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五星出東方利中國

　第二天一大早, 初挽爬出來營帳，第一個見到了夏槐得意的笑，他正笑著扛了從日本人那里借來的先進攝影材，要拍攝他們挖掘的現場。

　二組員見面簡單聊了幾句, 大家投票表決, 讓初挽意外的是, 在最后關頭, 只有劉開華和自己保持了一致，想繼續挖掘，其它三個人都想放棄之前的挖掘，重新選址。

　對此結果, 倒是也沒什麼意外的，于是大家打算盡快開展調查工作。

　其它組知道他們打算重新開始工作，不免有些替他們惋惜，不過惋惜之余, 也覺得懸崖勒馬, 趕從新開始，時間還來得及。

　簡單吃過早飯后, 初挽抿了口水，跟隨幾個組員一起出發，天熱了起來，裹著圍巾，把自己裹得仿佛這里土生土長的人。

　中間還遇到了刀鶴兮, 刀鶴兮目淡淡地掃過他們, 對于他們的招呼只是不經意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繼續往前, 開始區域調查, 不過初挽卻有些心不在焉, 并不太甘心，還存著希。

　當大家拿著蛇皮袋散開來各自做搜集調查工作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在原來的那一塊區域晃悠。

　宋衛國看出來了：“你要不再去做做那邊的收尾工作吧，不然我看你心神不寧的。”

　初挽頷首：“好，我再去看看吧。”

　進來一趟不容易，如果這次失敗了，下次再想參與其中，哪怕自己有錢不需要申請經費，也需要向新疆相關部門寫調查申請報告，這些都是漫長而繁瑣的過程，這些并不是那麼容易的，機會難得，還想再看看。

　這次，詳細地重新將之前的線索重新排查過，但是依然沒什麼收獲。

　過于炎熱的天氣以及這幾天力的支，讓眼前有些恍惚，抬頭，向遠，前方沙灘氤氳著一層變幻的霧氣，因為那霧氣，這戈壁灘又顯現出扭曲的變形。

　這讓初挽想起海市蜃樓，想來海市蜃樓就是因為這個產生的。

　有些頹然地垂下眼睛，有那麼一刻，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這并不是一個通的領域，想投機取巧，想提前讓某個偉大出現在人們面前，不過看起來，并不容易。

　想來科學的每一個進步都需要腳踏實地，偉大的發現就是要和人類捉迷藏。

　就在邁起無力的步子，準備離開的時候，腳底下被什麼咯了一下。

　最開始，并沒在意，以為是碎瓦礫或者沙柳的梗，不過當踏出兩步后，還是走回來，用胡楊木撥開沙子，于是便看到一片陶瓷碎片。

　盡管已經撿到了不這種碎片，還是拿著蛇皮編織袋，想把這片收進去。

　那碎片埋在沙子中，很燙手，用腳尖推著它，結果就在這麼推著的時候，一下子留意到上面的花紋。

　一瞬間，顧不得燙，拿著那陶瓷碎片，拂開上面的沙，仔細地看，上面的紋路并不是普通的花紋，而是字，而且是漢字中的“王”！

　初挽的心猛地跳一拍，意識到了什麼。

　就是這里，一定是這里。

　就在這一片沙漠之下，埋葬著那震驚世界的考古發現，也許他們的探方偏了一些，也許他們挖得還不夠深。

　初挽著那陶瓷碎片，直接飛奔過去找幾個組員。

　這個時候，所有的疲憊都消失殆盡，渾充滿了力氣。

　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對一片沙丘區域進行測量，那片沙丘上布滿了殘留的木屑。

　他們見初挽興地跑過來，也是疑。

　初挽道：“你們看，這個陶罐上有一個王字，這是絕國王的墓地！”

　然而，說完后，幾個組員都木然地看著。

　初挽只好給他們解釋，解釋這個陶罐制作如何良，這一定是王室的陪葬品，又解釋那個時候的墓葬制度，這個“王”字并不是隨便能刻上去的，這陶罐碎片下方，一定有絕國王的墓地。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最后先開口的是組長張書遠：“初挽，我理解，你肯定比我們更希我們的挖掘工作能出績，但事實就是，這個陶罐碎片說明不了什麼，過去幾天，我們挖出來不這種東西，那不是也沒用？”

　初挽聽這話，環視過幾個人，大家都有些逃避的目，或者微低下頭，或者看向別。

　便明白了。

　大家也許之前也會猶豫要不要放棄那個已經啃不出滋味的骨頭，但是當今天終于做了決定，打算放棄后，大家有了重新開始的希，便不想再回頭了。

　這個時候，再想把他們拉回來，很難，很難，比昨晚要難。

　宋衛國很不忍心：“初挽，我們以后有的是機會，可以繼續挖掘，繼續探索，但是我們這次培訓隊的經費非常有限，我們必須在有限的經費，爭取多表現，這樣才能通過實踐考試，如果我們浪費這次機會，拿不到培訓資格證書，那我們真的是白白浪費學校和教授給予的機會，也白白浪費這次培訓的錢。”

