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姐妹倆久不相見,自有那說不完的話,旁人也就沒多打擾,有眼力地給姐妹倆騰出空間。
待人都退下去了,此間只余下們姐妹倆,沈蕓之這才沒繃住,一把將沈羨之給抱住,眼淚止不住地流,“阿羨,對不起,姐姐什麼忙都幫不上你。”
天曉得聽說沈羨之到江南的時候是有多害怕,可是江南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沈家不能不親自來人,沈蕓之覺得這本該是屬于自己做的事,如今卻連累了妹妹。
“姐,你這是做什麼?我本來也要來江南忙其他的事,你也曉得,阿瑾也過來了,所以良州我也就是順道過去,更何況那邊他們自己早就安排好了,本就不要咱們心,對了你見到蕭姑姑了麼?”都這麼久了,蕭姑姑他們應該也陸續從下面上來了。
沈蕓之著淚,“還沒,不過我收到姑姑的信了。”大家都沒事,不然的話也不可能來竹州與妹妹匯合。
說了些莫家農莊的話,沈羨之也與說起父親被害之事,自然也提起了這離嵐。
沈蕓之聽到離嵐雖然死得簡單了些,但一想到當今天子將他視作眼里珠,如今人沒了,只怕天子也是備錐心之痛。
一面握著沈羨之的雙手,“這些,本該我來這個做姐姐的來做。”
“一樣是爹娘的兒,誰來都是一樣的,更何況爹娘其實更想看到我們四姐妹和和睦睦地,好好活著。”沈羨之怎麼可能讓姐妹們手上沾,更何況殺人這種事,自己比較擅長。
又惜車馬勞頓,便也沒與多再聊,只催促著去休息。
正巧沈蕓之才去休息,鹿修瀾便來了,見到他沈羨之連忙道:“得夏侯緋云那邊小心些,離嵐死了,他卻在這江南建功立業,只怕到時候狗皇帝饒不得他。”
鹿修瀾頷首,見沈羨之著急,忙安道:“你既已想到這里,怕是瑾王爺那邊也想到了,他們應該會小心些。”
“那倒也是,不過我覺得還是去信一封,最好讓夏侯緋云想辦法把公孫府的人接走。”夏侯緋云所在西南,狗皇帝能威脅他的,除了公孫家的人,也沒旁人了。
鹿修瀾這邊應了,沈羨之也沒好再麻煩他別的事,畢竟他手底下現在那麼多鹿家人要顧著,只盼著夏侯瑾早些到竹州。
然而沒等得夏侯瑾到竹州,反而先得到了江南世族們居然跟李落塔聯手,與南海王府開戰。
這是沈羨之預料之外的,因為不單是離嵐覺得李落塔無法掌控那些江南世族,而且李落塔早前還殺了不小族,這些江南世族怎麼可能看得起他?如今卻忽然幫他與南海王一爭雌雄,這倒是讓沈羨之有些震驚。
不過很快就想清楚是什麼緣由了,這些江南世族原本是掌握在離嵐的手中,如今離嵐幾乎是被認定死在了夏侯嬋兒的手里,那這些江南世族自然是要為他報仇,推翻南海王。
明明病疫才有所好轉,各地的老百姓才試著恢復生機,卻忽然要開戰,沈蕓之們這幫弱子著實是被嚇著了,如今都六神無主,只能指著沈羨之。
再聽到沈羨之這些分析后,不免是更擔心起來,“難道他們為了一個死人,就這樣不顧老百姓的死活麼?”宋月想不通,離嵐到底給了這些江南世族什麼好,在離嵐死了以后,這些還愿意跟殺了他們不親人的李落塔合作,征討南海王府。
卻不想沈羨之冷冷一笑:“這些世族是不是真替他報仇,這還真不好說。”
鐘玉嬛倒是反應得快,當即接過沈羨之的話,“南海王借著這皇親國戚份,在南海城盤踞不過幾十年,便在這些百年世族手中奪去了過半的利益,只怕這些世族早就對南海王府恨之骨了,如今有了這樣的好由頭,誰會放過呢?”
