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見火大盛,八爪炎龍鞭從小玄袖中疾旋而出,與撲面噬至的火龍迎頭相撞,擊出集:且刺耳的金鳴聲。
火龍現出原形,火尖槍如電刺出的十數槍盡給全部攔下,不但沒攻破炎龍鞭的防守,反而給震得微微散。
哪吒心中一凜,不待招老,已收槍回防,腳下火飛轉,改換迂回側擊。
這一合真是出乎意料,小玄不驚喜加,忖道:“原來我能與他一戰!我的功力真是提升了極多!”
他心中興,當下長擊短打把炎龍鞭施展開來,倒也有攻有守進退得度。
旁邊的飛蘿忽然拈指默頌,指尖帶著一團淡淡的土黃暈在小玄上虛劃了數下,接著,土黃暈轉變了亮紫,又虛劃向肩井、神闕、鳩尾、中樞幾,原來是給小玄加持了暴風甲咒及電閃。
小玄頓時如虎添翼,更是信心增勇猛異常,舞得炎龍鞭有如火龍騰竄,但見紅焰遍空赤柱縱橫,聲勢居然蓋過了哪吒的火尖槍。
哪吒踏著金霞風火圍著鹿蜀車纏繞攻擊,數強襲,仍無隙可趁,心中不暗暗詫訝:“這小子不知是何人門下?于何修煉?竟有這等手!”
小玄越斗越神,心中得意萬分:“嘿!想不到我崔小玄竟能跟大名鼎鼎的天王三太子分庭抗衡,日后回千翠山,定要跟黑無霸他們好好吹吹!”
這一人一神激斗了數十合,哪吒毫占不到上風,心下灼躁,猛然“呔”地一聲大喝,子搖霹靂震響,倏地現出三首八臂的法象來,但見靛面猙獰神威凜凜,手中各持奇兵異寶,或金芒流,或雷電繚繞,或焰火吞吐,暴風驟雨般擊出。
小玄登覺力排山倒海而至,不過幾合,已是筋麻骨手忙腳,就連氣都快不上來了,心下駭然,眼見招架不住,突爾大:“停手!”
哪吒哪里肯停,只是略緩攻勢,冷笑道:“要投降是么?”
小玄汗流浹背,道:“你乃上界大神,就不怕別人恥笑么?”
“恥笑什么?”
哪吒問。
“我等都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自當以勇武一決高下,你卻巧詐耍寶,真個卑鄙無恥勝亦不武!”
小玄大聲道。
哪吒傲笑道:“胡謅!我哪里用了?實言告訴你,倘若本圣祭出它們的真正威力,單這七尺混天綾就能令東海龍宮晃上一晃,此刻焉有你說話的工夫!”
言語間,出手毫不留,攻勢驟然又急。
小玄苦苦支撐,形給無數巨力扯得東倒西歪,幾次險給火尖槍挑中,焦急間朝飛蘿去,見悄悄晃了下扣在手里的紫犀釵,心中頓時燃起一線希,遂又朝哪吒道:“喂喂喂!你是三壇海會的大神,跟我打架本就是以大欺小,一對一已經夠丟人的了,怎么眼下還以多欺,難道不害臊么?”
“呸!本圣哪里以多欺了?”
哪吒怒道。
“你三個打我一個,這不是以多欺么?”
小玄見飛蘿手上一松,紫犀釵遽已不見,忙繼胡攪蠻纏以吸引哪吒的注意力。
哪吒一怔,氣惱加地笑罵道:“蠢貨!此乃仙家法象,你不懂么?”
就于此刻,小玄瞧見一道紫芒突然出現在哪吒后方,正無聲無息地電而至,趕忙大道:“停!停!罷了罷了!我投降,圣寶給你啦!”
哪吒哈哈一笑,頓住形,得道:“知曉本圣的厲……”
話未說完,猛然驚覺后面有襲來,急忙朝旁一閃,但為時已晚,大聲中,左邊肩膀已給紫芒了個對穿。
紫犀釵乃是玄教至寶,為玄教教祖無上圣母親手煉就,間中蘊蓄奇雷異電,威力絕大無堅不摧,饒哪吒的軀是仙家蓮荷所化,這一下也不住,整個人登從風火上一跤跌落。
飛蘿心知時機稍瞬即逝,顧不得上的傷勢,強聚最后一靈力,馭寶釵折回再擊。
哪吒只覺真氣同靈力有如大壩決堤般從給穿的肩膀急劇瀉出,運功竟也收止不住,心中震驚,暈頭轉向間瞥見那道可怖的紫芒趁著夜再度從旁疾貫襲至,慌得急催所余靈力,強行祭起乾坤圈迎去,只聽“叮”的一聲脆響,紫芒彈開去,乾坤圈卻是芒盡散搖搖下墜,凝目瞧去,圈居然崩缺了一段,不魂飛魄散,心知上了極厲害的法寶,當下接住圈子,了個法訣,化做一道輕煙朝遠方掠去。
“神莫逃!再來跟小圣爺爺斗他三百回合耶!”
