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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鵝》 第111章 番外二

 宇宙中任何質、能量都有機會被重新排列,而縱橫錯的時空細線里,任何微小的變,都有機會為誕生一個全新宇宙的端口。

 2015年5月15日,一切就從這里不同——

 早自習發數學卷子,因著魏垅鬧的大烏龍,余葵拿數學滿分的消息,不等老師表彰,班級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中午,理綜考試結束。

 一班的同學群結隊,趕往學校禮堂去錄采訪。余葵落在后邊兒,跟邊的同學說笑,探過手替撥弄等會兒上鏡的劉海。

 時景長走朝前。

 察覺余葵沒跟上來,緩下腳步停頓兩秒,手校服兜里,回首疲懶催促:“小葵,快點兒。”

 “小葵,校草跟你關系真好,他不管干嘛,視線都先找一圈兒你在哪兒,”生說到這,實在沒忍住八卦:“唉,你倆是不是有點那啥……”

 “別瞎說,沒有的事兒!”

 余葵下意識擺手否認,倒是誠實地追上去,滋滋小跑越過馬路。

 剛要和時景說話,只聽后傳來吱呀一聲刺耳的剎車銳鳴——

 回頭時,只見譚雅勻已經被車撞出去,跟風箏似地躺在減速帶上。

 全班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

 車主急得團團轉,“同學們,可不關我的事啊,我這車速開得最多十五碼,你怎麼突然飛撲出來呢……”

 魏垅第一個跳出來:“對啊。好端端的,怎麼會撲出去被車撞呢?雅勻,是不是誰推到你了?”

 他說話時,譚雅勻坐在地上。

 扭頭朝后的方向看,又環視四周,當看清人群中,余葵跟時景并肩立在馬路對岸時,神瞬間變得慘白。

 剛剛讓余葵幫忙撥弄劉海兒的生無語。

 “都看著我干嘛,我手就是看見快摔了,條件反想拉一把,才的手,都有被害妄想癥怎麼的,推倒對我有什麼好。”

 譚雅勻掉額間冷汗,掙扎著站起來,魏垅趕上前攙扶,“別,萬一骨斷了錯位就麻煩了。”

 生干脆直接問:“譚雅勻,你自己說嘛,這有人推你了嗎?”

 “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的回答平靜中帶著零星冷意。

 生哼一聲,瞪向魏垅,“聽見了吧,你這護花使者做的可真夠盡職盡責。”

 因絆倒被車撞裂了小,譚雅勻被送往醫院治療,下午的考試自然也沒參加。不知道是剛下過暴雨,還是同桌的位置空出來的緣故,余葵總覺得周邊的空氣氧含量驟然增加,連神經都舒緩不

 晚自習上課前。

 哼著歌寫筆記,腦子里偶爾回想起譚雅勻被撞飛那幕,后頸總是不自覺激靈發麻,莫名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一陣陣涌上來。

 甩甩頭將雜念驅之腦后,一整頁的英語錯題筆記整理完,收起彩筆,便聽班主任姚老師舉著手機,站在門口喊:“余葵,你出來一下。”

 是程建國給老師打來的電話。

 因為工作突然出差,他大概有幾天時間不能回家,通知余葵三餐在學校食堂解決、晚上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睡前要鎖好門窗……

 余葵聽著聽著,直覺哪兒不太對勁。

 爸平日可不是會為這些瑣事專門打一通電話的人。

 哪怕工作急,等下晚自習,再撥留在家里的手機叮囑不也一樣嗎?怎麼還特意麻煩班主任一道呢?他知道余葵怕姚老師的。

 掛斷來電,手機遞還給班主任之前,余葵最后撇了一眼通話列表,意外發現,撥號的竟然不是程建國的手機,而是一組座機短號。

 轉過沒走兩步,猛然記起來,這區號不是老家的號碼嗎?程建國出差回了外公外婆那兒?

 思路一打開,腦子便控制不了胡思想了。

 晚自習后兩節,坐在時景邊寫了兩套卷子,明顯心不在焉。

 時景抬眸瞥一眼,慢條斯理圈出錯題,“椅子上長釘子了?”

