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暴君罵過不識好歹,傅星河還不服氣。
傅星河尷尬地直抓被子,正式道歉有點小題大做,暴君也不一定需要,不理又太沒良心。
等等……荔枝還有麼?
傅星河大聲夏眠進來。
“娘娘。”夏眠以為有什麼急事。
傅星河清了清嗓子:“嗯……我突然想到,本宮雖然今天不吃荔枝,但是荔枝可以做荔枝酒,也可以曬荔枝幹,以後拿來做甜湯……荔枝,還在嗎?”
夏眠抿了抿:“還在呢,奴婢們一顆都沒有。”
陛下賜名妃子笑,希貴妃娘娘見之則笑,哪個下人敢吃?
“把它們搬到小廚房去吧。”傅星河找了繩結把頭髮綁起來,擼了擼袖子下地。
快速走到了廚房,看見了三箱果皮紅艷已經的荔枝,捻起一顆,皮薄核小,果雪白飽滿,水甘甜清。
“本宮就嚐嚐。”傅星河連剝了四五顆。
甜,酒窩都甜出來了。
夏眠打量著貴妃,覺得陛下這名字取得好聽又有深意。
娘娘笑得真好看啊。
這些荔枝在路上走了些時日,傅星河雖然喜歡,但注定吃不完,得趕做容易儲藏的食。
傅星河道:“別看著我,你們想吃的趕吃。本宮一個人又吃不完,剩下的……”
夏眠以為貴妃會說拿去分給各宮的后妃。
傅星河卻道:“待會兒本宮拿來泡酒,就吃不到新鮮的了。”
傅星河不傻,有荔枝幹嘛要拿出去炫耀,不招人恩,反招人惦記。
把荔枝分兩半,一部分沸水過一遍,曬乾備用,一部分剝皮封發酵。
第一次釀酒,若在以前還不敢嘗試,但是現在上背了一個毒檢測系統,若是發酵失敗產生有害質,系統會給顯示出來。
人一多,理三箱荔枝也就是一會兒的事。
夏眠心裡有個小小的推測——娘娘以前十分大方,最怕東西留久了不新鮮,想方設法地送人,溫華殿的小宮回家探親,都要帶一堆糕點回去。
到底是陛下送的荔枝,在娘娘心裡總歸地位不一樣吧?
“娘娘,待會兒要去給陛下和太后量裁。”
傅星河差點忘了這事,因為要做服,孟岽庭特許出溫華殿。
幸好這命令是在荔枝事件之前,要是之後,孟岽庭肯定不給放風的機會,直接讓人送數據過來。
既然有機會見太后,傅星河希改一改在太后心裡的印象。
“太后喜歡什麼口味?”
“太后牙口不好,喜歡的。”
傅星河一揚眉,這不正是本宮強項?
口綿而不掛齒的糕點,之前做過,但是暴君不喜歡,便專門研究暴君的口味去了。
想到李霄靜可能也在太后邊,好人做到底算了,傅星河一起問:“那李小姐呢?”
夏眠:“昨天陛下就讓李小姐出宮了,估計太后壽宴也不會出現。”
傅星河挑眉,這才幾天啊,以為暴君還能忍李霄靜一陣。
雖然沒有李霄靜瞎出主意了,但是還有那麼多后妃,隨便拎一個都比李霄靜手段強。
夏眠又在貴妃臉上看見悉的揶揄意味,言又止。
該如何向貴妃暗示,陛下可能是為了才趕李霄靜走的?
罷了,貴妃也不會信。
時間不多,傅星河認真地做了一份鮮凍,便匆匆趕往慈壽宮。
再晚一會兒,孟岽庭可能就過來陪太后用膳,有孟岽庭在,傅星河總覺得他會礙事。
慈壽宮。
太后崔嫻接過宮人呈上的戲折子,挑選壽宴當天的曲目。
不太高興,宮裡沒有個心的兒媳挑大樑,孟岽庭又把李霄靜支走了,聽戲都要自己上心。
問孟岽庭哪個戲彩,他就一句話:“兒子聽不出好壞,太后決定就好。”
崔嫻對戲曲節目要求不高,就希有後輩能給安排,好壞都是孝心。
喝了口水,宮里為什麼不能有兩個貴妃?
