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麼？”

至高天道的意志面帶微笑地看著蘇平，眼眸中似乎帶著某種期盼，沒有先前的冰冷和憤怒，而是有種看到老友般的熱切。

儘管蘇平在衆生祈願中經歷過無盡時的迴，即便是對不朽永恆的神魔來說，都是漫長到絕的時。

但對至高天道這般存在來說，一切都像是瞬間。

時無法束縛祂，亦不會因時間流逝而到焦慮。

時間會讓許多東西發生變化、變形，包括、心靈。

因此，永恆的東西，便不會到時間的腐蝕，始終保持如一，漫長的時，在祂眼中只是畫卷維度，一眼便可看到億萬年時之後，亦能縱橫古今，看到過往今生。

一切的彼岸，都早已在起始註定。

在這中間的過程，是生命的一生，是花開的一瞬，是日月的替，是江河的奔騰。

蘇平緩緩睜開，剎那間，他的眼眸似有億萬晨閃爍，但僅僅瞬間便收斂消失，只剩下一雙漆黑的瞳孔。

只是跟先前不同的是，如今蘇平的眼神，不再憤怒，不再悲痛，只是平靜和淡然，還有幾分輕鬆的和。

即便是凝視著眼前這個讓他先前憎惡痛恨，想要毀滅的至高天道，蘇平眼底的和，依然沒有變化，亦沒有憤怒和殺氣。

至高天道看到蘇平的眼神，臉上的微笑似乎更濃了幾分，道：“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我說過，當你經歷過孤所經歷的世界，你亦會變得如孤一樣清醒，這世間無盡生命，彼此的憤怒、戰爭、仇恨、誤會，皆是因爲彼此不能會對方的境。”

“而這種原因，只因彼此所的環境不同，種族不同，邊從小伴隨的親人、朋友、人等等皆不盡相同，即便是那些弱小生命眼裡視若最珍貴的脈至親，相濡以沫的人，亦不能完全會到彼此的難和痛苦。”

“同一屋檐下，人熱鬧之中，卻依然有種深深的孤獨。”

“而這樣的孤獨，每個生命都能到，彼此求理解，卻彼此都無法領會，這便是生命的悲哀。”

至高天道微笑地看著蘇平，道：“來吧，跟孤一同創造那永恆的世界吧，讓這混沌不再有這樣的悲哀。”

蘇平著祂出的手臂，良久後，他微微搖頭，臉上同樣帶著微笑，道：“伱說的很對，但正因這樣的孤獨，混沌纔會如此彩，世間纔會如此富，永恆固然好，並且持久，但未免太無趣了。”

“而吾寧可孤獨，也不要無趣。”

他緩緩擡起了手掌，朝著至高天道出了手，道：“來吧，跟吾一同融這個世界，看看這世間除了黑暗之外的明！”

至高天道怔住了。

祂臉上的微笑凝固，很快便慢慢收斂了，表沉地看著蘇平，道：“看來你會的還不夠深刻。”

蘇平微微搖頭，道：“我已完全會，如果沒有遇到的話，沒有遇到它們的話，還有他們……我應該也會跟你一樣，但很憾，我先遇到了他們，不管我經歷多久，經歷多次，看到這世間有多麼的糟糕，可……”

“這是創造的世界，我怎麼會討厭所創造的東西麼？”

至高天道聽到蘇平接連說到的“他們”，竟第一時間便聽懂了蘇平所指的對象，祂臉變得沉和冰冷，道：“看來你中毒太深了，只能徹底抹除！”

“這真的是你的選擇麼？”

就在這時，旁邊的混沌原核開口了。

他凝著蘇平，如亙古不化的眼眸中，似乎能悉一切。

蘇平坦然地凝著他，道：“沒錯，這就是我的選擇！”

“不可能！”

至高天道有些憤怒，祂明白了混沌原核的想法——如他先前所說，如果蘇平歷經衆生祈願，仍能保持初心，那麼他會選擇重新回到混沌之母的邊。

“肯定是你做了什麼手腳，真正會過，你不可能會這麼說！”

至高天道憤怒地道：“你只是區區萬年生命，哪怕你爲最頂尖的混沌生命，也不可能辦到，在那無盡的歷劫中，不迷失就不錯了，那可是超過你從前生活的億萬萬倍的時，你怎麼可能會這麼說！”

“人會在經歷一些東西后改變，想法的改變，格的改變，就像曾經的‘自己’，被某種經歷謀殺了一樣，悄悄替換一個新的人格，由一個新的想法主宰掌控。”

蘇平凝著至高天道，道：“但你可知，我修行萬年，我的想法依然如最初的短短二十年時那樣，修行給我帶來的，只是眼的高度，看待事的深度，對萬的悉，但吾的心，從未變過。”

