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衛民在跟王兵簡短聊過之后，確定了鴿子市上的水果買賣已經遭到舉報。

而鄭援朝倉庫的那批水果之所以沒有立刻分發出去售賣，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很明顯，鄭援朝和梁國慶兩人是打算先通過舉報，把私下賣水果的都干掉，好方便他們迅速占領鴿子市。

可這兩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姚衛民已經通過王兵提前獲知信息，悉了他們的下作手段。

離開派出所，姚衛民快速返回了榆錢兒胡同。

“蛋兒，立刻帶我去見剛子，馬上！”

他沒有進院兒，騎在車子上朝蹲在院墻底下等著的蛋吩咐道。

“得嘞，二哥您跟著我走就行！”

蛋見二哥神凝重，不敢怠慢，朝著巷子外快速跑去，姚衛民騎著自行車跟在了后面。

也就十分鐘后，鴿子市不遠一條僻靜的胡同里，姚衛民見到了剛子。

“二哥！需要我做什麼？！”

剛子猜到事不對勁兒，從來沒見二哥這個時候專門找過他，關鍵是早些前兒姚衛民已經告戒過他，有事兒會讓蛋轉達。

結果現在二哥親自現，說明事態恐怕有些嚴重，因此全神貫注的等著姚衛民發布命令。

“現在有兩件事兒，需要你馬上去辦，記住，凡是賣貨的兄弟盡量每個都通知到位，不要有！”

姚衛民把自行車往墻上一靠，沉聲代起來。

“首先，立刻帶人把各個鴿子市上的水果都收起來，但賣貨的兄弟們不用都撤掉，留下守攤的人攤位兒上放個一兩斤水果就。

告訴他們，如果有人不小心被派出所的人抓到，就說是家里人從供銷社買回來沒吃完，拿到鴿子市上換錢的，因為金額小，頂多就是教育幾句，不會帶走的。”

“再一個，你把收起來的水果抓拉回倉庫去，告訴我倉庫的地址，我待會兒會單獨找人，把水果都拉走，這個你們不需要手，水果運回去，人必須馬上離開。

我一個小時后會趕去倉庫，記住，你們務必作要快，但還要盡量避免引起別人注意！”

姚衛民說完，剛子連忙重重點頭，靠近后說出了倉庫的位置，然后便帶著蛋還有其他幾個兄弟沒了鴿子市上的人群中。

姚衛民待完之后，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觀察著鴿子市上的靜。

沒多一會兒，就看到那些賣水果的攤位晦行起來了，約麼有一半的攤位直接收攤走人，而剩余的那些攤位，本來堆在后面的水果也被抬上了手推車，悄悄運離了鴿子市。

見此景，姚衛民神緩緩平靜了些，騎著自行車離開了這里。

煤市街。

這里街道兩邊的巷子里，很多院子都被改了倉庫，堆放著大量不同的資。

姚衛民據剛子給的信息，遠遠瞄準了一不起眼的小院子。

鄭援朝和梁國慶運回來的水果就放到了這個院子里。

他隔著馬路仔細觀察了會兒，發現門口有兩個人在煙閑聊，眼睛不時朝著巷子兩邊觀，顯然是在值班放哨。

姚衛民沒有驚他們，而是繞到了另一條胡同里。

他要確定這個存放水果的院子有沒有后門之類的，因為如果只是曝這院落，抓不到人，那麼還是很難揪出背后的鄭援朝，無法徹底解決眼前的麻煩。

沿著另外的胡同慢慢接近了那院子，姚衛民很快就看到了院墻上一約麼水缸大小的缺口。

此時在院墻里面用舊氈布嚴嚴實實的堵住了，但如果扯掉氈布，人可以輕易的從里面跑出院子。

看來鄭援朝這王八蛋做事兒也很小心，為了防止倉庫被發現后人贓并獲，特意在這里挖了個，方便院子里看守的人及時逃走。

只要找不到人，那麼就很難定罪，大不了就是一車水果浪費掉而已。

姚衛民緩緩自院墻前經過，角泛起了冷意。

他猜著鄭援朝肯定不會親自在這里看守，但只要協助派出所抓住了院子里的人，在強大的審訊攻勢下，幾乎百分百會把鄭援朝和梁國慶供述出來！

“等著吧，這回我要讓你見識下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姚衛民心自語，推著自行車走出了胡同，朝著剛子提供的倉庫位置趕去。

……

新橋飯店，某包間。

此時的鄭援朝正陪著一位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

“援朝，這新橋飯店我覺得也就這麼回事兒，比起東城的外國飯店好像差的有點兒多嘛！”

那男子著煙，臉上帶著一抹傲然。

此人看上去高跟楊躍進差不多，留著板寸頭，濃眉大眼，下上蓄著胡茬兒，明明長著一副獷豪爽的面容，但眼神卻時不時泛起澹澹鷙意味，給人一種危險的覺。

他正是東城大院兒的梁國慶，今天特意被鄭援朝請到新橋飯店，一起見證他們進軍鴿子市水果買賣的第一步計劃實現。

“哥，我們這邊兒那能跟東城比啊，人家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有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市兒，這新橋飯店，在你眼里，可不就是差著不老麼，哈哈……”

