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他以為是心將來的位問題，盼著他升，他說將來封妻蔭子可以做到的。

這點當然是相信的，因為上輩子，他也說過這種話，也做到了。

顧嘉低下頭，有些慨。

發現上輩子是個傻的，小姑娘家，太單純，也太傻，并不知道怎麼去看一個男人，更不知道怎麼鑒別男人的真心與否。

一個男人告訴你他將來必要封妻蔭子，必要讓你得誥命登高堂，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男人，不在于會多甜言語，更多的是看他為你做了什麼。

顧嘉想起這些，再看向齊二的時候，邊便帶了笑意。

于是齊二就發現，眼前的小姑娘秋水滌般的眸子中氤氳著纏綿的溫，輕淡，卻在那低頭間有一的嫵。

好像做錯了事似的，有些不好意思。

“嘉嘉，等我三叔那邊說好了，這邊鹽礦的事落定了，我們就回去吧。”齊二嚨干，他突然啞聲道：“盡快回去，我會向皇上請命，求賜婚。”

顧嘉沒想到他突然轉向這個話題，想了想，輕輕點頭：“好。”

如今也很想嫁給他，重新嫁給他，把往日他做錯過的，做錯過的，都一起糾正過來。

他們也許很快就能彌補上輩子的憾，有一個他們自己的子嗣了。

齊二著，眼神明亮：“嘉嘉，你自是不知，我夜晚里經常想著我們親時候會如何，有時候晚上還會夢到。”

顧嘉微意外，抬頭向他：“啊……那你都夢到了什麼。”

齊二眸微垂，落在致白凈的鎖骨上：“很多。”

顧嘉抿笑，忍不住催問他：“說說嘛。”

齊二看如花笑，聲音暗啞：“等親你就知道了。”

白日里，克制再克制，明明就在眼前卻不能半分，夜晚里，卻是毫無忌的。

他管不住夢里的自己。

……

送走了齊二后，顧嘉臉上還帶著些許灼燒，忍不住想齊二到底夢到了什麼。

憑他的所知，他能夢到什麼？怕不是一些自以為是的想象。

畢竟……現在的齊二還沒什麼經歷呢。

姑娘家子長什麼模樣，他都未必知道！

這麼想著，顧嘉突然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上輩子是吃了苦頭的，這輩子，怎麼也得看看調理下這夫君，免得他如上輩子那般莽撞無知，到時候苦的還不是自己？

顧嘉暗自盤算一番，已經有了想法，打定了主意后，又開始琢磨這個鹽礦的事。

自己手頭囤積的這些山地，必須想辦法賣個好價錢，畢竟自己的家命幾乎押在這里了。

可是又要想著，怎麼讓齊二不太為難地把這件事辦下來。

知道接下來府必然是不想出錢，想直接收歸朝廷所有的，或者最多就是出尋常市場價，而附近擁有山地的山民們必然不滿，他們是靠著這些山地過日子的，如今把那些山地收走了，他們得不到很好的補償，以后日子怎麼過？于是就有人帶頭號召大家來和鹽政司對抗，最后雙方鬧個你死我活，各有損失，齊二上書朝廷，說明這件事如何如何難辦，為民請命，最后朝廷終于答應高價收購這片山地。

這件事說來簡單，其中曲折，可以說是驚心魄的。

便是在深閨之中不知道外面事，偶爾間聽到齊二或者齊二手底下小廝說起只言片語，也知道過程之艱辛和麻煩。

自然是希齊二不必費這麼多周折，盡快把這件事辦下來，他們也好盡快回去燕京城。

只是朝廷那邊的意思，若不是費了后面那麼多周折，怎麼可能一開始就痛快地出銀子呢，這都是要慢慢地磨的。

磨到朝廷明白不出銀子不行，齊二再上表朝廷，事才能辦好。

顧嘉想來想去，最后一咬牙，決定自己促進這件事來盡快完，幫著附近的山民給朝廷一點“”看看，好讓朝廷知道，必須出錢擺平。

于是當下來了霍管事，命他這段日子也不用理山莊的事，只去山地那邊，和當地的獵戶以及附近的山民打好關系，以備后用，又寫信給燕京城的蕭越，讓他過來，到時候可以幫著自己置一些自己不宜出面的事。

是想著，這件事要鬧，那就一開始鬧大了，朝廷知道這里的山民不好惹，且法不責眾，早早地看清楚局勢出銀子就好了。

當然了，適當的時候，可以讓齊二擺平一下，這樣子齊二就有功績了，將來他們的婚事就能更順利。

而接下來的勢卻是出乎顧嘉的意料，據王管事打探來的消息，山民們在知道自己的山地下面有鹽礦后，一個個認為自己發了財，甚至還有人說“我們的山地，我們自己挖鹽，不必向朝廷求鹽引，從此后豈不是發大財了”。

