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顧爾輕輕“恩”了聲,也猜到事應該是和顧康有關係了,薛懷沒有停頓多久,他將鎮南王說的那些話,講的故事一一道來,整個屋子裏很安靜,隻有薛懷低沉磁的嗓音傳耳中。
故事不長,也很簡單,薛懷說完後兩個人都沉默著,顧爾實在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上居然發生過這樣的事,雖然當時年歲小,有些東西記不太清了,但顧康高大的影還是能回憶起來的。
“怪不得父親的手到了雨天就會疼,原來是這樣。”顧爾喃喃的說道。
薛懷不知道顧爾現在是個什麽態度,他存著份小心問道:“鎮南王那邊還不知道你父親已經去世了,你要不要去見他,或者不見也行,我找個借口打發了便是,他後日便要離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到江南……”
“我見。”顧爾開口打斷道。
薛懷心裏的覺有些複雜,他低頭盯著顧爾的臉,“想好了?”
顧爾垂著眼眸,長長的睫輕微的著,片刻後點了點頭,“我想去見見他,畢竟我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如果我不去見他,也許這件事會為他的心結,這輩子都解不開。”
薛懷了的長發,低歎一聲,他的爾爾還是這麽善良,不過他也尊重的選擇,不管怎樣,有自己在,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到一一毫。
“你既然想好了,我明天便帶你過去見他。”
顧爾做完這個決定後,心裏十分的忐忑,抓著薛懷的袖子,問道:“鎮南王是個什麽樣的人?”
薛懷看一眼,知道這是心裏頭有些怕了,遂笑道:“莫怕,雖然鎮南王是武將出,但你怎麽說也是他救命恩人的兒,他不會拿你怎樣的。”
顧爾在他的安下漸漸安心,外麵的時辰不早了,薛懷也沒辦法再在這兒待了,臨走之前他親了親顧爾的小,說道:“明日辰時我來接你,你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恩?”
顧爾點頭,突然生出了些許不舍之,難得主的拉住薛懷,如法炮製在他上印了一吻,薛懷被這吻弄得突然有些不想走了,隻是麵前的門已經關上了,他邊走邊笑,開心的不像話。
第二日辰時,顧爾梳洗好後換上了店裏新出的一套裳,李嬤嬤對於的那些點子都是萬分支持,很快錦繡坊便有了一批新服上架,與江南傳統的那幾套單調的服飾不同,顧爾在版式上麵加以修改,加了姑娘家喜歡的花草之類做點綴,又在布料上下了功夫,服剛掛到店裏就被好幾家小姐看中,大家紛紛搶購竟有些不夠賣。
顧爾今日穿的是一件藕的襦,發釵用的是桃花,小小的一朵在發間雖不顯眼但煞是俏皮可,生得好,白發黑,這麽一打扮薛懷看到的時候都有些走不路,他家爾爾真是好看呀。
顧爾走到他跟前,微微一笑出潔白的貝齒,“走吧。”
“等等。”薛懷拉住,視線在紅豔豔的上轉了一圈,走到店鋪裏,問道:“有沒有麵紗?”
李嬤嬤立刻懂了,這段日子也知曉了薛懷和顧爾的事,一開始還有些不放心,但看到薛懷時常來店裏走,對顧爾那時說不上來得好,也就慢慢放下了,年輕人的生活就讓他們自己去過吧。
李嬤嬤從櫃子裏拿出一麵紗給薛懷,顧爾本來不想戴,不住薛懷的廝磨,又怕誤了時間,隻能把東西接過戴上。
薛懷打量了一番,見顧爾隻出一雙漂亮的眼睛這才滿意的帶出了門。
鎮南王那邊原本早就不抱什麽希了,誰曾想薛懷卻給他來了個消息,說是找到了顧康的兒,今日要帶來見見自己,鎮南王按耐住心中的激,人坐在椅子上,眼睛卻時不時的往門口撇。
在坐了不知多久,久的他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薛懷終於把人給帶來了。
小姑娘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樣子,穿的不差,雖然隻出了一雙眼睛,那眼睛生的也是極好看的,鎮南王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麵前的姑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草民顧爾見過王爺。”顧爾朝他行了個禮,聲音的,是水鄉養出來的清脆。
“快起來吧,不必多禮。”鎮南王最不擅長的便是同人打道,這樣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往麵前一坐,他反而顯得有些局促,說話聲音也不敢響,盡量溫,生怕嚇著對方。
鎮南王盯著顧爾看了半晌,隻看得一雙眼睛,本和記憶裏的人對不上號,他小心翼翼的詢問:“可否將麵紗摘下?”
