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玉眼中希盡數消散,淚珠子掉不掉更惹人憐惜。偏跟前站著的是當今帝王,生薄,一眼過后,轉拂袖離去。
殿門打開,福如海覷著皇上冷得能凍住冰塊的臉,一句話也不敢說。
原本今夜皇上是要來倚梅苑,偏醉霞軒那邊沒個眼,祁常在之父在皇上奪權時曾出過力,而今死,皇上重信,對于留下的唯一脈自是要照顧頗多。
但今夜是宸常在留下的最后一晚,依著皇上偏得老遠的心,倘使沒有祁常在,說不得明日早產都罷了,有了宸常在后皇上也不是沒干過早朝來遲的事。
鑾輿起行,李玄翊隔著珠簾,最后看了眼福恭送的子。
地上的人微微屈膝,眉眼低垂,線下小臉發著些許的白,卻是乖巧溫順,懂事至極。
原本該哭鬧,請求他留下來,但沒有。該鬧的時候鬧,該懂事的時候,聽話得讓人心疼。
不蠢,知道怎麼博得男人十分的憐惜。
李玄翊最不該的,就是今夜繞了遠,來這一遭。
“上來。”
伶玉詫異地抬起眼,眸子亮得像著了璀璨晶雪。
連福如海也愣了下,隨后又聽,“傳話醉霞軒,宸常在出宮祈福,朕要教規矩,免得沖撞了君神。”
教規矩也是白日的事,大晚上教什麼規矩,只不過一句托辭。
福如海心中嘖嘆,領命吩咐人前去傳話。
鑾輿寬敞,四周垂了珠簾。
伶玉已不是一回乘坐君王的轎輦了,輕車路上去,小聲問道:“嬪妾隨皇上去乾坤宮,可會不妥?”
李玄翊毫不給面子,睇著,“覺得不妥就下去。”
伶玉噎住話,沒說過這話似的,乖乖地依偎在男人邊,小臉仰著,面白紅,上翹的睫撥出一分的漣漪,“嬪妾明日就走了,皇上還戲弄嬪妾。”
李玄翊一國之君,哪至于戲弄一個子。李玄翊不理會的胡鬧,微闔起眸子向后靠了靠椅背,指骨輕點著沿兒。
夜中寂靜,抬輦的小太監手腳麻利,覺不出分毫的顛簸。
以前鑾輿不是沒胡鬧過,伶玉眸波,跪坐在一旁,素手緩緩出,除了男人的帶。
李玄翊叩著的指骨微頓,那被包裹,眼眸幽黑,呼吸一瞬加重,手臂繃,出青筋。
事罷,伶玉拿帕子正去邊的水漬,一只大掌先接過了的娟帕,絹的帕子拂過的角。
跪坐著,小臉微仰,雪紅潤霞,眼珠如玉含。
李玄翊盯著,忽然出聲,“朕給你的腰牌帶著,被欺負了就派個妥帖的人往宮里遞信。”
雖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有如萬斤。要知道,眼前坐著的是元昭君王,生薄寡,即便對生母太后也不甚親近。能得這麼一句關切的話,可謂是難如登天。
伶玉斂下眼中緒,角彎起來,乖順道:“嬪妾謝過皇上。”
“嬪妾還有一個請求。”
仰著小臉,眼眸如雪,邊的水漬昭示著方才的胡鬧行徑。
李玄翊斜起子,眼皮低下來看,“說。”
“嬪妾離開這些日子,皇上不要再納別的子好不好?”
李玄翊微頓,“你是怨朕祁常在的事?”
“嬪妾不敢。”伶玉窩在他懷中,抿咕噥一句,卻有十分的不愿在其中。
李玄翊失笑出聲,指腹挲著懷中人細白的,低斥道:“沒個統!”
他是一國之君,也只有敢提這麼蠻不講理的要求。
把人接近乾坤宮,任誰都明白教規矩是托辭。
福如海裝作全然不知地守在殿外,聽著寢殿里令人面紅耳赤的靜,默默嘆了口氣。
宸常在寵,升位分是遲早的事,皇上現在又有心給拔家世,怕是再過幾月,宸常在再回宮,他都得改口娘娘了。不怪乎寵,誰人生得好,又聰慧懂事會撒賣乖看眼。
水已是深夜,伶玉裹著絨毯在榻里,呼吸綿綿,眸子闔,似是睡去了。
李玄翊披了外衫到外殿,“提前打點好,宸常在要什麼就送過去,不得缺了短。”
福如海低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