“朋友，夥伴，親人，在我心中，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就像億萬螻蟻生命，皆明白太的燦烈，無法直視，有些東西，是普世衆知的，跟經歷多無關，即便是最兇惡的歹徒，也明白自己做的是兇惡的事，只不過是……不以爲意罷了！”

至高天道如神祇般的在抖，似乎憤怒到極致，竟發生扭曲變化，祂的聲音也變得猙獰起來，道：“閉！閉！我要將你吃掉，讓你在我真正那最深刻的悲傷！！”

“你做不到。”

混沌原核忽然說道。

他的意志轉移到蘇平邊，與蘇平並肩而立，目冷冷地看著至高天道，道：“我說過，他能做出第二種選擇，我便會回到邊。”

至高天道猙獰地道：“你以爲你的迴歸有用嗎？就算沒了你，我依然能重開混沌，只要將你打碎便可！”

“你做不到。”

同樣的話，這次卻是蘇平說出。

他依然出手臂，著已經變得扭曲猙獰的至高天道，說道：“你還沒知到麼，吾已經歷經衆生祈願，你所經歷的種種，吾都已經歷，換而言之，吾已是承載衆生祈願的至高天道，你所備的，吾……都已備！”

“而你沒有的，都在吾邊。”

蘇平輕聲道：“吾能會衆生悲苦，也能會你的悲苦，過來吧，吾帶你去看看那衆生不曾祈願的明，在明中，衆生纔不會祈求，而那部分恰巧是這世間最好的風景。”

“不可能！！”

至高天道無法接收，祂驀然出手，意志如洶涌的水般，化作無數猙獰虛影，朝蘇平覆蓋過去。

蘇平神寧靜，軀卻在不斷變大，這是意志力展現的表象，他化作一個無窮巨大的影，擡手將至高天道攥在了掌心。

在這一刻，蘇平所展現的力量，毫不遜至高天道。

同時，蘇平有混沌神格，以及混沌之母的軀，加上此刻混沌原核站在他這邊，整個混沌世界，萬萬道，皆聚於蘇平一。

至高天道被蘇平攥住，意志不斷收，抹去了種種力量，化一個稚的孩模樣，看上去跟混沌原核一樣，都是七八歲的孩。

祂驚懼地看著蘇平，無法想象，蘇平居然掌控如此恐怖的力量。

“跟著吾，吾帶你去看遍世間繁華。”蘇平輕聲道。

一浩瀚的意志，帶著煌煌不可抵擋的威，籠罩而下，但這意志雖然浩大，卻極爲和，包含著蘇平的，向至高天道拋出了邀請。

在那份和意志中，至高天道瞬間明白了蘇平的種種，包括蘇平在歷經衆生願像時所浮現的種種想法。

憎恨、憤怒、悲傷、痛苦……種種祂曾驗到的東西，蘇平都驗過。

但在這些巨大的負面思緒之中，卻有一些面孔和影，如璀璨的黃金，時不時閃過。

至高天道怔住了。

在這一刻，祂明白蘇平沒有欺騙祂，蘇平的確老老實實經歷了祂所到的種種，祂的所見所，只是，蘇平真的做出了第二種選擇。

原來，那些東西，會這樣的迷人麼？

至高天道化的孩，雙目失神，呆呆地坐在蘇平掌心。

這一刻祂敗了，從力量到心的崩塌，皆輸得徹徹底底。

即便祂不從，也由不得祂。

許久，許久。

至高天道擡起稚小手，托住祂的巨掌不見了，是一雙修長和的手掌，抓住了祂。

在這一刻，契約達。

下一刻，一恐怖的力量在蘇平的中發，蔓延。

蘇平卻並不意外，而是眼神和，對至高天道說道：“等我跟他們道別後，我們便一同出發。”

至高天道眼神複雜，點了點頭。

蘇平微微一笑，影消失在混沌原核中。

在外面。

那巨大而不斷碎裂的軀，忽然停止了。

那軀上蔓延的裂痕，凝固了，並且以超越速的速度在快速癒合，轉眼便恢復過來。

這一切都是突兀發生，如石雕般立在旁邊的混沌之母如夢初醒，瞪大了眼睛，著蘇平軀復甦的氣息，眼神中充滿驚喜和激，還有幾分忐忑。

“這氣息……”

“他回來了？！”

雀等幾位祖巫，皆是驚醒，急忙看向蘇平的軀。

“他應該已經被天道同化了吧……”黑象祖巫眼神複雜。

“系統……”

蘇平著眼前如小不點般的系統，臉上出了微笑，道：“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混沌之母怔怔地看著蘇平，從那親切地微笑，心的某種擔憂，在這一刻放鬆了下來，只是，卻忽然有種想哭的覺。

