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郎用清水沖洗了，用干凈的布拭水漬之后，方手去拿服。

等會還要推拿針灸部，服穿太齊整了還要下，所以，他將之前下的那件袍又穿到了上。

這件袍原是睡，通上下沒有扣子，只腰間一條細細的帶子而已。

想起癡癡呆呆的眼神，王九郎笑了笑，將袍下，拿了另外一件有扣子的服穿上。

剛才浴室里一番折騰，顧重又累又熱又，見桌子上放了幾盤點心，三塊紅盈盈翠泠泠的西瓜，不由笑了笑拿了西瓜就吃。

九郎在治病，生冷的東西一律戒了，卻每天都不忘準備消暑的東西給吃。

還有桌子上的點心，每一樣都那麼致，既有宮廷膳做出來的，也有南方北方的知名小食。只要哪一種多吃了幾塊，第二天立馬那種點心就會多出一盤子來，讓帶回家里慢慢吃。在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有那樣點心，直到吃膩為止。

兩輩子加在一起，治的病人也不了，可像九郎這樣款待大夫的病人，還是頭一回遇到。

顧重又咬了一大口西瓜，又涼又甜，能甜到的心里去。

王九郎出來的時候，見小丫頭坐在小香凳上吃的正甜，他沒有說話，只默默地走到對面的涼塌上坐下等候。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正在長的小姑娘胃口也是格外好的。

不怎麼的時候，會喝一盞茶，吃兩塊糕點，兩個小果子。如果了，會吃四塊糕點，三個小果子，一盞茶或者一盞牛，有時候還會了窩糖放在里，一邊含著糖，一邊給他推拿。如果遇到喜歡的點心，就會吃的格外香甜，會更翹一點，酒窩會更深一點。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吃東西的時候很投，好像沒有比吃更重要的事了，但如果他盯著看，就會輕輕蹙眉，吃的了。

不打擾，王九郎便拿了書隨意的翻著，目卻不由自主地落在的上。

十幾歲的小姑娘，就像春天枝的柳條，說是一天一個樣也不為過。

穿了杏黃的襯，桃紅的半臂襦，下是天水碧的子。

天氣熱，服大多選用輕而薄的蟬翼紗或煙羅，浴室里的水汽與汗水打了的服，如今那服正地在上，原本就人的隆起此刻更加明顯。

特別是在胭脂繡了牡丹花肚兜的包裹下，越發顯得凹凸有致，連綿起伏。

顧重突然抬起了頭，看了看九郎，只見他正在翻書，一臉的認真。

就端了杏仁喝，剛喝了兩口，覺到不對勁，又抬起頭來看了看左右，只見一室的靜謐，再無旁人，不由輕輕蹙了蹙眉。

真是奇怪，總覺有人在看！

可除了九郎，并沒有旁人啊。

不信九郎會窺視，可也不信有人敢闖進來。

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啜著杏仁，故意發出吧唧聲，顯得格外投，那視線又落在上了。

這一次，幾乎可以肯定，就是王九郎。

垂了眼皮，繼續喝，卻猛然抬頭，視線直直地對著涼塌上的那人。

猝不及防地看過來，王九郎被逮了個正著，他的呼吸頓了頓，不自在地撇過臉去。

正愁不知道怎麼解釋，耳邊卻傳來小丫頭清脆的詢問：“九郎是想喝杏仁嗎？”

王九郎一手握拳頭，放在邊輕咳了一聲：“嗯，是覺有些口干。”

杏仁是婦人與小姑娘家喜歡喝的，九郎定然很喝這些東西。這些日子，因為治病忌口，很多東西都不能吃，偏坐在九郎面前大吃大喝的，九郎一定是饞了。

顧重不由就笑：“杏仁苦溫宣肺，有微毒，不能久服，偶爾吃一次卻沒事。”

說著，倒了一盞杏仁，站起來，捧給王九郎。

因捧著杏仁，胳膊微夾向前舉起，那凸起的地方就更顯眼了。特別是現在，就站在他面前，胭脂的肚兜，寶藍的牡丹花更加清晰了。

王九郎嚨滾了滾，接過手中的彩小盞，好像真的很一般，將那盞杏仁喝了。

顧重將空盞接過道：“九郎你躺下吧。”

轉將空盞放回到桌子上，彎下腰去搬桌下的矮腳小凳。

王九郎的視線一直隨著，自然能看到彎腰時的好風。

修長的，纖細不堪一握的腰肢還有那翹好的地方可以說一覽無余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就算他再坦然，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室好像更熱了，熱的他后悔穿這件厚的、有扣子的裳了。

