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即將登基,裴鈺的喪事連白幡都不敢掛,只有幾個忠僕留下保持,其他的,不是一塊兒死在天牢里,就是捲鋪蓋跑了。
安芷隔著一堵牆,雖然看不到裡邊的場景,卻覺得格外凄涼。
站在長廊下,春蘭也著隔壁。
「沒了大房的人,往後能許多煩心事。」春蘭嘆道。
安芷點頭說是,「裴鈺在的時候,總覺得他賊心不死,這個要防著,那個也要防著。如今裴鈺死了,心裡了一個忌憚的人,確實舒坦不。」
沒了裴鈺在隔壁盯著,就是來園子,安芷也願意多來幾回。
「不過隔壁馬上就要空了,往後不知道會住誰。」春蘭已經在想新鄰居好不好相的事,「希能來一家脾氣好的。」
安芷也希能來個好說話的鄰居,不然就隔了一堵牆,難免有集。
在安芷想著新鄰居時,李興已經把裴鈺的宅子賞給張槐安,只不過消息還沒傳出來。
宮裡的裴闕倒是先知道,他和張槐安剛從仁政殿出來。
「恭喜張大人喜得新宅。」裴闕笑著道,「不日你就要從我左邊,搬到右邊了。」
張槐安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走到甬道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看著不遠的夕,突然嘆,「今兒的夕可真好,以後還能和裴大人當鄰居,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
裴闕偏頭看了一眼張槐安,含笑道,「今後的夕好,往後的夕只會更好。張大人能得皇上賞識是件好事,以後還得靠張大人提攜。」
張槐安繼續往前走。他是國公培養的學生,能得到國公的青睞,脾秉和國公都有相似的地方。雖說這次的禪位,明面上並沒有雨腥風,但李興做了什麼,張槐安他們都懂。
謀朝篡位這四個字,說出去總歸不好聽。
等李興正式登基后,大改律法的同時,也要修改史記冊。
二人一路走到宮門口,他們都是朝廷重臣,而且都得李興的重用。等他們出了宮門后,有一些小湊了過來,想要打聽仁政殿的事。
不過裴闕和張槐安都不是多的人,不管什麼人問,他們都不會多說。等二人臉都放下來時,再沒人敢多問。
他們同乘一輛馬車到裴府門口。在裴闕要下馬車之前,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提醒道,「咱們這位新皇上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張大人為人耿直是好事,但有時候還是需要一些變通。如今張夫人臨近臨盆,你該多為他們想一想才是。若是張大人的運亨通,不僅僅是你,對國公也有好。畢竟國公年紀大了,即使我不說,有些事你也知道得更多。」
國公是幾朝元老,在今兒和張槐安面的時候,國公就和張槐安說過,等新帝正式登基后,國公就會回鄉養老。
一個是國公覺得心中有愧,還有一個是為了暫避鋒芒。
如今的家是京都里的第一世家,如果國公不主退,他和李興又沒其他來往,很有可能會為李興登基后,殺儆猴的第一個人。
家子弟雖說有些才幹,但到底年紀還不大,不足以接上國公的位置。所以陳國公找到了他最得意的門生,為了就是提醒張槐安,要能守在位置上。不僅是對家而言,還是對張槐安來說,都很重要。
裴闕怕張槐安沒聽進國公的話,特意再提醒一遍。不然以張槐安的格,許多事過於一板一眼,和年輕的國公一模一樣。
裴闕自個雖然經常惹事,也被人說囂張。當他懂得審時度勢,只在該囂張的時候囂張。
張槐安看了裴闕一眼,突然笑了,「你這話國公跟我說的時候,我是十分的意外,我沒想到刻板了大半生的老師,會在最後的時候跟我說要圓一些。當然了,我更沒有料到,你還會再和我說一遍。從永寧到京都,我也經歷了不的事,特別是看到你們這些世家的起起落落,其實我不想改變,有些事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
頓了下,張槐安深吸一口氣,真誠地看著裴闕,「不過,我還是很謝你能和我這麼說,但人各有命,即使有些事不一樣了,卻還是要守住底線。而且新帝會看中我,為的就是我沒有基,做人不夠圓,只能依附皇權。」
言至於此,裴闕也明白張槐安的意思。
說了句保重,裴闕下了馬車,看著馬車停到隔壁的張府門口,裴闕才轉進門。
管家馬上迎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道。「隔壁大房的喪事辦得差不多了,明兒一早就要下葬,您說咱們這個時候還要送一程嗎?」
裴闕搖頭說不用,「派人送點紙錢過去就行,那麼多人盯著,若是咱們派人送,那些人就要說咱們假惺惺。但什麼都不送吧,又要說我冷。這樣吧,除了紙錢,那些紙人什麼的多給送一些,甭管他們要不要,就算他們把東西丟出來,你們也別搭理,放下后直接回來就好。」
管家點頭說明白。
裴闕回屋后,並沒有和安芷提到裴鈺明天要下葬的事。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簡單說了一些朝堂上的事。
安芷看裴闕一臉疲憊,沒有多問,一番休整后,一塊休息去。
次日隔壁送葬時,被翠看到后,回來與安芷說,安芷才知道裴鈺要下葬了。
「夫人,您是沒看到,送葬的隊伍只有幾個人,看著凄涼無比。真是沒想到啊,當初大公子帶著那一位來去安府退婚的時候,別人可都是要看您的笑話。沒想到今日,卻是大公子英年早逝。這可真是……」翠說得高興,被春蘭拉了拉手打斷,還不解地問幹嘛。
春蘭沖翠眨了眨眼睛,「都過去的事了,你還提那些做什麼。如今夫人過得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安芷點頭說是,「人都死了,就不用再說以前的事。登基大典的時間不是定了麼,屆時會有宮宴,你們去把我的朝服拿出來,提前準備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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