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嶺的那條朋友圈讓所有人知道,原來南瓜是蔣盛和種的,就說秦墨嶺怎麼那麼無聊,連著三天曬南瓜。
許向邑給秦墨嶺點了一個贊,他看小輩的朋友圈態從不點贊從不留言,今天清閑,心更是不錯,打趣他們:【吃不完也不拿來孝敬孝敬我。】
二十分鐘后,許向邑收到蔣盛和的消息,一張快遞單號截圖。
【許伯伯,新摘的小南瓜已經給您快遞過去,明天一早就能到。】
后備箱里的十幾個南瓜正愁沒地送,秦墨嶺拒收,現在正好有了去。
許向邑:“……”
笑說:【你還真寄來了?】
【嗯,我親自種的,怎麼也得讓您嘗嘗。】
【琪喜歡吃南瓜?】
【不是很喜歡,我誤判了。】
許向邑哈哈笑。
這時書過來,說于波來了。
許向邑人還在院子里,拿上外套,“讓他到茶室等我。”
于波昨天和琪開完視頻會,就跟許向邑書預約時間,排到今早才見到老板。崔芃不是普通的關系戶,是老板親自打打電話給他安排進來的人。
出了這種事,有必要對老板匯報清楚。
崔芃昨天下午打電話給他,說會主離職,還可憐道:于總,我自己向姑父解釋,這事怪我,不會讓你為難。
一朝被蛇咬,他現在無端信不過崔芃的話。
誰知道在許向邑面前會怎麼編排,別到時把自己說得無辜,責任都推到凌加資本,推到他上。
茶室的門推開,許向邑進來。
于波起,“許董。”
許向邑手一,“坐。”外套往椅子上一搭,洗手煮茶。
“琪打算主攻中端市場?”
“嗯。低端市場應該給了東博醫療。”這是于波的猜測。
關了水龍頭,許向邑扯下一條巾,只給了兩個字的評價:“不錯。”
能讓老板說出不錯二字,已經是極高的欣賞。
于波也覺得不錯,就如琪所說,這是唯一能替銳普爭取到的出路。銳普如果在中端市場獨占鰲頭,他持銳普就能大賺特賺。
沒必要跟遠維醫療,非要爭高端市場這塊。
有舍才有得。
琪昨天會議上把這句話發揮到淋漓盡致。
失去面子,為下屬的談資,心里卻痛快了,把后續崔芃可能在工作上給帶來的所有障礙都清掃掉。
許向邑開始煮茶,“這些都是你能拍板決定的,找我什麼事?”
于波竟覺得難以啟齒,出軌收拾小三這種事都是私下解決,誰會像琪,專門開高層會議擺到臺面上講。
作為公司負責人,在場面上該維持的風度,統統拋到一邊,昨天他在會上再三提醒,本就無所謂。
“琪和裴時霄以前是。”
許向邑七年前就知道,示意他繼續。
“裴時霄婚前出軌,出軌對象是崔芃。”
“崔芃?”許向邑擰眉,“就是我安排到凌加的那個小姑娘?”
“嗯。我之前也對印象不錯。”
許向邑點點頭,知道了于波為何要跑來一趟。
于波見老板沒多大反應,甚至連關心崔芃都沒關心一句,于是繼續:“昨天會上,琪連線我們,就是為了當眾解決崔芃,還把出軌的視頻拿出來播放。”
會上的一些事,他挑了重點說給許向邑。
許向邑聽后沒與置評,笑笑,“琪在會上沒涵你?”
“涵了。”
“崔芃經常去銳普?”
“應該。”
“凌加本就不參與銳普的運營,用得著三天兩頭跑過去?”
于波沒吭聲,是他無形中放縱了崔芃。崔芃申請負責北京的項目時,他不是沒猶豫過,但最后理智被打敗。
所以琪在會上冷嘲熱諷他,他無言以對,毫無還擊之力。
許向邑直切事要害,“你事前知不知道崔芃與琪有過節?”