傅家的人不敢用,跟擺設似的,要是有另一個品級高一點的兒媳就好了。
建議陛下給俞和王嬋寂升位份,好主持一些宮宴,孟岽庭更出息了,裝聾子。
要不是兒子是自己生的,自小脾氣如此,都要懷疑宮裡是不是藏著個不知道的寵妃,孟岽庭生怕別人的位份蓋過!
崔嫻對傅星河最大的不滿就是位素餐,孟岽庭要傅家兒,何必封到貴妃?
“太后娘娘,倩妃到了。”
“讓進來。”
這會兒太后邊都沒有人,傅星河不怕有人曲解的話,一來就先言明自己那天在宮門口行事不妥,讓太后心了。
親手端上牛凍,上面撒著的芋泥團,“聽聞太后對糕點造詣頗深,臣妾喜歡做甜食,宮中無人指教,得知太后回來,練了幾天,才敢拿出來獻醜,請太后品嚐指點。”
崔嫻早就聞到了香味,胃口大開,沒想到還是傅星河親手做的,特別吃小輩這一套,但是想到這個人姓傅,便拿起銀製調羹舀了一小勺,淺嚐輒止——
呃……貴妃姓什麼來著?嫁人了就是改跟夫家姓,原來是什麼人不重要。
崔嫻忍不住端起白瓷小碗,打量這新鮮玩意兒,口綿而爽,正是最喜歡的口。
“倩妃手藝不錯,時常練練才不會手生。”
一碗見底,崔嫻覺到了貴妃的一點用,委婉地暗示多做點。
傅星河會意:“定當日日練習。”
太后的不滿消散了九。
傅星河趁機道:“也只有廚藝拿得出手了,臣妾今日來給太后量裁,素來不善紅,請太后恕罪。”
崔嫻此時眼裡只看到傅星河做的甜點好吃,哪裡顧得著服:“人無完人,瑕不掩瑜。取尺來。”
傅星河測量時,崔嫻十分配合。測量完畢,收拾碗筷準備帶回去時,頓了下,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道:“這是凍的製作方法,溫華殿裡試驗多次,味道改善微乎其微,想請太后幫忙掌掌眼,若是有幸讓廚改進配方,乃是幸事。”
傅星河從不吝嗇分配方,本來也不是的原創,只要能給帶來一點方便,就算是給的報酬了。
太后明顯喜歡,但是傅星河不想當隨隨到的廚子,配方給太后,兩全其。
崔嫻有些驚訝,一般人會點活命手藝,恨不得傳男不傳,倩貴妃竟然大方地把它公開了?
這傅家好像沒什麼心機?んτΤΡS://Www.ΗOΝgㄚùe㈧.℃ǒΜ/
崔嫻更滿意了些,不喜歡工於心計的媳婦,會坑到這個老太太。
“把陛下昨日給我的織金妝緞一併都賞給貴妃。”
崔嫻慈道:“紅不行,咱就放開了學,不怕沒有好料子折騰。”
宮人驚詫,這些料子一等稀罕,陛下昨天把李霄靜趕走,給太后賠罪用的。
傅星河:“……”
這樣會不會有點浪費了?
反正不要白不要,已經說過自己紅不好,做出什麼鬼東西想必太后也不會計較。再看太后給的布料紋理,哪怕沒有任何繡工,本就已經巧薈萃。
在款式上下點功夫,比什麼繡工都強。
傅星河領了太后的好意,又挑了老人家最喜歡的話講了一會兒,從慈壽宮告辭。
在慈壽宮耽誤了一點時間,出來時天黑,往常這個點,暴君應該用晚膳了,今天居然沒有在慈壽宮遇見。
傅星河:“陛下是不是忙著?要不我明天再去?”
夏眠勸道:“娘娘,今兒去吧,要是陛下忙到顧不上吃飯,還能勸勸。”
傅星河提醒:“本宮空手去的,拿什麼勸。”
夏眠暗自懊惱,是啊,剛才見貴妃給太后做糕,怎麼就沒有攛掇貴妃給陛下準備一份?
忘記了,那貴妃呢?貴妃是故意忘的?