“所以,這才是他們跟李落塔合作的緣由……”宋月心中震撼,雖然已經知道在利益的面前,大部份人都會喪失人,但真沒有想到,江南這些世族,為了利益,可以犧牲江南的老百姓們。
這一戰開啟,不管哪一方勝利了,最終傷的都是老百姓們。
而且更想到了一個可能,只怕這才是父皇最想看到的畫面,多半還期待著鷸蚌相爭,他漁翁得利。
宋月想著,自己該做些什麼,不能讓這些老百姓們真的被戰火所淹沒。
然而這個時候卻聽沈羨之嘆氣道:“我當時只想殺了離嵐一勞永逸,卻高看了江南的世族們,如今說起來若真開戰,我也有一份責任的。”
聽到把此事攬在自己上,宋月連忙站起來,“嫂嫂,這不是你的錯。”這怎麼會是沈羨之的錯呢?明明是這些人太貪心了,他們的眼里所看得到的,只有利益,而沒有百姓。
沈蕓之也有些擔心,生怕沈羨之為此而自責,只張地看著,“阿羨,你也別太擔心。”這不是還有瑾王爺他們麼?
沈羨之點頭,沖沈蕓之笑了笑,“嗯,只是這樣什麼都不做,總是不行的。”
大家還以為會有什麼好辦法,沒想到夜后,和老貓一起出了院落。
不過很快鹿修瀾就追來了,“教主怎麼能把屬下給落下呢?”
“鹿家舊人都指著你這個主重整鹿家輝煌,更何況我和老貓已經足夠了,你若真心想幫我,好好替我保護好大家。”口中大家,便是自己后這幫人們。
鹿修瀾最終也就沒跟著去。他的武功不如沈羨之,去了不見得真能幫上忙,更何況杜夫人他們的確需要人保護,自己留在竹州,也能更好地安排鹿家人。
沈羨之和老貓又回了南海城。
的意思,還是擒賊先擒王,殺了南海王和世子,南海王府就沒有了掌權人,散沙一片。
這樣,大軍就算集結起來也沒用了,無將帥之人,這仗打不起來的。
就是有些便宜了李落塔。
不過李落塔那邊,他這扶搖直上太快了,自己卻又沒有這個掌握這種大權的底蘊,到時候就該是他跟這些江南世家的鷸蚌相爭。
那樣自己又能挑一方下手。
沈羨之是這樣打算的,卻沒想到,在戰事發生后,夏侯瑾和做了一樣的決定,于是夫妻二人以竹州為界。
在這邊,夏侯瑾則在那邊。
但凡能掌事的人接二連三被暗殺,這就像極了當初武林大會時江湖上那些大佬們一個個被莫名斬殺一樣,難免也就引得人心惶惶,兩軍幾乎都還沒面,就已經因為暗殺之事而潰不散了。
還幾乎都認為是京城派來的刺客,怎麼也沒料想到與西南王府有任何關系。
行事如此順利,不免也是讓沈羨之忍不住朝老貓慨,“果然,武功高是真的可以為所為。”瞧瞧,這不費一兵一卒,戰爭就止住了。
老貓本想說年輕人別這麼狂傲,但是一想到二小姐的武功的確已經到了這出神化的地步,還是默默地把話吞了回去。
只是心中卻有一個擔憂,他也是在夏侯瑾手之后,才知道這夏侯瑾原來不但沒有患重疾,且武功還不低。
而如今這一切的走向,其實都是西南王府再得力,面上是各方勢力爭得你死我活,可這暗地里一切的好都在西南王府手中。
如今西南王府又有二小姐的日月神教,還有被公孫無音召集起來的寒甲軍后人們,這樣兩不算小的勢力,如果都落到夏侯瑾手中,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夏侯一族之人最擅長的,又是那狡兔死走狗烹,他不能眼看著二小姐被算計。
于是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姐,這夏侯瑾韜養晦多年,只怕其心不簡單。”不僅僅只是想為父報仇而已。
更多的,應該是那九五之尊之位吧。
如果他真達了心愿,那麼將來他第一個要鏟除的就是二小姐。
試問這些天子,誰能容忍自己的枕邊人權力如此滔天呢?
