄弟兩人相一直很好,跟比許多人家親兄弟的還要好。
也是因為兄弟兩人關系好,所以駱堂平心里一直很尊敬繼母,他覺得繼母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的。
兄弟兩人聊了幾句,駱堂銘進去看鄭氏,駱堂平回了自己院子。
又過去幾日,駱堂平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鋪子,眼瞅著鄭氏心結越來越重,氣越來越差,駱堂平有些等不住了,又去了酒樓一趟,酒樓這會兒還在修葺中,許沁玉最近每日都會過來瞧著進度,另外也跟蓮花在跑采買各種事宜,京城里頭還不悉,這些都是自己跟蓮花跑。
四哥也很忙,平日早上起來,四哥都已經去上朝,上完早朝,還有一堆政務要跟朝臣們理,通常等晚上回去,四哥才忙得差不多。
許沁玉也擔心四哥不住,朝政可比忙的這些事廢心神,每天早上離開宮里時,都會煲一些安神補腦的湯膳,讓宮婢們看著,晚上回來四哥就能吃了。
這些湯膳,都是比較溫補的,太后還有外祖母也能吃。
外祖母祝氏也住在宮里頭,平日也經常一起過去陪著老人家用晚膳。
這會兒許沁玉在酒樓里面已經忙得差不多,這幾日都是過來寫寫菜譜甚的。
就連之前駱世子扔下的那本賬,也給整理好,把其中作假的地方都給標注出來,采買跟平日酒樓實際出單量計算的清清楚楚,一眼就能瞧清楚里面的關鍵,中間大概差了多銀子,這本賬目,許沁玉暫時也沒打算跟駱世子,是教著蓮花算賬才整理標注出來給蓮花看的。
許沁玉正跟蓮花說著話,“時辰不早了,我們也先回宮去吧,明兒再過來,再有幾日,哥兒他們應該也快回京了。”
蓮花正想道聲好,樓下一個哥兒上來道:“東家,之前的東家又過來尋您,說是有事兒。”
這哥兒是之前酒樓跑堂的伙計,之前酒樓的伙計廚子還有采買的人,除了采買的人許沁玉沒留著,剩余的伙計跟廚子都留了下來,甚還告訴這些人,這一個月也是給工錢的,所以平日這些伙計還會過來幫忙做做灑掃跟跑的活兒。
這小哥算是比較機靈的一個,一眼就知,雖然明面上是那個有點圓圓臉的小娘子是東家,但實際東家是另外個貌的娘子。
蓮花立刻說,“主子您等著,我下去瞅瞅。”
等一下去,發現是駱堂平,正滿臉愁容的站在樓下的堂廳里,瞧見蓮花后,立刻滿臉歉意的上前,只是不等他說些什麼,蓮花直言了當的問,“東家,你可是過來跟我說,說你家母親因為鋪子的事茶飯不思,已經生病,你不忍心看著母親繼續病下去,又實在找不到別的鋪子給你母親用,你實在想盡孝,所以還是只能過來同我們商議商議?”
駱堂平怔了下,連連點頭,“對,因為這事兒,我母親已經病倒,我又實在尋不到其他鋪面,這才迫不得已又來尋小娘子……”
他也想得清楚,真要五萬兩銀子,他沒那麼多,但四五千兩,他還是拿得出來,除了蓮花給他的二千兩銀子的租金,一萬兩銀子購買酒樓家當的銀錢,他上統共就還剩余不到五千兩銀子,想著把這所有銀子都還給這小娘子,讓行行好。
蓮花忍不住笑了下,“駱世子,我知曉你的份,知道這酒樓是你的,你是長山公府的世子,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但我也被你們母子二人煩夠了,不妨索全都告訴你,這鋪子也的確不是我租的,是我家主子,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誰?”
“是誰?”駱堂平怔了怔。
蓮花道:“我主子是皇后娘娘。”
駱堂平一下子就呆了。
但更讓他呆愣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蓮花接下來的話語,說,“駱世子,你猜你那位繼母知不知曉這鋪子是皇后娘娘租下來的?若知曉,為何還一定要讓你過來討要鋪子的契書?”
“我,我母親自然是不知。”
若是母親知曉是皇后租的鋪子,哪里還會有半點想法。
蓮花忍不住嗤笑了聲,“駱世子,你可真是蠢笨,怎地你繼母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母親是不是說并不知曉租你這鋪子后頭的主人家是誰?甚至你說要繼續古來討要契書時,也只是言語不詳,并沒有嚴厲讓你莫要上門討要契書?駱世子,我也不怕告訴你,你母親早就派人去查過我的份,早知租這鋪子的人是誰,你若不信,盡管回去審問那位鄭管家,你母親就是派他來打探的,另外還有一事兒……”
蓮花說道這里,轉回樓上,去跟許沁玉要了那本已經改好賬的賬本,然后甩在了駱堂平的懷中。
這會兒駱堂平已經腦中一片空白,等他下意識接過賬本,喃喃問道:“這是什麼?”