 “我懷疑我爸沒出差。”

 余葵的筆杵在下頜,“會不會家里出了什麼事了?”

 以至于他都焦慮得往學校打電話,確認況。

 正好第二節自習鈴聲響起,年將訂正完的卷子遞還,從掛在椅背的外套里出手機,往面前一推,“別瞎想,你打個電話回家問問就知道了。”

 走廊燈不亮。

 4樓都是績靠前的班級,下自習出來玩兒的學生,三三兩兩趴在昏暗的過道防護欄上說話聊天,槐花香從綠化帶飄上來,沁在夜晚潤清新的空氣里。

 學校晚自習手機,時景倚在教學樓長廊盡頭的臺替放風,余葵挑了個避開攝像頭的安靜角落,開始往老家打電話。

 撥了幾遍座機,嘟聲一遍遍響過,總是沒人接。

 余葵納罕,這個點,哪怕外公在外邊打麻將,外婆總該在家看電視吧?

 回憶片刻,又開始撥村口小賣部的號碼。

 這次才接通,便迫不及待開口:“三外公,我是小葵啊,家里的電話沒人接,我爸在嗎?我外婆哪兒去了?”

 對面遲疑一會兒,模棱兩可答,“小葵,你還在學校上課啊。”

 余葵心里咯噔一下。

 又纏著人追問半晌,總算從他那得到確切的消息:外婆因為高燒黃疸幾天不退,今晚被送到鎮上衛生院了,程建國和余月如急著趕回去也是這原因。

 三外公嘆道,“你外婆那麼好的人,勞一輩子,沒幾天福……”

 余葵的心一寸寸發涼。

 電話那頭,不知是哪位買東西的客人,方言接了一句:“月如媽啊,運走的時候,我瞧著人怕是不行了。”

 余葵腦子嗡嗡的,聽不清聲,連對面什麼時候掛斷了都不知道,直至時景高大的影籠罩下來,反手從掌心把手機猛奪過去。

 一抬頭,余葵才發現值周老師不知什麼時候從樓梯那端過來了,還沒走近便肅聲大喊,“剛誰在玩兒手機?我都看見了,別藏了,拿出來。”

 余葵來不及說話,時景已經應下。

 “我。”

 聽聲耳,老師腳步一頓,在黑咕隆咚的樓道里,睜大眼睛辨認:“時景?”

 面對這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聲音下意識放了一些:“晚自習手機怎麼不上?公然在教室外面玩,影響非常不好。你又是年級第一,同學們很容易有樣學樣的。”

 “抱歉,老師。”

 時景斂目,“家里有急事,打了通電話,如果需要的話,我現在可以給您。”

 他不徐不疾把熄屏的手機遞出。

 值周老師怒氣沖沖跑過來,都計劃好了抓典型,繳手機、扣班級行分一樣不落,此刻見人是時景,認錯態度也不錯,想想他的績單,到底沒接。

 “算了,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下不為例,以后使用手機,必須等晚自習放學。”

 他揮揮手,“先回去自習吧。”

 時景形沒,似乎在等他先走。

 “還有什麼事?”

 出于資深教師的直覺,他狐疑朝時景后探頭,定睛一看,竟又瞧見一個大活人。量過于單薄纖細,時景個子高大,背影把擋得嚴嚴實實,他剛才全然沒注意,打開手電筒仔細一看,生短頭發,臉小小的,生得楚楚人。

 俊男靚單獨在臺,用腳趾頭判斷,都知道這些年輕人腦袋里想什麼。

 余葵被電筒,瞳孔驟,下意識偏頭,時景立刻手,掌橫攔在眼前,替擋住刺眼的線。

 值周老師莫名生出一種信任被愚弄的錯覺:“你倆什麼關系?在這兒談呢?”

 余葵聲音干解釋:“老師,我們沒有談。”

 老師當然不信,重新把記名的冊子捧起來,提筆問:“同學,你是哪個班的?什麼名字?”

 這次,時景的形慢條斯理立正了。

 眸沉下來,“老師,什麼重要麼?男同學一起呆在臺,就只能談?”

