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還沒參加過在酒店辦的西式婚禮。

　聽人說很洋氣。

　姜玲不說：“快進去。我得看看。對了, 這是給安安的紅包。”

　“你這是干什麼。”杜春分推開。

　——

　石頭他爸工作單位沒變，陳鑫開車載著安安到單位就找到他。他見到安安倒是不意外，因為聽廖云說過。不過安安邀請他參加婚禮讓他很意外。

　回去跟姜玲一合計, 廖云是陳鑫嫂子的同事，以前又是邵家的鄰居, 小時候跟四姐妹關系不錯, 不邀請他不合適。

　邀請了廖云，不邀請他們也不合適。

　姜玲想想杜春分的秉, 人很厲害但也很講道理。不拘小節，也沒有因為找到爹變高干子弟就高人一等。

　安安是一手帶大的, 也最黏, 秉肯定不差。安安現在是邵司令的閨, 前寧戰區副司令的兒媳婦, 還能看得起他們這等小市民很正常。

　姜玲很開心可也犯愁, 在寧最好的酒店舉辦婚禮，給多禮金啊。

　石頭就打電話問廖云。

　廖云直言安安邀請的人不收禮金。

　主要是寧沒邵家和杜家什麼親戚，收不了幾個錢，所以老杜就代安安, 他們這邊就別收禮金了，沒錢用讓邵司令多給些陪嫁。

　安安的那套房子租出去了, 和陳鑫工資高也不差那點錢。

　可這邊大方, 姜玲那邊犯難。

　禮吧, 羊城離港城近，什麼新鮮玩意沒有啊。買的安安肯定看不上。

　要是準備傳統的, 安安在首都, 那邊也比寧多。

　思來想去決定給安安包個紅包。

　姜玲笑道：“又不是給你的。”

　“你給我更不能要。”杜春分不待開口, “剛剛跟我說話的孫瑾也沒給安安紅包。”

　姜玲不說：“能跟我一樣？”

　杜春分點了點頭：“你們是不一樣。除了是我以前鄰居, 還有可能是我未來親家。”

　姜玲驚得微微張口，“親家？誰？平平？”

　“平平的心都在事業上。”

　姜玲道：“不可能是甜兒吧？”

　杜春分笑了。

　姜玲很意外：“真是？也快結婚了？”

　“還沒訂。小訂婚了，不過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

　姜玲好奇：“對象干什麼的？哪兒的？”

　“老家首都的，現在在羊城工作。”

　姜玲：“以后在羊城辦？”

　杜春分點頭。

　姜玲好奇：“要是甜兒呢？”

　“在首都吧。和那孩子的朋友同學都在首都。老家也不是這兒的。他父母這幾年也在首都。在這邊辦的可能不大。”

　姜玲頓時忍不住說：“幸好安安去找老蔡那天他哪都沒去。這要是再撲個空，咱們可就見不著了。”

　杜春分笑笑：“進去吧。”

　寧的天太冷，門窗關的都很嚴實。

　姜玲費力推開厚重的門，就被室的景象驚得睜大雙目。

　到點綴著鮮花，有假的有真的。室彌漫著濃郁的香氣。

　姜玲咂舌：“這些花就得不錢吧？”

　“小送的。”杜春分道。

　姜玲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小的形，險些把碗打了，“真沒想到小居然當演員。你們也由著。”

　杜春分：“這就是孩子多的好。有一個才就夠了。”

　姜玲以前不覺得孩子多有什麼好。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想到以后他們老了住院只有兒子一個忙前忙后就后悔沒再生一個。

　“是呀。不過小也厲害。早幾天我還在電視里看到的廣告。好像給什麼春秋服飾代言？”

　杜春分點頭：“那個公司是平平的同學的弟弟辦的。那個弟弟也是甜兒的對象的同學。”

　“那不才二十來歲？”

　杜春分也不清楚：“聽說也就二十五六歲。”

　“現在的年輕人真了不得。”

　杜春分：“還不是因為趕上了好時候。”

　“杜姨，怎麼在這兒？”

　姜玲循聲看去，一個高高大大穿著西裝的男青年朝他們走來。不見他前有“新郎”的紅花，忍不住小聲問：“這是小的對象？”

　杜春分看過去，正是蛋，得有一米八五。也不知道這些年吃什麼長的。

　“甜兒。”

　姜玲等人走近，忍不住打量，看起來就跟兒子石頭差不多大，“這孩子長的真。”

　杜春分笑出聲來：“比甜兒小三歲，不才怪。”

　姜玲驚得張大，隨即想起來了，他跟平平的同學的弟弟是同學。

　以為就甜兒的脾氣怎麼也得找個賊厲害的。可——再仔細想想，甜兒那個格找個厲害的，倆人不得天天掐。

　要想生活過得去，還真得找個比小的聽話的。

　杜春分問：“時間到了？”

　蛋點頭：“現在有一個問題，邵叔叔沒來，安安也沒有兄弟，也沒有舅舅，等一下誰送出來啊？”

　杜春分聽小說安安和陳鑫要舉辦西式婚禮就找人了解過，需要有一個男長輩把到陳鑫手上。

　“老杜呢？”

