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三首

　說能賣上百萬金,這也是估計一個低價。

　畢竟這種件稀缺，有價無市，好不容易出一件，遇到真心喜歡的,到了拍賣場瘋狂起來,什麼價格都可能,正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

　初挽心里已經對這犀牛杯勢在必得,不過也只是隨手問了問幾件別的，那攤主是一個金發人，便大概說了價格。

　初挽看出對方并不懂這些，犀牛杯直接給開價二十金。

　也不討價還價,連同另外一套擺件一起買了,最后給了四十金，那金發人一口氣賣了四十金自然很高興，好奇地看著初挽,問你是JAPAN嗎，初挽便說自己是中國人,那金發人越發意外。

　等離開后,陸建晨低聲解釋說：“國人有思維定勢,他們看到開飯店端盤子的東方人，就覺得是中國人，看到買古董的東方人，就覺得是日本人。”

　初挽聽著，倒是明白,這種狀況的改變,還需要時間，畢竟現在國經濟各方面確實沒法和人比。

　當下初挽將犀牛杯給了陸建晨,讓他拿著，自己再四逛了逛，不過件實在太多了，看得眼花，再說許多歐件也不太，只能作罷，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陸建晨挲著那幾樣東西：“你要的是這個牛角杯吧？”

　初挽：“這是犀牛杯。”

　陸建晨詫異，好奇地看了看。

　初挽：“這次來國，可算是撿大了。”

　想了想，道：“這是康熙年間的犀牛杯，肯定是宮廷用品，其實我有點懷疑，是八國聯軍時候流出去的，估計不知道怎麼從英國到了國，那些強盜，搶了東西也看不出來好，竟然流落到跳蚤市場了。”

　不過也只是猜猜，誰知道呢，反正自己國家的好東西，流落到外國人手里，撿撿得很舒爽。

　陸建晨聽此，想起種種，嘆道：“挽挽，你這撿撿得好，明天我再陪你來，咱再撿幾件！能撿幾件是幾件！”

　初挽一聽，差點笑出聲：“哪那麼容易呢！”

　其實除了這件，還看到別的，估計倒騰下也有錢，但是千里迢迢帶回去，還得過海關，太麻煩了，所以除非賺頭很大的稀缺品，實在不想下手了。

　回去前，初挽和陸建晨買了一些日用食品，還買了孩子的玩，送給陸建晨朋友。

　對方不會收房租，不過也不好白住。

　第二天，初挽關注著棕欖泉市旅游手冊，又讓陸建晨帶著過去跳蚤市場，這次沒什麼特別大的收獲。

　不過在一臟兮兮的帳篷里，發現一件泛著紅寶石澤的小提琴，包漿厚重，從材質上可以看出，這至是二三百年的件了。

　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就見小提琴上面刻著一行字，赫然正是“AntoniusStradiuariusCremonensisFaciebatAnno1721”。

　對樂并不懂，不過卻大概知道，這是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所謂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是意大利制琴師安東尼奧·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小提琴，件件品，代表了小提琴無意倫比的卓越。

　有一次參加拍賣會，拍賣會上出過一件，當時是在英國，一件非巔峰期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拍賣價格是七百多萬英鎊。

　問了問價格，對方要價一百三十元。

　便有些猶豫。

　對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的了解，僅限于翻過拍賣場的目錄圖冊，以及知道大概市場價格，但是本這東西應該長什麼樣，到底怎麼鑒別，甚至怎麼拉小提琴，都一竅不通。

　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小提琴的材質，可以看出，憑著這包漿，應該也有兩百年以上歷史了。

　買，還是不買?

　一百三十元，對于如今的，并不算什麼，但是買了后背回去，過海關，這都是麻煩。

　陸建晨從旁正看一座英國老鐘表，看到在看小提琴，好奇：“你還會這個？”

　初挽不猶豫了，直接買下。

　讓陸建晨幫忙背著：“我不會，不過這個看著不錯，帶回去留個紀念吧。”

　陸建晨擰眉：“挽挽，這個你背回去很麻煩，還得過海關。”

　初挽：“買吧，大不了回頭扔海關。”

　陸建晨想了想：“也無所謂，一百多金現在對你也不算什麼。”

　初挽這麼晃了兩三天，跳蚤市場是逛煩了，逛一天也撿不到什麼，便干脆出發過去棕欖泉市。

　實在沒特意記住那個事件發生的時間，但是也不可能長久滯留在國，而陸建晨也有學業，不可能一直陪著。

　所以想著，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干脆過去棕櫚泉市，打聽下，沒準自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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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五個小時的高速行駛后，走過一片荒野，眼的便是滿山遍野的風力發電機，從十號公路轉向111公路再往南走，沒多久便到了棕櫚泉，這是一座位于科羅拉多沙漠的綠洲城市。

