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屋里傳來“咚”的一聲,隨即又傳來王小蕓的罵聲。

　在客廳的周家人先是怔了一下，隨即臉不約而同地紅了。

　這靜未免也弄得太大了吧？

　大家齊刷刷想到了某個不和諧的地方去，收拾了一下準備趕回房睡覺。

　誰知門在這個時候猛地被打開,王小蕓哭著從屋里跑出來,然后沖出家門一溜煙跑了。

　眾人：“……”

　“老三,這是怎麼回事？你媳婦怎麼哭著跑了？”

　周父回過神來跑去周焱房間，誰知一過去就看到赤裹裹的周焱,頓時恨不得自雙眼。

　周焱顧不得丟人，一邊穿服一邊抱怨道：“爸，你們怎麼不替我攔著小蕓？”

　周父：“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周焱哪好意思說,穿好服趕追出去,可王小蕓已經騎著自行車跑得沒有蹤影了。

　周焱著急得不行,連鞋子都顧不上換就騎著自行車追過去。

　王小蕓哭著回到娘家，把家里人嚇了一跳。

　王母跟進房間去問個究竟，起初王小蕓什麼都不說，后來躲不過了才支支吾吾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兒話的王母：“……”

　王小蕓沒注意到媽的表，恨聲道：“媽，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他一點都不尊重我，我不想跟他過了！”

　這才結婚第二天就這樣，以后肯定會變本加厲。

　說完一抬頭就見媽的臉紅得跟煮的蝦一樣,不由奇怪道：“媽，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你生病了嗎？”

　王母紅著老臉道：“你現在就給我回去,離什麼婚，我們老王家沒有離婚這種風俗！”

　王小蕓沒想到媽不站在自己這邊，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果然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一嫁人就不值錢了嗚嗚嗚……”

　王母看哭了，頓時又氣又無奈：“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周焱他沒有不尊重你，你趕給我回去！”

　王小蕓抹著眼淚：“還說沒有不尊重，他都讓我做出那樣的姿勢了，他、那是把我當畜生！”

　王母：“什麼畜生，夫妻之間久了都會用那種姿勢。”

　王小蕓一臉震驚：“都會？難道媽和爸也用過？”

　前天晚上不是把畢生經驗都傳授給了嗎？可當時可沒說那種姿勢。

　王母臉紅得幾乎燃燒起來：“……”

　哪里知道婿第一天就這麼孟浪，而兒會這麼棒槌？

　傳授經驗肯定只說最傳統的姿勢，難道還要把十幾種姿勢都跟說嗎？

　房間里安靜了幾秒，尷尬得不行。

　好在周焱很快追上來了，王母為了讓他們不再鬧笑話，讓王父去給周焱傳授經驗。

　從王家出來時，周焱和王小蕓兩夫妻的臉齊齊紅了豬肝。

　雖然鬧了笑話，不過這天晚上周焱還是如愿從子變大黃。

　**

　溫如歸沒有那麼多假期，第二天就回基地去了。

　佟雪綠去上班不久，蘇樾深就找上飯店來了。

　“佟同志，我有個不之請。”

　蘇樾深臉上第一次出難為的神。

　佟雪綠：“蘇同志請講。”

　自從嚴永安被拉下臺后，和蘇家有一段時間沒聯系了，蘇樾深好像一直在為顧以藍的事奔波。

　從這點來說，他還真是個癡的男人。

　蘇樾深：“小九他媽過兩天就要被送到粵東那邊的農場去改造，離開之前說想見你一面。”

　顧以藍居然被送去粵東，那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佟雪綠點頭：“可以，什麼時候過去？”

　蘇樾深沒想到會答應得這麼爽快，激道：“謝謝你，以藍上次說的那番話，我替向你道歉！”

　說著他對著佟雪綠深深鞠了一躬。

　佟雪綠避開子：“顧同志能遇到你，真是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蘇樾深眼底涌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出了這事后他心里肯定有怨過，甚至一度還有過想跟離婚的念頭。

　但想到他們蘇家出事的時候，要知道那會兒被下放到牛棚去，誰都以為他們是回不來了。

　可顧家不離不棄，以顧以藍自的條件，那時候就算離婚也有大把的男同志愿意娶，但還是選擇了等自己。

　雖然后來和顧家犯了那麼多蠢事，但將功抵過，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拋棄，那樣會要了的命。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小九。

　自從顧以藍出事之后，那孩子常常半夜哭醒，他已經好久沒看到那孩子笑過了。

　對于蘇樾深和顧以藍的，佟雪綠之前沒有多，現在也不會。

　如人飲水，暖冷自知。

　跟飯店的員工說了一聲，佟雪綠便和蘇樾深坐公車去了公安部政治保衛局。

　顧以藍這段時間都被關押在那邊。

　蘇樾深顯然已經讓人幫忙打點好了，他們一過去驗證了份之后，很快就被帶去接見室。

　等了十來分鐘，鐵門傳來“吱呀”的一聲，穿囚服的顧以藍走了進來。

　佟雪綠抬頭看去，心中震驚了一下。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顧以藍瘦得幾乎形，以前就很大的眼睛，此時凹陷下去，顯得越發大了。