顧重轉，見王九郎還好好地坐在那里，并沒有躺下，不由奇怪，將矮腳小凳放在涼塌面前，自己坐了，方提醒道：“九郎，我們該開始了。”

王九郎卻突然道：“你站到屏風后面去。”

咦？

顧重睜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大眼睛漉漉的，像個天真的小寵。

王九郎最不了這樣的眼神攻勢。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勾起角，出一個如清風般的笑容，然后溫道：“乖，去屏風后面。”

顧重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九郎這般專注地看著，用溫到能將人溺斃的聲音跟說話，顧重覺自己心突突地跳，腦袋暈乎乎的，整個人如墜云端，綿綿的，更像是被人施了法渾都不聽使喚了，只能乖乖地聽他的話，起起了屏風后面。

顧重有些傻眼！

這里什麼都沒有啊，一些都跟平常一樣啊。

屏風后面放置著剛才九郎泡藥的桶，還有幾桶清水。因為天氣熱，那水的溫度還沒有完全散去，屏風這邊比明亮寬敞的明堂要熱多了。

不帶這樣捉弄人的！

“九郎。”顧重有些不滿地拉長了聲音：“這里什麼都沒有啊。”

聽著地控訴的聲音，王九郎甚至能想象到跺腳的樣子。

他站起來，不由自主地朝屏風那邊走了兩步方道：“看到那兩桶清水了嗎？你沖洗一下，把上的服換了吧。”

讓洗澡。

顧重后知后覺地低頭，赫然發現原本不怎麼厚實的時候此刻全部在上，手臂大的線條全出來不說，前更是特別明顯。有肚兜包裹的地方還好，沒有肚兜包裹的地方都若若現了。

屏風這邊線并不是那麼好，都能看清，那廳堂窗明幾凈，十分亮堂，王九郎豈不是看得更清楚？

顧重的臉一下子變得火辣辣的，耳更像是有兩團火在燒一樣，臊之下一顆心更是了一團。

事到如今，也只能聽九郎的話，沐浴換服了。

等服悉數褪下，站在鏡子前，看著里面如白羊一樣的人，連綿起伏的，一張臉一下子更紅了。

九郎他剛才到底是口想喝杏仁呢，還是……

顧重不敢深想，趕走到桶邊，用雙手掬了一捧水拍到滾燙的臉上。

這個澡洗了好久。

等洗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服換。

就在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突然有幾件服搭在了屏風上。

月白的外袍，天青的襯，還有幾件服一看就知道是男子的。

是九郎的服嗎？九郎那麼高，穿了他的服豈不是像唱戲一樣？

顧重手取了服下來，才發現服是全新的，而且真的比的服沒長多。

暗暗納悶，卻將服穿在了上。

等出去的時候，王九郎聽到聲響，視線就掃了過來。

“服長短合適，就是寬大了些。”顧重尬尷又激地笑了笑。

月白的袍子套在的上的確有些寬大，最明顯得就是領口，出了致的鎖骨。

“嗯。”王九郎點點頭：“事急從權，你先穿著。”

王九郎見手中拎著桶，桶里放著幾件服，知道剛才把服也洗了，就道：“我去把服晾起來吧。”

“還是我去吧。”顧重想著里面還有自己的肚兜與，哪敢讓王九郎手。

“反正我現在也是男孩子打扮，出去也沒事。”

沐浴服的時候，的頭發也了，為了方便起見，將頭發全部攏在一起，在頭頂扎了個獨髻。

幸好聰明，否則現在就沒有借口拒絕王九郎了。

王九郎點點頭：“好。”心里卻想著寬大袍子遮不住的隆起，暗暗嘆了口氣。

等顧重轉去了，他方將手放到邊，發出幾聲似鳥鶯啼的聲音，有短有長，跟太乙蓮舟上其他鳥聲混合在一起，除了格外響亮之外，在沒有其他特殊之。

散落在太乙蓮舟其他地方的瑞與眾人聽了之后，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太乙蓮舟。

這樣，就沒有人看到小丫頭晾服了，更不會有人看到太乙蓮舟上晾曬的有人的服了。

王九郎看著自己的手苦笑，若是三年前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子而用聯絡的暗號，他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吧。

可見人都是會變的，他王九郎也不例外，不過與那些凡夫俗子一樣而已。

顧重晾了服回來，見王九郎已經乖乖躺在涼塌上，將管卷起，等著了。

推拿針灸費力氣，也費時間，是個細的活。

推拿還好，重一些輕一些都無妨，可針灸若是扎錯了位，病人可就危險了，嚴重的甚至能威脅到病人的命。

所以針灸的時候，顧重從不抬頭，只集中注意力全神貫注地在九郎的兩關節。

王九郎就一直看著，小姑娘的纖纖玉著針，在他的上扎了，再換另外一個位扎，扎好之后捻，時間到了就將銀針□□。

扎針的時候要穩、準、快，對準與速度力量都有要求，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尖格外用力，微微發白。

