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珍說,“楊書長，有個事要麻煩你。”

　楊峰愣了一下，“林市長，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什麼事兒啊？”

　“你們書科,現在是不是你寫稿子的能力最強？”

　楊峰謙虛的笑了笑,“也不算太好，我還需要繼續提高自己的水平,爭取跟林市長看齊。”

　林雨珍也笑了笑，“我想麻煩你，每天出時間指導一下關書，你告訴他，必須把寫稿子的能力提高到書室平均水平。”

　“否則，我就得把他退回去了。”

　楊峰調來市政府已經好幾年了，關書比還晚,關書的況是知道的,怎麼說呢,他某些方面能力是不錯的，但并不適合在書室工作。

　之前在書室,都盡量給他安排任務，而是相對都是比較簡單的,他這方面能力有限，太難得怕完不了,到時候還是拖大家的后。

　其實他們部門有更合適的人選，比如小曾就不錯,是清華大學畢業的,已經參加工作五六年了,不但稿子寫得很好，而且人還機靈。

　比關書更合適擔任市長書。

　當時，他們書室推薦的也是小曾，可到了梅市長那兒，就了關書。

　因此，林雨珍不提出換書，楊峰也不敢主提，一口答應了，“沒問題，我一定會好好教他的！”

　可這寫稿能力，不是專業出，同時自又不備一定的天賦，想一下子提高，沒那麼容易。

　楊峰倒是盡職盡責，每天無論多忙，都會出時間來指點關書，還會給他留不作業。

　這可把關書難為壞了，每天都頂著黑眼圈還上班不說，出來的稿子水平也沒有很明顯的提高。

　作為副市長的書，他的日常工作其實特別多，本已經不算輕松了，再加上下班回去還要熬夜寫稿子。

　第二天楊書長還不停地挑這樣那樣的病，他很快就扛不住了。

　這天周末，關書領著一包他媽做的醬去了梅市長家，委屈的說，“大舅，這市長書不好干，我也不想回書室了，您還是把我調到工業局吧。”

　他大學學的專業就是機械專業，調到工業局起碼專業符合，而且工業局也不像市政府，三天兩頭的寫稿子，煩都煩死了。

　梅市長十分見的冷著臉，問，“你也歲數不小了，也三十歲了，怎麼能遇到一點困難就往后呢？”

　“你想回工業局，那有沒有想過，你原來的科室已經沒有合適的崗位了，科長早就是別人的了，你愿意當一個普通的科員嗎？”

　關書肯定是不想的。

　梅市長苦口婆心的跟外甥說，“林副市長是很有能力的一個人，你跟著能學到很多東西，而且還讓楊書長每天都指點你，這說明，一直在給你機會，對你其他方面還是很認可的。”

　“你要抓住機會，而不是白白浪費這個機會。”

　關書說，“大舅，我已經很努力了，你不知道，我最近天天熬夜到十二點，可我的稿子跟楊書長，還有林市長親自寫的稿子，放在一記起本不能比。”

　梅市長笑了笑，“你還想一口吃個胖子啊，林市長和楊書長都是北大的高材生，在校期間就發表了不文章了，還都有十幾年的工作經驗了，是你這個半路出家的理科生能比的？”

　“你再過十年也比不上。”

　關書被打擊的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梅市長說，“你不用非得跟們比，你只需要達到書室的平均水平就行了，你記住，一定要認真工作，好好學習，這幾年給我穩住了，聽到沒有？”

　關書點了點頭，下午，又拎著一包水果去了楊峰家里，楊峰不在，但是楊峰的婆婆李承英在。

　這個人，癮可比田香蘭大多了，自從退休后，以前總來找的很多人都沒影了，也就很的人，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來看看這個老領導。

　平時兒沒人上門。

　聽到關書也是市政府的，而且是來找兒媳婦楊峰的，甭提多熱了，又是讓茶又是切水果，還問了是為了什麼事兒來的。

　關書就說了，希楊書長能好好指點他，讓他進步更快一點兒。

　李承英一聽，這不是芝麻大的小事兒嗎，最喜歡上進的年輕干部了，替兒媳婦一口答應了。

　只不過，有些話經過中間人這麼一傳，意思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關書本來的意思，是想讓楊書長以后指點他的時候，能分一下相關的訣竅什麼的，從而能讓他提高的更快一下。

