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你》的高收視播出，有讓幾近退休的老父親們事業回春，讓志于唱歌的年輕星二代未唱先紅，也讓章依曼的魅力擴散到中年年齡段以上，但要說真正收益最大的，還得是章耀輝。

章耀輝原本只在圈聞名，節目過后火出了圈外，經歷事跡和履歷一放，幾乎就是言小說走出來的人，就連單都單得那麼主角模板，屬于了解得越多，驚喜就越多的寶藏，于是迅速為五十歲以下婦心中的男神，甚至還有了在野的后援會，名氣完全不亞于二線明星。

尋常中年男人驟得百萬千萬人的關注后，難很不變油膩。而章耀輝卻保持住了本心，或者說本沒在意這些虛名，把目放在事業上，帶著【艾都影業】一連搞出幾個大作，聲勢很大，也很功，一年下來，雖說沒能到達最頂層十大電影制作公司的績，但已然位列第二梯隊，再過幾年說不定就足以威脅到十大的地位。

而做出此番績的章耀輝，橫音樂和影視，為了圈子里最炙手可熱的權力新貴。每當出席晚會酒宴，邊圍著的人總是最多，即便是在角落進行跟人進行私下會談，他的一舉一也時刻被人關注著，稍有可乘之機便會厚著臉皮遂自薦。

在一場由華夏三大院線之一主辦的酒會里，章耀輝端著裝飾多過品嘗的陳釀好酒，躲在角落里正跟人在聊。不遠，一些人向這邊的眼神，一半熾烈，一半警惕。

“一共十一首歌里，五首歌就有問題，這個比例還是太高了。聯系能力稍微富一點的人，就可以把那五首歌串一個故事，細節可能不同，但基調都指向一個可能。”章耀輝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嫌棄韓覺做事不牢靠，如果早早問過了他的建議，他一定會建議保險起見，至要放個二十首才行。

“這不是什麼問題。”站在章耀輝對面的人喝水一樣喝了一大口酒，舉起面前的酒杯，說，“事實通常只有一個，但描述事實的方法可以有很多個。就像看到半杯酒，可以說它‘還有半杯’，也可以說‘只剩半杯’，據表現手法不同，客觀事實能變支持不同論點的主觀論據。韓覺那些歌詞當然也可以搖一變，被說是敏細膩、共能力過強、用專一。”

章耀輝說：“你倒是很練啊。”

“我以前是個記者。”夏原放下酒杯，嘖嘖，回味了一番佳釀的味道。雖然一正裝，款式卻很中，配上口紅和短發，即便是最輕佻最見識富的玩家，此時也不敢占的便宜，無論是口頭上的還是肢上的。

如果說【艾都影業】去年是以量取勝，靠贏多虧躋影視圈第二梯隊，那麼【火種】則是靠著款品，百分百的勝率為另一匹黑馬。《黑鏡》暫且不提，一部《暗網》一部《網絡謎蹤》的收益，完全抵得上其他絕大部分電影公司忙活一年的收益。

當章耀輝和夏原這兩匹黑馬公司的代表走到角落商談時，晚會至有一半的人把這件事暗暗記在了心里，猜測他們在聊什麼合作。但其實他們只是在聊韓覺，以及章依曼生日那天之后發生的事而已。

幾天前是章依曼的生日。

一些有名氣的明星生日當天，網上經常能刷到祝賀的轉發，有其他明星的，有營銷號的，也有個人的。一部分網友對此會不耐煩，心想明星生日又關他們屁事啊，只覺得那幾次三番出現首頁的面孔很惹人煩。

但在章依曼生日這天，他們毫不覺得自己被打擾。

因為韓覺那天為章依曼慶生，一番浪漫發言后，將十一首新歌的小樣傳到網上，供人免費下載和欣賞。盡管華夏時間才是凌晨，但網上依然冒出了各種聲音，有的祝福，有的夸贊韓覺大手筆，有的艷羨章依曼，有的直接圈了《歌手》總導演闌海的微特，質問他是干什麼吃的。

闌海半夜三更竟也沒睡，哭著回復說他也很委屈，他邀請過韓覺但是沒能請到，他其實恨不得把人綁去節目。然后闌海開始一會兒稱贊歌曲寫得好，一會兒立馬哭訴這些歌要是在《歌手》上唱該多好多好……

早上的時候，那些明明沒參與打榜的新歌們，已然出現在了各國的新歌榜單上。到了下午則更瘋狂。林芩和陳湛在微特上玩笑似的問韓覺能不能翻唱這些歌，然后章依曼代替韓覺回了句：【可以。韓老師非常歡迎大家翻唱。】

仿佛鯊魚聞到了腥味，其余歌手們紛紛嗅著味道現行。韓覺已經很久沒有幫章依曼以外的歌手寫過歌了，他們眼穿卻求路無門，幾次自薦卻總是被擋下，連人都見不到，十分苦惱，想刷臉都沒有辦法。