　初挽頷首，眼神變得格外冷靜：“你說的我明白，大家怎麼想的，我也能理解。”

　后退了一步，道：“不過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其實隨著我們的挖掘，我們見到的陶瓷碎片越來越多了。只不過這個判斷非常主觀，我不愿意用這個主觀的判斷來拖著大家給大家希罷了。現在，我發現了這個陶瓷碎片上的字，我相信這是一個指引，這個指引告訴我，勝利就在前方。”

　張書遠見此，皺眉：“初挽，你醒醒，你理智點，咱們現在首要任務，不是非要發現什麼，而是要完我們的培訓實踐任務！”

　初挽卻道：“張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想被海市蜃樓迷了眼睛，不想倒在距離綠洲一百米的沙漠中。我還可以再堅持一下，至于其中的代價，我能承擔。”

　說完這話，幾個男人都沒聲了。

　沙漠的風吹起來，遮住了日頭，大家在一片昏黃中怔怔地看著，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初挽：“我并不是意氣用事，而是在理智地想把這件事做好，今晚回到營地，我會和莫老師提起來，我自己暫時單獨行，如果有什麼問題，不會影響大家的績。”

　說完，拎著自己的工包，便跑過去那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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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挽重新測算后，決定沿著原來的河道繼續往前，之前大家曾經幾次來過這一塊，不過前面散著雜草、木棒以及一些流沙，這讓大家覺得這里毫無價值，由此放棄了。

　記得一位知名大考古學家曾經說過，考古這個活，你心里有什麼，就能挖到什麼。

　在這戈壁灘的熱浪中，在海市蜃樓的扭曲視線中，開始清楚地意識到，要的，就在前方那一片未被大家涉足過的區域。

　背著自己的挖掘工，一步步地往前，在高低起伏的沙漠中前行，也就是走了十幾分鐘，看到前面幾段胡楊木，那些因為年代過于久遠而被風沙侵蝕了，在沙漠里，這種胡楊木殘段再常見不過了。

　上次大家曾經經過這里，并沒有人注意到。

　不過現在，初挽盯著那截胡楊木，心卻狂跳起來。

　有一種預，這截看似尋常的胡楊木，其實別有玄機。

　盯著那里看了一會，才僵地邁著步子，踩著松的沙走過去，當走近了，心幾乎沖出天際。

　這所謂的胡楊木，竟然是殘破的胡楊木棺材！

　已經從沙子中出來，只出一部分，一般人看到，只會以為是沙漠中常見的殘木，畢竟走在沙漠中，經常會看到，并不會有什麼特別的。

　但這是胡楊木的棺材！

　按照歷史進程，這棺木應該是十年后發現，發現的時候，這棺木依然著，也就是說，這胡楊木棺木會被風沙侵蝕十年，之后才以一個偶然的機會被發現！

　初挽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地進行觀察，拿了挖掘工，試探著撥開沙子，便看到了一層帶著花紋的氈毯，那氈毯很厚實，已經嚴重糟朽了。

　從上面的痕跡看，這里曾經遭到風沙侵蝕，之后又被風沙所覆蓋，而從風向看，自己之前發現的那陶瓷碎片就是順著風沙被卷裹散開的。

　初挽拿出自己的梅花相機，先按照流程進行了拍照和記錄，之后，便想著去那些隊員。 他們之前想放棄，是因為沒發現，現在有了這樣的重大發現，他們肯定愿意回來。

　而哪怕是初步的挖掘工作，都不是一個人可以理好的，必須有隊員的配合協助。

　這時候，便聽到不遠傳來腳步聲，還有喊聲。

　爬上旁邊的那矮沙丘，看到宋衛國和張書遠幾個背著沉重的工奔跑過來。

　等幾個人跑到跟前，他們氣吁吁地放下手中的工行李，道：“初挽，我們也一起試試吧。”

　宋衛國呼著氣道：“我們剛才商量過了，首先我們是一個組織，我們部應該進行民主討論，現在，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我們既然發現了線索，不應該因為一時的落后就放棄，我打算棄暗投明，跟你一起開展挖掘工作。”

　張書遠道：“我也想過了，如果我們只是為了簡單完實踐任務的話，祖國那麼大，考古挖掘現場那麼多，我們犯不著來這里。大家花著國家的經費進了戈壁灘，還不是想著能趁機做出一些工作，所以如果是為了得到資格證書而放棄可能的挖掘工作，那就逐末舍本了。”