鄭援朝打著哈哈，端起茶壺給梁國慶蓄滿了茶水，繼續說道：

“這不咱今兒個是為了事兒嘛，不然中午肯定得擱東城那邊兒吃才有面兒。

哥，瞧好吧您，就今兒個上午，我保證四九城各個鴿子市上賣水果的，都得跟拿剃頭推子剃過似的，全給丫卡察嘍！

等明兒個一大早，咱們倉庫的水果，嘿，往市場上那麼一擺，咱就等著數票子嘍！哈哈……”

“倉庫那邊兒找人看好了吧？”

梁國慶澹澹問道，抬手制止了鄭援朝的笑意。

“放心吧哥，擱那兒看著的兄弟都跟了我很久了，機靈著呢，基本不會出岔子！”

鄭援朝篤定保證道。

“基本？！”梁國慶煙的作一頓，眼中出不滿神，斜睨道。

“咳，怪我沒說清楚，都是按照哥你的安排執行的！”

鄭援朝干咳了下，連忙繼續解釋。

“在院兒門口隨時有人番兒守著，一旦發現條子來了，會立刻通知院里的幾個兄弟都從另一邊的院墻上鉆出去，哪怕舍了貨，也不會讓條子逮到人！

當然了，那邊本就全是倉庫，只要沒人舉報，條子們是不會想到還有人這麼大膽，敢把水果都藏那兒，嘿嘿……”

梁國慶聞言眼睛一瞪，不由呵斥道：

“我什麼時候讓你在院兒門口安排人放哨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蠢死你得了！”

鄭援朝被罵的一臉訕訕，也覺得是自己太大意了，不由出懊悔神。

“還愣著干嘛，把小波進來，讓他馬上過去撤了門口的人！”

梁國慶氣的把煙頭掐滅，指著門口命令道。

鄭援朝不敢怠慢，連忙走出了包間，不一會兒帶來了上次去過榆錢兒胡同的那個年輕人。

“小波，你馬上去一趟煤市街，讓門口那兩小子回院兒里待著，沒什麼要事兒盡量不要頭！”

梁國慶扔給那個年輕男子一煙，平靜吩咐道。

“嗯，知道了。”小波的男子點頭，把煙往耳朵后面一夾，快速轉出門走了。

“對了，還有件事兒，老山參的買賣談的怎麼樣了？”

梁國慶見小波已經按照他的意思去理，神漸漸緩和了些，轉頭沖鄭援朝問道。

“別提了，楊躍進這孫子現在本找不著人影兒，也特麼不知死哪兒去了，瑪德！”

鄭援朝憤憤抱怨道。

梁國慶聞言忍不住拿眼斜了他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提醒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的腦袋就不能轉個彎兒麼，楊躍進是個大活人，他能躲到哪里去？

再說了，不是還有個杜娟麼？這個人虛榮心強，又錢，又懶，你花點兒心思找打聽下，不就都有了麼？！”

梁國慶說到這里，兀自又出了一煙卷兒，玩味笑了幾聲。

“呵，楊躍進竟然沒有立刻選擇合作，這很不正常，憑他那點兒水平，我開出的條件應該足以讓他心了才對嘛。

看來他邊兒也不全是酒囊飯袋，這麼的，你等過了今天，鴿子市上的事兒齊活了，給我好好打聽下，最近楊躍進都在跟誰一塊兒玩兒呢？”

鄭援朝聞言連忙點頭，同時拿出打火機幫梁國慶點了煙，自己也上一，努力回憶著說道：

“楊躍進他的朋友的確不，但除去制的彭文他們，真正在社會上玩的好的也沒幾個，如果非要說的話，可能蘇建軍算一個吧！

不過蘇建軍已經去部隊了，再除了他的話，嗯，倒是還有個采購員好像跟楊躍進喝過幾次酒，我這不剛回來沒多久嘛，他跟那個采購員關系好到什麼程度，還不太確定。”

“采購員？呵！”

梁國慶曬笑，一副不屑神的搖搖頭，“不是一個圈子的你不用浪費時間，一個采購員懂個屁！我斷定給楊躍進在背后出主意的人，肯定是他們大院兒的，你到時候用心打聽下就知道了！”

“好嘞！”鄭援朝欣然應允，笑著起了煙。

“別什麼事兒就知道點頭答應，你跟我妹妹的婚事兒打算什麼時候辦？！”

梁國慶覺得他應答的有些敷衍，臉再次板了起來，嚴肅開口喝問道。

“哥，這您還真不能怪我，小云說了，想等國慶的時候再辦，我也犟不過不是，嘿嘿……”

