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發小財
史斯先生對著那幾件瓷拍了不照片, 又詳細約定了時間后,初挽和陸建晨帶著件從別墅中走出來。
上車后,初挽系好安全帶,陸建晨將車子開上了高速。
他握著方向盤, 皺著眉頭說:“這位史斯先生是個商。”
他看人倒是準的。
初挽笑了笑:“很正常, 無商不嘛。”
陸建晨:“你手頭那幾件, 真要賣給他?”
初挽:“對。”
陸建晨深深地看一眼。
初挽:“怎麼, 你怕我被坑了?”
陸建晨擰眉,略沉了下,道:“開始我確實怕你被坑了,可是后來我一想——”
初挽:“嗯?”
陸建晨緩緩地道:“我又覺得, 只有你坑別人的份,沒有別人坑你的份。”
初挽一下子笑了:“這事你不用心,我心里有譜。”
陸建晨:“行,我明白了, 現在, 我就是一個司機。”
初挽笑道:“還有一件事,得麻煩你。”
陸建晨:“什麼?”
初挽:“我說過我要去棕櫚泉市旅游, 你能不能幫我搜集一下棕欖泉市的旅游介紹,就那種宣傳冊子。”
陸建晨:“其實不用,你既然說想去,我已經找人幫你打聽清楚了,那種旅游冊子就是哄人的, 用不著。”
初挽:“我想看看, 你幫我找找吧。”
陸建晨也就道:“好吧, 我找找。”
**********
初挽在考古流會上的演講, 上了國的主流, 一下子在國考古界引起了轟。
初挽長得眉眼細致,雋永淺淡,這種長相被國人認為“帶有神的東方韻味”,而所展示給大家的“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織錦護臂,以及其中涉及到的古老東方占卜,更是讓所有的人都為之震撼。
彩斑斕的織錦,一千七百年的預言,東方麗的年輕,以及如今那荒蕪不見人煙的尼雅佛塔,所有的一切織在一起,構了一幅悠久神的東方畫卷。
而在討論會上侃侃而談,槍舌劍,提起宇宙的恢弘,提起歷史的回,這種浩瀚的歷史命題,更是讓人為之震撼。
初挽一下子引起了轟,第二天,初挽再次出現在考古討論會上的時候,瞬間被幾波人圍住,大家邀請參加他們的討論沙龍,還詳細問起尼雅址的種種。
而就在展示廳中,關于中國尼雅址的大幅海報也已經迅速印刷出來,占據了展示廳中的一個重要位置。
幾位新疆考古所的專家看著這一切,慨萬分,眼含熱淚。
他們私底下嘆息說:“所以我們的考古學研究要想融世界,為大家所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另一個卻道:“我看回去后,我們還是好好學習英語,得克服這一關,才能走出世界。”
幾個人深以為然。
中午時候,初挽參加了幾個東亞文化圈的沙龍,大家一起簡單吃了個飯。
幾位新疆專家也一起去的,他們英語不好,不過好在在場有幾個考古學者對東方語言有過研究,倒是也能流。
吃完飯時,陸建晨過來接,在場就有人隨口問:“昨天我就看到他了,這是你男朋友嗎?”
初挽道:“這是我丈夫的侄子。”
大家一聽,驚訝。
初挽沒多解釋什麼,和大家告別,直接上了陸建晨的車。
陸建晨發車子:“好了,姑,你下令吧。”
初挽:“就去史斯先生家的別墅。”
陸建晨:“行。”
當下陸建晨開車,直奔史斯先生別墅,比起第一次,這次史斯先生熱了許多,說幾位客戶已經過來,大家都對那幾件東西興趣,將逐個進行競拍。
按照史斯先生的安排,初挽和陸建晨來到了一客廳,這里有一磨玻璃的小窗戶,可以聽到競拍室的況,不過只能聽到靜,不能看到外面的客人。
這種私人競拍類似于中國的地下黑市,彼此都是保的,不會暴份。
當然品的真假誰也不能保障,到了這個場次,就看彼此的眼力界了。
初挽和陸建晨從旁仔細聽著,第一件是清彩龍紋花口盤,這件初挽定的底價是一千元,經過一番競拍,這件兩千三百元了。
陸建晨乍聽到這個數目,有些驚訝地看向初挽。
初挽倒是很淡定,這是清彩,正經開門貨,在國外賣兩千三百元,并不奇怪,再過幾年,估計價格能到一兩萬元。
這些人也就是沒怎麼去過中國,不了解現在國的行,東西都便宜得離譜,所以把東西帶到國,直接能賣兩三千。
這就好比那些倒爺們,把國國外的東西來回倒騰,國的小玩意兒一兩塊,到了這里大幾十,能掙很大的差價,由此發了大財。
而國這些富豪,他們手里拿到的中國品,其實也是過了一道道手,在中國十塊錢收購的清朝瓷,到了他們那里,層層加價后,也得幾千塊了。
只是中國大部分人,沒這門路,直接把東西送到國大佬的手中罷了。
第二個競拍品是清嘉靖青花貫套花盤,這件青花顯然不如彩吃香,賣了一千八百金。
至此,初挽心里多穩妥了,這樣有四千金了,萬一遇到首,也好歹手里有金可以出價。
第三件競拍品是彩人小杯,這件一看就是仿品,不過仿得好,最后拍賣價格是六百金。
拍賣到這里,那史斯先生進來一趟,問初挽覺如何。
初挽笑道:“這個價格已經出乎意料了,我很滿意。”
史斯先生:“好,那我們繼續。”
第四件是明萬歷青花人紋盤,初挽定價是六百元,但是史斯卻把一千二百元的底價給報出去了。
初挽微微挑眉,心想這史斯先生果然夠商。
前三件,可以說是無風無浪就這麼拍賣出去,都還算滿意,但是又不夠驚喜的價格給賣出去了。
