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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得到了圓滿解決,秦海、寧默一行自然不會再在張老三的鋪子里久呆了。寧默把三塊錢塞到了張老三手上,然后便拉著秦海揚長而去。張老三追出來,對著秦海說了不謝的話,又秦海有空的時候就到家里來吃飯,秦海對此自然給予了一個欣然接的回答。
“秦海,你這一手是在哪學的?”離開鐵匠鋪之后,寧默等人把秦海簇擁在中間,邊往前走邊七八舌地向他問著問題。
“這都是我在技校學的。”秦海簡單地回答道。
“嘖嘖,讀過技校真的不一樣,唉,當初我家老頭子想我去技校,我怎麼就不肯去呢。”寧默用懊惱的口吻說道。
“胖子,你就算了吧,你連乘法都不會做的人,還能考得上技校?”喻海濤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寧默的自吹自擂。
“對了,你們幾位都是工廠里的吧?是哪家廠子?”秦海對他們問道。
“我們都是青鋒的。”矮個子的苗磊答道。
“青鋒?”秦海一怔,“哪個青鋒?”
“青鋒農機廠啊,平苑縣還有哪個青鋒?”苗磊說道。
“我賣糕的……”秦海只覺得啼笑皆非,鬧了半天,原來這幾位都是自己未來的同事。還好,他多管閑事沒有把這幾位給得罪了,否則以后在廠里就難混了。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原來你們都是青鋒農機廠的,我的派遣證就是開到青鋒農機廠的,我們以后就是同事了。”秦海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寧默瞪大了眼睛,“太好了!我艸,你這麼大本事的人,怎麼到我們這麼一個破廠來了。對了,喻姑娘,你還不趕幫秦海拿東西,還有磊子,你瞎了。”
“喻姑娘……”秦海看著喻海濤,怎麼也無法把這個濃眉大眼的高個子小伙與“姑娘”二字聯系起來。
寧默看出了秦海的疑,笑著說道:“喻姑娘這個外號還是小學的時候我們給取的,他不是姓喻嗎,我們那個時候聽過一個故事,漁夫與金魚,里面那個老頭不就到海邊上去喊:魚姑娘,魚姑娘,然后大家就都看著喻海濤了。”
“原來是這麼個典故。”秦海呵呵笑著。既然都是同事了,他也就不再矯,大大方方地把手里的帆布提包和背上的行李卷都給了喻海濤和苗磊。青鋒農機廠離縣城有幾里路的距離,寧默他們都是騎了自行車來的,此時便正好載上秦海和他的行李,一同回廠里去了。
一路上,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很快就結了莫逆之。寧默他們三個都是沒太多心眼的人,尤其是寧默,更是充分現了一個胖子所特有的心寬與單純,對秦海可謂無話不說。秦海前一世雖然是個科學家,但他平日里接的網友、驢友等也都是普通人,與寧默他們這樣的普通青工并無二致,所以此時他混跡于寧默他們之中,并沒有覺得任何的不適應。
青鋒農機廠位于平苑縣城的東郊,周圍是一片工廠區,各廠子之間穿著一些農田,稻子已經臨近收割的時節,金黃一片,看上去令人覺得賞心悅目。沿途經過的工廠有鋼鐵廠、煉焦廠、農藥廠、化廠、磷廠,規模都不大,顯然應當都是70年代“地方五小工業”建設的果。
正如此前那位熱心而嚴謹的文化人說過的那樣,過了農藥廠的門口,一行人折向左轉,前面一條寬闊的道路通向一片頗有一些規模的廠區。
“秦海,你看,這就是我們青鋒廠。”寧默用手指著那片廠區,對秦海說道。
秦海抬眼看去,撲眼簾的是一片石灰斑駁的圍墻,圍墻頂上著無數碎玻璃片,那是用來防范小越墻而的。圍墻綠樹掩映,樹木間出高高的煙囪和水塔,以及單層廠房的高屋頂。廠區的大門正對著馬路,因為剛過七一節,所以大門上還著國旗,看起來頗有一些喜慶之。
“你要先報到,然后才能分到宿舍。今天是禮拜天,辦公室不上班。不過沒關系,我讓苗磊去找小杜,小杜是負責新職工報道的。”寧默熱心地為秦海張羅著。
“大禮拜天去找人,合適嗎?”秦海言不由衷地說道。
寧默大大咧咧地擺擺手:“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小杜跟我們關系好著呢,你等著就是了。”
苗磊騎著車飛奔而去,不多會就載著一個材窈窕的漂
亮孩來了。據寧默介紹說,這孩就是小杜,大名杜欣欣,是辦公室的打字員,兼管接待和一些人事工作。
“你是來報到的?”小杜上下打量著秦海,用脆生生的聲音問道。
“是,我是農機技校畢業分配過來的,這是我的派遣證。”秦海把派遣證遞到小杜手里,說道。
“嗯,跟我來辦手續吧。”小杜接過派遣證,轉走進廠辦的小辦公樓,秦海連忙跟上,寧默等人也跟在后面,一起進了廠行政辦公室。
小杜顯然是辦慣了這種報到工作的,拿出各表格,指點著秦海填寫。秦海拼命回憶著有關自己的各種信息,努力避免出現把自己的學歷填博士后這種烏龍之舉。
“好了,照片準備了吧?兩張照片,工作證和履歷表用。”小杜收好表格,對秦海出手去。
秦海在挎包里找了一下,翻出兩張一寸照片。看到照片上那個與自己前一世面目全非的形象,他微微愣了一下。
“怎麼啦?”小杜奇怪地問道。
“呃……你看這是我的照片吧?”秦海傻傻地說道。
“當然是你的!”小杜沒好氣地劈手奪過照片,拜托,你要跟本姑娘搭訕,換個正常一點的理由好不好?連自己的照片都認不出來,誰相信啊?
