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璟以為鹿笙把東西拿下去就能回來,結果這一等就等了十幾分鐘。
他下了樓,一樓的門虛掩著,他站在門口聽見了簡士的聲音。
得,拉著鹿笙聊上了。
南懷璟沒有聽的習慣,所以只淺淺聽了幾句家常就上了樓,回到樓上,等他把生姜削皮切好和紅棗都放進鍋里煮了,鹿笙還沒有回來。
他站在灶臺邊,看著螢螢藍火,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一個轉,迅速出了廚房去了臥室。
等南懷璟再從臥室里出來,已經是十五分鐘后了,鹿笙還沒回來。
他咕噥了句“聊什麼呢”出了門。
樓下,簡士正兩個無名指沿著眼圈做著‘眼保健’。
“我平時都是這樣畫著圈的,畫完圈就這樣……”鹿笙用手指在眼角下用指腹輕輕點著:“這樣,持續一兩分鐘的樣子。”
簡士學的有模有樣,不過上還是說:“你那是年輕,你就是什麼都不涂也沒皺紋。”
鹿笙把頭搖的一本正經:“不是,我有段時間就懶的沒去做這些按,然后就覺得不對勁。”
簡士咯咯笑:“你那就是心理作用!等皺紋真的出來啦,就回不去了,這些眼霜啊配上按手法,對眼周還沒有出現皺紋的或許還有那麼一點用。”
簡士說的頭頭是道,鹿笙將信將疑:“是嗎”
簡士放下手:“你明天和懷璟有事嗎,要是沒事,我帶你去——”
“媽。”
說曹曹到,南懷璟推門進來了。
鹿笙扭頭,簡士抬頭。
南懷璟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語氣正經嚴肅地喊了聲繾綣的“苼笙”。
簡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昵稱聽的愣了兩秒。
“姜茶煮好了,”他說:“再不喝要涼了。”
哎喲,這是來搶人來了啊!
簡士心里頭樂呵,以前不開竅的人,一旦開了竅,別說,還上道!
簡士拉著鹿笙起來,把往門口推:“時間也不早了,喝完姜茶,你倆也可以洗洗睡了!”
鹿笙被這一句說紅了臉,一時之前不知如何應對。
簡士把人送到了兒子懷里,就直接把兩人推到了門口,還作勢打了個哈欠,然后非常“不留面”的說:“那我關門了啊!”
話音一落,門就合上了。
院里的燈亮亮的,把鹿笙臉上的紅照的清清楚楚。
里氣的開口:“你怎麼還下來了?”
不下來,他家簡士還不知道得拉聊到什麼時候。
南懷璟牽著的手,把往樓梯那兒帶。
院里的燈被他“啪嗒”一聲關上,樓梯的應燈隨之亮了。
晚風輕輕地吹,人慢慢地走。
一步一臺階,走到二樓的時候,南懷璟問他:“你們聊什麼呢,聊這麼長時間?”
“聊護啊。”語調溫。
南懷璟淺淺笑了聲:“誰是老師?”
鹿笙也笑:“本來我想當老師的誰知,幾句一聊,就覺得自己有點在簡阿姨面前班門弄斧了。”
南懷璟便好言提醒了一句:“我媽在容院里花的錢一年得大五位數。”
鹿笙張了張。
難怪了
突然哎呀一聲:“那我給簡阿姨買的護品,會不會看不上眼?”
“不會,”南懷璟想也誒想:“你就是給買個十塊錢一瓶的,也喜歡。”
鹿笙一時沒深想,口而出:“為什麼?”
南懷璟扭頭看,淺淺弧度掛角:“因為喜歡你。”
鹿笙抿笑,小手輕輕在他手臂上一拍:“我記得這話可是當初你用來拒絕我的。”
正好走到了三樓平階,南懷璟停住腳:“苼笙,”淺淺二字,比夜溫,他側過來面對:“我當時只說我們不適合,但我從來沒說過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鹿笙把手從他手里出來,輕輕環上他的腰:“你口是心非的樣子,我這輩子都記得。”
南懷璟微微蹙眉了:“忘掉不行嗎?”
搖頭,聲音慢慢悠悠地在空中晃著:“不行”
南懷璟低眉笑了,無奈又無計可施的樣子:“記那做什麼?”
鹿笙仰著頭看他:“以后你再口是心非的話,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啊!”
這話,不知是揶揄他還是說帶了幾分真。
不過,不管哪種都好。
“以后不會了,”他語氣鄭重:“以后都不會對你口是心非了。”
鹿笙抿笑,笑完,眼尾一抬,勾人而不自知的眼里,了出幾縷瀲滟的:“那你晚上是自己睡還是想讓我跟你睡?”
真不知道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早有預謀還是說誤打誤撞。
但他剛剛既然已經下了保證……
他把往懷里摟了,低頭看,他眼里有滾燙的,他說:“今晚不要回去了。”
然后呢?
鹿笙看著他的眼睛,等他的下一句。
“剛剛你不在的時候,我把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
鹿笙被他灼熱的眼神看的心跳加速了幾分,有點想躲,可他眼里好像又有把勾子,勾著挪不開眼。
盡量鎮定:“還有呢?”
還有……
他抿了抿,好一會兒了才啟齒:“我在柜子里給你留了一格。”
明明是勾人的眼神,可又了幾分與他年齡不太相稱的,看著竟年十足。
鹿笙拖了幾分腔調:“給我留格子干嘛呀?”