這個時候,史斯先生來試探自己,知道自己滿足后,他就要在自己的心理上加一道興劑。
他想把第四件直接拍出一個好價格,讓自己興,讓自己忘乎所以。
在這種忘乎所以的況下,第五件,那個不被自己看好的第五件,他自然順理章到手了。
事實上,這個心理策略,史斯先生應該用過無數次,估計也功了。
初挽不介意他對自己用上這種戰,隨便他怎麼折騰。
反正,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當然不會知道,那個最被他看好,那個被他暗暗惦記的明宣德青花花紋碗,才是一個大假貨。
不過這種事誰說得清呢,雖然國行家一看就是假貨,但是這東西落在史斯手中,他認為是真貨,沒準就拿著出去禍害一遭,最后給他弄頂尖藏品呢。
反正看破不說破,擊鼓傳花,就看這最后一棒槌落到誰手里罷了。
誰掙錢,關鍵看誰多本事。
陸建晨見識過前面三個的拍賣價后,此時倒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時候,明萬歷青花人紋盤以一千二百元的底價拍賣,果然引得了幾個人的競拍,價格一路攀升。
陸建晨聽著外面的報價,眸中也泛起驚異,看向初挽。
初挽知道他以后雖然能做一番事業,但現在到底只是一個留學生,沒見過這場面。
當下微頷首,示意他不用在意。
陸建晨深吸口氣,也就平緩了下心。
顯然,陸建晨見識了這一遭,心里也一個過山車。
而那明萬歷青花人紋盤價格節節攀升,最后終于,一位西裝革履帶保鏢的,以五千三百元的價格,順利拍得。
這時候,連同前面那三件,初挽四件一共拍得了約莫一萬元。
史斯先生再次進小廳中,他一進來,目便落在初挽臉上。
初挽如他所料,滿意地笑了下:“謝謝史斯先生,我會按照我們的約定支付傭金。”
史斯先生笑著上前握手:“恭喜恭喜,這件青花人紋盤,我也沒想到會拍出這個好價格,我也非常意外。”
這麼說著話,史斯先生便和初挽商量起來:“那最后一件青花花紋碗,我們還是以三百元的底價?”
他這麼商量著的時候,語氣狀若隨意。
不過初挽卻知道,此時,對于史斯先生來說,真正的買賣這才拉開了序幕。
初挽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手。
眼下這件明宣德青花花紋碗,到底是正品還是仿品,就是一個薛定諤。
古董的價值從來都不是和文價值本一致的,一個件到底值多錢,端看想買的那個人愿意出多錢。
王永清一手打造出來的高仿瓷,焉知不是被放在大英博館里看做稀世珍品。
所以初挽笑著說:“那件呀——”
史斯先生聽這話,抬眸看過去。
東方年輕子的聲調,清涼溫膩,帶著說不出的隨意。
不過史斯先生的心卻微微提起。
初挽用英語,笑著道:“不過是一件有豁口的件罷了,也不指著掙多錢。”
史斯先生心為之一松。
沒有期,那是最好的了。
誰知道下一句,初挽卻道:“前面四件,已經賣出那麼高的價格,我非常滿意,最后一件,原本也不是什麼非常好的,三四百金,我干脆不賣了,留在手里做個紀念好了。”
史斯先生的臉頓時有片刻的僵。
初挽自然將史斯先生的反應全都看在眼中,仿佛聽到了史斯先生期待的心瞬間發出咔嚓的裂痕。
笑著開始給他編故事:“這麼說著,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那個豁口,還是小時候我的母親喂我吃飯,被我無意中打落,結果就這麼摔了的。這件倒不只是一件簡單東西,反而是我對母親的一個懷念,如果值錢也就罷了,既然只是幾百金,干脆不要賣,留著也算是一個紀念了。”
史斯先生顯然神并不好看,他現在等于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柴火都架上了,初挽卻直接撤了。
初挽出手,大方地和史斯先生握手,道:“謝謝史斯先生,非常謝你。”
史斯先生看著初挽那一臉誠懇的笑容,默了默,才笑道:“你想得有道理,那件有缺口,想必也賣不出什麼很好的價格吧。”
扣除傭金后,初挽拿到九千金,順利地得到一沓的現金后,初挽拎著提包,帶走了那件明宣德青花花紋碗。
就在他們走出城堡門口的時候,史斯先生突然道:“那件青花花紋碗雖然有缺口,不過我也會幫初小姐留意,如果有人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引薦下,這個世上許多事都不好說,也許能賣一個好價錢呢。”
初挽:“好,反正看況吧,幾百塊不值當賣,如果再貴一些,那自然也能賣,這件事麻煩史斯先生費心了。”
等走出城堡,上了車,陸建晨深吸了口氣。
他握著方向盤,了額頭:“就在剛才,我對金錢有了新的認識。”
初挽明白,這到底是八十年代,轉眼幾件不起眼的瓷直接出手,就這麼拿到了九千金,在陸建晨看來,確實有些不可思議了。
陸家雖然勢大,但從來不是什麼揮金如土的人家,陸建晨出國考的是公費留學,他也得想辦法和普通留學生一樣掙生活費,并不是全靠家里的人。
初挽笑道:“我覺得好戲在后頭。”
陸建晨也是聰明人:“嗯?最后那件,他惦記著?”