　蛋眼中一亮：“我怎麼把杜爺爺忘了。肯定在跟陳叔叔他們聊天。對了，杜姨，您的座位在最前面。找不到就問平平。我先去找杜爺爺。

　杜春分道：“不用管我。”

　姜玲看到他一路小跑往里面去，不說：“這孩子真不錯。有他忙沒你什麼事了。”

　杜春分點頭：“是呀。對了，安安化好妝了，我帶你去看看吧。”

　“那還等什麼。”姜玲對這場婚禮好奇就是好奇那婚紗，忍不住拉一下杜春分。

　杜春分失笑：“在樓上。你慢點，別摔著。”

　電梯繁忙的很，杜春分就帶走樓梯。

　姜玲有些年沒上過樓，到三樓忍不住扶墻：“看來真老了。以前我抱著石頭到四樓都不帶大氣。”

　杜春分：“你也不想想你兒子多大了。沒事吧？”

　姜玲歇片刻，直起腰來，“在哪兒？”

　杜春分指著虛掩的門。

　姜玲推開門，一屋子人同時轉過頭來。看到來的是兩位士，其中一個還是杜春分，其中一些人就收回視線。

　杜春分不問：“出什麼事了？”

　甜兒道：“還不是陳鑫。一會兒來一會兒來，像是怕安安跑了一樣。”走過來看清楚邊的人，驚呼，“姜姨？”

　姜玲笑道：“還認識我啊？”

　“那咋能忘。對了，石頭剛剛還在這兒。”

　姜玲：“我們來看看安安。”

　安安原本不覺得害，被一打量，臉紅了。

　姜玲看到上的紅羽絨服忍不住皺眉，“我記得婚紗都是白的。你這咋上面紅下面白？”

　小把羽絨服掉。

　姜玲看到婚紗齊，驚呼一聲：“我的天，咋這麼多？”

　此言一出，一群年輕的姑娘們都忍不住笑了。

　姜玲不為自己辯解：“就是太多了。再說了，這麼冷的天就算酒店里面有暖氣穿這樣也冷。”

　平平道：“當然不能這樣。”拿來一件小披肩，披在安安上。

　姜玲滿意了，又見那披肩上面好多亮晶晶的跟鉆石似的，“這些不是傳說中的鉆石吧？”

　平平失笑：“鉆石得多錢啊。”

　姜玲也覺得邵耀宗低調的人都沒過來，不可能讓閨穿著鑲滿鉆石的婚紗出嫁，“這也好看。在哪兒租的？”

　平平道：“我和甜兒出錢買的。”

　姜玲下意識想說，就穿一次多浪費啊。到邊想到這輩子就一次花再多錢也值，“真好。我要能晚出生三十年就好了。”

　平平開玩笑地說道：“那您試試？”

　“使不得。”姜玲連連后退，“不過你們得幫我給安安照張相。”指著那件披肩，“穿上這個照，好看。”

　平平有些為難，室線不好，照相得去外面。可是還沒舉行儀式，哪能到跑啊。

　杜春分見狀，道：“儀式結束再照吧。多照幾張。還有甜兒、小和平平。”

　姜玲點頭：“還有你。我家都沒你的照片。幸虧你沒怎麼變。否則迎面走來我也不敢認。”

　杜春分順著的話說：“行。”注意到甜兒往外看，回頭看去，蛋頭頸，“干嘛呢？”

　蛋起袖指了指腕表。

　杜春分明白了：“咱們出去等著吧。”

　姜玲不問：“時間到了？”

　“應該是。給他們，他們都有經驗。”

　姜玲忍不住打量這些幾乎沒有超過三十歲的男男，他們有什麼經驗啊。

　小笑道：“我們平均每年都得參加三次這樣的婚禮，您說呢？”

　“這就難怪了。”姜玲隨杜春分到大廳就自覺跟分開。不過被杜春分拉回來。

　老杜沒請他以前的下屬以及寧省政府和市政府的員。安安的好日子也不能把杜廣元和邵耀宗的弟弟和老娘弄過來。更不可能去找安安的生母。所以杜、邵兩家的親朋加一塊就一桌。

　姜玲小聲問：“我坐這兒合適嗎？”

　杜春分：“合適。”話音落下，孫瑾過來，司儀上臺。

　姜玲安心坐下，看到司儀是個老頭，但不像軍人更不像當的：“這誰呀？”

　杜春分：“他倆的人。”

　“他倆不是從小就認識？”姜玲不問。

　杜春分：“陪陳家去我們那邊提親的人。也是老杜的老朋友的兒子，大學教授。”

　“那這個份合適。”姜玲最是羨慕有學問的人，“難怪我覺得他的氣質像先生。”看到他講話，姜玲立馬閉。

　剛開始司儀逗趣還覺得有意思。隨著安安出來，司儀開始打趣他倆，雖然他說的文縐縐的搞得聽不太懂，可是看到安安和陳鑫的臉紅的跟他們的花似的，姜玲也忍不住不好意思。

　隨著陳鑫和安安的同學起哄“親一個”，姜玲更是不好意思看，捂著眼睛，“現在的孩子咋這樣。”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

