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仲夏，清晨就已經酷熱難耐，空氣夾雜著悶熱氣息，蟬鳴四起。

姚衛民是被楊躍進的敲門聲吵醒的，看了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起下床，發現沉文麗上班前給他準備的早飯還在桌子上放著呢。

“我在呢，來了來了！”他回應了下門外的楊躍進，走過去開了門。

楊躍進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走了進來，“我說姚指導，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閑心睡懶覺？今兒個可是咱哥們的重要日子，除了要帶你領導去蘆坊村實地視察，還得簽合作協議呢！”

他幾口把包子塞進了里，又自己拿起杯子去接了點自來水喝下，這才滿足的打了個飽嗝，要給姚衛民拿煙。

“再重要的日子也得填飽肚子嘛，你先坐下涼快會兒，等我吃點兒飯，咱就出發。”

姚衛民擺手謝絕了他的煙卷兒，洗漱完畢坐到了飯桌旁，一邊吃著早飯，一邊問道：

“蘆坊村那邊你又去看過了麼？蓋好的房子確定沒什麼問題吧？”

楊躍進聞言立刻拍了下膛，臉上帶著自信笑意，“放心吧，妥妥的，保證能讓你領導滿意！”

“那，待會兒你直接跟我去總社，由你親自把建造的過程這些跟馬社長說說。另外，協議容都準備好了吧？”

楊躍進重重點頭，語氣明顯有著一抹激，“協議草稿帶著呢，上面都是按照前天你修改過的容重新寫好的，錯不了！”

說著，他從包里拿出了協議，給姚衛民過目。

“嗯，基本差不多了，等我墊兩口咱就出發。”姚衛民略看了下，繼續吃起了飯。

昨晚回來的太晚了，他現在是真有點兒了。

約麼十幾分鐘后，兩人下樓離開小區，趕往了合作總社。

路上，姚衛民又做了些提醒，楊躍進用心記下，神認真了很多。

合作總社，馬文勇的辦公室，姚衛民敲門進。

他讓楊躍進在外面等待，并沒有一起帶進辦公室。

“衛民，找我有事兒嗎？”馬文勇抬頭看了眼進來的人，繼續伏桉批改著手頭的文件，快速問道。

“馬社長，蘆坊村的衛生所已經建造完畢，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想請您親自去一趟，實地指導下工作。”

姚衛民澹笑著解釋道。

“哦？這麼快？”馬文勇聞言不由停下了手里寫字的作，揚起來的臉上，微微有些意外。

他連忙放下手里的鋼筆，朝姚衛民招手示意，“來，快坐，坐下說。”

“是這樣的領導，楊躍進他找了很多以前做過建筑工作的人，并且都是手，這工程干起來，效率無形中提高了很多。”

姚衛民認真解釋道。

“不錯，速度倒是的確有些出乎我的預料，本來還以為怎麼也得十多天才能接到你的消息呢，哈哈……”

馬文勇笑了起來，出一抹欣之，“看來你當初選擇立建筑隊來完全部工程，倒也不失為個好的路子！”

他說到這里，笑的看向姚衛民，開口問道：“衛民，說說你的看法，通過試點的建造完，跟楊躍進正式簽訂協議的事兒，可行有多？”

姚衛民聞言坦然笑笑，朗聲道：

“我個人認為的話，可行很高，畢竟楊躍進有他的優勢，能切實的為我們解決工程上各類問題，由他出面全權承擔起對房屋質量和工程進度的日常管理，更能有效的避免一些咱們看不見的患發生。

當然，現在還不到確定合作的時候，畢竟試點的衛生所雖然蓋好了，但實際質量如何，是不是嚴格按照咱們出的圖紙建造的等等這些因素，還需要社長您安排專業人士到現場進行驗收。

只有各方面要求都達到了，在效率提高的同時，還能真的確保房屋品質沒問題，那咱們就可以依據試點房屋的標準，跟楊躍進簽訂承包協議。”

他的話說完，馬文勇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親自出煙卷兒遞給姚衛民，自己也點上一兒，贊同說道：

“沒錯，衛民你的思路很清晰，這件事兒你來決定就好，給你我完全放心！”

“那，領導您今天有空到蘆坊村去看看蓋好的衛生所房屋嗎？”

姚衛民笑著問道。

“不了，這兩天我要代表社里到有關部門去開會，試點房屋的勘察驗收，你來全權負責，如果你覺得有些方面不能確定，那我幫你聯系衛生部門的相關人員，讓他們協助你一起做好這個驗收工作就行了！”

馬文勇擺手，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忙，不但要全權協助衛生部門的事兒，為社里的領導人員，還有很多屬于社長負責的工作需要他親自去主持理。

“是！多謝領導對我的認可，我會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把驗收工作做好！”

