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有點半醉的陸黎懵然地想著自己小時候說的話。
好半天,他才從遙遠的模糊回憶中拉出零星片段。
七歲的Arno確實賊地鼓勵姜宜讀博士,不得姜宜讀一輩子的書。
還地上網去查到了讀完博士平均年齡是三十三歲。
讀完博士姜宜就三十三歲了。
那時七歲的他想什麼來著?
哦。
他想姜宜三十三歲后才就結婚。
他半夜做夢都得笑醒。
“……”
陸黎沉默下來,僵地著相冊里的小樹。
三十三歲才結婚。
他現在只想穿回去給半夜做夢都笑醒的自己兩個大子。
餐桌前喝得半醉的姜父念叨叨了一陣,忽然想起了沙發上還坐著老太太。
他一個激靈,心里頓時一咯噔,酒醒了一大半。
剛才他可是說了乖乖和這小子結婚的事……
老太太可還不知道乖乖和面前金發小子已經在一起的事。
要是知道自己寶貝孫子跟一個男生在一起,恐怕陸家的草皮都得給這老太太撅了。
姜父帶著點膽戰心驚,抬起頭,卻看見老太太正半瞇著眼,拄著拐杖,笑呵呵地著電視里的小品,時不時哈哈笑起來。
姜父了一把臉,他試探了一聲:“媽,剛才我說乖乖……”
話還沒說話,就瞧見老太太茫然扭頭對著姜宜道:“乖乖啊,是不是有人我啊?”
姜宜點了點頭,提醒道:“,爸爸你呢。”
老太太自言自語道:“我這個老太太做什麼?”
拄著拐杖,拿起遙控,把小品調大聲了一點,著小品自言自語道:“你爸什麼破事都要我這個老太太……”
說罷,老太太又津津有味看起小品,像是完全聽不見餐桌前那邊的談話。
姜父舒了一口氣,本打算繼續跟陸黎抒發傷緒,卻發現面前人比自己還要失魂落魄。
姜父:“???”
到底是他托付兒子還是面前人托付兒子?
直到姜宜把人送出家門口,陸黎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姜宜有點奇怪,問面前人到底怎麼回事。
陸黎失魂落魄抬頭,仿佛不死心地著他問道:“讀完博士真的要三十三歲嗎?”
姜宜笑了起來,他了陸黎的手道:“怎麼可能都是三十三歲。”
陸黎微微直了,帶著點希冀道:“所以也不一定要三十三歲對不對?”
姜宜微笑,此時此刻仿佛年過半百的導師附,語氣和藹道:“當然了。”
“大部分人都會延畢,肯定都不會在三十三歲順利讀完博士。”
他越發和藹道:“我的導師現在四十五歲了,還在準備他的博士論文。”
陸黎:“……”
四十五歲。
他麻木地想,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姜宜拍了拍他的腦袋,親昵道:“回去吧。”
“記得收好兩千萬。”
陸黎麻木
地點了點頭。
這玩意得十幾年后才能出現在婚禮上。
能不收好嗎?
他笑他爸菜。
他爸笑他三十多歲沒名沒分沒結婚證蓋。
自從那日冬夜談完關于三十三歲還不一定能夠讀完博士這件事后,姜宜發現陸黎變得開始對待他的學業格外鄭重。
開學以后,陸黎在租房里專門打了個書架,一腦地買了一大堆生專業的書籍,一排一排地碼好,好像恨不得要把這些玩意給供起來。
生怕姜宜看一本就要延畢一年。
姜宜在寫實驗報告的時候,陸黎走路都是屏住呼吸走在地毯上,仿佛發出一丁點聲音都是罪不可赦。
姜宜有時一抬頭,就能看到陸黎瞪著眼睛著他筆記本上的那些數據,雖然看不懂,但神似乎格外凝重。
仿佛他看的不是實驗數據,而是建設他未來婚姻的一磚一瓦。
姜宜手刪一行數據,陸黎都要心里一咯噔問然后他道:“你怎麼把那行給刪了?”