顧嘉聽得王管事傳來的這話，暗暗無奈，想著這些山民實在是想不明白。

鹽政關系到國家國本，那是重中之重，你以為你有地契田契，那山地下的東西就歸你所有了？錯，大錯特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的地契田契也是唯有政局穩定國泰民安的時候，大家各守規矩，別人才承認是你的，一旦朝廷認為現有的規則違反了朝廷利益，搖了國本損害了國基，那還不是二話不說直接給你搶過來。

一張單薄的地契怎麼抵得過真刀實槍的兵馬。

他們現在想得實在是太樂觀了，等回頭朝廷不給錢就想把這些山地收走，只怕是要一下子懵了。

而從這些尋常的山民懵了，到他們終于反應過來，為了護衛自己賴以生存的山地而和敢于和朝廷對抗，那是需要很多時候的。

顧嘉心急，沒有那麼多時間，不想等。

也不想在這種激烈對抗中再讓齊二一次傷了。

恰這日是九月初九重節，那些山民們要聚在山上游玩，順便商量下這挖鹽礦的事，倒是一個聚眾鬧事的好機會。知道王管事是拿銀子辦事的，有些事讓他去辦顯然是不行，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親自上陣。不管如何，也是那里大片山地的擁有者，應該想個辦法，去慫恿那些人趕行起來。

可一個姑娘家，能這麼出面嗎？

顧嘉想了想，決定穿個男裝，臉上抹點鍋底灰，把自己裝扮一個年。費了半天的勁，又讓小穗兒給自己梳了個男子的發式，自己對著鏡子照了照，除了文弱了點，基本可以裝個年了。

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出去，最先看到的是霍管事。

霍管事見了后，驚了下，之后才勉強認出：“姑……姑娘？”

顧嘉小得意：“怎麼樣，有破綻嗎？”

霍管事前后圍著顧嘉看了半晌，最后道：“文弱了一些，秀氣了一些，聲音也了一些。”

顧嘉想想：“那也沒辦法，我盡量行事魯些就是了，你跟著我一起過去，我們到時候見機行事。”

霍管事連忙點頭。

于是當日，顧嘉爺便帶著自家小丫鬟穗兒并個霍管事過去山上。九月初九重節，正是遍茱萸的日子。

這一日秋高氣爽，滿山花黃，芬芳艷，附近的山民無論是獵戶還是地主或者佃戶，或者是藥農花戶的，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紛紛出游登高遠眺、觀賞花，人人了茱萸，前去山上的道路兩旁時不時有些攤販或者貨郎，兜售重糕花酒或者蓬餌的。

顧嘉也順便了茱萸，買了蓬餌來分給王管事和小穗兒吃，之后便去前往那些山民約定的峽谷趕去。

待趕到時，卻見這里已經有不人了，大家七八舌地說著這鹽礦的事，果然有人還做著夢，憧憬著朝廷能放任不管讓他們自己挖，甚至還有一個拍著大道：“我們自己的鹽礦，憑什麼別人來管，怎麼也到我們發財了！”

顧嘉在暗中聽著這話，無奈嘆息，又見周圍頗有幾個附和的，只好上前道：“這位兄臺，此言差矣，須知雷霆雨皆是君恩，天下之時，田契地契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要知鹽政乃朝廷之本，如今我們山下有鹽，若是朝廷放任不管，那必禍害。”

顧嘉這話一出，立即有人出來反對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我們應該讓朝廷管著嗎？”

還有人跳腳：“你誰啊你，這里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更有人開始懷疑了：“難不你是朝廷派來的探子？”

顧嘉自然不得讓霍管事上場，霍管事上前解釋一番，眾人終于明白了，這就是陳家的爺，在這一片擁有不山地的。

行，這是同伙。

可是同伙歸同伙，大家對說的話還是不太滿意：“那你的意思是什麼？是說你打算把你家的山地給朝廷嗎？大好的鹽礦，你不要了？”

“你不想掙錢，我們還想掙錢呢！”

顧嘉只好上前，慢慢地解釋這件事，先解釋了鹽政對朝廷如何如何重要，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此一來，必大患，接著又說起朝廷會如何如何對付他們。

知道上輩子曾經發生過的事，對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各種景自然是了如指掌，如今給大家分析一番后，合合理，且符合當地的實際況，一時大家聽著仿佛真得一樣，個個震撼不已，目瞪口呆，陷了深思。

“是了，若是朝廷強行征用這些山地，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豈不是以后連討生活都不能？”

“就算朝廷補給我們銀子，可我們拿著銀子又能去做什麼，豈不是要坐吃山空？”