　其它兩個也紛紛表態，大家是一個組，同進退！

　初挽聽到，頓時笑了：“那我們趕一起干吧，我已經找到了，找到了！我們的績已經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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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挽一行人對這個墓地進行了初步的挖掘后，按照流程，分頭行，初挽和張書遠在取到一些照片后，便過去向培訓隊莫老師過去做詳細回報。

　莫老師聽到這個后，神凝重起來，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發現。

　初挽舊話重提，說起這個考古發現的歸屬問題，莫老師馬上警惕道：“這項考古工作，和中日調查隊毫無關系，我現在馬上陪你們過去看看況，如果有必要，我們立即發電報給基地，請他們派出專家支援。在這之前，我們要對這個發現進行保。”

　當下，莫老師馬上陪著初挽過去了那挖掘的墓地。

　按照工作流程，他們已經對附近的風沙進行了清理，并搭建了簡單的障礙來遮擋日照，免得日照對文造破壞作用。

　此時，棺材已經，但是并沒有打開，宋衛國幾個留守在那里看管著，并做進一步的攝影和記錄工作。

　莫老師到底經驗富，他看了墓地況，并研究了初挽發掘的陶瓷后，神激復雜。

　顯然他作為考古研究所的主任，他明白這絕古墓意味著什麼。

　數年的調查工作，對尼雅址的悉功，讓他瞬間明白，在這片已經被英國人日本人甚至德國人洗劫過的址上，他們數年辛苦終于得到了回報。

　他皺眉，踱步，在長達幾分鐘的思考后，他終于道：“要去和黃教授商量下，私底下商量。”

　初挽一聽便明白了。

　黃教授是京大教授，他在三十年代就曾經參與過中外合作的新疆考古調查項目，他比誰都明白在這片戈壁灘上古墓挖掘的價值。

　所以莫老師要先和黃教授商量。

　但是這種商量是私底下，所謂的私底下，也意味著，這件事和中日聯合調查隊沒有關系。

　旁邊的張書遠聽到，微皺眉，道：“黃教授那里——”

　他這麼說的時候，帶著幾分沒有說的猶豫。

　張書遠這麼一說，在場的幾個人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里面存在著一個非常微妙的況。

　這次黃教授深尼雅址做考古研究工作，是和日本人合作的，日本人出了相當一部分經費，果要和日本人共。

　他們培訓班的調查研究是不需要分的，莫老師要私底下聯系黃教授，希黃教授能在關鍵時刻拿一個主意。

　這就意味著，要讓黃教授出力，但是研究果卻不能算在黃教授頭上了。

　這對于黃教授這麼一個熱衷于新疆沙漠考古的專家來說，其實是有些苛刻和殘忍了，很多考古專家也許埋首在田野里一輩子，也沒什麼大發現，這麼一個可能非常有價值的發現擺在他眼前，他要出謀劃策，卻不能得到研究果。

　初挽抿了抿，沒說話，在這種事上，也沒有發言余地。

　莫老師在幾秒的沉后，道：“我和黃教授相二十年，我既然說找他，那我就有把握，我知道他會怎麼選擇。”

　張書遠和初挽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莫老師徑自出去了。

　就在這天晚上中午，黃教授沒吃午飯，和莫老師足足在營帳里聊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黃教授走出了營帳。

　他走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了初挽，初挽沖他打了招呼。

　黃教授著初挽，笑著說：“好好干。”

　只有三個字，之后他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初挽再次看到莫老師，便見莫老師變得底氣十足，他馬上下達了指令，要求幾個組員看護好這一墓地，而他已經迅速地向中國考古研究所以及新疆考古研究所發了電報，要求急支援。

　他小聲對初挽說：“黃教授說了，不惜一切代價，迅速請求支援，以新疆考古研究所為主，對古墓進行挖掘。”

　初挽聽到這話，便明白了，黃教授放棄了和那座古墓挖掘相關的任何研究果。

　初挽從營帳出來，路過吉普車，遇到了夏槐，夏槐看到初挽竟然出現在這里，也是納悶，笑了笑：“初挽同學，你們挖掘工作進展得怎麼樣了？

　初挽現在滿心激，不過那些激全都在心里，面上是沒任何表的。

　看了眼夏槐，簡單地道：“就那樣吧。”

　夏槐笑呵呵地道：“懸崖勒馬，趕換，也許時間還來得及！”

　初挽懶得搭理，腦子里正飛速地轉著，接下來工作要怎麼開展，必須盡快請專家支援，而且還得避開中日調查隊的人員。

　莫老師這時候發完了電報，從營帳出來，聽到這話，頓時沉下臉來：“夏槐同學，你先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