　但楊峰卻理解了，關書有點著急，想要進度更快一點。

　設地的想一想，他這麼想的確是對的，書室其他人都可以慢慢磨刀，唯獨他是真的不行。

　楊峰自詡對林雨珍還是有些了解的，因為本聰明且能力很高，自然對邊的人要求也高。

　為此，專門出來半下午的時間，寫滿了好幾頁紙提前備課。

　周一市政府很忙，楊峰大小事多，一整天也沒出來時間，只能下了班加班了。

　把關書到自己的辦公室，一板一眼的給他上課。

　因為丈夫是教授，楊峰以前在工會不忙的時候，還偶爾會去聽課，不知不覺就學會了郭志剛的授課方法。

　先上來把一大堆概念講了，然后每一條逐步分析。

　到底不愧是是中文系出的，專業語用的溜，才講了二十分鐘就功的把關書弄暈了。

　他覺得他有很多問題，可又覺得不知道先提哪一個，只能稀里糊涂的繼續往下聽。

　聽到后來，倒是有些明白了。

　楊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場遞給他一份資料，說，“寫一個很簡單的總結就可以了，一千字以。”

　看了看表，說，“三十分鐘之完。”

　作為一個理科生，關書的邏輯思維很強，可不代表總結能力也很好，楊峰給他看的資料信息點很分散，他一連看了好幾遍，才猶猶豫豫的下了筆。

　關書寫完之后，楊峰當場給他記指出了幾不妥當的地方，然后讓他改，一連改了兩次，才算是勉強過關了。

　這麼一折騰，走出市政府都七點多了，正常下班是五點半，相當于加了兩個小時的班兒。

　楊峰上完課任務就算完了，郭志剛來接，高興的坐上汽車就走了，還熱的關書順不順路。

　雖然順路，但關書給了相反的答案，他推著自行車，心有點說不出來的沮喪。

　此刻他的包里還有楊書長留給他的作業，讓他明天中午之前務必教給他。

　在上班時間，關書上午是非常忙的，明天有一個會，還要去一趟分管的單位，也就是說，這份作業必須在今天晚上寫好。

　又是逃不了的加班和熬夜。

　如此上了一周課之后，楊峰驚奇的發現，關書總算有了一點進步，看來，這種著他學，著他寫的方式好。

　若是再堅持一段時間，估計很快就能達到林雨珍的要求了。

　可關書實在不住了，他不太明白，公文也好，報告也好，或者領導們的發言稿也好，怎麼要求都這麼苛刻啊，甚至確到每個字，有這個必要嗎，只要把基本的意思說清楚了，不就行了？

　而且他也不覺得，這方面的能力有多重要，做工作，還是要看實際能力的。

　關書有了抵心理，聽課應付，寫什麼也都是敷衍，楊峰這下可生氣了，可是免費教他的，要是換了書室其他任何一個人，那都得高興的不行了。

　這麼過了幾天，終于忍不住告訴了林雨珍，“林市長，這小關真的不行，學習態度很有問題，我這費了半天勁，他都聽不進去啊。”

　林雨珍經常加班，也知道經歷了，說，“好，我知道了。”

　作為副市長，只能提供一個書崗，這小關的確是不能再用了，他理事□□再游刃有余，但他實在太偏科了，和個瘸子差不多了，這樣短期可以湊合，全部讓書室出稿，長期這樣指定不行。

　但這個小關，很有可能是梅市長的人，理這種事兒要講究方式方法。

　次日下午，林雨珍把小關到辦公室。

　關書最近幾天特別心虛，在領導面前有點抬不起頭，他問，“領導，您有什麼吩咐啊？”

　最好是讓他外出公干，他一磨蹭，就到下班時間了，順勢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林雨珍說，“沒什麼事兒，就是跟你閑聊幾句。”

　直截了當的問，“小關，當初你為什麼從工業局，調到了市政府，你是學工科的，應該還是工業局最合適吧？”

　小關躊躇了數十秒，給了一個敷衍的答案，“就是上級領導安排的，我服從組織分配，不管在什麼地方工作，我都會認真努力的。”

　林雨珍笑了笑，“那好，我這邊沒什麼事兒了，你去找楊書長吧，看看有沒有時間，有時間趕讓給你上課。”

　盡管十分不愿，但領導發話了，關書還是去了書室，楊峰倒也沒說不教他，就是全程黑著臉，而且講得容多，速度還很快。

　最后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摞文件，要求他寫一份完整的年度報告，而且必須現在就開始寫。

　關書覺得自己被記針對了，可他不敢說，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到書室的辦公室，皺著眉頭很認真的看資料。

　這天，他應該是市政府下班最晚的人，回到家都九點多了，匆匆了幾口飯就趕伏案工作了。

　關書的妻子特別不滿意，說，“怎麼最近這麼忙啊，天天都得熬夜，時間長了怎麼吃得消？”