明白蘇平經歷了什麼，但蘇平爲什麼還能這樣對待？

至高天道歷經混沌種種，選擇毀滅。

而蘇平卻是一聲好久不見…

“你不必擔心，天道已經被我收服。”蘇平微笑道。

爲了讓放心，他將天道召喚到肩膀上。

至高天道的影是孩模樣，坐在蘇平肩上，看著混沌之母錯愕的神，扭過頭去冷哼一聲，但又想到什麼，對混沌之母說道：“也許我是錯的，現在我要跟他去一一印證，也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孤還會再次歸來，毀滅這方混沌！”

混沌之母表微凝。

“別聽祂裝。”蘇平輕笑道：“祂不會有這機會的話，就算印證下來祂是對的，我也能把祂拿得死死的，你們就安心吧。”

至高天道慍怒道：“你說什麼？”

蘇平笑了笑，沒理睬祂，對混沌之母道：“我要走了，這方混沌，你代我好好看管，你做的沒有錯，不要懷疑自己。”

混沌之母怔住，急忙道：“你要去哪？祂不是被你馴服了麼？走……走去哪裡？”

“哼，他歷經衆生祈願，從諸天萬道中超，如今跟孤結合，他將爲道之上的存在，是爾等無法，無法窺見的至高存在。”至高天道冷哼說道。

蘇平用碩大的手指輕輕了至高天道的，將其得趴下，纔對混沌之母說道：“我哪都不會去，我會一直在混沌中，凝注著你們，所以，你不用擔心，也不必想念，我就在你們邊，永遠都在。”

混沌之母呆住，蘇平跟至高天道結合，超越混沌？

雖然蘇平沒細說，但明白，那似乎是無法理解的層次。

“曾經毀滅的萬族，我會從祂的意志中剝奪出來，這混沌容納不下，我會建立不同的層度，可以理解平行世界……”

蘇平微笑地看著系統，道：“總之，我會打點好這一切，當初你將店鋪託給我，如今，我將這混沌當作我們的店鋪，我會照看好的。”

混沌之母眼眶中流淌下淚水，道：“那如果我想看到你，我想到你怎麼辦？”

“我會一直都在……”

蘇平微笑著道：“你一定會到的，從風中，從雨中，從每一縷混沌之氣中……”

他的越來越稀薄，這是呈現在混沌之母的眼中，因爲他跟天道結合後的力量蔓延得越來越大，他無法遏制這種力量提升的變化，他的軀正在完超。

“替我照看好它們……”蘇平輕聲道。

混沌之母頓時明白蘇平所指的“它們”是誰，悲傷地道：“那你還能再回來嗎，我是說像現在這樣……”

“也許吧，等我忙完就會……”蘇平輕聲道。

“哼。”至高天道忽然冷哼一聲。

蘇平看向祂，渾的力量延，從至高天道的意志中，包含了混沌神魔時代，包含了萬古歲月，種種被毀滅的時代，被毀滅的種族，皆留存於其意志中。

祂的意志如混沌中的命運之河，延無盡宇宙。

蘇平能將其意志的時代，全都重現出來。

“再見了，夥伴們……”

蘇平輕聲呢喃。

祂的逐漸變化、稀薄，漸漸消失。

在最後時刻，只有淡淡地微笑，如虛影煙霧般，在混沌之母眼前徐徐消散，如這世間的塵埃。

混沌之母怔住，有種想放聲大哭的覺，從未有過的悲傷，充斥在心頭，也許是失去了混沌之軀，變得脆弱了，也變得跟人類這樣的弱小生命一樣，有強烈的。

雀祖巫等發現周圍至高天道的力量封鎖，消失不見了，他們恢復了自由。

他們面面相覷，卻沒有多大戰勝利後的喜悅。

很快，他們發現，混沌祖地在發生變化，周遭的混沌之氣變得濃郁。

混沌之氣是最古老的力量，是一切質和能量的源頭，能創造火焰、水流、巖石、、生命等等，可創造萬。

而此刻，這些混沌之氣如風暴般席捲，不斷延。

在混沌祖地下的那些戰亡的軀，都逐漸在混沌之氣中淹沒，有些骸骨上滋生出，已經戰亡的影，復活歸來。

而那些死得連灰燼都沒留下的，卻以至高天道的意志爲橋樑，以混沌之氣爲能量，從混沌中走出。

“主人……”

“老大……”

一道道影踏出，先前戰亡的衆生，此刻竟全都陸陸續續復活了。

煉獄燭龍的軀龐大，它著這衆生滿的熱鬧混沌，卻唯獨不見那道影，不發出蒼涼悲愴的嘶吼，如巨龍泣，發出哀嚎。

“我們的主人去哪了？！”

瀚空雷龍飛掠到混沌之母邊，他著混沌之母呆呆發愣的模樣，急忙道。

混沌之母著蘇平消失的地方，久久纔回過神來，著眼前龍眼底的焦急和痛苦，心中滿是苦，發現，自己跟蘇平的契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