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其實這次寧靜的事,都不用自己出手想辦法,夫君就直接幫忙給解決了,這對于顧嘉來說,自然是喜歡的。
若是自己出手,自然也是有辦法,為了護著自己男人,為了不讓其它人手到自己男人頭上,怎麼可能沒辦法呢,有的是手段。
但是自己護著不讓人搶男人是一回事,自己男人直接把覬覦他的人給對付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顧嘉心里甜喜歡得很,只是喜歡之余,又好奇罷了。
齊二,他竟然這麼對待一個子?總覺得不像呢。
齊二低頭凝著自家妻那疑的樣子,輕嘆了聲:“若是尋常子,給個教訓也就是了,我確實不至于非要對方敗名裂,人到如此地步。只是,寧家到底不同——”
說著,他沒再說話,反而說起蘇家的事。
顧嘉聽著,突然就意識到了。
寧靜若是真對齊二有意,那寧家就是和齊家綁在一起了,這顯然是不行的。
孟國公府本就有從龍之功,齊二又皇上倚重,是當朝肱之臣,將來必有大作為的。
他這樣的臣子,自然是不能就這麼和外戚打一片的。
顧嘉想起這個,竟覺有些不寒而栗:“該不會那寧靜一心想嫁你,這里面本就有事吧?”
齊二覺到了子那微微的抖,抱住,將手放在后背上,那作仿佛安著一只驚的貓兒。
他在耳邊低聲道:“嘉嘉不怕的,其實也未必有那麼多算計,只是這朝堂之中,總是要小心,我如今這位置,不知道多人盯著,一個不慎,只怕滿盤皆輸。”
顧嘉咬,沒吭聲,在齊二懷里輕輕點頭。
齊二又道:“我和皇上的誼是打小的,自然是不同一般,他也會念著這份,可如今他是君,我是臣,做臣子的就要有做臣子的本分,不能想著昔日和君王的,一旦想著,心里首先把自己高看了,平日也難免行差踏錯。”
他的聲音很低,斷斷續續地在顧嘉耳邊,顧嘉聽著,心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輕輕點頭:“嗯,你想的是。”
做臣子的,做到哪個位置都是要認清自己的本分,戒驕戒躁的,要不然必是不能長久。
顧嘉攬住了自家男人壯實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他膛里:“這些我一知半解的,聽著你說,自是有道理,我也不懂朝堂上的事,不過我想著,你做的,必是對的,我只聽著就是了。”
這時候,外面好像刮起了夜風,那風吹著窗外的石榴樹輕輕拍打著窗欞,沙沙作響,也有晚睡的婆子在那里檢查燈火,低聲呵斥小丫鬟的聲音。
顧嘉埋在男人懷里,突然鼻頭有些泛酸。
其實人活在世,無論是那朝堂上風榮耀的權臣,還是土里刨食的農人,哪個不是有自己的算計和心,誰能鎮日無所憂慮地過日子。
好在風也罷,雨也好,這輩子并不是一個人,有這個將護在懷里的男人,會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里摟著和說起那朝堂上的事,說起他的擔心和計較,說起他將來的打算。
風風雨雨一輩子,互相扶持著,這就是相濡以沫吧。
忍不住越發將他摟了,低聲道:“以后你若有什麼不懂的,我必要告訴你,我若有什麼不懂的,你也要告訴我。”
夫妻之間總是要多說話的,說了才能明白,不然靠猜必是不行。
齊二低首,看著鉆進自己懷里的小東西,聽著那低低的聲音,如同往日吃的桂花米糕,甜糯人,自是心中生出許多慨。
一時想著,夜晚里有個這樣的人和自己說話,賴在自己懷里暖著,真好。
自打親來第一次,他竟覺得只摟著就是了,也不必刀槍非要如何如何。
只這麼摟著,心里已是滿滿的幸福。
……
昨晚刮了一夜的風,一早起來果然是下雨了的,五月天是已經熱起來了,突然下這麼一場連綿細雨,倒是讓人心里的燥澆去了,心里舒坦涼爽。
早間時候顧嘉過去容氏那里請安,恰見容氏打了個噴嚏,雖沒見病,但眼看著是有些寒。
顧嘉想著,容氏待自己是真心好的,不說其它,只說那寧家派人胡散播謠言,容氏是親自出面幫自己說話的。
當婆婆的這麼維護兒媳婦,外面的人還能說什麼?
心里,也心疼容氏寒,想來想去,恰好莊子上送來一筐的活,便自己親手燉了湯來給容氏補補子。
待那湯燉好了,便讓七巧兒舉著傘,過去容氏那里,一進門的時候,便見喜鵲娘趙嬤嬤正和容氏說話。這邊七巧兒一起簾子,那邊話音恰恰落下,說的卻是“子嗣總是好事”。
趙嬤嬤看進來了,忙笑著上前迎:“二過來了啊,這外面正下雨呢。”
對顧嘉一向是殷勤的,笑得邊一圈兒的褶子,顧嘉沖點頭:“這不是想著早間時候太太打了個噴嚏,說話也有些鼻腔,我怕寒,今日又下著這雨,便說熬個湯給太太驅寒氣,也補補子。”
說著間,讓七巧兒將那裝了湯煲的提籃奉上來,放在桌上。
容氏聽得,自然是,笑道:“難為你細心,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打幾個噴嚏,我如今穿暖和了,也就沒再打,你管家里頭這些事,也是忙,又何必心這個。”
顧嘉笑道:“母親,你是不知,燉湯可是我的拿手好本領,你嘗嘗就知道了,我這是一柴熬出來的一只。”
“一柴?”
