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門雖然開了,但門口懸掛著一塊‘暫未營業’的木牌，鹿笙推門進去。

小孟還沒來，店里就許洲遠自己,他又在杯子。

許洲遠往門口瞥了眼：“你自己嗎？”

吧臺外正好放了一把高腳椅,鹿笙坐上去。

許洲遠睨了一眼，好心提醒：“你最近還是跟我有接。”

鹿笙無奈地笑了聲：“我和你的接從來就沒多過吧？”如果說來買喝的也是一種接的話,那就無話可說了。

許洲遠從的表和話里猜到了：“你倆吵架了？”

真要能吵起來就好了。

鹿笙說：“對著他那張臉,我氣不起來。”

聞言,許洲遠笑出了聲,笑完,他說：“你這話讓我想到網上的一句話，”他歪頭想了想：“我男朋友要是長這樣吵架我都自己。”

話落,許洲遠又笑了聲：“我估計他對你,也是這種覺。”

玩笑歸玩笑,許洲遠放下手里的杯子，問：“是不是他跟你說了什麼？”

鹿笙沒對他藏著話,坦言：“他問我，要是你追我，我會不會答應之類的。”

許洲遠無奈地搖了搖頭后失笑一聲：“你怎麼說的？”

“我說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那他什麼反應？”

鹿笙想了想他當時的表：“有點慌。”

許洲遠點了點頭：“可以，還能讓你看出來慌，”他歪頭試想了下南懷璟慌了的表：“看來是真的慌的不輕。”

鹿笙抬手托腮，有點想不通：“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能對我說出那種話呢？”

許洲遠的反應和鹿笙不一樣,他以朋友的角度說了他的心理：“說實在話，我知道他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有被到。”

鹿笙懂他的：“你們是朋友嘛。”

“我們不是簡單的朋友，”許洲遠雙臂撐著吧臺,臉上出平時不太顯的認真：“準確來說，我和他之間的更勝兄弟。”

許洲遠不知道能不能懂那種，“別看他平時對我不冷不熱的，真要出了事，他是會為我后背擋刀的。”

“所以也會為了你，把自己喜歡的人都拱手相讓？”鹿笙和他的角度不同，雖然懂他們的友又或者兄弟，可無法理解。“他這樣做，對我很不公平。”鹿笙苦笑一聲：“我不是品，不是他想給誰就給誰的。”

許洲遠轉給倒了一杯水，“他這麼對你，是因為他還不知道你對的重要，又或者——”

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許洲遠停了邊的話，拿起來看了眼，然后輕笑一聲：“他急了。”

視線落到他手上，鹿笙問：“他說了什麼？”

許洲遠沒說，手機擱到一邊，他低頭沉思。

鹿笙心里頭急了，問：“你把我和你的關系跟他說清楚不行嗎？”

許洲遠搖頭：“怎麼說？說我對你沒意思？”

鹿笙也不知怎麼就那麼肯定：“你本來就對我沒意思啊！”

許洲遠笑：“可他現在認定了我對你有意思，我說多了只會適得其反地讓他誤以為我在退讓。”他表無奈：“他那人，除非自己想通！”

鹿笙：“……”

還真是個一筋。

默了會兒，許洲遠突然角掀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雙臂趴到吧臺上，朝鹿笙眨了個眼，了個不正經的表：“要不要給你推個波助個瀾？”

今天天氣很不錯，雖然冷風刮臉，但是鋪下來，又讓人覺得很暖。

這種覺，有點像……

打一掌給一顆棗。

南懷璟回來的時候，在樓下遇到了簡士，見他后沒人，簡士忙問：“怎麼你自己，鹿笙呢？”

他也不說話，本著一張臉，上了樓，結果進了門沒兩分鐘，他就站在了臺上。

鹿笙回來的時候，他看了眼時間，九點二十。

在許洲遠那待了一個小時零十分鐘。

他們說了什麼？

就這一個問題，他想到了中午。

吃午飯的時候，鹿笙也下了樓，像個無事人似的，對簡士笑，對南知禮笑，對南孝宇笑。

對所有人都笑，唯獨不對他笑。

說不對他笑都輕了，準確來說，是連看都沒看他。

一頓飯，吃的南懷璟食不知味，余不時往旁邊瞥。

簡士也察覺出這兩人的氛圍不對，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現在一顆心都被這兩人牽著、拉著、拽著。

時而升空，時而墜落。

得虧心臟和都沒問題，但凡有點問題，還真承不住。

飯吃完，簡士睨著南懷璟，對南孝宇說：“老二，等下你把碗洗了。”

南孝宇已經有好段時間沒干過洗碗的活了，他看了眼他哥，見他哥半天沒給他反應，他這才“哦”了聲。

眼看南知禮吃完，簡士也離桌，鹿笙這才睨了眼旁邊的人，平時吃飯都是第一的，今天了倒數第一。

在心里撇，吃這麼慢，是在等？

在心里嘁了聲。

鹿笙回來后換了件長款織開衫，因為坐著，下擺垂在了地上，起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南懷璟挪了下腳。

