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和裴闕剛回府,朔風就拿來了賀荀的信。
兩人一起去了書房,裴闕打開朔風的信,看得直皺眉。
「信上說什麼了?」安芷問。
裴闕輕輕皺眉,「信上說,新帝登基,為了表示誠意,九夷為了表示誠意,要送質子來京都,猶如他當年一樣。」
「送質子?賀荀不就只有一個兒子嗎?」安芷道。
許文娟在的時候,賀荀就沒有其他側妃。後來許文娟走了,賀荀暫時也沒另娶。要送質子來京都,除了和許文娟的兒子之外,並沒有其他選擇。
裴闕並不意外,「九夷向來附屬晉朝,得依靠晉朝才能存活下去,百年來經過那麼多代,一直都是這樣。之前沒有送質子來京都,是因為朝堂上的時局比較,沒有人想到這個事。可如今新帝上位,朝局漸漸穩定下來,這樣就會有人提這個事。就算賀荀只有一個兒子,他也得送來京都,不然定南和嶺南同時出兵,九夷怕是難以招架。」
安芷也知道這個事從來如此,可想到已經死去的許文娟,心裏總是有點難。
小孩兒本來就失去母親,小小年紀還要來京都當質子,越萬水千山,在一個人生地不的地方,想想就很讓人心疼。
裴闕看安芷愁眉不展,繼續道,「所以呀,賀荀特意寫信拜託我們,等他兒子到京都之後,希我們能多多照拂,畢竟那不僅僅是他的兒子,還是許文娟的兒子。」
「我們自然會幫忙照看,可並不是我們照看了就可以的。若是尋常的質子還好,到了京都之後,至沒人敢傷他。可從九夷來的質子,大家都知道他的母親是誰。就算許家的事和徐文娟沒有關係,但畢竟是許家的人。雖然時間過去很久,指不定會有人會遷怒於他。」安芷滿臉愁容,想到才幾歲的小孩兒就要面對這些事,就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裴闕也有些擔心,可人已經在路上,不日便會到京都,這個事變不了。來了京都,除了等年後,便是賀荀死了,才能回九夷。
誰也不願意讓那麼小的孩子背井離鄉,可現實就是如此,誰讓九夷太弱。
安芷說完一堆,也知道多說無益,還不如多想想等孩子到了京都后怎麼辦,「既然變不了,等到了京都后,質子是要和皇子一起讀書的。如今宮裏的皇子不算多,最大的太子和他也差不多大,想來這幾年也還好。除了讀書的時候,可以讓他常來裴府,有裴府的照拂,別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我也是這麼打算。」裴闕道,「好在這幾年九夷和周邊相融洽,沒什麼對頭,不至於太難。現在就等九夷的隊伍到京都了。」
安芷想到許文娟已經去了,還是有些心酸,加上在孕期中,緒失落了好久。
一連幾聲嘆氣,安芷便帶著春蘭去準備一些小男孩會喜歡的東西。
每次想到許文娟已經不在,安芷的心裏都有點難。邊的姐妹很,能在一起玩的也就三個。嫿遠嫁金陵,許文娟已死,只有一個惠平還在京都。
安芷真的很喜歡許文娟的格,敢敢恨,很豁得出去,這一點,惠平和嫿多也有一些。但都不如許文娟來得乾脆。
可那麼好的一個人,卻了許家的陪葬品。葉歡常常為許文娟到不值,可換位思考後,也覺得許文娟的境太難,死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
從收到賀荀的信,往後推了七日,九夷的隊伍到了京都。當天要去宮裏拜見皇上,安芷見不到人,不過賀荀送的禮先到了裴府。
來的是當年賀荀在京都的隨從,蕭隨,是賀荀邊的親信,往後就由他照顧小世子。
蕭隨把禮送到裴府後,便要去宮裏接人,安芷讓他坐裴家的馬車去,表示裴家的態度。
蕭隨一直等在宮門口,雖然有其他人跟著進宮,但還是很擔心,畢竟是世子第一次進宮。
賀皓今年六歲,小小的人兒穿著朝服顯得格外臃腫,走路都磕磕絆絆。
蕭隨看到世子從宮裏走出來,忙上前想要扶。
賀皓卻搖了搖頭,「蕭叔,我自己走,那麼多人看著呢,會被笑話的。」
裴闕站在一旁,看著賀皓一本正經地說,倒是有點可。
蕭隨和裴闕行了禮,裴闕說一塊兒回去。
馬車先去世子府,路上賀皓一直在看裴闕,倒是不認生,「我父王說,您是京都里最厲害的人,讓我以後拜您當老師。」
「哦?他信上倒是沒和我說。」裴闕看著賀皓道。
「信上沒寫,是因為父王怕您早知道,會想法子拒絕,但如果讓我提著拜師禮上門,您便只能收下我。」賀皓如實道。
一旁的蕭隨有些尷尬,他家主子確實是這樣想,而且還說裴闕其實最怕麻煩,照拂一二肯定會,但收世子為學生怕是難。可世子到京都,就算跟著皇子一塊上學,卻難學到真本領。若是能跟著裴闕讀書,以後必定會不一樣。
蕭隨真沒想到,他家世子那麼誠實地說出主子的算計。
「你父王說得沒錯,那你為何今兒又和我說了呢?」裴闕覺得賀皓長得像賀荀,可格卻像了許文娟。
賀皓又老實道,「因為我娘給我留了書信,讓我來京都后,便去找裴夫人。不管有什麼事,只要找裴夫人,也是一樣的,因為裴夫人開口,您都不會拒絕。」
蕭隨一直在給世子使眼,可他家世子打小就沒心眼,也不懂圓。來京都之前,主子拉著他代了一晚上,說世子太單純,往後不了被欺負。讓他千萬要盯世子,可不要被人騙了去。
賀皓髮現蕭隨給他眨眼,卻不理解,「蕭叔,你為何與我眨眼睛,我是說錯了什麼嗎?」
蕭隨看了裴闕一眼,只能說沒有。
「嗯,你很乖。」裴闕雖然意外賀皓沒有像賀荀一樣有狐貍心思,但孩子是個好孩子,既然許文娟都留了話,他也不好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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