尤其是二小姐除了寒甲軍和日月神教,還有這對忠心不二的鹿修瀾,鹿家本也是一不小的勢力。
所以此刻沈羨之的底牌越多,卻因跟夏侯瑾是夫妻,反而讓老貓越發擔心。
其實老貓所擔心的這些問題,早前就有人擔心過,不過沈羨之并不認為要活在這種可能之中,更何況這個可能并不大。
而且夏侯瑾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有意扶持阿巽登上王座的,他也默認了,只打算留在西南。
如果真有那個意思,不可能一點馬腳也不出來,不管怎麼說,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雖然吧,也就真正同床共枕了一次……
不過老貓的話,也不得不妨,原本是想暗中給展元消息,但是這忽然想起,這西南其實大部分政務,是的日月神教在理,四舍五這西南其實部分重要政權,還是在的手里。
如果一定要分個高低,夏侯瑾手里的不見得能比得過自己。
倒是還有一個夏侯瑜,可是他一心一意修筑城墻。
說起城墻,也不曉得現在如何了。試想自己在那繁花時節離開西南的,如今已然是銀裝素裹。
這時間過得可真快,馬上就要過年了。
可是這江南大地還在一片荒蕪中,小些的城鎮倒是在開始逐漸恢復生機,可這些大的城池要恢復,不得要個一年半載才能看到些許效了。
這還沒真正開戰呢,只不過是災后又發生病疫罷了,便是如此。
若真開了戰,沈羨之不敢想象,此可還能留下人煙氣息?
還沒離開南海城,整個南海王府徹底沒了,不老實的員也被和老貓殺了個干凈,如今留下些愿意辦實事的,正來找。
軍營里那麼多閑人,總不能一直這樣養著,如今也不打仗了,這下面的員建議讓他們解甲歸田。
沈羨之覺得這樣也行,這南海城其實不小,卻有許多地方都還閑置著。
便讓任由這下面的員去辦了。
而這些員,也是人,早就知道沈羨之的份,但這辦事掛的還是夏侯緋云的名。
夏侯緋云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貢獻跟著杜夫人鐘玉嬛們沒什麼差別,可最后這江南的災疫,甚至是戰能平定,一切功勞都落在自己的頭上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卻之不恭之有愧,但也十分高興,只是到后來發現這上得到的功勞越多,就好像是脖子上架著的刀也跟著多了一樣。
如今聽說南海城那邊軍營里大部份將士解甲歸田,使得不老百姓家得以闔家團團,對他這位皇子是謝不已。
他再也坐不住了,紅的影穿梭在這并不算太大,卻有著江南園林致的院落,直接推開書房的房門。
夏侯瑾正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做什麼,被他這樣猛然地推開門,才緩緩抬起頭來,“有什麼事麼?”
“阿瑾哥,你們饒了我吧,人貴在自知,我到底有什麼能力,我現在已經十分清楚了,從前都是我的錯,不該自不量力。”他只差沒跪下。
從前他覺得自己也算是一代青年才俊了。
可是這些日子經歷了這諸多事,好幾次他都束手無策,關鍵時候還是要靠夏侯瑾來出手。
而看著夏侯瑾有條不紊地理著這些傷腦筋的事,夏侯緋云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與人之間果然是有些察覺的,也接了自己一無是的結果。
所以這些功勞都給他,他良心不安。不過也不算是一無是,如果真開戰了,他覺得自己也能上場做個前鋒,畢竟里有司徒府的脈,這打仗的事他還是天生就會的。
不過,上戰場不是什麼好事,不是自己怕輸,而是這樣一來,就如同阿瑾哥所擔憂的那樣,不老百姓又要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這不是他們該做的。
沒想到夏侯瑾并未理會他,只淡淡地說道:“你外祖母他們已經快到西南,等過一陣子這江南徹底安定下來,京中討伐你的圣旨到了,你便去西南與你祖母他們匯合。”
聽到外祖母他們沒事,夏侯緋云長長松了一口氣,他就只有這些親人了,至于宮中那些,還是算了。
“那還要多久?”他現在就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快則兩三月,斷則半年。”反正夏侯瑾猜想,能一點力不用出,江南就能恢復生機,自己這位皇叔就算再怎麼憤怒,也不會來手的。
皇叔還是更喜歡坐其。
等待這江南一切秩序穩定了,才是他召回夏侯緋云之時,只是那時候也是夏侯緋云的死期。
不過夏侯瑾當然不會任由自己和阿羨辛辛苦苦大半年的努力,讓皇叔得逞了,也不可能真讓夏侯緋云死了。
只是這樣一來,江南實際上已經掌握在他們夫妻的手上了,但這絕對不是他們的初衷。
所以如今總是給了夏侯瑾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覺。
這江南到底要不要?不要吧,辛辛苦苦這麼久,說放手還是真有些舍不得,而且再歸還給朝廷,他也不放心。要吧,皇叔怎麼允許?那勢必是要走上一條不歸路的。
不過這些,都還是等著見到阿羨再做打算。
本來,如果不出這戰事的話,年前他們早就見面了。
只是因為這些人的利熏心,生生將他們夫妻見面的時間給拖延到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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