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后事辦的很順利,結束后幫忙的人離去，家里一下子空落落的。秦沐倒了水準備去拿藥，忽然意識到再也不用每天按時做這件兒事兒了。

　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送走公婆,如今又送走這個對如姑娘般的老爺子,心里難的很。

　手上的手鐲是老爺子送的,年年給的紅包積攢到一起是一筆不小的收。老爺子去世后律師公布囑，還給留了一套茶做紀念。茶是古董,價值不好估。

　李霞進來手拍拍，回頭后又是熱淚涌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李霞安道：“節哀。我也一時難以接，進來看到這一切,好像他下一刻就會出現在搖椅上跟我說話。”

　說著節哀，倆人的眼淚卻是越發洶涌。喪事那種忙過去了,喪親的痛涌上來。走著坐著就想起來，難的心里針扎一樣。沈海這幾天也是話的很。

　倆人也不說話了,你一頭我一頭的坐在凳子上沉默。等那子難勁兒過去，秦沐這才說起正事兒。

　“老爺子也走了，以后你還用我不？”

　“我給你指條路。”什麼時代都有機遇,相這麼久，給秦沐一條關大道，抓住機遇以后發展不可限量。

　“你鹵的手藝非常好，現在這個時間點正適合開一家制作真空包裝的食廠。這種剛開始投資不大,但利潤絕對可觀。隨著人們出行的增加,對這種方便的食品需求會很大。鹵蛋、鹵、鴨什麼的都可以鹵。”

　一聽投資開廠子，秦沐就有些慌。唯一一次投資還是非法集資,一想到開廠子都得靠自己，就擔心萬一賣不出去怎麼辦。這狀態李霞自然能看出來，手拍拍。

　“回家跟你家老韓商量一下,他要是支持，你盡管放開手腳去干。”

　“可是、我還是覺得怕的慌。”

　“要有他支持你還怕什麼。別怕，人生在世搏一回，對得起努力想要變好的自己。”

　巨大的商機就在眼前，看你抓還是不抓。這真空食品絕對潛力巨大，未來不可限量，就看你作、能力幾何。

　等過幾年我公司估計要上市，到時候老韓作為元老能分到原始。如今這時機恰到好，我們都在幫你，你抓住機會也自主創業。至于當初算錯賬，如今都用電子計算機，不信拿著這個你還能算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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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的喪事辦完，天后娘家人按照禮節來問。老二老和媳婦，還有老大家兒子，家一起提著禮過來。

　之前辦喪事的時候他們也一直都在，此時坐下也就是勸他們兩口子別太難。這種事兒旁人的話語都是浮于表面，走出喪親的難過，那都得靠時間。

　安靜的坐著，空氣靜默的有些尷尬。老二媳婦如今老老實實不敢多說話，之前被老二收拾過，如今服服帖帖。老兩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沈海主提起了其他話題。

　“學東，你之前那投資退回來了嗎？”

　被點名的李學東趕快點頭：“追回來一部分。”然后沖李霞說：“小姑你別生氣了，我知道我這回又被人騙了。我以后找對象一定亮雙眼，找個正經過日子的姑娘。”

　李霞默默點頭沒吭聲，老媳婦說侄子：“別好高騖遠。咱們就是老農民，別老想著那種時髦的姑娘，那種姑娘怎麼可能看得上咱們。”

　老也附和：“你嬸說的對。車間里找個樸實的最好，別一天天的瞎胡鬧，凈讓你爹擔心，也給你小姑找麻煩。那樣的姑娘哪是看上你了，那都是沖你小姑。”

　“知道了。”

　娘家人在這兒吃了午飯離開，沈海因父親喪事請了半個月的假，他如今還沒上班。倆人在家里說起了集資的事兒，不知道另一邊搞集資的章秋華已經跑到了車站，馬上就要坐車離開。

　背著個包，慕容丹玲來送。這倆就跟狼和狽，一直就沒徹底分開過。當初章秋華一個人頂下所有，因為沒有暴那麼多的貨，所以判的不重。出來后倆人又弄到了一起，如今再次走到了窮途。

　“這里是二十萬，走了再別回來。”

　“慕容丹玲，你好黑的心啊。當初我坐了牢給你留了一批貨，你發家了就這麼報答我？”

　慕容丹玲不以為意：“這麼多的錢，你還想要怎樣？”

　“集資的錢可不止這麼點兒。”

　“我們被盯上了，你以為集資的錢不得退回去？讓你拉線搞李霞的錢，結果剛搭上線就被公安端了。李霞這人，簡直是我們的克星，我姐也是給弄進去的。”