姚衛民堅定回應道。

“衛民啊，你的工作能力我在采購站的時候就很清楚，這次特意把你從站里調過來幫我一段時間，除了對你工作上的肯定，還有我個人對你的信任。

放手去干吧，需要什麼協助隨時找我！”

馬文勇滿臉溫和笑意，目帶著鼓勵神說道。

“領導放心，保證完任務！”姚衛民堅定回應，語氣認真。

“你這樣，去劉會計那兒跟說一聲，等房屋驗收過了，先把試點的錢款結給楊躍進，如果房屋有質量問題，由楊躍進負責改造到合適為止。”

馬文勇做事干脆利落，見姚衛民應下，便當場做出了指示，接著又補充道：

“另外，后面簽訂協議的時候，的結算方式，你跟劉會計商量，擬定好合作協議，拿來給我簽字。

行了，我手上還有些事兒等著理，你先去找劉會計，待會兒我會打電話給衛生部門的有關人員，你們中午在蘆坊村頭，沒問題吧？”

姚衛民站起了，鄭重點頭，轉離開了馬文勇的辦公室。

“衛民，怎麼樣，我能進去了麼？”

站在走廊里等待的楊躍進見他出來后，立刻輕手輕腳的湊過來，小聲問道。

“你不用進去了，繼續擱這兒等著！”姚衛民神笑笑，也沒多做解釋，便朝著會計室走去。

“哎我說……”楊躍進聽完整個人都懵了，眼神閃爍，心不由得患得患失起來。

而這個時候的姚衛民已經推開會計室的門走了進去。

進門之后，他發現房間里坐著三個人，一男兩，都在忙著自己手里的事兒。

“這位同志你好，我想找一下劉玉芬劉會計，請問在嗎？”

姚衛民客氣的沖靠近門口的那個男子問道。

“你是誰？找我什麼事兒？”

沒等那個男子回應，坐在最里面的中年婦緩緩抬起頭，滿臉狐疑的皺眉看了過來。

“劉會計你好，我姚衛民，目前被馬社長調來……”

姚衛民的話還沒說完，劉會計劉云芬便打斷道：“奧，原來你就姚衛民啊，馬社長一直跟我提起你，說你工作能力強，思想覺悟高，正想著有時間跟你見見面呢！”

劉玉芬說著就站了起來，從桉頭拿起一個文件夾，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跟我來吧姚衛民同志，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接下來配合上的事兒。”

姚衛民欣然點頭，跟著劉玉芬走出會計辦公室，進了隔壁的空房間。

“哈哈……接下來咱們都在一個小組里工作，看上去你比我小不呢，以后我就喊你衛民，沒問題吧？”

劉玉芬坐下后，澹澹笑著開口道。

“當然沒問題了，能跟劉姐有一起工作的機會，我以后一定要多多向您學習。”

姚衛民同樣帶著笑，謙虛回應。

劉玉芬看上去四十多歲，目前是整個合作總社的會計領導，錢方面的事兒都由來負責，尤其后面工程上的款項也都要經過的手，才能結算的出來。

跟搞好關系，總歸不是壞事兒。

“謙虛了不是？你的工作能力連馬社長都贊賞，哪還用得著跟我學啊，再說我就一記賬的，咱倆的工作質也完全不一樣嘛。”

劉玉芬微微收斂了笑意，神認真起來，“衛民，我這人就喜歡真實，不管是人還是事兒，越真實越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還沒等姚衛民開口，便攤開了手里的文件夾，嚴肅說道：

“關于選擇建筑隊承包衛生所建造的事兒我已經聽馬社長跟我說過了，你現在是咱們社里有關此事的全權負責人，那麼我想問你，對于這種合作方式，你以前有過類似經驗麼？”

“……”

姚衛民心里腹誹，這位大姐做會計之前，不會是學表演的吧？

前一秒還在滿臉熱的打招呼，結果下一秒就換了撲克臉，語氣也帶上了質問意味。

當然他理解作為一名會計，問詢些錢款上面的事兒認真些這很正常，但從劉玉芬說的這番話來看，貌似還對這次跟楊躍進的合作，有著不小的意見？

“劉姐，我以前在采購站上班，只是個基層采購員，對于工程方面基本上沒接過，更無從談起有任何經驗。”

姚衛民坦言，神從容平靜，繼續說道：

“所以有關這次的合作方式，我只提供了建議，然后由馬社長拍板決定的。

坦白說，最終要不要用這種方式推進城鄉衛生所的建設，目前也還沒確定，需要先進行驗收，劉姐，對此您有其他看法嗎？”

他澹澹問道，毫不避諱的迎上劉玉芬目，靜待對方回應。

“我能有什麼看法，既然是領導同意的，那就先試試唄！”劉玉芬說完，低頭看向了手里的文件。

“馬社長剛剛的意思是，如果今天試點的房子沒問題的話，需要劉姐你這邊實時跟建筑隊的負責人結算一下，你看需要我把他來，給你們介紹下嗎？”

