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大刀闊斧地改革。今兒一塊上朝的人，明兒可能就下大獄，也可能陞得到重要。

日子久了，大家也都清楚，新帝是位糊弄不得的人，而且手腕頗強勢。

而裴闕和張槐安也因此忙得像陀螺，常常夜裡才回來。

裴闕倒是好一些，安芷把裴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不需要他心什麼，每日回來后也可以馬上休息。

張槐安就不一樣了，餘姚的腳水腫得厲害，最近幾日走路都得讓人扶著。府里的事務張瓊打理得又一般。

張槐安每日回來，最擔心的就是餘姚的。

這一日他回來時已是深夜，餘姚的屋子卻還亮著燈，張槐安進屋時，便看到張瓊在給餘姚。

「父親，您回來了啊。」張瓊起倒茶。

張槐安放下帽，和張瓊道，「今兒家中可好？」

「一切都還好，沒什麼大事。」張瓊識趣道，「您剛回來肯定累了，我讓丫鬟們打點熱水來，您和母親先說會話。」

往常這個時候，餘姚已經睡了，只是今晚不太困，便沒睡。

「夫人今日覺怎麼樣？」張槐安抿了口茶，裡有了點回甘，才覺活過來，「有請大夫來看過嗎？」

「大夫日日都來，沒什麼大事，就等孩子生產。」餘姚看張槐安一臉疲倦，關心道，「可是朝廷又有什麼事了嗎？」

「南邊水災沖毀堤壩，禍及三個州縣，皇上很重視這件事，命我明日就去南邊賑災。」張槐安過來，主要就是說這件事，「這次出門，怕是要花上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夫人生產在即，到時候我可能不在家，實在不能夠放心。」

正是新帝最要用人的時候，張槐安只能領命南下賑災。

餘姚表示理解，「你放心去吧，我又不是頭一回生孩子，眼下在京都，都要比以前好。而且安芷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喊安芷來就行。」

「我也是這麼想。」張槐安叮囑道，「瓊兒三個到底是姑娘家，生孩子的事都不懂，我已經拜託裴闕，讓他和安芷說一聲。家裡的幾個孩子我也會代，有事就去找安芷，只要在，你也能安心生產。」

雖說是老夫老妻，可這次分開不一樣，餘姚高齡有孕，張槐安一直都很擔心。

夫妻倆說了會話，餘姚看張槐安很疲倦，便讓張槐安去休息。

次日餘姚醒來的時候，張槐安已經走了。

沒過多久，安芷帶著府醫過來。

「余姐姐你坐著就好。」安芷給餘姚介紹裴府的府醫，「這位是我們裴府的府醫，這段時間，就讓他住在你府上。張大人不放心你，我也不放心，裴闕和我說完，我就去把府醫找了過來。有府醫在張家，隨時都能幫你把脈。咱們人生孩子，一隻腳踏進鬼門關，是一刻都不敢耽擱。」

餘姚笑著道謝，「瓊兒，你快帶府醫下去休息，這幾日麻煩他了。」

等府醫走後，餘姚才表現出一些不安，「說實話，我倒是更牽掛張槐安，我在京都里不會有啥事，他就不一樣了，這一路南下，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危險。」

「皇上派了軍隊同行，有那麼多士兵在，就算賑災的地方了一點，也不會有什麼事。」安芷寬道，「你不用想那麼多，張大人被重用是好事，這是多人求不來的福氣。你看看這段日子，有多世家敗落。」

才十來日的功夫，皇上就抄了三個世家，府衙的人，可以說沒停下來過。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些慶幸張槐安的刻板。」餘姚深吸一口氣道，「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看來是真沒錯。」

安芷笑笑沒接這個話，畢竟說太多了不好。

之後幾日，安芷白天都在張府陪餘姚。

外邊的人知道餘姚快生了，來送禮的有不，不過餘姚都沒收下，只說等孩子滿月酒再請大家來沾沾喜氣。

這一日，安芷如往常一樣，在張府用過晚飯後才離開。

可等剛踏進裴府，就聽到張瓊在後邊喊。

「裴嬸嬸，我母親要生了！」張瓊跑出一頭的汗，母親剛喊肚子疼，就跑出來找人。

安芷匆匆朝張府跑去，片刻都不敢停，等到餘姚屋外的時候，穩婆已經進去了。

進屋的時候，穩婆已經在床邊了，可面卻不太好看。

餘姚的肚子一陣一陣地疼，穩婆給含了一片紅參，但疼得忍不住喊出來。

穩婆把安芷喊到屋外，苦著臉道，「裴夫人，張夫人的胎位好像歪了一點，歲數不小，怕是力不夠折騰。若是……小的是說萬一如果有什麼，眼下看著還沒大事，但真有事，是保大還是保小？」

安芷聽得頭皮發麻，張槐安走之前可沒代這種事。

怎麼會這樣？

安芷急得手心出汗，而屋裡餘姚的喊聲一直沒停。

「保大人！」安芷道。

這時張瓊出來，正好聽到安芷的話，是大姑娘了，立即明白安芷的意思，抓住穩婆的手，「對，保大人，一定要我母親沒事！」

「好。」穩婆再次進屋。

安芷深呼吸，看著門口忙碌的丫鬟婆子，張地抓住張瓊的手。

張瓊全都在斗，實在太害怕了，以前母親生兩個妹妹時，都順順利利沒大事，可今日聽著母親的哭聲，突然覺得就不該生這個孩子。

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

安芷摟住張瓊，「瓊兒莫怕，有穩婆和府醫在，你母親不會有事的。」

張瓊抱著安芷，低聲哭了出來。

安芷心裡也有些擔心，自己生過孩子，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好在過了會，餘姚邊的婆子出來說，胎位已經正了，能看到嬰兒的頭，應該馬上就能生下來。

聽到這話，安芷和張瓊同時鬆了一口氣，但還不敢完全鬆懈。

屋子裡，餘姚快沒力氣了，全靠參湯吊著神，這個孩子比想象的要艱難，但知道不能鬆懈。

穩婆已經扶住孩子的頭，「夫人吸氣，再用幾次力，孩子馬上就要生出來了！」

餘姚深呼吸，又努力了幾次。

「哇哇！」

幾聲嘹亮的嬰啼響徹院子，眾人聽到嬰兒哭聲，激得跟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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