小玄在后面大呼小,把八爪炎龍鞭甩得呼呼作響。
“天威無界,你們逃不掉的!”
哪吒的聲音遙遙傳至。
“終于把這家伙打跑了!”
小玄歡聲道,一轉頭,猛然瞧見飛蘿面蒼白,趕忙上前扶住,驚慌道:“師叔你怎么了?”
“沒事,只是消耗了些靈力……”
飛蘿弱聲應,收回紫犀釵,接道:“我們快下去,只要進葫蘆鎮的范圍,這伙天兵就不敢跟來了。”
“好!”
小玄應,正要駕車降下,忽然瞥見空中有兩團火焰飛旋不住,心中一,當即甩鞭過去,絞住了兩團火焰,頓時火去焰消,現出兩只刻滿符紋的子來,正是哪吒丟下的金霞風火。
“快走,這時候還貪心!”
飛蘿沒好氣道。
“這就走!”
小玄用力一扯,把兩只子卷了過來,手去接,立給燙得大起來,趕忙念咒,開啟如意囊把風火裝了,這才心滿意足地車往谷中飛落。
谷底的條條河道與各式房屋越來越清晰,隨著距離的拉近,小玄方才發現,這是個占地極廣規模極大的城鎮。
快到地面時,飛蘿道:“我們尋個偏僻的地方下去,以免驚擾別人。”
小玄應了,駕著車子朝山腳飛去,找了個林木繁降落。
兩人下車,小玄將鹿蜀車收如意囊,扶著飛蘿向鎮子行去。
“奇怪……”
飛蘿忽道。
“奇怪什么?”
小玄問。
“我在想,你已經下山好些天了,為什么現在才驚天庭?而且,我們明明已兜了個大圈子,哪吒怎么還能這樣快就能追上來?”
飛蘿沉道。
“那家伙不是說什么天師卜測么,而且,傳說天庭有千里眼和順風耳,追蹤我們并不太難。”
小玄道。
“我是說,先天太玄同你與生俱來,為什么直至現在才給天庭發覺?”
小玄呆了一呆,道:“對啊,先天太玄一直在我上的……”
“上次我跟你三師伯上逍遙峰時,發現峰上有個奇怪的結界,似有遮蔽靈力之能,當時以為是教尊的布置,用來阻止夢巢的氣脈外泄。”
飛蘿頓了下道:“如今回想起來,那個結界很有可能是你師父所設,以防你上的先天太玄給有心之人發現。”
小玄張口結舌,好一會才道:“我上的先天太玄很容易給人覺到么?”
“先天太玄有種很獨特的氣息,當初我同你三師伯一遇見你時便應到了,只是不清楚是何。但你六師伯對先天太玄卻是刻骨銘心,因而發現了你的世,可是……”
說到這里,飛蘿蹙起了黛眉。
“可是什么?”
小玄問。
“可是他頭一次見到你時,為什么沒有察覺呢?”
飛蘿百思不解道。
“啊!”
小玄了起來,道:“我明白了!我現在明白了!定是因為那條巾子!”
“什么巾子?”
飛蘿莫名其妙。
小玄飛快頌咒,打開如意囊,將骷髏龍召了出來,整個人趴到車座里一陣掏,很快就找到了掉在角落里的焰浣羅,遞與飛蘿道:“師叔,你瞧瞧這東西有沒有什么異常之。”
飛蘿接過,拿在手里仔細觀看,立刻便道:“這巾子是用火的皮所制,有提升使用者的火行潛能之效,咦?上面好像加持了……加持了我教的靈力遮蔽咒!”
“難怪!難怪!”
小玄倏地仰首朝空,兩眼熱道:“我終于明白我師父的苦心了!”
“怎么回事?”
飛蘿問。
小玄遂把下山之前,崔采婷贈他焰浣羅,并叮囑一定要扎在腰里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飛蘿恍然道:“我曉得了,莫非是那天早上,你沒把這條巾子扎在腰里,因此才給你六師伯應到了先天太玄!”
小玄點點頭,想起崔采婷的種種苦心,心中不悔恨加:“若不是那晚我貪圖歡樂,把師父的叮囑拋置腦后,今天也不會給趕出師門亡命天涯了!”
“還有,因為你這兩天皆沒把這條巾子扎在腰上,所以天庭能通過卜測來追蹤你,所以盡管我們繞了個大圈也沒能甩掉天兵的追擊。”
飛蘿繼道。
小玄冷汗涔涔。
“原來九師姐做了這條巾子,真真用心良苦哩……”
飛蘿嘆道:“你快把它扎上吧,以后再莫把它摘下來。”
小玄解開腰帶,松開服,噙著奪眶出的熱淚將焰浣羅重新扎在腰里。
飛蘿睨了睨他,卻故做沒有覺察,歡悅道:“這下好了,有了這條巾子,我們可以大大地松口氣啦。”
踏著月,兩人進了鎮子,但見河道條條,石橋座座,路面鋪著青石板,兩邊是烏瓦墻的房屋與攏滿青翠的園子,一派江南韻水鄉風格。
小玄立時喜歡上了這里,一路東張西,只覺新鮮,不贊道:“比我們千翠山腳的小鎮繁華多了,就是澤城也沒這里漂亮。”
飛蘿面上微現疲倦之,道:“我們先尋個地方歇下來,明兒再去找人。”
“好啊,趕找點東西吃,我的肚子得咕咕了!”
