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尋煙面一寒,眼中芒倏地暴長,袖起,道道無形巨力凌空貫出,排山倒海般向五將。
五將登給扯得東倒西歪,心中皆盡一驚,然卻悍勇異常,非但半步不退,反而各盡平生本領掩前拚殺。
更高空,一片巨大的黑云上,數十胖瘦不一、高矮不齊甚至奇形怪狀的影靜默而立。
在這些影的最前邊停放著輛奇異大輿,輿鏤刻著詭譎難明的繁復圖案,有的似眼、有的似耳、有的似鼻,有的似舌,還有的疑似某些臟,輿中卻堆錦積繡奢華非常,與外側形無比鮮明的對比。
輿中,一個佝僂著披散著發的人垂首坐臥,似倦極瞌睡。
在這人的兩邊各立一,皆俱絕,左側這個黛眉煙目、蜂腰翹,赫是綺姬;右側那個妖嬈滴,模樣極其狐,卻不知是何人。
除了輿中的垂首者,余人皆在注視底下的戰況,近輿一個拄著法杖的紫袍老者點點頭,道:“不愧是誅伏七七四十九妖王的天外孤煙,五先鋒非其對手。”
只聽綺姬道:“這匹夫的功法十分險惡,上回我與他手不到十合,立刻就給損了真元。”
“哦?”
另一邊的狐人道:“這么可惡呀?那今兒一定將這廝宰了,不不,還是活捉的好,把他拿與姐姐出氣!”
綺姬卻是一臉冷漠,并沒接口。
紫袍老者點點頭道:“玄教的某些功法真是不該留在這世上。”
“不知那白眉玄鼠是否也在?”
綺姬凝眉道。
“夫人莫要擔心,今趟吾界高者盡出,他若在此,便一并收拾了。”
紫袍老者淡淡道。
“這兩人雖然都是散仙之數,但修為堪比太乙境界,萬萬輕忽不得。”
綺姬道,忽問:“我娘怎么還沒到?”
“大司祭到了,已在百里之。”
紫袍老者微笑。
“小狐貍到底在不在這?”
輿中人突然開口,緩緩抬頭,出一張病怏怏的蒼白悴容,正是當今七絕界之尊小魔君。
立見一人從輿后奔出,連滾帶爬撲到輿前,抖著聲道:“圣君在上,小人萬萬不敢胡言,那小狐貍鐵定就在此地。”
這人頭發凌,下盡是稀疏胡渣,模樣無比的憔悴狼狽,不是賀天鵬是誰。
小魔君森然瞧他,眼眶面頰都比半月前凹陷得更深,皮松垮,額頭眼角竟然微見皺紋,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賀天鵬遍生寒,慌忙又道:“追蹤鹿蜀之法是小人的家傳,絕對不可能弄錯的。”
“那么,他在哪里?”
小魔君有氣無力地問,寥寥兩句竟然起氣來。
“主莫急,子要哩。”
狐人趕忙俯下去,用手為他輕輕口。
綺姬黛眉微蹙,不痕跡地冷笑了一下,依舊木立不。
賀天鵬戰戰兢兢道:“定是給藏起來了,下面那幾個都是玄教中人,那白發婆娘便是小狐貍的師父,只要拿下拷問,自然水落石出。”
紫袍老者忽道:“不消片刻,五怒將便要敗了。”
“快把小狐貍給我找出來!”
小魔君突地低吼,結果引發一陣嚇人的劇,仿佛隨時就要斷氣,面更是青白難看。
周圍登時起來,狐人忙不停地幫他輕口,朝旁嗔道:“主這么著急,卜長老、殷長老你們快點想辦法嘛!”
紫袍老者道:“主寬心,吾這就調派人手去助怒天,玄狐若是在此,便翅亦難飛。”
人群中忽然步走出個灰男子,雙目赤如凝,朝紫袍老者微一躬軀,道:“卜長老,屬下愿去收拾那天外孤煙。”
七絕界強者如林,其中最出眾者除了六大長老外,還有四大司祭與七大將軍。
此人正是七大將軍中的傲天將軍凌傲天,以七絕界七大獨門邪以之一的“傲之絕”及一柄七煞鞭尸杵威震八方。
而紫袍老者便是六大長老中的首座長老卜木司,已歷無數劫厄,修為比肩太乙大羅。
卜長老微笑道:“凌將軍,我瞧還是讓別個去為好。”
凌傲天面一凜,道:“此話怎講?”
卜長老道:“聽聞這天外孤煙修習的辟邪真氣乃玄教大法,專克旁門道,你的傲之絕乃集:天地戾氣所練,恐怕正對他的胃口。”
凌傲天赤目倏地圓睜,凌厲之一閃而過,森然道:“哦,那我凌傲天就更要去會會他了,以證大長老言之非虛。”
話音止,腳下倏地一沉,整個人便從云上陷了下去,眨眼不見。
卜長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輕喚道:“午司祭。”
只見一個白男子從人群中步而出,赫是滿頭銀發,且有大片從前披落,幾乎遮去整張臉面。
“凌將軍恐非那天外孤煙的對手,還請大司祭前往相助。”
卜長老道。
銀發男子微一頷首,手朝前方抓去,立見虛如水波,一尾似冰雕就的七弦琴憑空而現。
“大司祭不可輕怠,這天外孤煙的真氣列玄教三甲之,非第八重天不能取之。”
卜長老又道。
銀發男子仍然不語,抱琴于懷,腳下開始緩緩下陷,直至整個人沒云中。
卜長老俯瞰底下,一青裳的李夢棠正左右開弓,箭似連珠地將一個個邪尸兵翻飛,在眾姝當中格外搶眼。
“吞天。”
卜長老忽然又喚。
“在。”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應,只見人群中移出個小山似的巨怪來,豆眼,獅鼻,盆巨口,通靛藍,左腕戴著個寒氣撲人的長刃爪套,赤著虬結的上,腹間紋著頭彩斑斕的猙獰惡,仔細瞧去,赫是上古奇——饕餮。
“你也去。”
卜長老瞇起眼道:“把那拿弓的小丫頭吃了。”
“胡……”
巨怪張著盆般巨口睨向下方,口中的腥涎漫過可怖的利牙溢出角,沿著下不斷淌落,滴得腹滿是膩。
“小心的弓。”
卜長老補充了一句。
“嗥!”
巨怪發出一聲驚天地的狂號,龐大軀驟從云端拔起,以驚人的速度彈縱出極遠,消失在更高的一堆黑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