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茲力不敢遲疑, 趕將懷里的那沓銀票掏出來奉上。

　“皇上，這是昨晚臣去城西敲門的時候，那些富戶孝敬的。臣想朝廷為抗來犯外敵, 國庫早已空虛。富戶安太平，是該出點力, 便收了。原打算回府換裳收拾齊整, 就進宮呈于您，不想…”您出來了。

　沒事您總出宮做什麼, 不知道宮外不平靜嗎？

　是嗎？景易學魏茲力之前那樣點起銀票。銀票不經點, 一會就點完了。

　“魏卿有心了。”

　嗯, 整整六千兩銀。這一夜真沒白忙。

　一夜白忙了。魏茲力勉力維持著面上的坦：“皇上，您這是要去找楚大人？”

　老天可真會捉弄人。楚陌給他指點了迷津, 一不小心他尋到了條發財的路子。他心，忍不住在路上點回銀票…結果，被去尋楚陌的皇上給逮了個正著。

　發財的路子…要上繳了。

　“先不說楚陌。”景易將銀票遞給小尺子：“你剛說，等見完朕還要去？”

　魏茲力想為自個狡辯兩句, 只才張開, 就皇上搶了先。

　“朕允了，京城查完, 還有通州、津州、罕州。只要是大戶孝敬的, 你都代朕收了。朕也不虧待你，千兩整的歸朕, 零的歸你。”

　也行, 總比一文沒有的好。魏茲力已經在想對策了：“臣遵命。”從今兒起, 他魏大人收孝敬的規矩變了, 必須有零有整。

　親自將人扶起, 景易作出一副欣樣兒：“有魏卿這般時時惦著朝廷的臣子, 是朕之福。朝廷…暫時確實很難。但朕相信只要咱們君臣心和，一定能很快渡過這坎兒。”

　“皇上說的對。”魏茲力神嚴正。

　懷里揣著銀票的小尺子，看著這君臣有義的樣兒，都快被了：“皇上，魏大人奔走了一夜，還是讓他趕回去歇息吧。”他懷里癟癟，沒藏別的了。

　景易點首：“回去吧。”

　他還能再熬一熬，魏茲力很想隨皇上一道去小楚府，但還是跪地拱禮：“臣恭送皇上。”

　沒再停留，景易轉往回，他要去楚府看小虎叔。兩個月余沒見，只聽龐大福說小虎叔全似了善之。那個模樣，他有點想象不出來，必須得去親眼瞅瞅，再抱一抱。

　直到皇上拐出冠河街，魏茲力才起。昨天楚陌接連問了他幾個關于九龍令的事，直覺不會只是出于好奇。九龍圖…雙手叉腰，深出口氣，他有點慶幸自家幾代都非握筆桿的料，干不了細活兒，文雅也都靠裝。

　轉躍上馬，夾馬腹。魏茲力一手拉韁繩一手捂上襟口，在心里警告自己，為京機衛統領一定要謹言慎行。像在街道上點銀票這樣的行為，日后一定不能再有。

　“駕…”

　也是巧了，皇帝才拐進汪香胡同，尚未到小楚府門口，就見一墩子似的男娃自永寧侯府后門出來，手里還握著柄長桿大刀。

　“呦，那不是楊小爺嗎？”

　楊寧非是見過皇帝的，瞅見了自是不能避，肅起稚的小臉，快步上前，駐足在一丈地。放下大刀，行大禮。

　“小子楊寧非拜見皇上，皇上萬歲。”

　“起來吧。”景易打量著小墩兒：“一些日子沒見，你長高了不。”

　對此，楊寧非一點都不覺有什：“皇上眼神明亮。”要知他上回見這位主兒，還是在去年初頭。站起，穿著鹿皮小靴的腳一挑，長桿大刀到手，將它背到后。晶亮雙目看向丈外的人，抿了抿小。

　“真是虎父無犬子。”景易很捧場：“剛那一下子干凈利索，不錯不錯。”抬手招楊小爺過來。

　楊寧非遲疑了兩息，看向伴在皇上側的小尺子公公，將長刀遞向前：“請您先幫我保管一時。”他知道規矩。

　瞄了一眼皇上，小尺子沒猶豫，過去收了利：“楊小爺是往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