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爽啊，你來幫我煮餃子吧。”嫻姨站起，齊爽去廚房幫忙。

齊爽端著一蓋簾餃子跟了出去。

顧正東知道嫻姨的意思，一個眼神把要跟出去的葛萍了回來。

“小爽，你干活真麻利。”嫻姨夸了齊爽一句，拉近關系。

“在家總要干活的。”齊爽還是有禮貌的孩子，雖然冷淡，可是長輩的話不能不回。

其實嫻姨是有些好奇，以顧家的家教，怎麼會有齊爽這樣的孩子？

“你在哪兒上的學啊？”嫻姨一邊麻利地把餃子下鍋，一邊閑聊。

齊爽幫著舀了一瓢水過來，備用。又去柜子里找盤子，準備好，一看就是有眼力見兒的孩子，真讓人喜歡。

“就在家附近上的學，我家房子，之前在陳老師家借宿。陳老師教的高中，經常給我吃小灶兒。”

齊爽難得說這麼多話，也是跟嫻姨對脾氣了。

嫻姨那可是聰明人，恍然大悟。想來齊爽到的教育不是來自父母，是陳老師，怪不得跟家人格格不，這是有貴人幫忙，吃了偏食。

“小爽，有些話，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嫻姨清底細，就有了主意，見小爽擺好盛餃子的大圓盤子，轉要進屋，忙住。

“嫻姨，您說。”齊爽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說，嫻姨是什麼樣的人，早看出來了，心里是尊敬的。

“宿舍弄好了，你第一個就搬進去吧。東子讓你來廠子上班，不止是因為你們有一層關系，是你的能力決定的，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如果你畏手畏腳的想的多了，倒可惜了他的一片心。”

“我知道了，謝謝嫻姨。”齊爽低頭應道。現在廚房沒有別人，這話能接。

其實不是不懂好歹，只是格擰。跟陳老師學了做人的道理，回到家就要推翻，不然一天都活不下去，對一個孩子太難了，心里的苦，說不出來。

媽媽是什麼樣人能不知道？可是那是至親，是沒得選擇的。

曾經在日記里寫過，我的出生就是悲劇。但是，無解。

現在突然顧正東就把這個死結打開了，跳出來，嶄新的一片新天地，突然心里升出一向上的力量，不由得整個人都神了。

顧正東一直留心廚房的靜，見齊爽進去一會兒，再出來就像發了，腳步都輕靈了，不由得嘆，嫻姨厲害，把人拿到位了。

人太多了，一桌是坐不下的，又在院子里拼了兩張小桌，把孩子們安排過去，省得在桌上鬧騰。

十幾人熱熱鬧鬧，引得鄰居路過都多看一眼。有跟白和嫻姨悉的，還隔著柵欄說幾句話。

們都好客，用盤子裝些餃子，往鄰居家都送了些，不是什麼好東西，嘗嘗新餡兒。

孩子們也學樣，幫著端盤子送餃子。這一走更熱鬧了，鄰居也紛紛回禮。

“來嘗嘗我這五香花生，自己煮的。”

“小卜溜克咸菜是我自己腌的，用香油拌了最好吃。”

“這酒藏了可有年頭了，小顧喝一個？”

人來人往，添桌添椅，院子里就擺席了。

還好來的人沒有空手的，反倒覺得這東西越送出去，回來的越多，桌子沒空下來，反倒多擺了一層起來。

顧正東跟鄰居大爺了一個杯，見嫻姨的目飄過來，沒敢多喝，只抿了一口，一子沖勁兒直沖腦瓜仁兒，口中香氣繚繞，回味無窮，這是真正的糧食酒。

“好酒！”他口而出，大爺咧著沒牙的笑了。

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顧正東有點飄，他就覺得自己靈魂出竅了，飄在空中看著這熱鬧的一群人，心里想的是，我也有今天？我也配有這熱氣騰騰的生活？

不知不覺他還是喝多了，因為在嫻姨眼前兒，也沒讓他罪，打發得好好地回屋睡覺。

第二天起來，他了頭，對遞熱巾過來的嫻姨笑道，“這酒真是好酒，睡一覺就清醒了，頭也不疼。”

“昨天高興，就不說你了，以后還是喝。”嫻姨白了他一眼。

“好嘞！聽您的！我媽最疼我！”

“小爽那說好了，宿舍下來就給安排。這孩子真是不錯，說跟陳老師走得很近，從那兒學得多吧。”嫻姨蒸了花卷，一掀鍋蓋香味就出來了。一邊噓著一邊撿了一個，兩只手倒著放到小碟子里，給顧正東端過來。

顧正東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陳老師是好人，開始也總想接近自己，挽救他一下。

只是他那時的心智不夠，哪里懂得好歹，只顧犯渾，可惜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想不到齊爽就這麼得到了救贖，這可是意外之喜。

“昨天沒讓傻三兒來，我看大萍還惦記他的，走的時候裝了一大飯盒餃子呢。”嫻姨看似閑聊，可說的沒有一句廢話。

顧正東也發現了，葛萍對傻三兒的關照，似乎超出了同事之間應有的。

傻三兒對的依賴也很深，只是世俗容不得這兩個人有什麼事的，別出子才好，葛萍是明白人，有時間讓嫻姨提個醒兒。

顧正東沉思一下，抬頭見嫻姨正盯著他，許是等他拿主意，二人一對眼神就懂了，不由得都深深嘆了口氣。

繡品廠一天不投產，顧正東一天不踏實，他天天過來守著，看著他們一步一步攻關，離著目標越來越近了。

現在第一批產品已經出來了，只是剛投產，質量有待提升，次品量有點高。

“我有個想法。”張三找上門來，顧正東知道的腦子最活泛，就等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