們陛下好像有一點點委屈?
夏眠:“上勸勸?”
傅星河點點頭,耳垂被西沉的暗紅霞襯得有些:“那你引路。”
不是故意忽略孟岽庭,而是孟岽庭從來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做也是白做。
孟岽庭的謹慎是因為廢太子他吃狗食留下的潔癖,傅星河知道這點後,就徹底打消了餵胖暴君的計劃。
一直呆在后宮,頭回去孟岽庭的地盤,中間經過織河橋,突然想起封妃宮,披貴服纖纖細步,而暴君在這瀲灩的織河橋邊長鶴立。
故意走得很慢,暴君的臉很臭。
傅星河勾了勾角。
宣政殿點了燈,福全在外面守門,看見貴妃來了,連忙迎上去,“參見娘娘。”
傅星河:“陛下在忙?”
福全點點頭:“在批奏摺,忙慣了,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福全輕輕推門,疾步到桌案前:“陛下,娘娘過來了。”
孟岽庭頭也不抬:“讓等著。”
福全苦了臉,他就知道陛下還在氣頭上。
陛下賜妃子笑,妃子不但不笑,還擺臉,陛下惱怒有可原。
福全只好委婉地,跟貴妃傳達了陛下的意思。
傅星河眼裡閃過不自在,笑道:“本宮再等等。”
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日全部沒,宣政殿的燭越來越亮,傅星河站得小發酸時,孟岽庭還不發話。
傅星河對福全道:“公公幫我進去問問,本宮能不能坐著等?”
福全應了一聲,又進去傳話。
“陛下,貴妃問能不能坐下來?”
孟岽庭猛然轉過頭,眉頭擰起:“難道站著?”
這個膽大包天的人,不躺著就是給他面子了。
福全訕笑,陛下的心裡的貴妃究竟是個什麼形象?
“貴妃一直站著呢。”
孟岽庭眉心蹙,哼了一聲:“進來。”
想必是昨天無緣無故朝朕發脾氣,今天沒臉坐著。
孟岽庭合上奏摺,“還算有的救。”
傅星河肚子得發慌,急需進食,進來就開門見山:“臣妾給陛下——”
孟岽庭不知為何這麼急,彷彿完任務不願多呆一刻,便抬高手臂,語氣僵:“快點。”
傅星河拿了尺,利索地從他的臂長開始量起。
彷彿有默契似的,誰都不多話。
福全目瞪口呆,剛才兩人彆扭那麼久,進來就毫不拖泥帶水,公事公辦……莫名詭異。
孟岽庭眼神淡漠,這才是他和貴妃的正常相方式,有事說事不墨跡,荔枝什麼的,昨天是他腦子壞掉了。
孟岽庭垂著眼皮,看見一雙細瘦的手腕從他背後繞過來,準備牽了尺量他的腰。
兩人間隔了一掌寬的距離,傅星河小心地沒有到暴君。
孟岽庭朝前挪了一步。
傅星河手臂不夠長,跟著往前,卻因為站久了,步子邁得不合適,得撞到他背上。
秋夜微寒,孟岽庭的背寬厚溫暖——傅星河來不及多溫暖,只知道自己要跟暴君肢接。
孟岽庭眼疾手快拉住自己側的手腕,防止摔倒,“暈了?”
傅星河:“……不至於。”
孟岽庭:“那是佔朕便宜?”
傅星河頓時氣飽了,聲音也大了:“本宮要做服。”
孟岽庭嘲笑:“紅行嗎?”
傅星河目譴責,明知道不行偏偏要怯,還要明知故問。
“臣妾一定盡心盡力,紅不行,意深重。”
見傅星河耍皮,孟岽庭心上揚,讓福全傳膳。
兩刻之後,傅星河不悅地從宣政殿回溫華殿。
可惡的暴君。
夏眠跟在後頭,哭笑不得。方才娘娘專注吃飯,陛下突然端走的碗,疑道:“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因為暴君的表太認真,傅星河甚至忘記生氣。
過了兩秒,傅星河臉一黑,不服道:“陛下吃得不比我多?”