姚衛民詢問道。

“嗯……，如果對方的負責人來了，你他進來認識下吧。”

劉玉芬沉了下后，點頭同意道。

姚衛民起出門，朝走廊里焦急等待的楊躍進招了招手，后者立刻來到了近前，出一抹茫然之。

“衛民，你們領導還在辦公室呢吧？你讓我進這房間，是見誰啊？”

“沒事兒，我們社里的會計想認識下你，畢竟以后你的結算都是劉姐在負責，你們提前認識下屬于正常程序。”

姚衛民拍了下他的肩膀，笑著解釋道。

“，那我明白了。”楊躍進點頭，跟著一起進了房間。

“劉姐，這就是建筑隊的負責人，楊躍進。”姚衛民進門后給兩人做介紹，“楊躍進同志，這位是我們合作總社會計的領導，劉玉芬主任。”

“劉主任好，希以后在工作上多多給予指導，我們有哪里做的不夠好的地方，您隨便兒提，保證配合，哈哈……”

楊躍進滿臉笑意的率先開口打招呼，并探朝劉玉芬做出了握手的作。

劉玉芬先是仔細打量了楊躍進幾眼，這才半抬起子象征握了下手，很快就又坐回了原位。

“楊躍進同志，既然是合作，那丑話得先說在前面兒，你們的房屋質量要是無法驗收通過的話，我是沒辦法給予你足額費用的，這一點請你務必要記住！”

開門見山的澹漠說道，語氣認真，臉上帶著嚴肅表。

“劉主任放心，既然我接下了這個活兒，肯定會真心實意的做好它，只要圖紙尺寸是對的，那我們就不可能出問題！”

楊躍進從容回應，眼神充滿了自信神。

“有沒有問題可不是你說了算，這個得由我們的姚衛民同志驗收過后才能確定。”

劉玉芬朝他說完，轉頭又沖姚衛民囑咐道：

“衛民，以后他們所有要來結算的單子都需要你的簽字認可，另外由馬社長親自簽字后，我才能把錢給他們，這個流程，你沒什麼意見吧？”

“監督工程質量和進度本來就是我的分之事，自然不會有意見，這麼的，下午我先跟衛生部派來的人去驗收房屋，簽訂正式協議的時候，把這條加進去好了，我愿意承擔這份責任！”

姚衛民澹澹說道。

“好，那咱就這麼說定了，我還要回去審核資款項的單據，沒其他事兒的話，咱們今天就到這兒？”

劉玉芬說著，拿著文件夾站了起來，臉上又出了澹澹笑意。

姚衛民點頭，目送著離開了房間。

“哎我說衛民，以后我想拿錢，不會還要跟這位大姐打道吧？”楊躍進小聲的問詢道，神有些不爽的意味。

“劉主任工作方式上是刻板了點兒，但應該不至于卡著不結算。”

姚衛民輕輕擺手，見楊躍進還有些踏實，耐心解釋道：

“馬社長今天要去市里開重要會議，驗收的事兒給了我和衛生部門的有關人員，時間就約在下午，你也先別想著結算工程款的事兒了，現在咱們就去蘆坊村，跟衛生部門派來的人頭。”

“得嘞！姚指導員，您這邊兒請，走著！”楊躍進一聽只要自己的哥們驗收通過就能簽訂合同，忍不住再次振起來，故意夸張的引領著姚衛民走出了房間。

兩人離開合作總社，騎上自行車趕去了蘆坊村。

等他們趕到后，都已經中午了，村長聽說是幫他們村蓋衛生所的城里干部來了，連忙就要準備酒菜，想好好款待姚衛民。

姚衛民客氣婉拒，沒有讓村長太過破費，最后每人吃了碗炸醬面，填飽了肚子。

在村部喝了會茶水，衛生部派來的人便趕到了村里。

一共來了兩個人，一男一，男的約麼四十多歲，中等材，型微胖，的也就二十來歲，長相秀麗，兩人停好自行車，上前跟姚衛民打招呼。

“你是姚衛民同志吧？你好，我錢松，是市一院后勤部的負責人，接到領導命令，讓我跟我的同事來蘆坊村配合您的工作。”

那個男子出手跟姚衛民握在了一起，禮貌的解釋道。

“錢主任你好，相信今天有你們的協助，一定很快就能完工作的。”

姚衛民笑著回應，他的話剛說完，錢松邊的年輕子也大方的出了手。

“姚衛民同志你好，我吳思群，今天來也是配合您工作的，合作愉快！”

姚衛民同樣握手回應，接著又給這兩人介紹了楊躍進和蘆坊村的村長，寒暄過后，五人頂著烈日，趕去了村子東邊兒新建造好的衛生所。

為了不辜負馬文勇對自己的信任，姚衛民并沒有一一毫的僥幸心理，而是在到達衛生所后，從挎包里拿出準備好的圖紙，認認真真的從外到檢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