蓮花道:“這是你落在酒樓的賬本,被我家主子給瞧見了,我家主子在邊城開了酒樓還有飯莊,很是厲害,看賬本也很厲害,一看就知你這賬目上很多問題,現在都給你標清楚,你自己打開瞧瞧就知是怎麼回事,就知你這酒樓為何會虧本了。”
說到主子是開酒樓的,蓮花語氣很是自傲,仿佛比起主子當皇后,主子開酒樓廚藝好更覺得厲害。
駱堂平下意識打開賬本,他又不是真的蠢笨,現在的賬本上的賬目一目了然,他看得很清楚,也知問題出在何,采買的賬目多了許多,改正過的賬本,可以看得出每月酒樓應該是有純盈利大概二三千兩銀子左右……
這會兒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負責采買跟酒樓掌柜一起做假賬。
采買吞了錢,掌柜也幫著做假賬。
這兩人都是母親給他的人……
直到這一刻,駱堂平終于清楚,繼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明知租酒樓的人是皇后,甚至還言語不詳的想讓他繼續來酒樓要契書,他在要契書過程中,萬一沖撞了皇后,死罪或許可免,活罪難饒,肯定會被剝了世子份……
他死死著賬本,臉慘白。
蓮花看他這幅模樣,到底有些不忍心。
駱世子的父親對他不算關,自又死了生母,三歲不到,繼母就嫁了進來,他母,自然也把繼母的母當作救命稻草一般。
蓮花嘆口氣,“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兒,你生母當年過世的留下差不多有一百萬兩銀子,這些年你們家陸陸續續花了不,你繼母從中至掏走三十萬兩……”又給下了最后一劑猛藥,既然要告訴他,那索都說完,瞞著就沒必要。
駱堂平恍惚的看了蓮花一眼。
到底是什麼人?只是皇后娘娘邊的婢嗎?肯定不是,都有自己的宅子,可以自由進出皇宮,應該是宮里頭的暗衛吧。
旁人查不到的事兒,對暗衛來說是輕而易舉。
駱堂平著賬本離開時還知道跟蓮花道了聲謝謝,蓮花擺擺手,心道:趕走吧,下次可別再來了,看著怪糟心。
等到駱堂平回到長山公府,他沒有拿著賬本去找繼母對峙,反而先讓院里的小廝去把鄭管事喊了過來。
鄭管事一開始不知世子找他作甚,等到世子問他是不是查到租他酒樓的人是皇后,他自然不承認,一個勁說沒查到不清楚。
駱堂平也不慣著他,讓幾個小廝上前把他給按住,找了皮鞭子把人給了一頓,鄭管事不住,嚎著才承認下來,還說是夫人讓他查的,都已經告訴給夫人知曉。
而后,駱堂平又讓小廝把當初酒樓采買管事跟掌柜都給喊了過來,把賬本甩到他們臉上,兩人知曉事跡敗,一開始也只是說是自己把銀錢給貪污,等駱堂平給二人了一頓,二人也終于老實代,這些銀錢都給了夫人。
駱堂平直接讓小廝把三人著過去鄭氏的院子。
面對著三人,鄭氏臉蒼白,啞口無言,反而反駁,可看著繼子冷漠的臉,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繼子是有些倔,可繼子并不是傻子。
鄭氏只能哭道:“堂平,母親錯了,我,我……”
駱堂平打斷的話,“你也不必狡辯什麼,我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無非就是想要世子的位置讓給堂銘,無非就是貪得無厭了點,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認你做母親,還有你手中的鋪子,我會全部收回去。”
這邊鬧得厲害,連長山公都給驚,長山公過來見正院一團,就皺眉問長子是怎麼回事。
駱堂平自然就把這些事都告訴給長山公,說完又道 :“不止這鋪子我要收回來,我娘留下的銀錢還有三十來萬在那,我要一并要回。”
長山公氣道:“你敢!可是你母親,就算做錯了點事,可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除了這些事,還有哪點對不起你?”
駱堂平冷笑一聲:“原來在你眼中,想誣陷我去沖撞皇后娘娘也是小事?至于我娘留給我的鋪子和銀子,你看我敢不敢收回。”
果然,就算父親知曉這些,依舊不會覺得是鄭氏的錯。
駱堂平也只覺滿心失。
他是倔,但他不是真的傻,也不是缺心眼,這事兒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
沒兩日,許沁玉就知道長山公府發生的事。
還是因為蓮花八卦,知道把這些事告訴給駱堂平,他回去后肯定會去跟鄭氏對峙,依照駱世子的子,肯定還會做出別的行來。
第二天蓮花就跑去打聽,湊熱鬧,才得知駱世子跟家中父母大吵一架,還把鄭氏手里那些鋪子全都給收了回來,直接拿著房契去鋪子里把伙計給趕走,然后讓人把東西都搬回去鄭氏的院子,直接把鋪門給關了。
許沁玉聽蓮花說過后,也忍不住挑了下眉。
又過兩天,這事兒京城里人人都已知曉,但都只知道鄭氏貪了長山公原配留下來的三十萬兩銀子,還想把人家留給兒子的鋪子占為已有,還在繼子開的酒樓里安人手,吞了酒樓每月的盈利,現在都被捅破,直接被長山公世子把鋪子收了回來,聽聞那三十萬兩銀子的事兒還在鬧著,一時半會兒肯定也鬧不明白。
酒樓是皇后租的這事兒還瞞得死死,駱堂平不對外說是不想給皇后招惹麻煩。
長山公府其他人不敢對外說是因為他們還得得罪。
許沁玉無所謂,等到酒樓弄好,掛上招牌,其他人就能知曉這是開的酒樓。
可沒打算把自己的心掛上其他招牌,用的還是許記食府的招牌。
長山公府的事也跟沒關系,又過了七八日,哥兒他們終于到了京城。
除了哥兒一大家子都回了京城,白姨娘也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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