　“你吃得消，我也吃不消，家務孩子全都指著我，我也還要上班啊。”

　是一名中學教師，工作的確也很忙。

　原本這只不過是一句平常的抱怨，類似的話以前也沒說，但關書今天本來就窩著一肚子火，氣呼呼的跟妻子吵起來了。

　“當初是誰說的，只要我調到了市政府，就會全面支持我的工作，現在天天加班你就有意見了？”

　的妻子一愣，沒想到他竟然脾氣這麼大，反倒不抱怨了，而是關心的問，“關宇，你這是怎麼了，領導批評你了？”

　關書嘆了口氣，“那倒沒有，可是我工作力實在太大了，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干這個市長書了。”

　“那這麼好的工作，你要是不干了，多可惜啊。”

　關書哼了一聲，“一點都不可惜，這份工作并不適合我，文字理工作太多了，稍有不慎，就容易犯錯，我是正科級干部，其實也有不可以選擇的余地。”

　就看他的好舅舅同不同意了。

　周末，關書兩口子一起來到舅舅家，市里出了點急事兒，梅市長剛剛從外面回來，不耐煩的問，“又有什麼事兒啊？”

　關書說，“大舅，我想好了，我不想在市政府工作了。”

　梅市長哐當一下把杯子放到茶幾上，問，“什麼原因？個人原因還是其他原因？”

　關書回答道，“都有，我覺得我自己不適合這個崗位，然后林市長恐怕也不太想用我了。”

　“怎麼說的？”

　關書撓了撓頭，“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問我一個工科生，為什麼來市政府。”

　不需要笨外甥再做解釋，梅市長也知道了，其實有些表達本不需要語言，一個眼神一個作，都足夠了。

　何況林雨珍還很明確的說出來了，其實話里有話，就是說小關不適合市政書這個崗位。

　梅市長當然也知道不太合適，但他總覺得這個外甥還是有些能力的，說不定重點培養一下還能往上走。

　現在看來，是有點拔苗助長了。

　也罷，就遵從他自己的意愿吧。

　“那你不想干市政府書了，想干什麼，回工業局？”

　關書搖搖頭，說，“大舅，我現在是正科級干部了，如果下基層，是不是可以當個鎮長什麼的？”

　梅市長哼了一聲，“沒錯，你要想去就去吧，可我告訴你，只要你在市政府繼續干上幾年，評上副之后，下基層就可以是縣級干部了，你在下面鄉鎮，有可能干兩屆都升不到縣里。”

　“而且，林市長，包括之前我的書文欣欣，下基層都是直接擔任副縣級或者縣級干部的。”

　關書不吭聲，但意思很明確，已經不準備改變主意了。

　梅市長提到的文欣欣，此時正在林雨珍家里，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欣欣，如果你想要調記回北京，最多只能平級，你是正級，其合適的崗位也不太好找。”

　文欣欣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梅市長也是這麼說的，也能覺到，雖然兩位市領導都沒有明確反對，但態度也都是贊的。

　可去了基層好幾年，總覺得有一種有力氣使不上的覺，而且也是為了孩子，還是覺得北京會好一點。

　即便現在沒有很好的崗位，憑的能力，升職應該也不愁的。

　猶豫了一下說，“雨珍姐，楊建奇倒是主給我打了電話，說如果我回北京，他們育局有相應的崗位。”

　育局的確很缺年輕有魄力有能力的干部，林雨珍在任的時候，也是真心希文欣欣能調過來的，可惜后來卻猶豫了。

　“育局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這幾年，上頭的決心很大，育事業會越來越收到重視。”

　文欣欣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對于來說，其他的都沒什麼，最大的問題，是要理好和楊建奇還有孫明之的關系。

　其實文欣欣自己本沒什麼，不要說當年并沒有喜歡過楊建奇，即便心過喜歡過，那也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早都了過眼煙云了。

　但孫明之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上次湊巧也趕上了楊峰組織的聚會，之前跟楊建奇打了招呼，也跟孫明之打了招呼，但后來又跟楊建奇聊了幾句，孫明之很明顯就不高興了。

　這要是以后在一起工作了，那接的機會和時間可太多了。

　文欣欣一旦打定了主意，行起來就非常快了，第二天，領著孩子，和丈夫一起去了楊建奇家里。

　作為主人，孫明之不冷不熱，但還算比較客氣。

　兩家的小孩倒是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

　楊建奇笑著問，“欣欣，你想好了？”

　文欣欣點了點頭，卻瞅著孫明之說，“對，我想好了，不過，還要聽取一下明之姐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