 說罷他抬手示范。

 胳膊搭在余葵肩膀,把人攬過來,避開電筒源,“起碼得這程度、這間距,您的懷疑才有落腳點吧?否則全校那麼多同學,怎麼能懷疑得過來。”

 年的面實在冷肅坦然,值周老師分辨不出真假,想想自己剛才的語氣,確實有點過分。

 松開眉梢,聲音放緩了一些:“說話就說話,把放在同學上的手拿下來。時景,即便你考年級第一,對自己的要求也不能放松,我會轉告你們班主任,讓持續關注你的。”

 人一走,余葵肩膀塌下來。

 有氣無力跟他道歉:“對不起,連累你被老師盯上了。”

 “我現在的關注也沒見得到哪兒去。”

 時景聳肩,渾不在意,“電話里怎麼說?”

 “我外婆病了,高燒不退。”

 低垂著頭,鼻頭酸,心下惶惶:“我媽和我爸都回了老家,況肯定很嚴重,怕影響我學習,他們都瞞著我。”

 時景走出兩步,偏頭看慘白的臉,心被擰了一下,開口,“瞞不瞞影響都已經造了,你要實在擔心,干脆回去看一眼。”

 余葵驀地抬眸:“可以嗎?”

 是外婆帶大的,老人病那樣,還要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在教室里刷卷子,只覺得坐如針氈,聽時景這麼說,念頭一冒出來,便如野草般瘋長,再也控制不住了。

 大車已經停運了,只能包車回去,手上的零錢不夠,下了晚自習回家還得先把小豬存錢罐里的積蓄拿上,等回了老家,明早再讓程建國給班主任打電話請假。

 一切計劃就緒,魂不守舍煎熬到下晚自習,余葵哼哧蹬著自行車進小區,被時景拽住后座,冷靜提醒:“這個時間點,你一個人回去很危險。”

 余葵單腳支地——

 “我會保持手機暢通的,遇到事就報警,放心,我從前也一個人去過都。”

 蹬了兩下,車還是沒

 胎碾得地上雨水飛濺,回頭一看時景沒,急道,“快撒手啊,等會兒大家都睡了,半夜就更打不著車了。”

 路燈下。

 年蹙眉,沉默兩秒作出決定:“是我的提議,我得為你的安全負責。我跟你一起去。”

 余葵瞪大眼:“那怎麼行,你家里會套的。”

 “我爸下鄉兩天,家里沒人。”

 余葵,“明天早上怎麼辦?”

 時景調轉龍頭,把車跟一塊兒推進家屬院車篷,淡定道,“六點鐘我給周書打電話,告訴他我不舒服,讓他幫忙請假。”

 “會被發現嗎?”

 “反正他們不在。”

 時景掀起眼皮,朝看過來,“朋友就是要共患難的,不是嗎?”

 余葵忍住淚

 低頭看表,時間已經超過十點半,來不及多想,匆匆上樓收拾背包,把的存錢罐塞里頭,走出客廳上時景,“咱們走。”

 附近的大排檔,夜間門口常常停著一排倒夜班的出租車。

 踩著夜幕里五的水洼,步行抵達后,余葵挨個敲窗醒司機,問有沒有人跑夜間長途。

 一連問了好幾輛車,總算有人愿意接單,司機把煙頭掐了,豎起兩指頭:“先說好啊,我拉你們過去,就得空車回來,車費得要兩倍。”

 “五百塊?”

 余葵小聲,“可里程只有七十多公里……”

 “妹妹,你這樣算可不對,夜間加班費、油費、過路費,還有一段山區縣道…這個價錢不過分吧?”