眼下卻是個很好的時機。

無論咖大還是咖小的歌手，都開始先祝上一句章老師生日快樂，表達一下韓覺的某首歌曲，然后使出渾解數開始翻唱，像是在考核，也像在展示，歌里歌外都是【這首歌我唱得最好，請務必把這首歌給我唱！給我！】

手快有手慢無，十一首歌很快被瓜分完了，后來者不甘放棄，開始重復翻唱，以致于一首歌就有好幾個翻唱版本。當然它們都不難聽，因為難聽的也不敢傳上來。

這簡直為了歌手和們的盛宴。

而韓覺和章依曼這對，也幾乎為了音樂圈所有歌手的共同朋友。

對于很多網友來說，這大概是他們見過的最熱鬧的一次明星的生日了。但他們對此很難厭煩得起來。如果每次明星生日都能聽到免費的上好作品，他們不得每天都有明星過生日。

韓覺的新歌明明都是悲傷的，但悲傷的氛圍并不濃重。就像韓覺說的，之所以唱苦歌，是為了有朝一日不再唱它。所以聽著這些歌，大家更多的還是祝福這對神仙眷。《我】【職場】的片段又被拎出來死命轉發，兩期《民宿小屋》也跟著火到了國外。

當然，也不是沒人注意到那些歌的消極歌詞，尤其前一天還是另一個人氣星翁楠希的生日。但這樣的聲音相比主流的祝福和驚嘆，實在是小到了極點，遠不聲勢。

章依曼生日的第二天，韓覺工作室又放出一條猛料，聲稱工作室的電腦遭到黑客侵，被盜走了專輯《離家出走的人》的混音檔案，事后黑客勒索五百萬華夏幣。

韓覺工作室對此發表了聲明，說自家老板韓覺并不買黑客的賬，然后直接公布了專輯素材，依然是供人免費下載，但人們也可以花錢買，只不過【收益將全部用于慈善】。

聲明一出，韓覺再次收獲贊譽一片。前一天剛在網上結識的【朋友們】，僅過了一天，就自發地幫韓覺聲討起黑客，說韓覺這事做得大氣。《離家出走的人》直接重返【風云榜】前十，《暗網》的網絡點播量和《網絡謎蹤》的票房也開始上漲。

連續兩個大作過來，歌詞問題僅剩的那點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走。一些疑神疑鬼的網友就算覺得不對勁，也鮮能猜到真相，他們只是覺得韓覺可能是炒作或者作秀，還可能是自導自演，本沒有什麼黑客。

元宵那天，章耀輝從兒那里聽到事實的真相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生氣。一是這事事關韓覺的職業生涯，而韓覺的職業生涯如何并不關他事。二是之前表示過同意，現在反悔肯定是來不及了。以他對兒的了解，他剛說完反悔的【反】字，傻兒很有可能戶口本跑路去結婚了，更堅決一點的話，還可能未婚先孕大個肚子回來，讓他無話可說。

最后章耀輝只是問了這件事跟韓覺能不能解決，而章依曼說他們兩個能解決，章耀輝沉默片刻，就決定不管了。

這是兒和韓覺在一起的第一道磨難，如果他們想要攜手走到最后，這樣的磨難是不可避免要經歷的，沒有捷徑可走。對于今后的日子，他要習慣，他們也要習慣。他只能默默看著，從旁提醒幾句。

“現在形勢不錯，暫時沒人點出歌詞的問題。黑客狗急跳墻有可能會點出來，但對付黑客不難，只要控制住發聲渠道，接下來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沖熱搜造輿論都是純勞集型產業，黑客單槍匹馬要黑你們是搞不起來的。所以你們接下來真正要防的不是黑客，”章耀輝看著夏原提醒：“是那些打算借黑客的皮，渾水魚打算落井下石的人。”公關形象維護從來都是一件專業的事。章耀輝在職業生涯里搞倒搞垮過不人，論心黑手臟，控制網絡的聲音，他是專業的。

夏原行這些年當然聽過章耀輝的傳聞，現在聽章耀輝講怎麼觀察風向，頗有一種頂級罪犯在教警察怎麼抓壞人的覺。點點頭，說：“張近山也是這樣說的。”

“張近山。”章耀輝勾了勾角，是在笑，但顯然不是贊賞的笑。

“怎麼？認識他？”夏原問章耀輝。

章耀輝抿了一口酒，以免臉上笑容擴大。“稍微聽說過。”

這不是能力上的看不起，僅僅是際遇的慨而已。

張近山手把手帶出【金沙】的臺柱，能力自然不差，幾次運作都有亮點，整個職業生涯只栽倒過一次。章耀輝自然聽說過他，但沒怎麼放在心上。真正讓章耀輝記住這個人的原因，還得是張近山栽倒的那次。因為罪魁禍首是韓覺。

