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谷強用饅頭夾了幾塊紅燒，在香爐跟前就著大泡茶吃了，就算是午餐結束了。

他最近經常喜歡面對香爐思考問題，總更覺得看著小泥人，思路似乎都更開闊了。

當然，實驗室里的同仁另有判斷，他們認為谷強是面壁思過呢。

同組的實驗狗們，又是最相信這個說法的，畢竟，他們才是這次谷強換組的最大害者。

想想看，谷強組的實驗狗，甭管是研究生，還是后招的助理們，其實都還於學習階段，也不能算是楊銳實驗室編製的人，也就是說，在楊銳實驗室里，他們奉獻青春揮灑汗水之後，多數還是要各奔前程去的。

前程奔的好不好，一個是要看他們自的學歷和條件，有沒有北大的文憑，長的帥不帥，如此等等。

另外一個，就要看他們在實驗室里學到了什麼。

如果學到的只是普通的技巧，那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大家都能做的事，其他實驗室也不缺人做，何苦拿一個編製出來呢？

非得是剝卵這種高深的技巧，才能在自履歷上添加彩。

若是在簡歷上寫一個「剝卵」的技巧高深的話，那就算是不能達到王良才的程度，各地想做傳的大專院校，也得高看一眼，想留在北京都不是那麼困難的。若是運氣再好一點，能在高端期刊上留下名字，紅利起碼能持續到40歲。

轉做外培養的格調就沒有那麼高了。

雖然克隆羊的外培養照樣難的令人吐，但是，大家不認啊。

現如今，細胞學是顯學，基因學是尖端，離子通道這種屬於高深了，外培養呢？說的好聽點是傳學，說的不好聽就是畜牧學。

畜牧學就是不好聽。

搞水產的，那是第周的澤，是中國生界大拿匯聚的高峰，誰敢說個不是，你就等著每次開會的時候挨罵吧。如果還能混到各種全國會議的話。

搞畜牧學的算是什麼呢？

大約也就比醫好聽一點，但醫算是學界嗎？

同樣累，實驗狗寧願累死在剝卵臺上，也不願意耗在外培養組裡浪費生命。

可惜，谷強同志才不管小助理們的想法呢。

他自己的工作都多的忙不過來，更何況，他也不是知心大哥哥。學者們要是善解人意的話，也不會被社會各界所吐槽了。

谷強甚至沒有關注到實驗狗們的委屈，吃了一個饅頭，再將剩下的濃茶喝掉，就宣布開工了。

幾條沒名字的實驗狗委委屈屈的聚集起來，還有人端著飯盆，邊走邊吃。

「吃一點腦子好用。」谷強已經完全進了工作狀態，習慣的喵了一眼實驗設計，就開始分佈任務了。

幾名助手無奈，暗一聲倒霉，依舊只能乖乖的放下食，開始做實驗。

谷強低著頭，只是一個勁的看實驗設計。

這份實驗設計，他是又重新抄寫過的。

抄寫是有點浪費時間，卻是有助於整理思路。

谷強也是通過這種方法，將楊銳修改過的部分，全部都給聯繫了起來。

通過文字，看寫作者的思路，這是讀文獻的基本能力，谷強也是就此將楊銳的思路給分析了出來。

「我們的目標，第一是通過各種方式，減卵母細胞的損傷，保證發育。第二，是建立一個易於作的系，保證批量的進行外培養。」谷強說著兩項目標，自己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第一項也就罷了，本就是外培養組的主要工作，第二點就困難了。

誰都知道，單項的手工作容易，形系困難。

農民造車造飛機的新聞多了，本著能用的標準的話，有些做的還蠻不錯，頗有些特點。但是，誰聽說過非專業人士能設計出生產線的。都不用飛機汽車或者自行車生產線的複雜，就是養養鴨子的，能做到科學化標準化的都不多。

實驗狗們也知道期間的困難，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覺得自己的下半生或許就耗費在這裡了。

谷強其實也有相同的焦慮。

兩個月完外培養？他倒是相信楊銳，只是不相信自己啊。

天底下的研究，很難講容易還是難的。

格是有區別的，資源的需求是有差距的，但如果在限定的資源條件下，有些小發明小發現，一樣難的讓人想哭。

就比如自行車的研發，拿著自行車級別的資金去做，不見得比汽車簡單。

限定解題條件的話，奧數題難住大學教授的故事，更是數不勝數。

谷強願意做外培養，那是出於多方面考慮的，既是為了避開惡競爭，也是為了爭取楊銳的支持，開闢自己更擅長的方向，的還有為團隊做貢獻的思路。

但是，沒有一點是因為外培養容易。

真的要是容易的話，谷強還不願意做呢。

撿柿子算什麼本事，他也沒到騙經費的時候。

谷強將自己的焦慮掩飾的很好，神態如常的下著命令，實驗開始前的準備工作也因此做的有條不紊。

「先從培養的調配開始吧。」谷強沒有按照順序做，決定先從最耗費時間的部分開始。

調配培養，就像是做催化劑一樣，都是很不講道理的工作。

簡單來說，學者們知道一些藥可能產生有益的結果，但是，兩者間的相互作用就所知寥寥了，三者間的作用，四者間的作用，在諸多藥的溶中的作用……基本只能靠試。

在這一點上，調培養，就和做中藥方子差不多，並不能簡單的堆砌有用的藥進去。其實驗步驟的核心，也都是對調配出來的培養進行分析，再經過計算，儘可能的減嘗試的次數。

谷強以前做過無數的類似的課題——地方大學的經費資源，就喜歡做人力集型和耗時間的項目。

抱著萬里長征第一步的心態，谷強開始了第一調配。

一上手，谷強就覺得有些怪異。

胎牛清，很好用，原本就是證明有效果的。表皮生長因子，也很好用，看起來是有效果的。胰島素生長因子，同樣很好用，覺也是比較好解釋的。抗氧化劑先用維生素C試一下，貌似好用，維生素E也好用，花青素照樣好用……

一套各自的單項實驗做完，谷強當時就有點懵了。

這麼順，對他來說，都有些稀奇呢。

尤其是第一天，大順的幾率並不大啊！

谷強百思不得其解，著實驗桌沉許久，突然大驚，忙道：「所有儀，全部重新檢查一遍，小王，你再做一批原料準備，一旦問題修復，我們就重測。」

其他實驗狗也沒有多想，順從的去做事了。

在實驗室裡面，只有新人才對一切順利開心不已，老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儀出錯了。

否則，天上掉餡餅，怎麼沒砸中我的腦袋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