 余葵想著回家,心急如焚,哪怕知道司機在獅子大開口,也只得咬牙把錢數給他。

 高速路兩側的風景飛速掠過,一面是漆黑的山野線條起伏,一面是隔離帶常綠的塔柏林木,風聲呼嘯,像刮在心里。

 司機開車風格狂野,剛上高速,時速就飆上一百二。安全帶壞了,卡扣又不穩,余葵像只小鵪鶉,惴惴不安抱書包,晃來晃去,有點想吐。

 時景也好不到哪兒去,自小在首都養尊優,別說經歷這種陣仗,他到過的邊陲偏遠鄉鎮,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車里很久沒有清洗過,味道很重,尤其下了高速路后,蜿蜒顛簸的縣道,再加上司機不要錢的油門,幾乎要把人腦漿搖勻,攪到質壁分離。

 克制不適,他瞥見余葵著前座不,擰開礦泉水瓶遞給

 “暈車了?”

 余葵有氣無力嗯一聲,就著遞到畔的瓶口,抿了口水,把惡心的覺強下去,“你暈不暈?”

 “我沒事,你難就靠著我。”

 接下來的時間嗎,時景抓穩扶手,胳膊攬著纖薄的肩膀,替固定重心。

 這個夜晚實在太漫長,不過一切還遠沒有結束。

 才下高速,開出二十來公里,司機便不愿再往前走了,熄火下車瞅一眼,“……這路在水庫邊兒上,黑咕隆咚的,誰敢走啊,反正導航說到鎮了,你們就在這路邊下吧。”

 余葵急了,“師傅,這是雙車道,目的地還沒到呢。”

 司機把煙點起來,吐出煙圈,方言慢悠悠道,“你又沒說路那麼難走,要往前也行,得加錢。”

 余葵就算是傻子這會兒也聽明白了,這黑心司機坐地起價。

 “路這麼寬敞,怎麼就不能走了?而且我報的地名是衛生院,現在只剩兩三公里,你當時也答應了的,怎麼能半路把人甩在馬路邊上……”

 據理力爭,說著說著便覺嗓子發哽,明明沒想哭,想到外婆眼淚卻快要掉下來了。

 這該死的吵架戶困難質!

 狠狠臉,只覺得懊惱,還是時景輕拍肩膀,把緒安下來。

 事實上,大堆方言里,時景只零星聽懂了幾個詞,但并不影響他判斷局勢,淡淡開口問司機,“您想加多錢?”

 “你瞧吧,還是男孩子明事理。”

 男人出得逞的笑意,“再加五十,我把你們送到衛生院。”

 年點頭,“行。”

 還要說什麼,時景給遞了個眼,把手機地圖導航的擴音開大指揮。

 七八分鐘后。

 車子順利駛小鎮第一座藍白建筑的后院。時景下車第一件事,先把院子的大門掩起來,敲響值班室窗戶。

 司機直覺不對勁,定睛往窗外一看,猛地發現,自己竟然在指揮下,直接把車開進了派出所院子里!

 這小子真他媽險!

 再想倒車跑已經來不及了。

 當著值班室兩位民警的面兒,時景打開手機錄音,將司機坐地起價、半路勒索的全過程播放出來。

 “警察叔叔,我們倆都沒滿18歲,還是高中生,請務必從嚴罰。另外,副駕駛上公布的上崗證,并不是他的照片,我懷疑他沒有上崗證件,行車途中,還多次違反規超過限速……”

 *

 揣著退回來的兩百塊,余葵和時景并肩走出派出所大門。

 小鎮的月朦朧,掛在公路盡頭,清輝灑滿柏油路。

 衛生院在街尾,只剩下三百米路程。

 真的不顧一切回到這兒,余葵反而退卻了,著遠亮燈的白建筑,外婆的面孔在眼前閃過,停步駐足,小,手心滲冷汗,只覺得混張。

 時景堅定握的手。

 聲音清冷從容,干燥溫暖的卻直抵掌心,“走吧小葵,別害怕。無論結果是什麼,你總要看了才知道。”

 “會沒事的,對嗎?”

 眼中泛淚,尋求肯定。

 “我不知道。”

 時景并沒有撒謊,向作出無法保證的承諾,只頓了頓,“但我知道,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田壩的風從耳邊掠過。

 余葵腦袋還是嗡嗡的,腳下卻終于生出一點力量,回握他的手,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時景,如果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我該怎麼辦呢。”

 “我很確定,即便從不認識我,你也能在所有人生路口作出正確的抉擇,是你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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