“...知道。”
“但你還是繼續安排崔芃對接銳普。”
于波承認:“是我的問題。”
許向邑并不是要指責他,是讓他向琪多學學。
“昨天蔣盛和突然出現在會議上,琪應該也煎熬,當著老板的面解決不上臺面的私事,誰都有力,會被質疑水準和能力,但清楚自己要什麼,依舊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沒被誰打節奏。”
于波端茶喝,當初他就該堅定一點,不同意崔芃去北京。
那天的慈善酒會遇到老板,崔芃又一直姑父姑父喊個不停,他深其。
許向邑忽然笑了出來,“改天你得請琪吃飯,畢竟讓崔芃主辭職,省了你辭退賠償的錢。”
于波:“……”
這個角度有點清奇。
“看來遠維集團準備大力支持銳普,等銳普翻,你投資十家公司不一定有銳普一家替你賺得多。”
于波點頭。
許向邑發話:“你本來就是銳普的董事,免得再節外生枝,也別再派其他人過去了,有什麼事你親自跟琪對接。”
“...好的。”
這不是把臉送去給琪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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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剛到公司不久,接到于波書的電話。
書表示:“重要的會議,我們于總親自參加。”其他一些小事,對接,直接向于總匯報。
這正是琪想要的,中間不用再傳話,省時又高效。
書又把于波的意思轉達,崔芃已經提出離職,很快就能接好工作。
琪對崔芃何時離職不興趣,也不想再聽到這人的名字。
一天過去,路銳還沒來找,不知道他考慮得怎麼樣。
銳普這邊暫時沒事忙,去了一趟遠維集團,向厲蕊匯報一下工作進展。
厲蕊最近也焦頭爛額,遠維醫療的高層天天電話短信轟.炸,公司戰略調整,下邊罵聲一片。
琪來的次數多,和厲蕊悉了,無話不聊。厲蕊辦公室有咖啡機,煮了兩杯,給厲蕊那杯加了半盒。
“好幾年沒挑戰過自己了。”厲蕊笑,“要不是你,我都不敢去冒險。”
也不想冒險。
想要干出績就意味著要承擔風險,到了這個級別,只想尋求一份安穩,安安穩穩干到退休。
來遠維時,剛結婚還沒有孩子。
如今兒子上高一。
年輕時拼勁十足,拼到副董這個位子,是的極限。
遠維醫療砍掉中低端市場不是一個決策幾句話的事,后續才麻煩。
跟各大材料供應商以及客戶的合同要理,從中低端市場退出,還得繼續為患者和客戶提供后續的維護和服務,臨床數據的跟蹤是繼續還是停止。
團隊也得重新調整。
銳普醫療要放棄高端市場,面臨的問題跟遠維醫療一樣。
在全方位支持琪工作前,深思慮過,如果現在不調整幾家公司的市場定位,不果斷做決定,三五年之后,遠維集團醫療這一塊,綜合競爭力不行,會被競爭對手碾。
長痛不如短痛。
厲蕊說:“你那邊到時比我力大,比我難。”
不管怎樣,遠維醫療的高層再有怨言,該配合的還得著鼻子配合,但路銳不一樣。
琪笑,“再難,熬兩年也就熬過去了。”
戰略的調整,兩年的過渡期差不多足夠。
“凌加資本那邊,換于波跟我對接。”
“這人有意思,在會上被你懟那樣,還愿意跟你見面?”
“誰知道。”
匯報完工作,琪又坐了一杯咖啡的時間。
【蔣總,我在厲總辦公室。】
不知道他現在忙不忙。
蔣盛和:【忙完過來,我等你。】
琪:【我忙完了。】
【那現在就過來。】
小姜在外面過道上,剛掛了妻子的電話。
他眼角,不自覺又笑出來。
看著窗外做個深呼吸,覺天似乎也轉晴了。
“小姜。”琪從電梯出來,看到他背影。
“姐。”
小姜制住心的激,幾步走過來。
妻子剛剛在電話里告訴他,他做爸爸了,心現在都無法平靜。
他之前還祝福過老板,祝老板早生貴子,誰想到老板跟琪BE了。
走近,琪看見他眼圈通紅。
“怎麼了?被蔣總批了?”
“不是不是。”小姜笑說,“別誤解蔣總。是高興的。”
他有點害,沒說自己當爸爸了,等胎兒大一點再告訴他們。
蔣盛和提前把辦公室門敞開,等過來。
到了門口,他正好看過來,琪就沒再敲門。
“要出去?”
“嗯。”
蔣盛和在穿大,“你跟我一起去。中午請秦墨嶺和簡杭吃飯,他說吃南瓜吃傷了,我給他改善伙食。”
如果琪今天沒來遠維,他沒打算請秦墨嶺。
琪讓范叔一點鐘左右去飯店接,坐蔣盛和的車過去。
他們四人經常在陳老師家聚,在外面吃飯還是頭一回。
外套下,四人今天的穿著意外和諧,都是白襯衫配深西,像極了剛散會過來吃工作餐。
蔣盛和接過琪的羽絨服,秦墨嶺手里正拿著簡杭的羽絨服,他對簡杭澄清:“是我先接過你的服。”
別再說他學人。
蔣盛和不明真相,“放個服你還得爭第一?小學考試時不見你爭。”
“……”簡杭在這,他不爭口氣也得爭點面子,“我當時要爭著考第一,還有你什麼事兒?”