　章秋華也覺得點背，那麼多集資了的，咋就騙不了李霞呢。注冊了公司，項目多廣闊的前景，多暴發戶投資，咋就能一眼識破？不僅沒騙到的錢，還被端了老窩。但現在不是懊惱這個的時候，現在是怎麼能多要錢。

　“你別想騙我。集資是我和那倆出面的，你一直躲在后頭。可如今的錢卻是在你手里，你就是想自己昧下。”

　“你怎麼這麼蠢？已經有倆被逮住了，供出你牽出我，我能跑得了，不得都吐出來。”

　倆人著氣沉默了好久，然后慕容丹玲推一把。“趕走吧，出去后重新開始。”

　“那你呢？”

　“別管我，你趕走。”

　集資只要將錢都退回去罪并不重，可這倆哪個也不是吃了還能吐出去的主。之前那位汽車銷售因為沈海的服而躲過一劫，章秋華負責集資的事兒又想套李霞，這回撞槍口上了。

　對方二話不說直接報警。這回被警察查個底掉，沒影兒的項目哪經得起徹查。什麼國外的退役艦，私人沒法去看，公安還能查不到嘛。

　格的不同，倆認為的高回報好項目，在李霞他們眼里就是不靠譜。不信天上掉餡餅，真那麼好哪得到跟普通老百姓集資。

　章秋華坐著車跑路，慕容丹玲在后輕蔑一笑。集資的事兒一直是章秋華出面，那倆假洋人本不認識。章秋華跑了，自然就安全了。誰也不會知道背后是在主事。

　章秋華坐著車臉上掛著冷笑，慕容丹玲，你得為你做過的事兒付出代價。當年我替你扛了，如今得到你自己來一回了吧。

　我都吃過一回虧了，你以為我還那麼傻。跟你一起干就不你底的嘛。你走私托、走私汽車，走私文，別以為我不知道。等著，等著我送你的大禮。你利用我去集資，失敗了把我送走牽扯不出你。哼，沒那麼便宜的事兒。

　慕容開車到地點接一批貨，心里計算著這回又能賺多。跟對方做著接，悉的場景卻讓覺得心慌。右眼皮止不住的跳，迷信的想法開始竄上心頭。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兒？

　“哎，老板，驗過貨了沒問題。”

　助手開口，呆滯的點頭。貨開始裝車，好像一切都很順利。四周黑的，只有們的人帶著的手電在閃爍。

　心里慌的厲害，右眼皮又一直跳個不停。擰熄手中的煙上了車，開車躲到了遠。山坡上的路，居高臨下過夜默默注視著這邊。

　“都別、”

　一聲驚雷響徹夜空，咔嚓一個閃電過去，看到自己的人和貨被警察包圍了。完了，這回真的完了。

　跑、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飛快的上了車。啟車子一腳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一般了出去。