王九郎覺得很心疼。

老天爺到底是眷顧他的，安排了小丫頭到他的邊，就像是暗夜中的，照亮了他的世界。

只是不該用這樣的方式，值得最好的對待，應該是他捧著，寵著，而不是讓這麼累。

見屏氣凝神地扎針，額上沁出了汗珠子，王九郎拿了帕子給了額頭。

剛剛沐浴過的小姑娘洗盡鉛華，如凝脂一般，此刻微微發紅，就像是白玉上涂了胭脂一樣，特別的漂亮。

漂亮的孩子他不是沒見過，可像這樣吸引他的視線，讓他控制不住心神的，還是頭一個。

如春花，麗若朝霞，金玉一樣的容貌，生慣養出來的貴氣。

可骨子里卻是個勇敢執著地向日葵，迎驕而不懼，遇風雨而不餒。樂觀向上，勇于面對生活中的不公，對迎面而來的麻煩，不憂、不懼、不餒。令人容。

他想寵，想留在邊，捧在手心，呵護，養，給這世上最好的。

王九郎拿著書的手了，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

大半個時辰之后，顧重收了最后一銀針，而王九郎也睜開微合的雙目，目不轉睛地看著。

顧重將銀針放到針包里，帶回去用熱開水消毒。

又結束了一天的治療，離九郎康復又近了一步。

現在的顧重每天都期待新的一天的到來，每天都希九郎能一天好似一天。

“九郎，你最近恢復的非常好……”顧重一邊笑著說話鼓勵王九郎，一邊站起來，沒想到上的服比平時穿的服寬大很多，沒留神就踩到了服的下擺，整個人沒站穩，直愣愣地朝前撲去。

這一撲，可不得了，整個人趴倒在王九郎懷里不說，額頭還重重地磕到了九郎的下上。

顧重的腦海不由一片空白。

在九郎面前，竟然三番兩次的失儀，還撲到了九郎上……怎麼辦？該怎麼辦？

王九郎胳膊張開沒有，見小姑娘撲在他上又又香又，整個人卻呆若木，一也不敢，只一雙眸子盛滿了張不安，就知道恐怕嚇壞了。

他坐起來，扶了的肩膀，將從自己上推起來，然后了微微發紅的額頭：“有沒有磕疼？要不要？”

聲音輕如五月的風，雙眸清潤，臉上帶了淡淡的關切，沒有一一毫的生氣或者嘲笑。

顧重那因張無助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來。

九郎，真是個的好人。

或許，這也是因為他當是冒冒失失的小孩子而不是端莊大姑娘的原因吧。

顧重松了一口氣，又不自覺有微微的失落。

“有一點點痛，但是不要。”顧重了額頭，看了九郎一眼，見他臉上的表始終淡淡的，并沒有什麼起伏，那失落的覺更甚。

低下頭摳弄手指，突然發現還坐在九郎上，臉頰不由又是一陣發燙。

從他上下來，強忍著臊道：“天不早了，我該走了。”

拾起地上的針灸包就走。

小丫頭害了，臉上故作鎮定，大眼睛卻忽閃忽閃的，讓人覺得好笑。王九郎微微莞爾，目送離開，等走到門口，腳步就要出門檻的時候，方聲音平穩道：“重，你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顧重轉，略帶不解。

王九郎道：“你先換了服，重新梳妝了，我們再說話。”

顧重這才想起自己上還穿著男裝，赧然地低下頭，去收了自己的裳去屏風后面換上，重新梳了發髻，這樣一耽誤，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等出來，晚霞如金子一樣鋪在屋里，王九郎沐浴在晚霞中，一雙眸子越發熠熠生輝。

“九郎。”顧重將那男裝疊的整整齊齊的，一路捧到九郎面前：“服我穿過了，我帶回去吧，等過幾天我再送一套的新的來。”

不知道這服是誰的？小廝阿舍與阿得都比高，或許是年齡更小的小廝的，真難為九郎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這麼合適的服。

王九郎聽這樣說，就知道小丫頭誤會了。他怎麼會拿別人的服給穿？就算是他自己的，沒上過的，他都覺得.了。

“這是我之前的服，你想帶回去就帶回去好了，至于送一套新的過來……”

他本來想說不必了，話到邊又變了變：“你知道我現在的尺寸嗎？”

原來是九郎小時候的服啊，怪不得覺得奇怪呢。既不是錦緞也不是布，而是細棉布。就是不知道是他多大年紀時的服，十一二歲還是像一樣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