蔣盛和放好琪的服,坐下,道:“我就沒考過第一,你爭了也不影響我的排名。”
秦墨嶺:“……”
琪笑出來,看他們互揭老底。
簡杭關心起他們家的兩只小狗,問什麼名字。
琪放下水杯,“還沒取好。想了幾個名字都不太滿意。”
秦墨嶺不理解:“小狗的名字隨意取一個就好。”
簡杭話:“你跟它們沒,對你來說就是小寵狗,對他們倆來說那是孩子,怎麼能隨便取。”
他們熱聊,蔣盛和端起琪的水杯抿了幾口,放回原。
他是左撇子,左手端琪的水杯很順手,對面兩人都沒注意。
琪不聲再次拿過自己的水杯,著他喝過的杯沿,淺淺抿了一口。
期間,和簡杭的聊天沒停:“蔣盛和昨晚回家,還讓媽幫著想個好聽的名字,不知道媽想沒想出來。”
蔣盛和突然轉臉看,在他面前一直稱呼梁教授。
稱呼媽的時候,讓他有了歸屬。
秦墨嶺接話:“如果蔣伯母實在想不到,我取。”
蔣盛和瞅他,“你能取出什麼好名字?”
秦墨嶺把簡杭餐盤里不喜歡吃的菜叉過來,然后幽幽道:“反正比你強。寫檢討我就比你寫得好。”
“……”
蔣盛和差點忘了,秦墨嶺是會寫小作文的人。
這回沒嗆他,好聲說道:“那我家兒的名字給你了。”
琪剛把水杯放邊,聽到兒兩個字,水忘記喝,就把杯子放了下來。
領證至今,從來沒想過孩子的事。
如果生個兒,應該像他。
琪吃的,盤子里的還剩三分之二。
蔣盛和讓放那,“一會我吃。”
中午的時間不寬裕,回公司還有事要忙,幾人吃過飯沒在餐廳多逗留。
到了樓下,簡杭說:“改天去你家看看兩只小狗。”
琪:“隨時歡迎。”
“等我不忙就過去。”簡杭揮揮手,秦墨嶺牽著去取車。
蔣盛和也想明正大牽著琪,現在站在一米之外。
他黑大上沾了兩白的細小絨,應該是羽絨服上的,琪上前兩步,拿手撣下來。
忽然又意識到,在外面他是蔣總,自覺往后退了一步。
范叔將車開了過來,他沒回銳普食堂吃,就在附近隨便吃了點,一直在車里等著。
他比琪還清閑,每天上班無事可干。
給蔣月如當司機那會兒,幾乎天天在外跑,有時還長途出差,自從給琪開車,除了偶爾送去遠維,基本沒事。
琪看到的車過來,“晚上見。”
蔣盛和盯著看了幾秒,上前去,牽起的手攥住,送去車前。
范叔見狀,一腳踩下剎車。
午后,公共場所,他居然直接牽,琪心跳加速。
距車三五米遠,蔣盛和一路握的手,替拉開后車門。
路過的人都不認識他們。
張又刺激。
等坐上去,蔣盛和關門。
琪下車窗,跟他擺手,“蔣總,再見。”
蔣盛和笑了,“你見過哪個老板把下屬牽上車?”
琪笑,“我們蔣總呀。”
蔣盛和目送的車開遠,上了自己座駕。
琪收到池心的消息:【總,您什麼時候回來?】
【在回去的路上。】
池心又問:【總您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池心今天的話有點多,琪問有到底什麼事。
【裴時霄在我們公司,來了快一個鐘頭。】
池心擔心琪連中飯都吃不好,先沒告訴。
【總,您做好心理準備。】
琪:【沒事。】
昨天才播了視頻,今天就找上門,不用想,是崔芃打電話給他,在他面前哭訴自己了多大的委屈。
從昨天上午到今天中午,銳普的工作群被新老板的八卦刷屏。
裴時霄此時坐在會客室,看著窗外出神。
與在朋友圈公開分手原因那晚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來了。
不甘。
但也終于有了一個可以見的借口。
從金融峰會看到的結婚證至今,他沒睡過一個好覺。夢到過,也知道自己在夢里,希夢能長一點,在他邊多留幾分鐘。
分手一年零三個月,鈍疼還在持續。
有時加班到凌晨,過了困意怎麼都睡不著,他不由就會想,想著如果他們沒分手,是不是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今年,他們認識的第十一年,前段時間回蘇城,他又去學校對面的小巷子里轉了轉,什麼都沒變。
那家修車鋪還是以前的樣子。
喜歡吃的那家關東煮店還在。
“裴總,這麼有閑逸致,從上海飛過來就是為了喝一杯銳普的免費茶。”
嘲諷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裴時霄猛地轉頭,琪已經進來,還是以前的樣子,連穿著都沒有變,但眼里再也沒有溫,冷冰冰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站起來,“琪,那十年,我你不是假的。何必做那麼絕,當著那麼多人,你親自放出來。”
哪怕讓雨傳出去呢。
“我知道不是假的,所以我謝過你,也給過你面。你想說什麼趕說,別影響我工作。你不用再重復崔芃對你說了什麼,我不興趣。如果你是為崔芃出氣討說法的,那等我下班之后再說,到時我上我老公,大家各找各的男人給自己撐腰,我也不會傻到一人跟你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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