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睡不著。

　數了快一千只羊了, 沈青黛還是沒有功眠。睜眼看著天花板，黑暗的房間里一片寂靜。腦子里一直回著那句“乖乖”，低沉的, 溫的, 帶著笑意的哄。

　除了的家人，沒人這麼。

　不曾想過，這個稱呼的殺傷力, 對而言, 比姐姐高出千萬倍。

　難得的，覺得寵溺。

　嘆了口氣，扯開被子翻了個。

　“你也沒睡啊。”

　寂靜的空間里突然響起喬芊子的聲音, 沈青黛嚇了一跳, 捂著口看向隔壁那張床上躺著的人。

　“你干嘛啊？”

　喬芊子側面朝著, 隨手開了床頭的小燈，哭喪著一張臉：“我睡不著。”

　沈青黛瞇了瞇眼：“看煙花看興了？”

　喬芊子捂著被子搖頭：“唉，我真不想承認，剛才看煙花的時候，有個瞬間，我覺得黃鶴好好看。”

　“……”心里正好也煩著這檔子事，沈青黛打算跟聊聊，“我走之后發生什麼了？”

　“也沒什麼, 就還是看煙花，玩了會兒游戲。不過我當時顧著拍煙花, 差點一腳踩進篝火里，他一把把我拽住了。”

　沈青黛哦了一聲沒太在意：“吊橋效應。”

　就像虛驚一場和失而復得, 當一個人在危機時, 到很大的刺激, 第一個朝自己手的人就會在自己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那個瞬間的悸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但這只是悸偏差，不是。

　聞言，喬芊子似是松了一口氣：“那我沒事了，睡了。”

　沈青黛想起夏語眠很久之前跟說過的詞，看向喬芊子：“也可能是crush。”

　毫無波瀾的一句話，功把喬芊子從床上掀了起來。坐在床頭，頂著因為靜電而糟糟的頭發，煩躁地“嘖”了一聲。

　反正睡不著，沈青黛干脆下床倒了兩杯水，順手遞給喬芊子一杯。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上次去他家擼貓的時候，我覺得他好像還居家的。”喬芊子說，“做飯也好吃。”

　沈青黛喝著水：“那你要先確認一件事，他是不是真的姐妹。”

　呆愣了幾秒，喬芊子反應過來，了角：“……不至于吧。”

　“我隨便說說。”的指尖在杯輕輕敲了敲，“不過，大家在一個組，這個組就三個人，我不管你們發生什麼糾葛，別把這個組給我搞散伙了。”

　這對很重要。

　雖然工作時間不久，但很清楚，這狗脾氣，不太適合團隊合作。難得能有磨合得這麼來的伙伴，并且不只是工作伙伴，還是很好的朋友，難能可貴，當然想珍惜。

　胡應了幾聲，喬芊子擺擺手：“算了再說吧，你為什麼不睡？也睡不著？”

　沈青黛：“嗯。”

　“難得啊，你睡眠不是一直好的嘛？”在喬芊子的印象里，他們以前每次出差的時候，哪怕再怎麼輾轉反側，沈青黛都睡得安穩寧靜。

　沈青黛搖頭：“沒什麼，就是被到了。”

　“誰？賀隊？”喬芊子更加神了，發出羨慕的語調，“你們婚后生活好和諧啊。不是被迫結的婚嗎？真跟小說一樣先婚后啊？”

　沈青黛挑眉：“不行？”

　“行行行。”喬芊子笑問，“你倆誰在上啊？”

　猝不及防被一口溫水嗆到，沈青黛咳了兩聲，憋得耳朵發紅。

　“你睡吧。”

　喬芊子見狀往前湊了點：“哎呀，我真的太好奇了嘛，你倆當初看起來脾氣好不搭啊，覺在床上都能打起來。所以到底誰是上面那個？”

　沈青黛放下杯子，猛地拉過杯子躺下：“那我睡。”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煙花，還是王哥和小陳跟這里的人說了什麼，沈青黛出門工作，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會跟說生日快樂。

　清風四起，樹影搖曳。

　冬日的不熱烈，卻讓人覺得舒服。

　按部就班去了另一座山，做了一些走訪，時間還早，管理員問他們有沒有參觀煙花廠的想法。

　北郊的煙花屬于壟斷產業，是集中生產的，有一個規模很大的煙花廠，給很多地方供應煙花。

　煙花廠離他們所在的山頭有點遠，一行人坐了管理員的車過去。

　“那邊那片廢墟是干什麼的？”一下車就看到一小片廢墟，沈青黛隨口問道。

　管理員說：“那是以前負責生產的地方，后來重建了一下，修了這個新的。”

　工廠前面有一塊巨大的空地，幾個小孩圍在一起。

　黃鶴看了眼：“這里還有小孩？”

　管理員解釋：“工廠旁邊有煙花鋪，放品，也進行售賣，所以會有小孩過來。也有一些員工的孩子放學放假會來這里。”