　這座城市以棕櫚樹、礦泉、雪場以及高爾夫球場聞名，這是西半球最古老的人類居住地之一。

　不過作為一個旅游城市，國知道的并不多，人們當然更不可能知道，后來讓國花費巨資回購的圓明園十二首中的其實三個，此時就安靜地躺在某家別墅的花園中。

　到了棕櫚泉后，兩個人很快下榻了一酒店，之后便四走走，這邊是旅游城市，小城的居民看上去都頗為開朗，熱豪爽，對于陸建晨和初挽，他們都非常好奇。

　畢竟這個年代，他們這種黑發的東方面孔很見。

　兩個人也沒別的什麼事，初挽除了仔細研究這邊的旅游宣傳冊和報紙外，也由陸建晨陪著去當地看了看，去了印地安部落博館，又欣賞了印地安峽谷。

　在玩了四五天后，陸建晨先告辭了，他學校有要任務，不能在這里一直陪著。

　臨走前，他一再囑咐，萬一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給他打電話。

　他走了后，初挽也沒什麼事，只能隨意在這里閑逛，順便看看這里的古陶和石，有一搭沒一搭地買了一些。

　畢竟是要收購那幾件首，這個時候裝扮一個對古董很興趣的普通人，仿佛更容易一些。

　而就在這有一搭沒一搭的閑逛和收購中，心里多浮躁起來。

　畢竟自己能留在國外的時候并不長，必須盡快找到首。

　但是這個歷史賜予的時機實在是轉瞬即逝，早了的話，不知道去哪兒找，晚了的話，又被文商店的販子給弄走了。

　總不能自己白白謀劃，竟然本拿不到那首？

　想到十年后，在國際拍賣會上幾千萬人民幣的代價，也實在是不忍心。

　中國人賺中國人的錢，憑著的是腦子，憑著的是套路，有人輸有人贏，大家好像也就認了，但是如果外國人憑著昔年搶走的文，利用中國人的懷去賺這份錢，總歸讓人心痛。

　而就在這種焦躁中，一個人突然來到了棕櫚泉。

　是史斯先生。

　看來他終究對那宣德青花瓷存有執念，竟然追了過來。

　初挽看到史斯先生，心便微微沉下。

　史斯先生可是一個中國通，要是首被他看到，自己豈不是引狼室？

　史斯先生自然不知道初挽心里的打算，他笑容可掬，和初挽握手，提起有一位朋友對初挽的青花瓷興趣：“他也是無意中看到另外一位客人競拍到的，他非常喜歡，可惜你這里已經沒有好的了，最后一件有缺口的，我和他聊過，他也愿意看看。所以我想著，你可以試試，也許我能幫你賣出去？”

　史斯先生繞了一個大圈子后，才終于這麼說。

　初挽品著咖啡，應承著史斯先生，腦子里卻在快速地轉著。

　風險總是伴隨著機會，自己一個東方面孔，要想在這西方世界不著痕跡地收走那首，其實很難。

　中國人在這里非常見，而那幾件富有東方神特的首，如果自己突兀地想收購，難免引人遐想，從而憑空生了很多是非。

　著眼前的史斯先生，突然意識到，也許可以利用下眼前這位。

　只是，這麼一個中國通，該怎麼不著痕跡地利用他，來幫自己找到那首？

　初挽一時并不能想到什麼對策，況且那首現在本不見蹤跡，此時只能靜待機會。

　好在看起來史斯先生對于自己的棕櫚泉之旅并沒有疑，也是得益于自己已經在這里玩了幾天了，顯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初挽便干脆和史斯先生打起太極，表示自己這件賣不出多錢，還不如干脆留在手里，也算是全自己一個念想。

　史斯先生倒是不急不躁，說起對方的開價不錯，這個時候，初挽趁機給史斯先生一個臺階，表示如果對方愿意的話，可以見一面，看看東西。

　當下史斯先生便欣然同意，說是會安排好。

　這麼說著，史斯先生就要為這天的午餐買單，兩個人AA制。

　誰知道史斯先生突然發現一件事：“我的錢包不見了。”

　初挽：“額？”

　史斯先生苦笑：“我記得我下車的時候還帶著。”

　初挽忙道：“沒關系，我先幫你支付了，這都是小事。”

　初挽當即給史斯先生支付了午餐，不過史斯先生錢包不見了，他那里面還有重要證件，總歸是要找的。

　初挽：“我看那邊會有人把丟失的品給旅游服務站，我們可以過去看看？”

　史斯先生想想也是，當下初挽便陪著他過去旅游服務站，也是趕巧了，到了那里，恰好有一位老人正在上自己拾得的一堆失，那是一個國老人，看上去得有七八十歲了。

　他聳肩，笑著說：“總是會有心的旅客丟失了重要的財務，瞧，這位史斯先生看上去是一位多麼馬虎的朋友，竟然丟失了這麼多金。”

　史斯先生略有些尷尬，他忙笑著說：“朋友，謝你，我就是史斯先生！”