　以前的眼睛天真明亮，像沒經過風雨的花朵，可現在那雙眼眸里充滿了凄苦和迷茫。

　走進來后目先落在蘇樾深上，眼睛隨即紅了，隨后又看向佟雪綠，臉上顯出一抹疚的神。

　蘇樾深看比之前又瘦了不，心里也不好，站起來道：“你先和佟同志說話，我等會再來。”

　顧以藍點點頭，目隨著他轉，直到他走出接見室才收回來。

　接見室里除了們兩人，還有一個公安同志在旁邊監守著。

　顧以藍在椅子上坐下來，雙手握著挲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佟同志，謝謝你還愿意過來見我，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像蘇樾深說的那樣，是真的蠢，蠢到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

　佟真真有意靠近看不出來，還被利用反過來傷害真心對好的人。

　是太蠢才會害得蘇樾深被革職，害得蘇家變現在這個局面，也害得自己鋃鐺獄！

　佟雪綠看著，沒吭聲。

　顧以藍咬著瓣道：“除了對不起，還我欠你一聲謝謝，當初要不是你救了小九，只怕我們再也沒辦法找到他，謝謝你！”

　說著站起來，對著佟雪綠鞠了三個躬。

　佟雪綠沒有避開。

　顧以藍看沒出聲，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佟同志不原諒我也是能理解的，是我太蠢了所以才會被佟真真給利用了，不過我希佟同志不要因為我而遷怒了小九，小九他是個好孩子……”

　說到小九，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眼淚再也忍不住涌出來。

　佟雪綠依然沒有安。

　顧以藍坐著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謝謝你佟同志，欠你的我下輩子再還給你。”

　說著站起來再次對佟雪綠鞠躬，然后轉往外走。

　佟雪綠眉頭輕蹙，對著的背影道：“你該不會是想自殺吧？”

　顧以藍瘦削的子一，腳下的步伐頓了一下。

　佟雪綠：“你以為你死了就不會再影響蘇樾深，不會再給小九添麻煩？老話說經一塹長一智，我還以為你經過這次教訓后會變聰明，沒想到你變得更蠢了！”

　一旁的公安同志聽到佟雪綠的話，目炯炯看著顧以藍，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把這事報上去。

　顧以藍沒出聲，也沒有轉，但抖的肩膀可以看出此時的緒非常激。

　佟雪綠繼續道：“如果你這個時候自殺了，你不是在幫蘇家，你是在他們心上再砍一刀！”

　“小九那麼小，你是想他以后都活在痛苦和憾當中？還是你想他跟你一樣長一個懦弱沒用的人，一遇到事就只會自殺？”

　“不，我沒有！”顧以藍聽到這話終于忍不住，回過來激喊道，“我沒有那樣想，我就希我的結束能讓他們回到以前的好日子！”

　佟雪綠聳聳肩：“所以我才說你蠢，你要是真心為他們著想，你就應該好好活下去，用優異的表現爭取減刑，早日出來跟他們團聚！”

　顧以藍怔住了：“可以嗎？如果我表現好了，我真的能減刑嗎？”

　佟雪綠點頭：“黨和國家是最公正嚴明的，犯法違規必須懲罰，可如果你做了有利于人民國家的事，國家肯定給你相對應的獎勵。”

　現在到接下來幾年的刑罰其實都很，可后頭會漸漸明朗起來。

　只要顧以藍不死，以蘇樾深的能力和本事，將來他肯定有辦法把給弄出來。

　顧以藍仿佛被注了一劑強心劑，晦暗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謝謝你佟同志，我會聽你的話好好活下去，做個對國家對人民有用的人！”

　佟雪綠站起來道：“我讓蘇同志進來跟你說話。”

　顧以藍剛才是沒打算和蘇樾深說話，怕自己會舍不得，可現在有了活下去的念頭，聽到這話下意識點了點頭。

　佟雪綠出去之后跟蘇樾深簡單還說了剛才的話。

　蘇樾深一臉震驚，顯然沒想到顧以藍居然存了死志。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謝謝你佟同志，你又救了我們蘇家一回！”

　要是顧以藍真的自殺的話，小九只怕就真的要毀了。

　佟雪綠：“不用客氣，飯店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轉離去。

　蘇樾深看著的背影，心中把這份人給記住了。

　**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知了在樹上瓜躁地個不停。

　佟雪綠本來想跟溫老爺子或者宗叔打探一下溫如歸母親的事，不想溫老爺子突然進了醫院。

　可溫如歸前幾天和焦所長去了西北的基地做實驗，佟雪綠知道后趕帶著點心去醫院看溫老爺子。

　剛走到病房門口，里頭就傳來溫老爺子的聲音：“小宗，這粥沒啥味道，你給我去買點麻辣燙回來，要雪綠那家飯店的。”

