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不喊：“甜兒！”這個小丫頭，跟哪個村霸二流子學的。

　孔營長轉向邵耀宗，面難看：“你家這孩子怎麼說話？”

　甜兒：“想咋說咋說。”

　孔營長口問：“你娘沒教過你要懂禮貌？”

　“你娘沒教過你不可以欺負人？”甜兒瞪一眼他，擼袖子，“妹妹，上！”

　孔營長下意識問：“你——”

　四個孩子像小炮彈一樣撞的他往后踉蹌。

　孔營長穩住，雙手被抓，雙腳被踩，手上和腳上傳來一陣鉆心的痛。下意識想掙扎，一低頭對上四個小腦袋，遲疑下來，“邵營長——”

　“甜兒，小，平平，安安，你們，你們干什麼？”邵耀宗趕去拉閨。

　一手一個拉開甜兒和小，平平和安安抓住孔營長的手就咬。拉開平平和安安，甜兒和小扭撲上去。

　邵耀宗忙得七手八腳，孔營長懵了。

　他來問罪，不是來接懲罰。

　四個虛歲四歲，不滿三周歲的孩子居然敢跟他手。

　有娘撐腰，啥不敢！

　邵耀宗見他還愣著，想踹他，“走啊！”

　孔營長轉就跑，到院里一想起他來的目的，停下來。

　平平和安安又要追，杜春分拉住倆孩子，問孔營長，“能好好說話了嗎？”

　孔營長面對面不善的母五人，其中一個孩子還張牙舞爪的嚇唬他，對，就是那個甜兒的。面對鬼子的炮火也不眨眼的孔營長不由得束手，這是哪來的熊孩子。

　孔營長轉向邵耀宗：“我沒得罪過你吧？”

　“我得罪過你？”邵耀宗下意識問。

　孔營長噎住。

　“咳！”杜春分忍著笑。

　孔營長下意識看。

　杜春分斂起笑，一臉不善

　孔營長后背一涼，慌忙言歸正傳，“你人，，把月娥引野豬窩里，要不是衛兵及時發現，非得命喪黃泉。”

　杜春分有那麼一丟丟意外。

　以為都那樣說了，陳月娥會放棄往里面去。

　良言難勸該死鬼啊。

　杜春分冷笑，“合著就為這事？”

　孔營長：“你——”甜兒一擼袖子，下意識把臟話咽回去，“這事還小？”

　杜春分反問：“我拿刀架脖子上，讓去野豬窩？”

　“你要不說山上有野，來這邊一個多月，連山腳下都沒去過，會上山？”

　杜春分頓時懶得跟他廢話。

　本以為邵耀宗當兵當傻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蠢的。

　果然人是比出來的。

　杜春分很嫌棄地瞥一眼孔營長就往外去。

　孔營長不后退，“你你想干什麼？別以為我不打人。”

　“春分——”

　“沒你的事！”杜春分阻止他和稀泥。打量一番孔營長，“就你的脾氣，打人我也不意外。”轉去廚房，野拎出來往他面前一扔，“這是啥？”

　“野？”孔營長詫異，還是兩只。

　杜春分：“我老家也有山，六零年窮的吃不上，沒上山找東西。我砸野的技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我見這邊山高林，尋思著可能有野，就上山看看。結果剛到山腳下就弄兩只。

　“月娥嫂子看見我拎著野回來非要去。我跟說，不能往里，也不能往東，先看看，回頭讓你打。答應的好好的。當時你們家東邊鄰居也聽見了。孔營長，是非不分，還偏聽偏信，你就這樣帶兵？”

　孔營長張口結舌：“你，你別胡說！”

　“一起去的可有好幾個人，來之前分開詢問了嗎？”杜春分笑瞇瞇地問，“找鄰居驗證了沒？說什麼是什麼，我說誣賴我，行嗎？”

　孔營長噎的說不出話。

　杜春分斂起笑，沒好氣道：“早知道月娥嫂子這樣，我就——也別早知道。回去告訴月娥嫂子，以后我，見著繞道走。”

　“春分，用不著這樣。”邵耀宗打圓場，“月娥嫂子可能嚇懵了，說話無語倫次，孔營長關心則，所以就，就弄錯了。孔營長，對吧？”

　甜兒邁開小跑出來，三個妹妹跟上。

　孔營長總有種覺，他說不，這四個小，小丫頭片子又得咬他掐他踩他，“對，對，是我弄錯了。我這就回去問你月娥嫂子。”

　杜春分冷笑：“嫂子我可不敢再。”

　孔營長的臉尷尬。

　杜春分不客氣：“問清楚了也告訴，以后離我遠點，別哪天真被野豬吃了。”

　孔營長三步做兩步走，像是后面有狼追他。

　邵耀宗轉向杜春分：“說實話吧。”

　“你不信我？”杜春分瞪眼。

　邵耀宗就算不信，也相信張大姐和李大哥的為人。

　杜春分真是個里藏的，以李大哥的人生閱歷，不可能看不出來。

　“我相信你不是主惹事的人。”

　杜春分轉向幾個孩子，“剛才干的不錯。以后對付這麼大的人，得爹或娘在跟前才行。否則他一甩手就能把你們甩出去。平平，安安，這人是當兵的，你爺爺加一起也打不過他。不過等你們大了——”