這是什麼人啊,請吃飯還嫌棄吃得多。
要是在現代,暴君出門相親一定一輩子找不到老婆,慶幸自己生在古代帝王家吧!
孟岽庭無語地看著敞開的宣政殿大門,對福全道:“貴妃什麼病?”
他這輩子只跟太后一個同桌吃飯過,傅星河食量和速度遠超太后三倍,他是真的擔心吃撐了。
福全天,要不說皇帝得多娶幾個老婆呢。
多跟幾個后妃吃飯,陛下就該知道,正常人飯量是多。
太后那是牙口不好,人也老了,吃得特別細。
……
翌日,傅星河正式學習做服,把現代見過的各種款式的古裝畫出來,讓夏眠選了一個適合太后的。
夏眠標好各種明線暗線,一步一步指揮傅星河下剪刀。
傅星河按部就班,弄好之後再起來。
中秋宮宴沒有的位置,在這裡給人做服。
走針不行,合的位置歪歪扭扭像一條大蜈蚣。
夏眠:“要不,讓奴婢來吧。”
傅星河靈一閃:“本宮可以先做陛下的。”
夏眠:“……”這是什麼解決辦法!
傅星河拿起一團純黑的服,已經初雛形,之前說要給暴君繡豬腦花來著,正好拿來練練針腳。
“把本宮畫好的祥雲圖案拿過來。”
怕暴君說沒誠意,傅星河用上了金線和銀線做底,層層疊疊,針線反反复复覆蓋了五六層。能生巧,瞎繡一通後,傅星河覺得自己能繡圖案了。
傅星河對著圖紙,認認真真,一針一針,把豬腦花繡在上面,白線走紋路,線灰填充。
夏眠提議:“娘娘,練手的就扔了吧,咱不缺布料。”
是看不懂娘娘為何在下面繡了五六層金線。
畫師作畫,畫廢了也是換一張新紙,沒有往上面潑白漆再重新利用的。
傅星河:“這樣有厚重,針腳,有誠意。”
繡到中午,勉強弄出個雛形,正打算吃飯,突然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有一盤月餅。
“哪來的?”
夏眠道:“剛才在宮宴上,太后提起娘娘喜好甜食,陛下就讓人送了一盤月餅過來。奴婢怕打擾娘娘,就想著待會兒說。”
暴君給送月餅?還以為值此佳節,大家都忘了呢。
傅星河手裡的豬腦花突然不香了。
凝視了一會兒,好像改牡丹也來得及?
拆拆改改,牡丹漸。國天香,配。
……
歷時兩天,貴妃的服終於完工。
孟岽庭兩指翻了翻太監呈上的服,從外面看,平平無奇,針腳糙,他從來不穿的下等品。
驀地,孟岽庭手指到一塊掌大的邦邦的繡圖。
他皺眉展開服,看見一團糟糟的……
“這是什麼?”
福全道:“據說是牡丹。”
“醜死了。”孟岽庭道,“朕看像豬腦子。口繡這麼厚的圖案,能穿?”
福全:“呃,陛下不是知道貴妃紅差?老奴瞧著,有一點牡丹的影子。”
孟岽庭嫌棄地盯了一會兒,“說有就有吧。”
福全:“那這服……”
孟岽庭隨便指了個地方:“放那邊。”
福全大驚,這個櫃子可是陛下出宮最經常穿的服!
他雖然勸陛下笑納這件服,可不敢勸陛下穿出去。
他放置好服,回來看見陛下批奏摺的心似乎非常好。
孟岽庭的好心只維持了一上午。
他在太后那裡,看見了傅星河給太后做的服。
沒有七八糟的針腳,沒有一塌糊塗的豬腦子……
太后語含滿意:“倩妃做什麼都別出心裁,以前也沒見過這個款式,以後讓繡娘多做幾套相似的。”
孟岽庭火冒三丈!
“把傅星河來。”
傅星河打算領賞來著,畢竟做服是多麼用心。特別是孟岽庭的,花了多時間,太后的都沒往上繡圖案。
誰知迎面就是興師問罪。
難以置信:“你說我的牡丹花像豬腦子?”
孟岽庭氣焰低了一些:“你故意的,不是嗎?”
傅星河覺得自己到了侮辱。
以後不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