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一頓小團圓飯, 玉錄玳姐弟三個加上烏希哈在院中閑話。

　面對玉錄玳的關心，烏希哈和弘時默契，“大姐姐, 我們沒事。”

　“真沒事？”玉錄玳將信將疑，是過來人，勸道：“若在府里悶了, 就去繡坊散散心, 小丫們還想繼續學你的‘數學課’呢。”

　烏希哈點頭說好。

　悶在府里, 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出府散心，說不定還能上袞扎布呢。

　也不知道他在驍騎營過得怎?????麼樣，會不會被那些前輩們刁難欺負。

　這時候的烏希哈，完全忘記了袞扎布從宗學一路打上去、從未遇敵手的驕人戰績。

　“……烏希哈？”

　一只手在烏希哈眼前晃了晃。

　烏希哈回過神來, “怎麼了大姐姐？”

　“還有一事，我得問問你。”玉錄玳突然嚴肅了臉，讓烏希哈不由坐直子, “你老實告訴我, 你是不是和——”

　停頓一會兒，像是要揭穿某個烏希哈的小。

　烏希哈：？！

　不會吧，玉錄玳不至于這麼火眼金睛、無所不知吧？

　烏希哈正張著, 就聽玉錄玳繼續, “……和馬佳家的那個小公子私下有了往來？雖然阿瑪是有這個意思, 你自己還是得注意些。”

　烏希哈：？？？

　邊上正在喝水的弘時直接噴了。

　弘昀也好奇地看過來。

　“我冤枉，我沒有！”烏希哈忙屈。

　“那他怎麼往繡坊跑了好幾回來找你？還說找‘宋小當家’，你沒說自己份？”玉錄玳皺眉, “還帶著他姐姐, 很著急的模樣, 我上一次，問他們，又都含含糊糊的。”

　不然玉錄玳也不會聯想到那方面去。

　“姐姐？那是耶布淳格啊！”烏希哈轉向弘昀，“那他們是來找二——”

　“噗！”這回到弘昀噴水了，“咳咳。”

　烏希哈和弘昀對視一眼，在心中暗糟糕。

　他們把耶布淳格給忘了！

　太后病逝，弘昀自然不能再去參加會試，孝道為先，在這種時候博功名出風頭，只會惹怒康熙。

　但弘昀心中不是不憾的，錯過這一回，或許不會再有下次機會。

　因為這份憾，弘昀沒有打探、甚至有意回避著外界有關今年科舉消息。

　另一邊，生額姐弟和沈繼突然失去了“李仲曦”的行蹤，去玉溪繡坊也找不到“宋姑娘”，心如火燎。

　玉錄玳莫名其妙地看著烏希哈和弘昀“眉來眼去”。

　弟弟妹妹長大了，都有自己的小了。

　……

　五日后。

　烏希哈一早就換裝出府，在玉溪繡坊等候客人到來。

　弘昀所托，以“宋表妹”的份送信給馬佳府，約耶布淳格相見。

　李仲曦這個馬甲，估計是等不到三年后的下一次會試了。

　弘昀對耶布淳格雖然說不上是非卿不可，但確實有七八分的好，還有一二瞞份的歉疚，才想請烏希哈幫他探探耶布淳格的口風，自己也去四爺和李氏那兒試探請求。

　心妹妹烏希哈自然是欣然答應。

　除了幫哥哥追妻外，烏希哈還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想早點把生額這個頭號“相親對象”給弄出局。

　距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刻鐘，馬佳府的馬車就到了。

　耶布淳格跳下馬車，幾乎是沖過來，抓住烏希哈的手，“宋妹妹，可算又見到你了！”

　烏希哈對和生額笑了一下，“外頭風大，姐姐隨我進去說話吧。”

　“……家中長輩因重疾去世，我和二哥都在家中守孝，所以二哥錯過了今年的春闈，我也一直在家中。”廂房中，烏希哈慢慢跟耶布淳格解釋著，生額自覺地到外頭溜達去了。

　“原來是這樣，”耶布淳格低著頭，“以李公子的才華，再等三年，更厚積薄發，定能一舉奪魁。”

　只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的年齡已經不小了，怕是等不到“李仲曦”三年后高中。

　“還有上次我來繡坊找你，見了李姐姐，似乎，不大喜歡我。”提起玉錄玳的態度，耶布淳格更喪氣。

　這是天大的誤會啊！

　玉錄玳不喜歡的，是有些油舌、懷疑哄了烏希哈的生額。

　但烏希哈現在又不能解釋，一解釋和弘昀就得掉馬。

　一時沉默。

　“馬佳姐姐……”

　“宋妹妹……”

　兩人突然喚彼此，又異口同聲道，“你先說。”