要說這個要求換別人來說可能會擔心他心有不軌,但是從鎮南王這樣一個能做爹的男人口裏說出來就沒有毫這種覺,顧爾看了薛懷一眼,後者對輕微的點頭,這才抬手將的麵紗摘下。
整張臉完完整整的在鎮南王麵前,鎮南王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喃喃的說道:“太像了,你和你父親長得太像了。”
顧爾生的,但是在鎮南王眼中,的鼻子,還有眉都生的和顧康十分的相像,簡直像是記憶中的那個人的翻版了,若說本來還有幾分懷疑,那麽看到顧爾臉的時候,那些懷疑全都消失不見,剩下來的便隻有激。
“小丫頭,你父親這些年來過得可還好?怎的沒和你一塊兒來?”鎮南王問道,臉上帶了幾分慈祥。
顧爾的淺笑漸漸沒在角,垂下頭,輕聲說道:“家父早在我年之時便去世了。”
鎮南王也沒料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他僵在原地,好半晌才歎出一口濁氣,也沒說旁的隻是看著顧爾,“這麽些年你苦了。”
一個年喪父的孩子定然活的有幾分艱難,鎮南王繼續說道:“丫頭,你這麽些年都是怎麽過的,和我說說。”
顧爾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有這麽一個長者像父親般關懷,悄悄吸了吸鼻子,將這些年的遭遇大致說了一下,包括顧青的照顧,還有如今開的鋪子,在薛府裏麵的生活隻是一筆帶過,並沒有多說。
鎮南王是個聰明人,從的講述中不難看出當中的艱辛,他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心中湧起無限的憐,自己戰功赫赫也未有個一兒半,顧爾這樣獨立堅強,讓他又對其多了幾分欣賞,寬幾句後,他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越想越覺得可行,便開口說道:“爾爾丫頭,我想收你做我的義,你可願意?”
他說完這話,竟然到了多年不曾有的那種張之,生怕顧爾會拒絕,補充道:“你放心,隻要你做了我義,我便隻有你一個孩子,以後你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我都不會攔你,我還可以為你到皇上麵前去求個群主做做,你覺得怎麽樣?”
顧爾頗為驚訝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薛懷,後者的眉已經攏的的,驚疑不定,堂堂一個王爺要收個平民百姓做義,而且這才剛見麵沒多久,換了別人聽到這樣的好事可能會立馬應下,但顧爾卻沒有,張了又合上,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鎮南王覺得自己像在哄騙小孩子一樣,不說話,鎮南王拇指和食指撮了撮,笑道:“我現在提這個是有些著急了,隻是因為明日我便要啟程離開,現在不說以後我怕都沒機會說了。”
顧爾看了看他,見他一臉真摯,便說道:“王爺若是為了報家父的救命之恩,這麽多年王爺還能記得家父,我想家父也已經知足了。”
這話說的委婉,但鎮南王聽得出是拒絕的意思,他有些憾的看著顧爾,還想努力一把,看能不能挽回,“也不完全是為了你父親,你這樣的小姑娘,想在江南謀生定然是不易的,我隻是想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他話音剛落,一直在角落裏麵充當形人的薛懷開了口,“王爺,實不相瞞,爾爾其實是在下的未婚妻,等過段日子我便會娶過門。”
所以不存在謀生不易這樣的問題。
鎮南王轉頭朝他看去,眼睛裏哪裏還有對著顧爾時的溫,反而滿是打量,像薛懷搶了他什麽東西一樣,下一秒,他將頭轉向顧爾,裏麵的鋒利又不見了,鎮南王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顧爾臉上一紅,什麽未婚妻,他們也沒換文書,怎麽就了未婚夫妻了,但是既然薛懷這樣說了,顧爾便也沒有如實相告,害帶怯的點了點頭,鎮南王看低眉順眼的樣子,便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心裏有一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他便對顧爾說:“丫頭,你先出去等會,我有話同他說。”
顧爾有些擔心的看了眼薛懷,薛懷麵上沒有大的波,隻朝點頭,顧爾這才推門出去了。
顧爾將門關上後邊聽不見裏頭的靜了,到客棧的大堂去坐了下來,小二有眼的送了茶水和糕點上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顧爾便挑了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樓上的門開了,薛懷走下來上去,顧爾把手裏的糕點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上了樓梯,薛懷在樓梯口等他,顧爾上來了連忙拉住他的手,眼睛裏麵全是詢問,薛懷給了一個笑容,低頭在耳邊說道:“放心吧,鎮南王這個人就是脾氣有點倔,其他都還好。”
顧爾一開始還不知道薛懷這句話裏的“脾氣有點倔”是什麽意思,等進去過後,鎮南王無論如何都要將收做義,還不惜用上了威脅的手段,顧爾求助似的看向薛懷,他卻也無能為力,最終顧爾隻能答應下來。
顧爾其實也不是不願意,隻是沒接過鎮南王這樣的人,一時有些難以招架,但現在看來鎮南王是真心實意的想對好,時隔多年在另一個人上再次到了類似於父的東西,也許有這樣一個義父沒什麽不好。
鎮南王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去薛府把顧爾和薛懷的親事定下來,現在是自家姑娘的顧爾以後可不能在薛府委屈咯。
顧爾大驚,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就因為薛懷一句未婚妻,就把人都給招過去了,顧爾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埋怨的看了薛懷一眼,想著要怎麽勸,那邊鎮南王已經整裝待發了,他不讓顧爾跟過去,非要親自去一趟,薛懷也不阻止,反而有些樂見其。
秦氏在家聽聞下人來報說是二爺回來了,還帶了個人來要見,也沒多在意,隻當是薛懷的朋友,等走出去之後,看到薛懷邊那高大的影的時候才一愣,薛懷指著人介紹,秦氏聽到“鎮南王”三個字的時候有些發,哪裏見過這等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鎮南王是個直子,來了開口直奔主題,“夫人,聽說本王的義已經和貴府的二爺定了親,不知婚期定在何時?知到吉時本王也好早做準備。”
秦氏被他說的雲裏霧裏,什麽義,什麽定了親,又是什麽吉時?剛想開口問就看到薛懷朝輕輕的搖頭,秦氏是個聰明人,趕忙將要說出口的疑問咽了回去,順著他的話頭說道:“婚期還暫未定下。”
鎮南王聽聞此言蹙眉道:“怎的還未定下?”