顧嘉當然知道，以后齊二會想辦法給他們爭取幾倍價格的補償，還會在鹽礦上雇傭他們讓他們不至于流離失所，不過那都是以后的事，現在朝廷可沒那麼好說話，還得使勁繼續嚇唬。

“所以如今我想著，可不能做那自己挖鹽販賣的白日夢，也絕對不能讓朝廷就這樣把我們的

山地收走讓我們流離失所，我們可以把這片山地給朝廷，但是朝廷必須給我們足夠的補償，讓我們可以養家糊口，可以繼續在這片山里討生活。”

這一說，大家紛紛覺得有理，雖然依然有人狐疑，但是更多的人把目投向了：“那如今我們應該怎麼做？”

……

鹽政司這邊得到了線報，知道那些山民們今天要借著重節登高遠眺時，趁機在一峽谷聚眾商議這鹽礦的事。

鹽政司的員一商量，他們自然也得去看看。

畢竟那麼大的鹽礦，關系到當下時局穩定，也關系到他們將來的政績，怎麼也不能輕忽大意，于是派了人馬，穿了便服，前去山里，打探下消息。

因事關重大，這些員們也不敢松懈，什麼九九重節和家人團聚自然也沒心了，想想干脆自己也喬裝打扮，過去山里看看，要不然心里不踏實啊。

齊二也屬于不進去看看就不踏實的那一類人。

怎麼可能踏實，這件事事關重大，是容不得半點閃失的。

當下他穿了尋常布衫，帶著自家小廝，也去了山中打探，據探子打聽到的消息，知道在一峽谷，直奔著那里去了。

當然他并不敢湊近的，招了派過來的人馬，問了下里面的景。

聽說里面有一位陳家的爺和大家分析當下勢，并帶領著大家要如何如何，他不免皺眉沉思。

其實現在鹽政司的員，大多想的是“如何對付這些百姓順利地拿到那些鹽礦寶地”，可是他卻在想著，若是真得只為了完政績而從百姓手中奪得那些山地，政績是完了，那百姓以后的日子怎麼辦？

他們獲得一些補償，以后就坐吃山空嗎？

依附這一片山地生存的山民們，總得找到新的謀生路子才是。

他也在想著該如何改變如今山民們下意識和府作對的想法，既然這位陳爺也在這里擁有大片山地，且看上去是個有主張的，又能服眾，他倒是可以把這位陳爺請過來，彼此談一談，好歹商量出個兩全其的法子，為這些山民尋個謀生之道，同時又能順利地為府把這些山地收歸朝廷。

這麼想著時，他也不急于去那些山民們聚集之，反而是命人去打聽那些陳爺的蹤跡，看看這是哪個陳家的爺，若是能尋到住最好，到時候可以請過來一起探討下這鹽礦的事。

齊二吩咐下去后，自己便不慌不忙地在山上漫步，看看這利州的風土人，順便和這山上的獵戶閑聊幾句，問問每年的收，以及這日子過得怎麼樣。

那獵戶是個開朗的糙漢子，看齊二穿著布衫，雖然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但倒不像是什麼壞人，也就和他說起來這山里的日子。

獵戶顯然對當前的生活很滿意，不過最后提起鹽礦的事，也是嘆了口氣：“若真如此，怕是從此我們只能改行去挖鹽了，只是我也不會，還不知道這日子怎麼過。”

齊二聽著，頷首，口中道：“當今圣上圣明，自然不會置百姓于不顧，總是會為大家伙尋得妥善安置之法。”

獵戶聽著這話不太懂，不過還是道：“只能這麼盼著了。”

正說話間，齊二的目無意中看到了旁邊的山道，卻見隔著一片花，那里正有個年往山下而去。

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年邊的那個丫鬟，卻是有些眼。

齊二見到，意外之下皺眉，之后略一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大步越過那片花從追過去。

被齊二認出來的正是顧嘉，顧嘉正大搖大擺地往山下走，突然間小穗兒道：“爺，不好了不好了，齊大人在后面呢，好像看到咱們了！”

顧嘉一聽，微驚了下，回頭看了眼，雖然穿著個布長衫，但那形那覺，可不就是他嗎？當下想著，這事兒是萬萬不能輕易讓他知道，現在還是趕跑吧，于是加快了腳步，低聲道：“別回頭，別讓他看到！”

本來顧嘉若是不跑，齊二還會疑心自己想錯了，畢竟前面那人著分明是個翩翩年——雖然單薄纖細了一些。

可是如今顧嘉一跑，齊二是確定無疑的了。

果然是，怎麼這個時節跑出來？且做這個打扮？

齊二當下大步流星，追幾步。

顧嘉眼看著齊二追來，抱頭鼠竄。

齊二更加確認了，大步狂追。

最后顧嘉終于放棄，齊二追上來，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