鹿笙就要直起的腰僵住，低頭看了眼，然后把目移到南懷璟的側臉上。

南懷璟扭頭，給了一個茫然的眼神。

鹿笙面無表地開口：“你踩到我了。”

這是鹿笙回來后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南懷璟低頭看了眼，這才把腳拿開：“不好意思。”

這要擱以前，鹿笙會回他一句沒事，又或者對他笑笑。

可今天，不僅沒說沒笑，還給了他一個兇兇的眼神，那眼神讓南懷璟想起了簡士以前養的那只貓，每次見他都想朝他爪子的貓。

鹿笙剜了他一眼后，提起擺，轉走了。

南懷璟一臉怔然地扭頭追著的背影看，南孝宇也被鹿笙剛剛的眼神嚇到了！

南孝宇小聲地喊了聲“哥。”

南懷璟把頭轉回來，繼續一粒一粒吃他那碗底的米粒。

南孝宇探著頭，小心翼翼地問：“你和我姐怎麼了？”

南懷璟沒看他，語氣和鹿笙剛剛的眼神有的一拼：“吃你的飯！”

南孝宇無辜地眨了眨眼：“……”

他都吃完了好嗎！

他頭看了眼他哥碗里的米飯，就很無語，剛才剩那麼一口，現在半點不見！

十分鐘后，南懷璟從簡士屋里出來，見簡士和他爸坐在石桌前不知在說些什麼。

這要是以前，他萬不會過去的，可他今天過去了，他走到石桌前，扭頭往四樓看了眼。

所以當初他到底為什麼要給裝那個礙事的門簾，弄的他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正要轉的時候，簡士喊住了他：“你過來。”

這語氣，是命令。

南懷璟站著沒。

簡士干脆自己走過去，抱著雙臂，眼里著小火苗：“你是不是又惹鹿笙生氣了？”

他否認：“沒有。”

簡士冷笑一聲：“沒惹生氣，那為什麼不理你？”

南懷璟看著小花園：“那不然你去問問？”因為心里頭著緒，他語氣也不怎麼好。

簡士被他的話給氣笑了：“我現在就問你！”

南懷璟這才把目收回來，眼神淡淡投向他家簡士：“我也想知道。”

簡士：“……”

真的，就要被這個從小聽話聽到大，最近時乖時不乖的兒子給氣死了！

眼看老婆和兒子就要眼神間針鋒相對了，南知禮趕把老婆往門口拽：“走走走，咱去買菜！”

走到門口，簡士住了門，扭頭警告：“我告訴你，你要是把我兒媳婦給氣跑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等院門關上，南懷璟上了樓，走到三樓平階，雙腳轉彎剛走沒幾步，他又停住。

鹿笙抱著胳膊坐在沙發里，在看一檔明星綜藝。

兩聲敲門聲把走神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今天的房門是鎖著的，敲門聲就響了兩聲，就沒聲了。鹿笙猜著應該不是簡士，因為每次簡士來都是一邊敲的門一邊喊的名字。

所以大概率是樓下的人。

兩分鐘后，鹿笙才去開門。

以為門口沒人了，結果門一開，南懷璟還杵在門口。

手拉著門，鹿笙只把門開了小半扇，冷冰冰地問：“有事？”

南懷璟低頭看的擺，他用手指了下：“踩到了你的服”

所以呢？

鹿笙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對不起。”

鹿笙：“……”

嚴重懷疑他就是故意踩了的子，好給自己找一個上樓的理由！

既然他這麼客氣，鹿笙也很客氣：“沒關系。”

一來一回，鹿笙以為這場對話就這麼結束了。

結果南懷璟又說：“你下來，我拿上去給你洗洗。”

鹿笙：“……”

怕是借著給洗服，然后還服的時候又能有一個來找的借口。

鹿笙偏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不用了，”很大方，一點都不去斤斤計較：“撣撣也看不出來。”

南懷璟抿了抿。

那表一看就是在找理由，鹿笙都懶得拆穿他。

“沒事了吧？”客氣又不客氣：“沒事我就關門了。”

沒等南懷璟開口，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力道，莫名像摔門。

南懷璟看著被震的拂的門簾，先是愣了幾秒，然后他笑了。

被自己氣笑了。

垂在側的兩手被他恰在了腰上，他原地轉了兩圈，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下午，簡士去樓上找鹿笙。

鹿笙正窩在沙發邊的地毯上在畫畫。

簡士掀開門簾，“鹿笙啊。”

鹿笙抬頭，聲音和平時一樣甜：“簡阿姨。”

簡士進來：“又在畫畫啊？”