; 幫對手買黑熱搜這樣的作，圈并不怎麼能見到，通常只存在于圈外人的幻想里。

因為這樣首先保不足，極其容易翻車。一件事只要經手的人一多，保程度必然就越來越低。無論是通，走賬，還是報銷，都會留下證據，證據只要流出一次，就足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其次還貴，有這閑錢花哪里不好，給對手做流量是多想不開，黑紅也是紅，只要出個好作品或者做點改變，完全可以調轉風向把流量消化掉。和資敵沒什麼兩樣。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麼做沒什麼收益。大家同在一個行業吃同一碗飯，就算不跟這人競爭也會跟那人競爭，這個圈子永遠都有新人進來，永遠都有對手。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大家在圈子里混，比的就是看誰沉得住氣，犯得錯，比誰運氣不好犯了錯還被抓住曝鬧大，最后再比誰團隊厲害，能把黑得洗白。

除非一個不差錢的人跟某個明星有私仇需要解決，才會選擇損人不利己的方式整人。

張近山和韓覺之間就是有私仇。

當章耀輝知道張近山要整韓覺的時候，他也以為韓覺要完，電影上映之時就是韓覺的死期。因為聽聞韓覺冒然去拍電影，只要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看好，而且是越分析越不看好，畢竟韓覺的過往實在和好電影沾不上邊。然而事的結局卻讓人大吃一驚。韓覺竟然超出所有人預料地拍了一部還算不錯的電影。張近山做了這麼多，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最后不僅浪費了資源，就了韓覺【天才】的名號，還慘遭泄，賠上了前途，讓【金沙】又一次為了放跑韓覺的蠢貨，只得被送去養老部門養老。

章耀輝不止一次地慨，如果沒有張近山這個倒霉鬼的話，韓覺的人生或許真的會很不一樣。默默地拍電影，拍完默默地上映，本不會有多人去看。

“說實話，張近山是不是早就是你們的人了？”章耀輝問夏原。

“不是很了解。”夏原不明白章耀輝的意思，但直覺到章耀輝這個問題不懷好意，于是回答完后，接著說起了別的話題。“韓覺要拍新電影了。”

夏原之所以會說上這麼一句，是因為自從韓覺和章依曼在一起之后，按照默契兩邊的公司為了天然的盟友，所以會進行一些資源置換，電影的角和投資就是其中之一。

“新電影，”章耀輝好奇地問了下去，“什麼類型的？”

“純，文藝片，預算六千萬。”

“劇本呢？”

“還在寫。”

“那等看過劇本再說。”章耀輝并不因為導演是韓覺而盲目進行投資。

“好。”夏原點了點頭，對此沒什麼異議。

章耀輝眼見和夏原聊得差不多了，看了看遠等著跟他的人們，正打算告辭要走。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我聽到一個消息，有人要弄你們。”

但看著夏原平靜的表，顯然是已經知道了。

章耀輝對這件事有所耳聞，【火種】于去年開始就遭到某老牌公司的覬覦，【火種】不同意賣出份，也不愿意人牽制地合作，于是拒絕。拒絕后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讓人松懈，以為沒事，但報復現在了《網絡迷蹤》上面，起先是遭到惡意評分，上映后某院線排片低于同期其他電影，之后影評被買稿抨擊，盡管這些問題都被《網絡謎蹤》不容置疑的容給抗住了，但老牌公司之所以可怕，怕就怕在老牌這兩個字，接下來再死扛，絕對會有其他手段在迫【火種】妥協。

尋求破局的可能。這也是夏原今天出席晚會的原因。

“有時候你要求別人給予的幫助越多，你擁有的支持者就會越多。因為那些付出了心支持你的人，其實是最希你功的人，因為他們害怕自己心打了水漂。偉大的事業就像偉大的戰爭，只要做出了犧牲，就需要步步作出犧牲。”夏原的眼神里有著垂釣者的從容，仿佛下一句就要說都在計劃之。

“都在計劃之。”夏原說。

“不錯。”章耀輝贊賞地看了一眼夏原，毫沒有【艾都】也算是支持者之一的惱怒。

夏原毫無疑問是個聰明人，能夠明白不吝于向人啟齒求助是所有權力游戲中的高級玩法，這樣的人是不需要他的擔心。

如果自己的兒有這麼聰明的話……

章耀輝晃了晃腦袋，趕把不切實際的幻想甩出腦海。

“你們拍兩部電影就遇到這種狗屁倒灶的事了，音樂圈那邊只會樹敵更多，再加上早年的歷史留問題，你比他聰明，有空提醒他多小心點。”章耀輝跟夏原講。

夏原雖然點頭，但很疑：“也就打個電話發個短信的事，你為什麼不自己跟他說？”

“我怕自己來說的話，會越說越多，從說教變指手畫腳。到時候就是油膩中年人了。”章耀輝笑了笑，準備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