　對地形很悉，開著車奪路狂奔。這里被逮個正著，順藤瓜這回查到了腦袋上，再也無法推諉。

　心里發慌沉重的要命，該躲到哪里去呢，能躲到哪里去呢？是不是該跟章秋華一起出境逃跑，可是怎麼甘心。

　從太國走私托，積累資金后這兩年又加了走私汽車。歐太國的都有，那是多大的利潤啊。幾個月就能超過之前多年賣服裝賣小商品，這幾年徹底跩起來了。

　為了這個，搭上了田木，姐販賣古董文也是為走私汽車做聯絡。想著再賺幾筆就出國去，到時豪宅帥哥人生，可如今這麼大的利潤跟無關了。

　會被逮捕，會被沒收財產，會一無所有。會被關進監獄連自由都失去，也許會吃花生米。

　想到這些可能，手握方向盤瘋狂搖頭。不，不可以。章秋華跟說過里頭的生活，沒有自由得做工住在集宿舍就夠難，關鍵里頭還會弱強食，會被欺負，被人推在馬桶邊睡覺。

　不，有潔癖，決不能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如果真的那樣，寧愿去死。

　吃花生米，說是那麼說。真想著要去死，哪里舍得。開車的手都開始打哆嗦，恐懼遲遲來到，這一刻終于涌上了心頭。

　瘋狂的開著車一路進了城區，悉的道路在一家銀行面前停下。要跑路得先取錢，否則路上取會暴行蹤。而且的賬戶估計很快會被凍結。

　市中心唯一一家有自取款機的銀行門前停下，拿著銀行卡哆嗦著手了進去。自取款機一次只能取兩千，一天最多十筆。

　取了一次又一次，到第六回的時候顯示自取款機余額不足。開始一次次的將金額往小修改，最后一筆取了一百。

　一萬零一百，加上原有的也不夠萬，就這麼點兒錢本不夠花。出來后在車里繼續等，得等銀行開門多取一些。一旦的賬戶被凍結，到時可一分都沒了。

　等待的間隙天依舊未亮，不有些后悔不該將錢存銀行的，應該都放在家里，那此時帶著現金跑路就好。

　跑，能跑得了嗎？不知道。但剛抓住那些人，審問也需要時間吧。得趕快跑，銀行怎麼還不開門？

　抬手看看時間，快七點了。為什麼要把錢都存銀行呢？哦，是怕把現金放家里便宜了方中誠。

　連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做什麼都在防備著。如今走到末路，也只能自己苦苦掙扎。

　天未亮，門未開，坐在車里煎熬的等待。趴在方向盤上，心里了一團麻。想到了兒子，這一生唯一的兒子。聽說在一中是拔尖的存在，老師的寵兒。

　那麼優秀的兒子，如今一口一聲喊李霞媽媽。想想心里難，怎麼便宜全讓李霞給撿了。還想等賺夠錢帶兒子移民，他學習那麼好，可以到米國去讀書。

　走到這一步了，依舊沒有任何反省。怪天怪地怪空氣，就是不怪自己。拋夫棄子后沈海醒來是老天耍，沈海有個有錢爹是老天玩，兒子不要了卻這麼優秀也是李霞撿到了便宜。

　全然沒想過如果沒有李霞，沈海父子是什麼樣子，兒子在的影響下又是什麼樣子。

　一番怨念、抱著放現金的包焦急的坐著。右眼皮又開始狂跳，心慌的無法抑制。拿著銀行卡反復挲，然后咬牙切齒的開車離開了這里。

　————

　天亮了，徐阿姨做好飯。今兒是工作日，李霞兩口子早已起來洗漱完。仨孩子早餐在學校吃，家里就只剩他們仨。

　前后兩院房子，這麼大的地方就只他們在，頓覺空落落的。阿姨吃著飯跟李霞閑聊，問買的別墅啥時候裝修。

　“裝好了你們就該搬那邊去了吧？”

　李霞回：“大概吧。”

　不多言，阿姨也沒多問。吃完了上班，之前供貨商的錢拖延住了，辦公室里找韓軍過來，問他這些天生產況。“老爺子去世沒多大影響，沒有被取消訂單的況吧？”

　“沒有。自從你那買取暖送座的活開始，咱們的取暖已經制別的品牌，銷售額節節攀升。老爺子的囑一公布，供貨商們也都穩住。”

　“那就好。”

　“別擔心了。等司開庭判決下來，這事兒就徹底結束。”

　“嗯。司什麼時候開庭？”

　“下周。”

　“好，到時你去走一趟。”

　“行，這事兒給我了。”

　工作穩定住了，下班時心頗好的去買了個蛋糕。這東西孩子們都喜歡吃，吃甜食可以讓人心愉悅。大家也都緩緩、老人過世了生活還得繼續。

　晚上等孩子們晚自習回來才切蛋糕，第一塊兒先到后院給爺爺獻上。頭七已過，不知道老人靈魂還在不在。但就當他在吧，他在看著親人們安穩的過日子。

　沈暉放下蛋糕給爺爺磕了個頭，牢記爺爺教導的話。男孩子要心寬廣，該妥協時要妥協。要剛并濟，牢記過剛易折。

　“爺爺、你見到了嗎？要是見到了你跟說一聲，我過的很好，讓放心。爸爸也很好，家里因為有了媽媽，這些年我們都很幸福。”

　“哥哥，吃飯了。”

　一一在外頭喊他，他起沖那張照鞠個躬退出了房間。兄弟倆在一起就鬧，一一沒哥哥高，被他搶走自己的冰糖葫蘆后跳著腳去追。

　一周后，E市的司開庭。李霞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當天報紙和電視的記者全都到場了。

　法庭里，有方給出的事故調查報告，這明顯的出事跟產品質量沒有任何關系。最后的判決結果是廠家和經銷商都沒有責任，完全是消費者使用不當。但出于人道主義，廠家給予適當賠償。

　從法庭出來，記者立馬去采訪當事人。“請問出事那天電暖氣上真的蓋著剛洗的服嗎？”

　“應該是。我母親年紀大了又不認字，不太懂這些電。”

　行了，接下來的都不重要。就這一條，事故與產品質量無關已經定了。嚴覆蓋，四個大字消費者都認識。不按說明使用，還圖便宜買廉價的板，那出事了只能怪自己啊。

　司勝訴了，輿論又是一波造勢。彩虹電贏了，產品質量沒任何問題。

　“老板、今兒又接一筆取暖的訂單。北方大部分地區停暖后會有半個月還很冷，如今生活條件好了許多人會買取暖。加生產啊，等天一暖這玩意就進淡季了。”

　李霞電話里笑笑：“沒事。它進淡季，風扇就該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