他知道在明知故問,可還是認真地回答:“用來放你的服。”
鹿笙角笑:“一個格子能掛幾件服啊?”
他干脆不藏著掖著了:“是放的格子。”他耳圈都要被逗紅了。
誰知,鹿笙卻角一撇,把他的‘好意’拒之千里:“誰說我要跟你睡了”從他懷里掙出來,睨了他一眼:“不是說姜茶要涼了嗎?”
看著一臉狡黠地從他懷里溜走,南懷璟垂頭失笑。
真的是……
拿很沒辦法,可是怎麼辦,明知在拒還迎,可他卻死了這種藏著卻著的‘鬼心思’。
如鹿笙所說,喝完姜茶,就走了,走之前還故意在南懷璟的角啄了一下。
留下了有點辣,又有點甜的余味。
讓南懷璟一直到洗完澡上床,都還在想走之前朝他眨了下眼的小表。
真的,他以前都不知道這麼會,的他整個人輾轉反側……
相比南懷璟的夜不能寐,鹿笙卻和白薇薇煲電話粥煲的‘起勁’。
倒也不能說起勁,因為兩人在謀怎麼把英寶接回來。
“你當時不是說在知南街了好多的尋貓啟事嗎,那我就找個人把英寶送回去不就行了?”
鹿笙覺得有點不妥:“隔了這麼久,突然把英寶這樣送回來,他會起疑吧?”
“哎喲,有什麼起疑的,除非他之前就懷疑你,不然就算起疑,也不會疑到你上啊!”
鹿笙還是搖頭:“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真搞不懂你了,你說你倆都在一起了,你還擔心什麼呀,難不他知道了真相,還能和你分手不?”
鹿笙想都沒想,口而出:“他敢!”
白薇薇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可以啊,你這是完全把他拿住了啊!”
剛剛還氣著,這會兒,鹿笙又被笑紅了臉:“你別笑了,趕想想辦法吧!”
白薇薇還在笑,笑的話都連不句:“反正、反正我是沒轍,你自己想,”笑累了,看了眼睡在床尾連眼神都不愿給一個的英寶,又嘆氣了:“再不把英寶帶走,哈寶都快瘋了。”
“怎麼了?”鹿笙問:“英寶欺負它欺負的厲害嗎?”
白薇薇呵呵兩聲:“它把哈寶堵在衛生間,門都不讓它出,但凡點腦袋出來,英寶就撓它!”
英寶欺負‘人’的畫面,都是白薇薇一張說給鹿笙聽,反正鹿笙是想象不出來英寶那張溫慵懶臉,齜牙爪子是怎樣一幅畫面。
但是白薇薇又說:“我現在就怕哈寶被它急了會狗急了跳墻!”
鹿笙聽這麼說,立馬皺眉了,也就在這一瞬,想起自己每回皺眉,南懷璟都會手按的眉心,攏起的眉心又自己平了回去。
兩人東拉西扯的聊了半個多小時,鹿笙都說了晚安了,又突然想起來:“明天他也去。”
話題這麼一跳,白薇薇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鹿笙笑:“你說呢?”
白薇薇后知后覺,音調一提:“你家南教授啊?”
“嗯。”
白薇薇音調都變了:“咱倆的出來聚,他跟著算怎麼一回事啊?”
鹿笙無奈又心疼:“把他一人扔家里,我心里也過意不去啊。”
白薇薇無語了:“什麼把他一人扔家里啊,他不是還有爸媽弟弟的嗎,再說了,你沒和他在一塊的時候,他小日子過的不也有滋有味的嗎?”
鹿笙剛想幫南懷璟說兩句好話,就聽白薇薇突然說了句“等等!”
默了幾秒——
“你就把他帶著!”
隔著電話,鹿笙看不見白薇薇那狡黠的小眼神:“帶著啊,明天上午你等我電話,咱們不見不散!”
電話掛上后,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鹿笙坐在床邊,看著空的房間門發了一小會兒的呆之后,又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地板。
雖然南懷璟的房子格局過,但主臥的和客廳之間的那面墻是承重墻,所以……
南懷璟雙手枕在枕頭上,安安靜靜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腦子里的,也空空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天花板,看的睡意全無,甚至希天花板能傳出點聲響。
可是沒有,他都聽了好久了,半點聲響都聽不見,所以,是這房子的隔音太好,還是說已經睡著了呢?
南懷璟睡覺習慣睡在床的南面,背靠窗。
而鹿笙,習慣睡在床的北面,背靠門
看著黑漆漆的窗外,有點后悔了……
如果當時沒有拒絕他,這會兒,是不是已經睡在他懷里了呢?
鹿笙輕輕嘆了口氣,把懷里的枕頭抱了些,似乎是想把空落落的心填滿。
可惜,枕頭太了。
那天晚上,趁他睡著的時候,過他的口,邦邦的,可是雖然邦邦,卻又很舒服。
低頭聞了聞,味道也不對。
他懷里的味道,要怎麼形容呢?有一點點好像洗的味道,還夾著淡淡的,類似每個人上特有的‘香’。
鹿笙形容不出來,把頭埋進被子里聞了聞自己的,好像也有。
所以今晚他沒有抱著睡,會想念上的味道嗎?
就這樣,一會兒失落一會兒著樂的,鹿笙抱著懷里那一點也不像他的枕頭,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而此時的樓下,南懷璟卻端著杯桂花烏龍坐在了沙發里,電視放著,他兩眼看似盯著屏幕,思緒卻不知溜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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