初挽頷首:“對。”
陸建晨略一沉:“奇貨可居,你想捂著?”
初挽:“沒錯,現在我拿到九千金,已經足夠了,不過最后那件,我也是好不容易帶出來的,就得在國換金,不可能再把它帶回去了。如果有人愿意從我手里施展他的手段拿走,我求之不得,只要給足錢就行。”
陸建晨聽這話,愣了愣,直接差點一口:“那你剛還裝得跟真的一樣,還你媽——”
媽在不到兩歲就死了,哪記得媽給喂飯,這就是編瞎話呢!
初挽:“這也沒什麼好笑的,做這一行,最要的是學會編故事,特別是對著外國人,更要編圓滿,他們信這個。”
陸建晨此時已經無話可說:“可以,可以,你非常可以!”
初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對史斯先生的了解,可以說,從他前面三十年,到他后面三十年,都是知知底。
他是什麼眼力,他是什麼心,他想謀求什麼,自然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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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流會議結束,初挽大獲全勝,國岳教授發來賀電,就連陸老爺子都打電話恭喜,說出息了,高興得不行。
“你太爺爺看到肯定喜歡,挽挽為國爭了,越來越出息了!”
初挽笑著和陸老爺子聊了幾句,心也不錯。
自從老太爺走了后,覺得自己對陸老爺子有些移作用,這個時候就格外珍惜來自長輩的關。
想著陸老爺子因為自己而驕傲,也覺得欣和滿足。
當然也和陸守儼打了電話,當時陸守儼在忙,好像一邊翻著文件一邊打的電話,提起這次上了國報紙的事,他只是道:“確實非常好,不過你也要小心,我聽說那邊治安一般,讓建晨陪著你。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隨時聯系大使館。”
陸守儼又道:“我有個朋友正好在那邊,就在外部,同姓,還算是半個本家,你記下他的聯系方式,有什麼可以直接找他。”
初挽笑道:“好,我知道,萬一有什麼我肯定電話打一遍!”
兩個人又說了好一番話,這才掛了。
接下來,初挽便離開考古會議主辦方辦理的酒店,這酒店太貴了,現在金還是不夠充裕,錢要用在刀刃上,想盡量省錢。
陸建晨見此,便帶著過去朋友家居住,那朋友也是華人。
朋友乍看到初挽,還以為是陸建晨朋友,非常意外:“你不是說要去接你七嬸嬸嗎?”
陸建晨淡淡地瞥了朋友一眼:“這就是我七嬸。”
那朋友頓時能塞一個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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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上輩子并沒有太過關注過那首出現的況,只知道大致是這個時間點,現在只能靜待那份旅游宣傳冊的出現。
在這之前,只能先去逛逛跳蚤市場,看看淘換點東西。
陸建晨先帶著到了南加州最有名的跳蚤市場,這跳蚤市場開設在橄欖球場,一進去就見那里已經撐起一頂頂帳篷,每個帳篷中都擺滿了各種件,有古古香的船和黃銅燈,有留聲機和照相機,也有一些陶、玩以及舊黑膠唱片等。
陸建晨陪著初挽看了一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東西太多,看得眼花繚。
初挽也有些失,國到底是一個年輕的國家,沒什麼底蘊,除非是海外流過來的,不然沒什麼有價值的收藏品,更不要說撿了。
就在初挽有些失打算離開的時候,不經意間,就見那邊藍帳蓬門口,擺著一個梅花杯,杯子里隨意裝了一些比較廉價的珍珠寶石。
初挽便過去,拿起那杯子看了看。
那是一件犀牛杯,荷葉形的,雕工湛,雕刻有古樹參天,又有鳥穿梭其中。
初挽翻過來看下面,赫然刻著“乾隆年制”四個字。
這麼隨手放下的功夫,再次看了一眼,這犀牛杯表面魚籽紋布,看上去質地老化,略顯黑褐,顯然年代久遠了。
犀牛杯不同于瓷,這種雜項門很難,一般市場上極能淘換到,之后又因為環保等原因,更是見了。
歷史上能留下的,遇到一件一件,可謂是件件價值不菲,更何況這明顯是康熙年間的品。
這件,放到十年后,拍賣會上估計至上百萬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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