這句話帶著質問,顯然是朝著薛懷說的,薛懷寵辱不驚的接道:“王爺莫惱,確實還未定下,但也快了。”
鎮南王聽聞此言又詢問似的看向秦氏,秦氏被一看剛剛鬆懈下來的又是一僵,直脊背,得的點頭順著薛懷的話說:“是,快了快了。”
鎮南王這才放下心來,他又在秦氏麵前告誡了薛懷幾句,無非是要對顧爾好,不要以為沒人撐腰之類的話,薛懷自然是笑著一一答應下來了,鎮南王此行的目的達到了他也不多留,說了幾句便和秦氏告辭了。
他一走,秦氏果然坐不住了,拉著薛懷要他給一個解釋,薛懷心正好著,便將事都講了出來,秦氏一邊聽一邊咬牙,這個兒子還真不讓人省心,“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回來和我商量一下,那鎮南王是什麽人,你在他麵前扯謊,要是被破了,我看你還要不要命了。”
薛懷笑道:“也不算是扯謊,我娶顧爾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現在把時間提前一些也沒什麽不好。”
秦氏冷哼,“那你問過我沒有,你這個子,就是做什麽都不同我商量,現在連人生大事都得別人找上門來我才知道,你說說你這算什麽?”
薛懷看到秦氏生氣了,連忙說道:“哪能不讓娘知道,這不是況特殊,才出此下策,以後的事還不都得給娘來辦。”
秦氏被他哄了兩句,臉緩和不,“你呀,趕去給我把人家的庚帖要過來,既然要娶人家就別讓人家委屈,一切都按規矩來,我這就去請人,真是,下次再敢什麽都不與我說別怪我不給你麵子。”
“娘,你這是同意了?”薛懷驚喜道。
秦氏站起來,瞪了他一眼,“怎麽不同意?人家鎮南王都找上門來了。”
秦氏早就對顧爾沒了偏見,也知道薛懷這陣子回來的晚都是在顧爾那邊,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心裏頭知道薛懷這是認定了顧爾了,更何況人家現在是鎮南王的義,份可比自家還要高,難不還能嫌棄人家不,對了,還得去老夫人那邊知會一聲,想到這兒心裏又忍不住罵了薛懷兩句,但到底是大喜事,秦氏氣著氣著臉上又出笑容來。
那邊顧爾提心吊膽了一整日,在鋪子裏等了許久才等到薛懷,還沒來得及問,薛懷就先把抱起來轉了幾圈,顧爾頭一次見他笑的這樣開心,抱著他的脖子也笑。
等薛懷把放下來,顧爾才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了?”
薛懷笑的幹淨,就像他上那竹香一般清新,“爾爾,你等著,再過不久我們就能親了,現在先去把你的庚帖拿過來。”
顧爾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薛懷在臉上親了好幾口,顧爾喃喃的問:“真的?”
薛懷將帶進屋中,門一關上,裏麵就是屬於他們兩個的小世界,薛懷捧著顧爾的臉狠狠的親了幾口,“自然是真的,我娘已經發話了,讓我來找你拿庚帖,這回你該相信了吧。”
顧爾緩緩的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呆呆的,薛懷心中無限憐,“明天把鎮南王送走後你就安安心心的準備嫁給我,別的什麽都別想,恩?”
被他這麽一提顧爾才想起來鎮南王,冷不丁的認了個義父,還不怎麽習慣,“鎮南王沒為難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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