　姜玲聽到笑聲覺得自己大驚小怪，睜開眼睛，驚訝，“人呢？”

　杜春分：“下去換敬酒服了。婚紗太長不方便。”

　姜玲還是頭一次聽說有敬酒服，好奇地朝口看去。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人出來，飯菜反而上來，“這就吃飯？”

　杜春分點頭：“他們同學朋友下午還得回去。”

　姜玲聽廖云說過，安安的工作忙，“那宜早不宜晚。不過話說回來，在酒店辦真省事。趕明兒石頭結婚我也擱酒店辦。”

　杜春分不說：“他先有個對象再說吧。”

　孫瑾瞧著年齡不小了，問道：“還沒結婚？”

　姜玲點頭，“太忙沒時間找。”

　孫瑾順問做什麼工作。

　姜玲道：“在稅務局。”

　孫瑾不由得說：“你找陳鑫他大哥啊。他大哥是老師，讓他給你兒子介紹個老師。老師有寒暑假，還可以調課，能照顧到家里。”

　姜玲年齡大了覺得醫院有人方便，一直想找個護士兒媳婦。倒是可以找廖云，只是廖云是個男的，怕廖云不方便。也可以讓廖云他媽江儀出面，只是忙著照顧孩子，今兒都沒來，又不好意思麻煩。所以杜春分之前提到陳鑫的嫂子才那麼高興。

　孫瑾問：“不喜歡老師？”

　“不是，不是，我沒想到。”姜玲忙說。

　孫瑾道：“那就找陳森。陳森好說話，脾氣也特別好，他看上的絕對錯不了。”

　姜玲下意識看杜春分。

　杜春分點了點頭。

　姜玲小聲說：“那待會兒吃了飯你幫我介紹一下？”

　“行。”姜玲攤上個好婆婆，一輩子沒被刁難過。沒有“多年媳婦熬婆”的心態，將來肯定是個好婆婆。孩子嫁給兒子，陳森也不用擔心人變仇人。

　飯后送走親朋，杜春分就把陳森到邊。

　陳森以為跟說羊城的事，不待杜春分開口就說：“杜姨，我爸說了，回頭他跟我們一家和我大妹一家過去。”

　杜春分樂了：“這事安安跟我說了。我給你介紹個人。”隨即就讓姜玲把石頭過來。

　石頭來之前被他媽代眼珠子活泛點，別真當自己是客人。安安的婚禮沒請多人還能邀請他們是把他們當半個娘家人。所以石頭中午沒跟著廖云忙前忙后。

　陳森都看在眼里，對他不錯。聽到姜玲請他幫石頭介紹個對象，滿口應下來，“回頭我就幫石頭問問。”

　姜玲忙說：“不急。”

　陳森笑著說：“平時不急，年前年后真得趕。”

　杜春分不說：“對。老師放假了，有時間考慮個人問題，你不著急人家著急。”

　姜玲忍不住拍一下自己，“咳，瞧我這腦袋都過糊涂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陳森：“下周三吧。周六得去羊城。”

　姜玲知道安安和陳鑫還得在羊城辦一次，“那我把電話留給你。”連忙給兒子使眼。

　陳森沒筆，考慮到稅務部門到年底才放假：“回頭我去他單位找他吧。”

　“這樣也行。我們回去了？”

　杜春分道：“坐我們的車走。”

　姜玲趕忙說：“不用了。”

　老杜從室出來，“走吧。他們那些年輕人還有的鬧呢。”

　陳森附和道：“房間訂到周六的。我估計他們那些原本說今天走又不走了的同學晚上還得鬧。”

　姜玲想到“鬧房”三個字，長輩在確實不合適。

　老杜住的地兒離市中心有段距離，姜玲的家也不在市中心，又正好順路，杜春分就讓司機把娘倆送到門口。

　石頭看著車走遠一點就忍不住說：“杜姨還跟以前一樣好。”

　姜玲看著那輛往常看見都不敢靠近的車，不慨：“是呀。雖然老話說，花無百日紅。你杜姨人這麼好，結了那麼多善緣，孫子孫就算以后沒啥大能耐，別人輕易也不敢欺負他們。”

　“我想到了那個李慕珍。”

　姜玲：“你都不記得長什麼樣了，想干嘛？”

　石頭問：“你說當初要是真心希邵叔叔步步高升前途似錦，邵叔叔會不會拉他們一把？”

　姜玲不瞥一眼兒子：“還用問。我聽你爸說邵司令在羊城弄了好幾個公司。他們軍人不能直接管。找旁人哪有用自己人放心。”

　石頭不說：“一念之差啊。”

　“你知道就好，別學眼皮子淺。邊防師到寧戰區就不了。要是調去首都，還不得瘋。”

　石頭點頭：“我知道。聽甜兒姐姐說，他們周六走。要不要送送他們？”

　姜玲搖搖頭：“不用。他們坐飛機走。這麼冷的天坐出租車去機場送他們，人家看見也有力。”

　姜玲家中有車杜春分倒是不介意。寒冬臘月還得打車，杜春分確實不希他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