　“大了再說。”邵耀宗打斷的話。

　他沒一味地偏幫外人，杜春分樂意聽他一次，使個眼，屋里說。

　邵耀宗也不想兩口子的話被鄰居聽見。

　“們說你不行，生不出兒子，說我是個不下蛋的母。”

　邵耀宗的臉驟然變得很難看。

　戰場上九死一生，導致邵耀宗此生最大的愿是活著就好。奢是好好活著，活的好好的。

　他以前的老領導堂堂將軍無兒無，人家也沒說休了老婆再娶一個生孩子。給首長當幾年警衛員，又上軍校，接到新知識，思想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在乎有沒有兒子。

　他無所謂，不等于幾個老娘們能罵他，還連杜春分一塊罵，“以后，別這麼過。”

　“你以為我攛掇去的？”杜春分嗤笑，“陳月娥那樣的人，不讓去，就以為我怕去，里面一定有野。”

　邵耀宗不朝東邊看去。

　“別看了。孔營長要是了解陳月娥，剛剛就不可能來。我聽東邊院里有人，那幾句提醒的話說的特大聲。那家人有點良心也不可能糊弄孔營長。”杜春分想想現在孔營長該找上門了，“回頭見著你，肯定心虛又尷尬。”

　邵耀宗嘆氣：“尷尬之后，可能見到我們繞道走。”

　“他那種脾氣暴躁，偏聽偏信的人，還想跟他好？趁早離他遠遠的，省得哪天連累你。”杜春分趕說，“他不惹事，有陳月娥那樣的妻子，你也得離遠點。上午在他家說點事，下午能給你傳遍整個軍區。”

　邵耀宗想說什麼，一想這里是邊境，軍嫂不易：“月娥嫂子跟你不一樣，沒上過幾天學。”

　“農村人？”

　邵耀宗：“城里也有窮人。

　“那又咋了。頭發長見識短不懂理，我就得讓著？我又不是娘。”杜春分看向幾個閨，“陳月娥都見過吧？昨兒咱們剛到，跟你們說話的人。以后看到快跑。”

　四個小孩里塞滿了魚，沒法說話，使勁點頭。

　“乖啊。下午娘燒水蛻，晚上咱吃。”

　四個小孩笑彎了眼睛。

　杜春分看向邵耀宗，等他回答。

　邵耀宗：“我和孔營長一個部隊，住的又這麼近——”一見瞪眼，“你說的對，我聽你的。”

　“吃吧。下午種菜。”杜春分說著，皺眉。

　邵耀宗不問：“怎麼了？”發現朝往外看，“老蔡？”不由得起。

　“營長。”蔡副營長疾步過來，“我剛剛在廚房做飯沒聽見，姜玲說聽到嫂子跟孔營長吵吵，又不確定，讓我來問問。咋回事？”

　邵耀宗笑著安他：“沒事。”

　杜春分冷笑。

　“不對吧。”蔡副營長只會做豬燉酸菜，從沒聽說過酸白菜可以跟魚一起燉。姜玲要學，杜春分就教。蔡副對印象很好。看看杜春分的表，又看了看邵耀宗，“一連長說，你們昨天上午到的。孔營長跟我一樣天黑才回來。嫂子又不認識他，是不是他家那個碎的陳月娥又瞎說什麼？”

　杜春分笑瞇瞇看著邵耀宗。

　邵耀宗尷尬的想撓墻。

　杜春分：“聽聽，聽聽，人家蔡營長都知道不是東西。你還怕跟鬧僵。”

　“真是？”蔡副營長直皺眉。

　杜春分可不怕別人知道，“說邵耀宗不行，我是個不下蛋的母。”

　邵耀宗和杜春分都是二婚，一人倆閨。這點蔡副營長昨兒就聽一連長說了。一連長可惜沒個小子。蔡副營長覺得好，閨是爹娘的心小棉襖。

　可不論啥想法，都不該說出來，“當著嫂子的面說的？”

　“們覺得這是事實，沒想背著我。”杜春分道。

　甜兒好奇地問：“娘，啥不下蛋的母啊？”

　邵耀宗和蔡副營長雙雙變臉。

　杜春分道：“會下蛋，跟母一樣厲害，就把自己當母。我不會，就說我是個不會下蛋的母。”

　邵耀宗和蔡副營長互相看看，還可以這樣解釋？

　“那個陳月娥，是會下蛋的母？”小用的小音問。

　杜春分：“不止，跟玩的好的也會下蛋。”

　邵耀宗不問：“你之前也說到們，們又是誰？”

　“我不認識。當時好幾個人在陳家大門東邊聊天。一個人說，其他人和。”杜春分搖了搖頭，“可惜啊，沒有鑼鼓嗩吶。不然能敲鑼打鼓，讓全軍區的人都來看看我這個不會下蛋的母。”

　蔡副營長不生氣：“太過分！營長，這事不能這麼算了。”

　“只能這麼算了。”邵耀宗想撓頭，“也不是好欺負的。”把干的事大致說一遍。可不待他說完，蔡副營長就咧笑，“你還笑？不是衛兵發現，非出人命。”

　杜春分：“死了才好，部隊幾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