原來我長這個樣子……秦海在心里暗暗嘀咕道,里不自覺地說了出來:“這麼清秀……”
言者無心,與秦海對面站著的小杜卻一下子臉紅了。他說我長得清秀耶……嗯,這個新來的技校生,長得也蠻標致的……
小姑娘犯了花癡,臉上的神立馬變得燦爛起來,在一張照片背后刷上膠水,到秦海的工作證上,然后雙手捧著遞到了秦海手里:“這是你的工作證,收好了,失要錢的哦。”
“多謝欣欣。”秦海微笑著說道。
“嘻嘻,多謝欣欣。”寧默怪腔怪調地學著秦海的話。那個年月里,人們都還不解風,直接稱呼孩子的名字是很怪異的行為。秦海這樣親昵地稱呼小杜,自然讓寧默他們這些荷爾蒙過剩的小年輕大起八卦之心,一個個眼睛里都出了調笑的神。
“胖子你要死啊!”小杜被秦海一聲“欣欣”得心花怒放,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于是轉向寧默,雌威大作:“誰讓你在辦公室里煙的,把煙灰都落到地板上了,明天翟主任上班看到,又要罵我了!”
“哎喲,不要那麼兇嘛,欣欣。”寧默哈哈笑著,趕把煙灰撣到一旁的垃圾筐里,同時說道:“翟建國敢罵你,你就說這煙灰是我撣的,讓他有本事來找我!”
辦完報到手續,寧默等人又帶著秦海去家屬區找到了老行政科長陳榮坤,請他分配宿舍。陳榮坤是個50來歲的干瘦漢子,見了秦海,皮笑不笑地說了幾句毫無營養的歡迎之辭,然后就從家里的不知道哪個屜里找出一把鑰匙,遞給秦海,說道:
“你就先在單樓住下吧,明天再來行政科補辦手續。這是208的鑰匙,原來住在那里的小李調走了,房間里床和桌椅都有,不過可能要你們自己打掃一下。對了,胖子,你們幾個都幫小秦收拾一下,好不好?”
寧默點頭道:“老陳,你就放心吧,秦海是我哥們,我會照顧他的。”
“你這死胖子,叔叔都不知道一句,你不怕我明天跟你爸爸講?”陳榮坤假意生氣地訓斥道。
“嘿嘿,我上班那天,我爸就說了,我已經能夠自食其力了,以后他爸爸也行,他寧中英同志也行。”寧默得意地向陳榮坤說道。
陳榮坤笑道:“胖子,你如果敢當面你爸爸一句寧中英同志,以后你就可以我小陳,我絕對不生氣。”
“呃……還是算了吧。”寧默一下子像癟了氣的皮球一樣,了下來,“老頭子退下來以后,脾氣見長,尤其是見了我,哪都看不順眼。我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哪敢跟他開玩笑。”
“我就說嘛!”陳榮坤道,“好了,別扯蛋了,你們快帶小秦到單樓住下吧。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今天行政科不上班,也買不了飯票,你們勻點飯票給小秦用,知道嗎?”
“陳科長放心吧,我們不會讓我們哥們著的。”寧默笑呵呵地向陳榮坤道了別,然后摟著秦海的肩膀,帶他向單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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