　點點頭，黃鶴舉著相機跟著往里走。

　喬芊子瞄了他一眼，又在他無意間抬眼的時候草率地移開視線。

　進了工廠，在管理員的介紹下，三人繞著樓層走了一圈又一圈。拍了一些素材檢查了之后，管理員又帶他們到倉庫。

　封閉空間里有一點悶，鼻尖掠過一道細微的味道，沈青黛擰眉嗅了嗅。

　火藥味。

　這味道太悉了，像極了兩年前在國外的時候，在槍林彈雨里充斥在鼻腔里味道，每天都會被這種硝煙味纏繞。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火藥味？”問，“燒東西的味道。”

　雖然是煙花廠，但品倉庫不至于有這麼大的味道，而且像是用過的火藥飄散在空中的味道，伴隨著些許硝煙。

　喬芊子看了一圈：“不會是外面那群小孩玩的火炮吧。”

　黃鶴沒聞到沈青黛說的火藥味：“那味道哪能飄到這兒來。”

　越往里走，味道越擴散出來，約傳來呼救的聲音。

　管理員驚覺不對：“不好！”

　走廊靠里的某個屋子，有煙霧從門鉆出來。

　他趕跑過去，門鎖打不開，又連連撞了幾下，黃鶴幫他撞門，本沒用。

　這種倉庫失火，火勢絕對小不了，里面還有人，如果不及時理，只會釀慘禍。

　喬芊子連忙掏手機報警。

　看到煙霧逐漸濃烈起來，沈青黛把往后拽了一下：“手機拿遠點。”

　說著環顧了一圈，想起倉庫外面進來的地方有消火栓，上黃鶴往外面跑，邊跑邊拿手機百度怎麼用。按照說明干脆利落地接好水帶，順手按了部啟泵報警按鈕，又毫不猶豫地打開下面的滅火箱，拎出一瓶滅火。

　“先把水帶扛過去，讓管理員來開水，這個強很大，你待會兒抱點。”

　那個管理員看起來力氣沒黃鶴大，除了他似乎沒人能抗這個水帶了。

　兩人一前一后跑回倉庫里。

　沈青黛，“讓開。”

　管理員下意識往旁邊推開，沈青黛雙手拎著滅火朝門鎖猛地砸了幾下，門鎖落下，抬腳踹開鐵門。

　外強瞬間釋放，滾著熱氣的火焰撲面而來。

　抬手躲了下，迅速打開滅火，對著房間里一陣猛噴。正好管理員擰開了消防栓的水，趕側讓開。

　噴涌出來的水讓早已有了準備的黃鶴仍然有點踉蹌。

　火及時被滅掉，眾人皆松了口氣。

　好在火勢不算太大，屋子里的人被及時拽了出來，沒有人員傷亡，只損失了一些煙花原料。

　右手拎著滅火垂下，砸出“哐當”一聲，沈青黛吸了吸鼻子，又被嗆得淚眼婆娑，猛地咳了好幾聲。

　喬芊子給沈青黛拿紙巾，沈青黛搖了搖頭，手麻了，本沒有抬起來的力氣。喬芊子順手了臉上的污漬：“你也太莽了，這多危險啊。”

　沈青黛松開握著滅火的手，輕輕甩了甩：“心里有數才敢的。”

　附近消防站的消防員趕到現場，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震驚，確認他們沒事之后，聽管理員說了來龍去脈，帶頭的班長看向靠墻的沈青黛。

　而后，朝走過來：“理的很好，但下次這種危險給我們。”

　沈青黛朝他笑了下：“最好永遠沒有下次。”

　簡單一句話，班長心上一暖，心想記者都這麼會語言表達嗎？

　永遠沒有下次，就是他們永遠不需要出警。

　朝點頭，他轉同戰友返回，一道道火焰的影消失不見。

　安靜幾秒，沈青黛突然開口：“明年再拍個紀錄片吧。”

　喬芊子：“啊？”

　的話題跳得有點遠，沒太反應過來，怎麼突然就提到紀錄片了？

　黃鶴聞言看過來：“拍什麼？”

　沈青黛：“消防員。”

　-

　回到民宿，沈青黛洗了臉，從衛生間出來，看了眼趴在床上的喬芊子，視線從捧著的手機掠過。

　拿起手機坐在椅子上，思忖半晌，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了敲，遲遲沒有進一步的作。

　不太確定，有沒有必要。

　一直沒有什麼都說的習慣，傾訴也不強，以往就連郭士都是事后才知道經歷過什麼。

　不喜歡傳達負面的消息，也不擅長表達這些事，不知道在訴說的時候，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

　不想讓他知道后擔心，又很在意他說過的話。

　是應該告訴他的，但難得的被難倒了。寫了這麼多年的新聞稿，措辭太過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什麼樣的語氣比較合適。

　語氣太顯得方，語氣太，又顯得到了什麼傷害，惹他心。

　思來想去，捧著手機，在心里順了一遍，發了過去。

　【今天拍攝遇到小型火災，沒有傷，別擔心。】

　默讀一遍，發現語氣真的很。

　果然不擅長那些撒。

　嘆了口氣，長按信息想撤回。

　下一秒，賀焰的電話打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

　沈青黛：謝邀，老鹿撞

　賀焰：嘖嘖，我好會

　周末快樂！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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