姜宜低頭一看,無奈道:“數據對不上,后面那一項數值那麼大,肯定有問題。”
陸黎悻悻然道:“行吧。”
那有點憾的模樣,仿佛姜宜刪的不是數據,而是了他未來婚姻的一塊磚一塊瓦。
雖然陸黎對姜宜的學業抱有極高的重視,但是仍舊不可避免地如同小時候一樣對東西抱有極大的敵視。
小時候是課本,長大后就變實驗。
因為姜宜一旦做起實驗,基本上周末都會泡在實驗室,直到晚上才有時間回來。
有時候陸黎一個人坐在床上,對著剛回來外套的姜宜幽幽道:“你陪我的時間還沒有實驗室的小白鼠陪你的時間多。”
至實驗室的小白鼠可以在姜宜手里蹦跶,親親地陪著姜宜一整天。
姜宜總是有點心虛。
因為事實確實是如此。
但他一貫知道該怎麼哄邊的人。
只要專心致志親上一口,面前人就會重新變得起來。
雖然有時候代價比較大,往往會被一邊抓著腳踝拖回去,一邊用力撞上去一邊低頭親著耳朵說下次要陪他久一點。
至要比小白鼠久。
姜宜往往在這時候是說不出話的,眸子都失焦了,滿臉的
淚痕,埋頭咬著枕頭的一角。
大一下學期,姜宜已經以績點第一的績卷遍了整個生系。
績優異加上相貌出眾的人,向來會為人群中的焦點。
但幾乎整個生系的都知道,這位看起來高冷得不得了的績點第一喜歡泡在實驗室。
再后來,當生系不的人看到這位高冷得不得了的績點第一叼著一個面包,含含糊糊地蹲在花壇旁跟電話那頭的人保證說自己在食堂吃飯時,便知道了姜宜已經名草有主。
金發男生,看起來桀驁不馴,格很不好。
但經常會在團聚的時候給實驗室的小組員定下午茶和茶咖啡,一整個學期都沒斷過,基本每個員都收到過下午茶。
金發男生拜托的事也很簡單。
只要實驗室里的人別在實驗樓投喂姜宜。經常有學生為了趕數據,兜里會裝著些小零食充,了就出實驗室吃些小零食補充力,順帶休息休息。
姜宜總是口袋里被塞得滿滿當當的,他有時也會挑一些不上火的東西吃,比如小面包和巧克力,經常吃了后就會忘記吃正餐。
畢竟做起實驗來很有人掐著時間去吃飯。
后來投喂的人了,姜宜也就自然而然地按時去食堂吃飯。
大三春天那年,陸黎逐步接手公司,經常忙得一十四小時連軸轉。
但幾乎每出一次差,陸黎總要空出點時間去給姜宜買那個城市小眾的拼圖。
久而久之,陸黎邊的助理都知道這位陸家大爺這個習慣。
直到有一天,陸黎出差跟著陸霄談完公事,助理原本如同往常一樣,要替這位小陸總查一查這座城市有沒有售賣小眾拼圖的地方,但陸黎卻直奔機場。
等到在機場候機時,助理看到一向冷峻著臉,脾氣大得要命的小陸總邊帶著笑意,低聲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周末真的不做實驗?”
“真的要陪我?”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陸黎邊的笑意加深道:“這可是你說的。”
“好,大概三個小時后我到A市。”
“應卓翰?管他做什麼,你去給他當模特已經夠給他面子了。”
陸黎是耿耿于懷的,畢竟他讓姜宜穿子,但姜宜沒給他穿,但那蠢得要死的卷一哭喪著說自己找不到模特,姜宜就心答應下來。
瞧著陸黎那副模樣,助理這才想到,以往他們著小陸總的人才一十歲,對著自己喜歡的人照樣跟其他年輕人一樣。
助理心里是好奇的。
畢竟這位陸家大爺從來沒讓自己的對象過面。
旁的富家子弟在公司有了助理,總是免不了喚上自己的助理給自己的男朋友朋友買包買服,再不濟的也得做幾回司機。
但這位陸家大爺從來沒有。
他對于自己對象的事一向都是親力親為。
好像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這樣親力親為,從來沒有讓他給自己喜歡的人辦過什麼事。
三個小時后。
飛機準時準點停在A市。
機場里,助理一路提著行李,跟在陸黎后,然后看著自己小陸總對著不遠的男生愣了愣。
助理抬頭,瞧見了不遠的男生,也稍稍怔了怔。
不遠的男生偏頭似乎在找著人群中的什麼人,他氣質看上去沉靜而斂,黑發,皮白得晃眼,眉眼漂亮到了惹眼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穿著的,看上去很寬大松垮,出平直白皙的一截鎖骨,鎖骨上掛著各種銀的裝飾品,高腰牛仔掐出了一截細細的窄腰。
牛仔是破牛仔,腰裹得很,深藍破出約約筆直修長的長,行走間顯得格外長。
花里胡哨但是卻意外地招人。
助理以為是哪家的小明星,還納悶周圍怎麼也沒有接機的。
陸黎停在原地,看著機場來來往往的人目停留在姜宜上,有男有,但大多數都是男生。
他面無表心想,到底他們是基佬還是應卓翰是基佬?
那蠢得要死的卷一年學費八萬八,給姜宜設計的子都舍不得多出兩塊布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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