　耶布淳格猶豫了許久，先開了口，“宋妹妹，恕我冒犯，這兩個月沒有李公子的消息，我和生額實在著急，以為你們出了事，就讓家人人幫忙打探查訪，李公子，他的份，是不是……”

　春闈前，耶布淳格不敢打擾“李仲曦”，還約束著生額，直到會試后，才發現他本沒來考試，沈繼那許久也沒聽過的“李仲曦”的消息。

　后來知道是守孝的緣故，可這樣突然人間蒸發，總顯得有些不對勁。

　耶布淳格擔心，除了馬佳府那點人脈，還拜托伯父家的堂哥，用了忠達公府的勢力。

　雖然還不至于查到雍親王府頭上，但確實找出了“李仲曦”份的異常之。

　忠達公府甚至懷疑，耶布淳格和生額是在外頭給人騙了。

　“馬佳姐姐，二哥和我確實有些事瞞著你們，”烏希哈握著耶布淳格的手誠懇道，“但二哥是真的拿生額當好朋友，我對你也是，等下次見面，我一定全部都告訴你。”

　弘昀已經與烏希哈商量好，不管四爺同不同意，過段時間，他們便以雍親王府二阿哥和二格格的份，上馬佳府“訪友”，對耶布淳格姐弟坦明份。

　至于到時候的消息是好是壞，還得看四爺決定。

　耶布淳格聽到這個半是肯定的回答，勉強扯出一笑。

　“姐，宋表妹，你們快出來！”屋外傳來生額的喊聲，“沈大哥來了！”

　烏希哈和耶布淳格又帶著丫頭回到繡莊門口。

　來的，除了換上一簇新錦的沈繼，還有他曾經在繡坊接了幾個月散活、維持家用的寡母。

　“許久不見，恭喜沈大哥金榜題名。”烏希哈迎上前，對二人笑道，“也恭喜大娘，往后有得福，說不準過幾年，就有誥命加了。”

　在不久前的殿試中，沈繼以未及冠之齡，被康熙欽點為一甲榜眼，授翰林院編修，堪稱一朝躍龍門，從此改換門庭了。

　“當不得小東家這般，”沈母笑瞇瞇地開口，“今天啊，是繼聽這位貴人小公子說小東家在繡坊，我就想來給小東家送些土產，答謝之前小東家的照顧。”

　母子二人雙手都提得滿滿當當的。

　烏希哈掃了一眼，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便沒推辭，丫頭接過。

　“小東家就是爽快人。”沈母對烏希哈是真心激，就要給烏希哈鞠躬，“若沒有繡坊接濟，給我些活做，繼還得日日抄書補家里，哪能專心苦讀，考得如今的績。”

　沈繼亦彎腰拱手，“多謝宋姑娘與李姑娘照拂家母。”

　烏希哈忙扶住，“大娘您是長輩，可千萬別多禮，沈大哥與我二哥是好友，都是小事，不足掛齒。”

　“好，那大娘不跟你見外。”沈母被沈繼扶著直起，兒子的高中讓也改頭換面。

　至膽子大了不。

　沈母拉住烏希哈的手，問，“小東家，你今年多大啦？”

　“我麼，今年虛十三歲了。”烏希哈答道。

　沈母又問，“那，家中可為小東家定下婚事不曾？”

　“唉？”話題跳躍太快，烏希哈怔住。

　邊上一直豎著耳朵的生額突然道，“對啊，沈大哥也還沒婚配呢！”

　他這一聲，讓沈繼臊紅了臉。

　耶布淳格擰了他一把，“你。”

　沈繼高中又如何，他們家底子實在太薄了。

　烏希哈猜測，沈母應該是沒壞心、也沒想攀高枝，只以為是普通小商人之，抬手攔住了后想要“呵斥”沈母的下人，笑道：“大娘，我家父母早就給我定好親了，是故之子，與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聽聞此言，沈繼目微黯，沈母定了定神，對烏希哈誠懇道：“那定是極好的，小東家善人有善報，有不完的福氣在后頭。”

　“借大娘吉言，大娘和沈大哥途中勞累，進來喝杯茶歇歇腳吧。”烏希哈轉，引著客人們往繡坊里走。

　沒走出兩步，突然頓在原地。

　十丈外，一個人影站在樹下，原是背靠樹干，雙手環的姿勢。

　見烏希哈看過來，那人一個閃，躲到了樹后。

　他作太快，烏希哈沒能看清他的臉，但那打扮和形，烏希哈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袞扎布。

　他什麼時候來的？

　在那兒站了多久，聽了多？

　看到邊有生額和沈繼在，他會不會誤會什麼？

　烏希哈心里撲通撲通直跳。

　“青蘋，你帶沈大哥他們去后頭好生招待，黃桃跟著我。”

　青蘋拉住，“小姐？”

　“是布布來了，”烏希哈掙開的手，“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