“嗯。”流暢的臉部廓從筆尖一筆勾勒出來。

簡士在后的沙發里坐下，沒有打擾，先讓畫著，低頭看了會兒，越看越覺得畫的那個人像那不聽話的大兒子。

“這眼神看著有點”簡士一時找不著更好的形容詞：“有點悲傷啊”

鹿笙畫的是實小說畫，笑：“因為他把朋友惹生氣了呀。”

簡士瞧出來了，這是把對家那個不爭氣兒子的氣撒到了虛構的人里了。

哎喲，連生個氣都這麼可這麼特別！

真不知樓下那位祖宗到底怎麼想的！

簡士輕輕搡了下鹿笙的肩：“他這是哪惹你生氣了？”

鹿笙手里的筆沒有停下作，用很輕描淡寫的語氣一語帶過：“我在他認清自己！”

簡士轉了轉眸子，在想話里的意思。

到底是聰明人，再加上倆人現在的還沒個著落，所以簡士也就想了兩個來回就知道了。

“你在激將？”

鹿笙扭頭看，抿笑著點頭。

簡士朝了個大拇指，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脯：“算我一個！”

傍晚的時候，許洲遠來了，是簡士給他開的門，雖說簡士知道鹿笙的激將法，但不知道許洲遠也參了一腳。

“阿姨，鹿笙在吧？”

簡士一愣：“在、在，”扭頭往樓上喊：“鹿笙。”

鹿笙從房間里出來，幾乎是同時，三樓也出了半截人影。

許洲遠朝四樓笑了下，然后目落向三樓的人：“一起吃飯去？”

南懷璟煞有介事地拿著個水杯，盯著樓下的人看，卻沒說話。

樓上傳來一句：“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換個服。”

簡士有點懵：“你們是三個人去還是……”該不會是和鹿笙單約的吧？

“懷璟要是不去的話，就我和鹿笙兩個人。”

簡士立馬扭頭：“懷璟！”

可惜，三樓沒人了。

簡士要氣死了。

太不爭氣了！

鹿笙很快換好服出門下了樓，“走吧！”

簡士瞄了瞄許洲遠，又看了看鹿笙，笑的那一個勉強：“不然、不然在家里吃吧，我這飯都做上了……”

“不了阿姨，”許洲遠說：“我地方都定好了。”

簡士笑得略顯尷尬：“那你店里的生意不做啦？”

“有小孟呢，沒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簡士還能說什麼呢，樓上的那個不急不躁的，這個當媽的簡直碎了心。

簡士把這兩個怎麼看怎麼不搭的人送出門，心里頭那個急的喲。可是轉念一想，許洲遠是南懷璟的朋友，這怎麼著，也不會撬朋友的墻角吧！

不會不會！

許洲遠這人，這點分寸還是會有的！

簡士在心里安完自己，轉回了院子。

樓上，南懷璟抱著胳膊在看電視。

電視里在播一檔綜藝，男男嘻嘻哈哈，他看得面無表。

哪來的心看電視，滿腦子都是許洲遠和鹿笙去了哪里吃飯，吃了什麼，吃飯的時候會聊些什麼，他甚至還想到了他們飯后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是不是并肩走著，會不會牽手，鹿笙會不會坐他的車，是做副駕駛還是坐后座，許洲遠把送去上班后會不會像他一樣在電臺院里等……

腦子里的畫面緩慢又加速地循環播放，他眉心的褶皺越攏越。最后，他煩躁地扔了手里的遙控，把雙腳翹在了茶幾上。

他從來都不會把腳翹在茶幾上，他自己不那樣做，也反別人那樣做。

對，他開始反自己。

說反都是輕的，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個男人。

他雙手捂著臉，心煩意地了幾下后，他拿起旁邊的手機，頁面翻到鹿笙的微信朋友圈。

就很巧，鹿笙剛剛發了一條朋友圈，是和許洲遠的合照。

他立馬就坐正了，兩指將照片放大，看他倆的坐姿，看拍照的角度。

笑的好甜，以前和他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笑的，可是為什麼沒有和他拍過照，更別說發關于他的朋友圈了。

就很煩，手里的手機被他扔到了一邊。

默了會，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又忙手將扔了的手機撿回手里，這次，他點開了許洲遠的朋友圈。

看著許洲遠發的四連拍，他冷笑了聲。

為什麼冷笑？

因為許洲遠已經有半年沒更新朋友圈了。

現在可好，一發就是四張。

和一個人吃飯，需要這麼大張旗鼓地炫耀嗎？

突然，他眉心又是狠狠一擰。

他一一將那四張照片放大，這拍照的角度明顯就是許洲遠拿著手機拍的。而剛剛鹿笙發的照片，也是許洲遠拿著手機拍的。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照片是許洲遠發給鹿笙的，所以，他倆也是微信好友！

所以他倆是什麼時候加上的，在他之前還是在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