小玄著肚皮高興道。
兩人沿條河道行去,很快就瞧見前面橋頭有家挑著酒竿掛著燈籠的客棧。
“就這里吧。”
飛蘿道。
走到店前,但見朱欄畫檻竹燈萍缸,裝潢得即富麗又雅致,大門兩側掛一對聯子,分寫著:何須千里覓桃源,無意此間遇仙鄉。頗雅意,誰知再往上瞧,卻見門匾上寫著“豬家客棧”四個大字,小玄啞然失笑:“怎會是這個名字,難道老板姓豬么?”
興許天晚,兩人進去,見店中無甚客人,小玄撿了個窗邊的位子,拉開椅子給飛蘿座,瞧瞧沒人招呼,便朝柜臺那邊高聲喊道:“店家在嗎?有客人啦!”
“來了,客要些什么?”
一個小二突然出現在小玄旁。
小玄轉過頭去,猛地嚇了一跳,原來那小二頭大耳滿臉生,面上拱著個長長的,赫然是個如假包換的豬頭人!
“客要什么?”
那小二甕聲甕氣地又問了一次,眼皮耷拉角尚涎,仿佛仍在夢中。
“水兒老我豬頭,這個才是真正的豬頭吶……”
小玄回過神來,道:“你們這里有啥吃的?”
“有豬家蹄子、紙包蟹、炒螺螄、燉蝦糟、三味圓還有花生糕和沙煲粥……”
小二打著哈欠流水般報。
“豬家蹄子?豬……豬家蹄子是什么?”
小玄著眼前的大豬頭問,心想這道菜該不會是用它自己的蹄子做的吧?
“就是醬牛蹄唄,用制的醬料輔以挑細選的上好茴香、姜片、紅糖、黃酒等無數佐料,晝夜文火燜煮而,醬香可口,嚼勁十足,吃起來而不膩,而不爛,是我們豬家客棧最最有名的一道招牌菜,誰來葫蘆鎮都鐵定要嘗嘗的。”
小二說到得意,終似有了點神。
“果然不是豬蹄……”
小玄轉頭問飛蘿:“師叔,你想吃些什么?”
“隨便,我要清淡點的。”
飛蘿道。
“你這里有什么清淡小菜么?”
小玄又問小二。
小二便報了幾個。
小玄遂道:“那就要這幾道小菜,再來個豬家蹄子和沙煲粥,嗯……還要壺酒。”
小二“哦”了一聲,夢游般去了。
“這家伙本沒睡醒吶,不知會不會跟廚子報錯我點的東西?”
小玄不由擔心,轉頭對飛蘿道:“敢這家店子是窩豬開的?”
“嗯,沒啥好奇怪的,在這鎮子上,你就是看見牛魔王都不奇怪。”
飛蘿托著下頷,若有所思地向窗外。
客棧臨河而筑,有大半架在橋頭之上,從窗子出去,狹窄的河道筆直延向遠方,于月下顯得無比清幽靜謐。
“牛魔王?”
小玄怔了一怔:“那魔王不是已給天庭捉去,押解往西方了嗎?”
“早就逃了,跑去投奔妖界的小妖后了,天庭也無可奈何。”
飛蘿道:“聽聞這魔王很喜歡此,偶爾會跑來這里尋歡作樂。”
“小妖后……”
小玄一陣出神,問道:“聽我二師姐說,這個小妖后很厲害哩,好像連天庭都不敢得罪是嗎?”
飛蘿點頭道:“那當然,小妖后乃妖界之尊,是與天界西王母、我教無上圣母這些先天真圣齊名的人,麾下有萬千妖王首,天庭豈敢輕易惹。”
小玄聽得心馳神往,贊嘆道:“想不到神佛之外,天地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兩人說話,過沒多久,酒菜便一道道送上來了。
飛蘿喝粥,偶夾幾筷子小菜,小玄卻是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這豬家蹄子果然味之極!師叔你怎么不吃?”
小玄無比愜意地灌下一大口酒。
飛蘿搖了下頭,道:“現在沒味口,太油膩了。”
“一點也不油膩啊,這蹄子只是看上去,實則不膩,很好吃的。”
小玄正勸,忽聞外邊喧嚷起來,有人大聲道:“掌柜的快來招呼,俺們大伙人要吃飯住店!”
柜臺那邊立時有人答應,只見一個著上好綾羅、得滿的豬頭人急步迎了出去,轉眼間呼啦啦從門口進來二、三十個人,赫是一群青面獠牙的怪,或高或矮或或瘦,發各異,但個個勁裝鎖甲,不是手執槍棒便是背懸刀斧。
堂上頓時忙起來,不知從哪冒出幾個豬頭小二端茶遞水招呼客人。
小玄瞧見這群怪,驀地想念起千翠山上的幾個兄弟姐妹們來,心中不由生出一種親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