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禾拆完槍瞥了李坤一眼笑道:“好好的當刑警不好嗎?99年的時候破獲碎尸案你立功獎,按道理說應該一路坦途來著,怎麼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當賊了。”
他看過史夫給他提供的李坤資料,如果說李龍飛和陳國峰這兩伙人在這里討生活他還能夠理解,但是李坤就有點讓他想不通了。
然而李坤徹底不說話了,只是低著頭,當任禾說出99年立功獎的事時,李坤就已經明白,事已經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了,對方竟然連這種事都知道。
掉警服之后他就沒再提過這件事,就連邊的人都不知道。
所以……這到底是何方神圣?
任禾坐在凳子上讓黑店老板打了110,在110快要抵達之前,他是要生生等在這里的,畢竟牦牛與他的五都牽涉到了一起。
“以前是警,現在你卻是聽到警笛都會張的賊,有什麼嗎?”任禾平靜的問道。
李坤忽然豁然抬頭:“你懂什麼?”
“我只懂,你被開除出公安制,做這件事的人真是明智,”任禾撇了撇。
“我當警察的時候你還在上小學呢吧?”李坤面目沉的說道:“一個月只有不到1000塊錢工作,后來漲到了一千多,再然后兩千多,是,漲了很多了,可是在這社會上能干什麼?喝水自己燒,不敢喝飲料,吃碗燴面都要琢磨加不加5塊錢,出個任務生怕車子壞了修車沒有發票,自己還得把這份錢出了。”
“隨便一輛好車就是幾十萬,房子漲價飛快,我們拿著這麼點工資去跟罪犯打道,你知道嗎,當初為了破碎尸案,我盯梢一個嫌疑人在車上一呆就是一個星期,吃喝拉撒都在車上,撒尿用瓶子裝著,拉屎用方便面袋子,整個車上都是臭味。”
“那時候我談了個朋友,一出任務就見不到人,還沒錢請人家吃飯,去見丈母娘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在鄭州還沒有房子。”
“你以為你把我們綁在這里,就有資格指責我?我們吃苦的時候你在哪?你在我們為你們創造的環境,你還沒有資格來審判我,”李坤冷聲說道。
任禾坐在旁邊想了想,原來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故事,心中忽然一聲嘆息。
然而他眼神中并沒有搖,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如果是李坤這樣的人算是好人的話,那前世里那些緝毒英雄李敬忠、羅金勇算什麼?
前世里2016年11月4日凌晨,景洪市公安局毒大隊獲悉,大隊正在偵辦、跟蹤多日的一起國武裝販毒案的毒販,正謀潛境易毒品,地點就在景洪市景哈鄉中緬邊境。
這里叢林茂、小道眾多、況復雜。加之該案背景復雜,涉槍涉毒,危害巨大,必須果斷破案。報顯示抓捕時機已,毒大隊決定立即收網。
上午9點,抓捕組準備就緒。3個小時后,他們地來到易地點附近埋伏。
12點20分,開車境的毒販伺機易。見狀,抓捕組前哨發出信號,抓捕人員行了。
李敬忠在明知對方有槍的況下,明知沖在最前面必死的況下,明知如果此時不抓住機會就會放虎歸
山的況下,選擇了第一個沖在最前。
他第一個沖向販毒車輛。就在他往前猛沖的瞬間,砰的一聲槍響,躲在車后座的一名毒販朝他開了一槍,子彈當場穿他的頸總脈,并擊碎他的頸椎。即便如此,他仍往前猛沖了3米,從車后門手擒毒販。喪心病狂的毒販打出第二槍,擊中李敬忠向自己的手。李敬忠頭朝后倒在地上。
因為李敬忠沖鋒在前,為他后的戰友擋住了毒販的視線和子彈,戰友們才得以安全擒獲開槍毒販,避免了其他戰友的犧牲。
這世界就是有李敬忠、羅金勇、楊科璋這樣的英雄,國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這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我沒資格審判你,也沒資格審判誰,更懶得審判誰,如果是我肯定也不了貧窮的生活,可是道德的底線之上還有法律,這是誰都逃不過去的,讓法律來審判你吧,”任禾站起來走向馬路中間等待著警車到來,這里距離克拉瑪依足足200多公里,警察趕到這里也得兩個多小時。
他沒有和張明他們說話,大家故作不識的相安無事。
任禾點了煙,煙霧在黑夜中吐出,然后很快消失不見。
他說不出什麼大道理,這世上像是李坤這樣被金錢難倒的曾經英雄不在數,任禾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對是錯,更沒資格站在什麼道德制高點指責什麼。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哪怕他在紐約用一桿狙擊槍打疼了國家安全局,曝了棱鏡計劃,在荷蘭又一個人擊潰了CIA整編隊的作戰小組,可是任禾仍舊認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他所做的事都是為了自己為了楊夕,不是為了別人。
想象一下李坤當年守在車里盯梢嫌疑人的時候,大概心中熱還不曾熄滅吧。
任禾想了想,說李坤是壞人好像有點不合適,更加不可能說他是一個好人,不然好人這個詞就太廉價了,只能說是一個可憐人吧。
這世道,任禾苦笑了一下,克拉瑪依在幾年后也會回歸太平,那也是有人愿意執槍守在這片土地的原因。
前世里任禾穿越之前克拉瑪依已經很太平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或許說的太夸張了,但也正是那些戰士愿意用生命守衛這片土地才換來的太平。那些替其他人負重前行的人,有些還活著,有些卻徹底離開了。
太平盛世早點到來吧,任禾嘆息道。
2個多小時候,217國道南方亮起車燈,響著警笛。
任禾轉頭對黑店老板笑道:“我看這個劇組一定會出名,他們拍的電影也一定會出名,你就守著這個不夜城,說不定還會有游客來參觀呢,好好做生意吧,菜也便宜點。”
“好嘞……”黑店老板心想,現在還不是隨你怎麼說。
任禾跳上車,就在所有人目中一騎絕塵反方向朝著南方駛去,與警車肩而過。他的檔案在系統里早就是機了,即將為楊老爺子的孫婿是一方面,在國和荷蘭所做的事也是一方面,北斗軍工青禾集團是最后一個方面,所以他本不怕有人查他。
包括他名下的車牌、房產、電話,有心人如果想查,注定什麼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