　宗叔：“司令，醫生說您有高、冠心病，飲食上必須清淡，您就是這幾天吃得太油膩才會進醫院的。”

　溫老爺子：“醫生那是放屁，我的子好得很。”

　宗叔拿出殺手锏：“司令，你要再這樣我可就要告訴雪綠了。”

　溫老爺子：“……”

　佟雪綠在門口聽到這話，不由哭笑不得。

　溫老爺子剛要說話，扭頭就看到佟雪綠走進來，頓時眼睛瞪大了：“丫頭，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佟雪綠笑道：“在您說要吃麻辣燙的時候。”

　溫老爺子：“……”

　宗叔趕告狀：“雪綠，你幫忙勸勸司令，司令越來越像個孩子，明知道自己子不好，還要吃那麼多油膩的！”

　溫老爺子臉漲得通紅，狠狠瞪著宗叔。

　佟雪綠把點心放在桌子上道：“溫爺爺，您要聽醫生的話，油膩刺激的東西得吃，等你好了，我給你做一些好吃的。”

　溫老爺子砸吧了一下：“現在不能吃嗎？我覺得我特別好，醫生和小宗都是大驚小怪。”

　佟雪綠搖頭：“現在也可以，不過只能吃清淡的，還有溫爺爺必須聽宗叔的，要不然我可不做。”

　宗叔聞言不由得意了。

　溫老爺子看他的樣子就牙的，不過為了長遠的食，他只好妥協了：“好吧，那我就暫時忌口吧。”

　都說人年紀越大越像孩子，佟雪綠覺得溫老爺子就跟個孩子一樣。

　溫老爺子服了藥很快睡著了。

　等他睡著，佟雪綠和宗叔道悄聲：“宗叔，我們去外頭說話，我有點事想問您。”

　宗叔看一臉嚴肅，怔了一下點頭：“好。”

　兩人來到外頭的小花園。

　燦爛的過樹影照下來，影子斑斑駁駁，蜂在旁邊花叢中辛勤地飛來飛去。

　佟雪綠在長椅坐下道：“宗叔，我其實是想跟您打聽一下如歸母親的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說？”

　宗叔沒想到會問這個問題，干癟的抿了抿道：“可以，你想知道什麼？”

　佟雪綠：“當年跟如歸的爸爸為什麼會離婚？”

　“這事說來話長，當年如歸他爸和那人是自由結婚的，一開始兩人很好，后來如歸他爸被調去新疆的部隊，那人嫌棄那邊條件辛苦不想過去，因此自己帶著如歸留在京市。”

　“誰想那人完全沒有恥之心，不僅跟大學同學搞到一起，還待如歸，大冬天的讓如歸跪在冰塊上，夏天讓他跪碎玻璃，虎毒不食子，連畜生都不如！”

　宗叔說到這氣得雙眼通紅，額頭的青筋冒出來。

　草，拳頭了！

　在聽到宗叔說之前，佟雪綠以為那應該是上一輩的恨仇，沒想到那賤人居然還待溫如歸。

　賤人，如果此時在面前的話，定得滿地找牙！

　佟雪綠口燃燒著一團怒火，從沒像這一刻這麼想弄死一個人：“這事溫爺爺不知道嗎？”

　宗叔：“司令當時在西北，誰會想到那人會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等發現時，如歸他……”

　“后來如歸他爸一次回來終于發現了那人不軌的事，還發現待如歸，氣得當場掏槍對準了那對狗男，只不過因為那人護著，槍偏了，只中了那男人的手臂，再后來他們就離婚了。”

　溫家雖然有權勢，但那對狗男的背景也不差，溫家不可能無聲無息弄死他們。

　當然后頭那對狗男兩家人還是被溫家給搞得退出了京市的政權中心，退居到津市那邊從頭開始。

　這二十年來因為溫家的打擊，那兩家人都沒子弟出人頭地，權勢再回不到以前。

　佟雪綠依然很生氣，拳頭雙頰氣得通紅。

　宗叔看這個樣子，反過來安：“之前的事都過去了，你也別放在心里，那對狗男有司令看著，他們是回不來的。”

　佟雪綠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想著這事過不去了。

　如果沒有改革開放的話，那對狗男的確回不來，可后頭改革開放，如果不走政治路線的話，他們隨時都能回京市。

　想來在書里面，溫如歸的母親應該就是這樣回到京市的。

　不過回來得好，不怕他們回來，就怕他們不回來。

　只要敢回來，定要讓有去無回！

　如今還沒有改革開放，只怕那人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京市，不過沒關系，等著。

　山水總有相逢的時候！

　**

　聽了宗叔的話后，佟雪綠氣得兩天都吃不下飯，心里從來沒有那麼心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