　當下上前和對方打了招呼，對方老布萊克，是一位退休老警察，非常熱心，經常會義務幫旅游搜集丟失品。

　史斯先生重新得到自己的錢包，總算松了口氣，對老布萊克自然非常激。

　初挽看著此此景，突然間，腦子里仿佛有一道白閃過！

　關于首的報道是這樣的，這件事發生在八十年代中期國的一旅游小城市，一位旅客丟失了錢包，一位曾經坐過龍椅進過皇宮的老兵幫助了這位旅客，當地旅游局便拍了照片作為宣傳。

　顯然，這樣一個信息其實是存在很多問題的，是很不可靠的。

　比如八國聯軍進中國已經是八十多年前了，那位老兵進中國的時候怎麼也得十七八歲了，他能活到1986年，并且積極幫旅客找錢包上旅游雜志的可能非常小了。

　所看到的報道是中文的，而且是九十年代中期國在講述首故事的一筆而過，一直覺得這個故事里面難免有些編纂夸張的分，甚至有些信息謬誤。

　但是現在，看著這一幕，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一位老人，一位看著威風不減當年的老人，熱心幫旅客找到了錢包。

　這個畫面，幾乎完地切合了那篇文章中的描述。

　無意中見證了歷史的一刻？

　站在那里，面如常，但是心卻狂跳。

　如果這樣，那這位老布萊克就是首的擁有者了？

　接下來，按照歷史的進程，是不是老布萊克幫助史斯先生的畫面會被拍下來，上了旅游局的宣傳冊？

　然后那個文販子會看到這一幕，會無意中發現首，跑過來撿？

　原本這一切都會順理章發展下去，但是現在，多了一個自己，自己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旁觀了這一幕，自己完全可以阻攔這一切，直接將這首買走，改變歷史的進程，省下十年后的那幾千萬人民幣的高昂代價！

　腦中瞬間翻涌出許多。

　什麼利用史斯，什麼謀詭計，都不用了，只需要說服一個老布萊克！

　初挽當即上前，對老布萊克表示謝，對于棕櫚泉人的熱心非常，非常地說，來到西方，見識了西方人的豪爽。

　老布萊克一聽，好奇問起來，當他知道初挽來自中國，馬上表示，他對東方非常興趣，希邀請初挽過去家里看看。

　“我家的別墅，還是我爸爸修的，我爸可是一位老兵，他曾經去過遙遠的中國！”

　說起這話的時候，老布萊克不無自豪。

　史斯先生一聽：“是嗎？我的爺爺也曾經去過中國！”yushugU.cＯｍ

　這麼一說，兩個人憑空增添了幾分親切，當下老布萊克熱地邀請史斯先生和初挽過去他的別墅參觀。

　“我一個人住，我的房子很大，你們可以看看，瞧，就在這邊——”

　說著，老布萊克指向了一旁，那座占地面積頗大的花園式建筑。

　初挽看過去，棕櫚泉市的一年三百六十天燦爛著，而就在這充足的沙漠關下，那花園式別墅輕松悠閑地普照開，木柵欄里種著最常見的棕櫚樹和綠蘿，還有起了漣漪的藍泳池，以及慵懶休閑的老式太椅。

　的目，在那花圃和棕櫚樹中跳躍，最后，終于看到了。

　那是一棵游泳池旁巨大的棕櫚樹，樹下有水泥墩子，兩個水泥墩子上，各安放著一個飽經滄桑的首，一個是馬，一個是老虎。

　那是八十年前安放在中國圓明園海宴堂的十二生肖之一，他們被切割下來，裝在麻袋里，被國大兵帶回，并作為一件不太起眼的園藝品安放在自家的花園中，為悠閑富裕生活中一道可有可無的點綴。

　初挽的大腦有片刻的恍惚，甚至有一種冰冷的麻木侵襲著的四肢百骸。

　不過，很快冷靜下來，將目挪移開。

　老布萊克正熱地給史斯先生講述著自己父親的輝煌歷史。

　這時候，就見有記者和攝影機過來，對方正打算對旅游服務站進行采訪，恰好見到老布萊克和史斯先生，大概了解了下況，他們非常興趣。

　史斯先生被采訪了幾句話，之后老布萊克說起自己況，他是一個退休警察，他熱這個城市，他的兒孫都去別的城市工作生活，他一個人留在這里，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幫助游客。

　攝影師還拍攝了兩個人的合影，說是要刊登在旅游雜志上。

　初挽從旁看著這一幕，看著幾個人在那里開心說話，熱拍照，大家互相激欣賞著，夸贊著。

　一切都在沿著所知道的歷史軌跡在發展著，不差分毫。

　仿佛看到了接下來事的發展，這個采訪會刊登在旅游雜志上，而旅游雜志會被放在飛機上進行宣傳，有一個文商看到這個旅游雜志，會注意到花園一角的首，從而趕過來，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將那首買走。

　這是三件首的第一次被易。

　之后，那位文商一直捂寶，直到這件事的兩年后，他敏地注意到，在猴首的拍賣中，中國人場了。

　他憑著文商的直覺，知道中國人場，這個價格就抬起來了。

　他想繼續捂著，奇貨可居，只可惜，在之后的一次經濟危機中，他資金鏈斷裂，不得不出售了三尊首。

　而這三尊首再次出現拍賣會是1995年，拍賣價格已經高達上千萬。

　國人為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