容氏和趙嬤嬤都有些驚訝,顧嘉這才說起來:“對,從頭至尾,只用一柴,慢火細燉,才能將那湯熬出滋味。”
任憑兩個人都是見多識廣的,聽著顧嘉這本領,也不免好奇了。
要知道兒媳婦看看當婆婆的打個噴嚏,心里就記掛著親手下廚給燉湯,這本就是至孝了,誰知顧嘉卻還有這般本領。
于是顧嘉和趙嬤嬤伺候著,盛了一碗,端給容氏喝,容氏品咂了一口,面上驚喜,連聲道:“好喝,這湯可真味,是好喝!”
趙嬤嬤喜得不行,夸道:“二可真是人手巧,又孝順又能干,這都是太太的福氣!”
容氏自然高興,由顧嘉伺候著把那碗喝了,又問起顧嘉如今府中的一些事來,顧嘉都一一說給聽,也有些自己不太懂的人,就先請教容氏,這婆媳二人有商有量地說著話。
正說著間,就見翔云郡主那邊的小丫鬟冬至匆匆忙忙地來了,急急惶地道:“太太,大上不舒坦,說讓我給您過來說一聲。”
容氏聽著一驚,趕放下碗:“這是怎麼了?可請了大夫,快去請大夫。走,阿嘉,陪我一起看看。”
顧嘉聽著,自然也不敢大意,忙跟著容氏過去翔云郡主。
去了后,只見翔云郡主正側躺在那里,眉心微微蹙著,顯見的是難,兩手捧著肚子,看上去好不可憐。
見容氏和顧嘉過來了,微微搖頭,虛弱地說:“我沒事,只是剛才有一陣頭暈,便說躺一會兒。”
容氏握著的手,無奈:“你這孩子,不舒服了趕大夫,你這月份大了,不是鬧著玩的。”
翔云郡主這一胎估著是六月生,而齊胭那里是七月出閣,這事趕事家里都趕在一起,實在忙得厲害,容氏生怕一個不小心疏忽了。
要知道翔云郡主肚子里這可是頭一個孫輩啊!心里也是日日盼著的。
這時候大夫來了,匆忙跑來,給翔云郡主過了脈,卻是道:“只是氣不通而已,并無大礙,雖說如今肚子大,子不便,但還是要多走。”
容氏自然連聲應著,又說讓大夫開藥給翔云郡主補補。
大夫卻道:“這個倒是不必補,不但不必補,反而要飲食清淡,要吃多餐。”
容氏聽著一怔,之后又詳細地問了大夫,讓旁邊的孫嬤嬤統統記下來,囑咐翔云郡主務必照辦。
婆媳兩個人在翔云郡主這里折騰了半晌,這才說要回去,路上,容氏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阿嘉,我原本還想著,你那湯味道不錯,想著送過來給嘗嘗,說不得我孫子喝,如今看來,也不必了。”
大夫都說了飲食清淡,那就只能清淡了。
顧嘉噗嗤一笑:“母親,等大嫂生了,自然不缺湯喝,至于咱家的小爺,那更是金湯銀水的,不必著急在這一時。”
容氏想想也是,之后自己也笑了。
看了眼顧嘉,笑道:“對了,阿嘉,你每日忙著府里的事,太過勞,閑來也多陪陪逸騰,你們親也有些時候了,該想想這子嗣的事了。”
顧嘉聽著,心里咯噔一聲,不過面上卻是笑著,頷首道:“母親,我知道的。”
回去后,想著,定是那喜鵲的娘趙嬤嬤在容氏面前提了什麼的,容氏便催著也早點懷上。
其實當婆婆的這麼想也沒什麼,只是這麼一催,心里多有些忐忑。
多想著嫁過來沒一兩個月就懷上,徹底解了上輩子的后顧之憂,從此后膩在齊二懷里,兩個人好好地過這一輩子。
可如今五個月了沒靜,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想著翔云郡主懷上了孩子的種種不便,反倒羨慕起來,多好啊,想有都不能有呢。
正胡想著,只見窗戶外面,齊二回來了。
他穿著一蓑,迎著那細蒙蒙的
小雨進來,雨雖并不大,但是卻已經把蓑浸潤了,那蓑便再雨中閃著潤的亮黃。
顧嘉心里有些疲乏,也沒起來,就用手拄著下,靠在窗欞上看他。
齊二進了屋,由丫鬟伺候著下了蓑,又進屋換了一干凈清爽的袍子,之后才過來。
“怎麼在這里坐著,看什麼呢?”