鄭援朝臉上出無奈的嘿笑，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

為了能在返回四九城后重新站穩腳跟，并在圈子里可以快速高人一等，他覺得自己付出的簡直太多了。

他跟梁小云的婚事兒，較真兒的說，其實只有兩個人滿意，那就是梁國慶和梁小云兄妹倆。

除了這兩人，梁家父母覺得他沒本事，不務正業，固然兒有缺陷，但也覺得這門婚事兒吃虧的是他們梁家。

而鄭援朝的父母更是難以接，認為他作為家里的長子，又是大院兒出，竟然要娶一個腳有殘疾的子，覺得臉上無。

但反對歸反對，這個年代的輿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講究自由，既然鄭援朝咬死了要娶梁小云，外人還真沒辦法干涉。

“嗯，國慶節也行，那你這段時間就更得好好干了，想辦法多搞點兒錢，這個道理你總該不用我明說吧？”

梁國慶帶著詢問眼神看著鄭援朝說道。

“嗯，放心吧哥，等水果買賣搞起來，再把楊躍進老山參的渠道弄到手，咱們就能輕松在家數票子了，哈哈……”

鄭援朝滿臉憧憬的笑著應答道。

“行了，讓服務員開始上菜吧，就當是提前慶祝買賣開張，哈哈……”

梁國慶神舒緩起來，笑著擺手吩咐道。

“好嘞，咱們吃著喝著，靜等好消息上門！”鄭援朝欣喜不已，輕快的出門找服務員去了。

……

剛子存放水果的庫房，也是在一偏僻的院子里。

姚衛民趕到的時候，剛子還在招呼著人往院兒里運貨。

這些都是從鴿子市上臨時拉回來的，雖然大白天的這麼興師眾的運送水果很容易被人懷疑，但既然二哥發出了命令，剛子就會無條件執行。

“二哥，您可能還得稍微等一會兒，關鍵咱們四九城的鴿子市太多了，有些離得遠的，現在運回來的貨還擱半道兒上呢！”

見到姚衛民出現，剛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連忙低聲解釋道。

“嗯，沒事兒，只要鴿子市上的都撤出了，問題不大。”

姚衛民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閃進了院子，在偏房里安靜等待起來。

院子的正屋都放滿了各類水果，只有一間偏房是空著的，平時用來發貨記賬，此時姚衛民坐在長條凳上，神鎮定，沒有任何慌之。

剛子進來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忙著出去幫卸貨了，屋里只剩下姚衛民一個人。

就這樣又過去了約麼二十多分鐘，最后一批從鴿子市上運回的水果進了院子。

“二哥，那我先帶著兄弟們撤了？”

剛子進屋，小聲詢問道。

之前姚衛民就代過，等貨運回來就馬上離開，剩下的事兒姚衛民會安排其他一伙人理。

剛子對二哥的命令深信不疑，等手推車上的貨卸完，立刻進屋請示。

“嗯，分頭走，讓兄弟們都散開，后面的事兒我到時候會通知你！”

姚衛民點頭，目送剛子出門，帶著運貨的那些人離開了院子。

見人都走了，姚衛民又耐心等了幾分鐘，確認四周徹底安靜下來后，這才快步走去了存放水果的正屋。

唰！

他撐開空間，幾乎一瞬間就把運回來的水果都收了起來。

本這就是分批發給剛子去售賣的，總得加起來也就千把斤，并沒有很多。

理完這里的水果庫存，姚衛民沒有停留，澹定的出門而去。

等他騎著自行車走在街上，就看到有不派出所人員荷槍實彈，朝著臨近的鴿子市沖去。

鴿子市大整頓，正式開始。

姚衛民神澹定，跟那些派出所人員錯而過，不不慢的找了家飯館兒，悠然的吃起了午飯。

他很清楚，這次各個片兒區的派出所聯合行，在整個四九城所有的鴿子市上，整治整頓違法易。

這個過程相信會持續很久，沒一兩個小時是結束不了的。

因此，他決定等鴿子市上整頓的差不多了，再去煤市街，點了鄭援朝的倉庫，方便附近派出所的人能出大量人力來辦理這件桉子。

時間緩緩流逝，鴿子市上的況，姚衛民不得而知，但他確信，幫他售賣水果的人，頂多也就是被教育批評一頓，不會真個逮進去。

畢竟涉及數量太，即使逮住了，也就一兩斤的事兒，屬于是小打小鬧，派出所也懶得深究。

姚衛民點了兩個菜，喝了瓶啤酒，又吃了個饅頭，酒足飯飽之后，付錢離開了飯館兒。

十多分鐘后，他來到煤市街，漸漸接近了那存放水果的院子。

把自行車遠遠停在一邊兒，姚衛民直接走向了院墻上有的那一側，揚手就把十幾斤爛掉的水果利用空間，釋放到了院子里！

隨著‘嘩啦’一聲，院子里很快就響起了驚呼。

“槽！你們誰干的？怎麼把這些爛玩意兒直接扔出來了？找死吧！”

“援朝哥不讓咱們那些水果，到底誰這麼大膽？”

“瑪德，不會是從院兒外面扔進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