他順著的目往外看,院子里沒什麼稀罕的,朦朧細雨芭蕉葉,又有石榴樹的綠葉在風中雨中招展,除此就是紅瓦青磚墻了。
“也沒看什麼。”顧嘉笑道:“你這院子里實在是乏味,沒什麼好看的,我正想著,如今天氣也暖和了,得拾掇拾掇,看看院子里種點什麼來,那樣綠意盎然的瞧著才舒坦。”
“一切依你就是。”這時候熱茶上來了,齊二陪著一起坐下來:“早說過,院子里你隨心打理就是,只是也難為你,自進了家門,家事繁忙,又經歷了那麼多,倒是沒功夫也沒那閑心。”
“今日得浮生半日閑,我先看看各種什麼,再畫一幅圖來,讓底下人照著去做就是。”
齊二這時候盞了一杯茶,遞給顧嘉:“先喝點茶暖暖子。”
顧嘉抿笑了,想著他倒是心細的,當下捧著茶來抿著喝。
“今日都做了什麼,去了哪里,給為夫說說。”
“也沒什麼啊——”顧嘉掰著手指頭,把自己今日先去容氏那里送湯,又恰上翔云郡主那里子不舒坦的事都說了。
齊二聽完,凝著顧嘉:“嘉嘉這是有心事?”
猛地被他這麼問,顧嘉一怔,猶豫了下,沒說話。
齊二上前,抱住在懷:“到底在想什麼?要不然怎麼好好地坐在窗子前發呆,平時沒見你這樣過。”
他剛才進來,卻見托著下在窗子前,那雙清凌凌的眸子里彌漫著霧氣,遙遠朦朧,倒是讓人有些看不。
那一刻,他心疼,也有些忐忑,總怕捕捉不到的心事。
顧嘉耷拉下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我多想了。”
齊二挑眉:“什麼?嘉嘉告訴我,你我夫妻,遇到事總該一起想辦法。”
顧嘉輕嘆了口氣:“其實……就是……”
微微撅,這可怎麼說呢,最后手指頭在齊二膛上畫圈,一連畫了好幾個大圈,才猶豫著說出來了:“我都進門五個月了,到現在還沒子,我怕婆母那里不高興,我也怕我萬一不能孕育子嗣怎麼辦?”
這一說,齊二微怔了下。
他以為是管家遇到了什麼事,也以為是博野侯府或者養母那里遇到什麼事,再不濟也是府里誰給了氣。
誰曾想,竟然是因為這個。
齊二忍不住低笑出聲,抬手輕輕了下的臉頰:“笨死了,才幾個月,你至于因為這個犯愁?”
顧嘉委屈,在他懷里哼哼:“是母親那里今日問起來,我還聽到喜鵲娘和母親提這事兒,一看我過去,就趕停下話茬了,可不是背著我說的麼!”
齊二沉道:“趙嬤嬤說起也是有的,年紀大了,平日里和太太說話,自然是會提到子嗣脈的,這可倒是正常,你也不必多想了去,母親那里,又不是要著你非馬上生出來一個,這個怎麼就急。若是有人再問,你告訴我,我只說我如今忙于公務,并無空閑就是了,到時候推給我,我來應付。”
任何一個子,聽得夫君這麼說,那自然是覺得暖心,顧嘉也不例外,可是之余,瞥了他一眼:“你說我若是一直不能有子嗣,那怎麼辦——”
齊二截斷的話茬:“嘉嘉,這個問題你之前曾經問過我的,我昔日怎麼說的,今日依然怎麼想的,并且此生此世,我會一直這麼認為。嘉嘉是我妻,任何人都不能改變這一點的,子嗣那是子嗣,有自然好,便是沒有,也不是什麼大不了。”
這話說得堅定而不容置疑。
顧嘉抿,這才舒了口氣。
齊二溫地著的長發:“傻嘉嘉,你往日聰明得很,怎麼會在這件事上過于糾結呢?便是退一萬步,沒有子嗣,家里能容你,那就容,若是誰給你委屈,我自請離開燕京城,前去別,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誰能給你半點氣?”
顧嘉低聲道:“原來這些事你都想過了啊?”
齊二:“是,之前你問我,我也想過的。”
顧嘉默了片刻,最后輕輕地親了一口齊二的下。
這男人真好,對自己是真得好,什麼都為自己想到了。
齊二:“乖乖的,不要想多,過些日子阿胭該嫁出去了,你也空多陪陪。”
顧嘉:“嗯嗯,我知道的。”
齊二低首,忍不住用下了的鼻子。
嗯嗯的時候,聲音糯,真是惹人憐。
……
顧嘉不曾想到的是,過了數日,齊二回來,突然送了一套全新的頭面,那是一套金累嵌紅寶石的雙鸞點翠步搖,只看那層層疊疊細薄的金累就知道做工之繁瑣良用心,至于那中間的紅寶石,更是純正濃麗,紅艷似,仔細觀之里面仿佛閃著紅澤,而且也很大一粒,一看就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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