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難得了一怒意的夫君,顧母眉頭糾結,更顯得無奈,“母親跟我說事也說的著實突然,一聲不吭的就把一個大活人帶了過來。若這個齊修竹是個普通的讀書人,也罷了,你親自帶人去城里客棧見一見,給他一些銀子也能打發了。但是……”
偏偏康老太太帶來的不是不想干的陌生人,而是和顧家又著親戚關系的,是顧家老三媳婦娘家人,又這一層關系在這里擺著,也就不好趕人走,就算是拿幾百兩過去,這位齊修竹對顧家老宅這邊知知底,就是打量著來求娶顧青青的。
有顧青青這一座金山在,又怎麼會愿意拿著幾百兩銀子就走?
顧母沒有把這話挑明了說,但后面的意思,顧啟元不傻 ,也是曾經在場歷練出來,有幾分揣度人心和分析事的能力,自然也清楚后面的言外之意。
忍不住又是從腔里吐出重重的嘆息聲,顧啟元已經在床榻邊坐不住了,背著手站了起來:“這個齊修竹,真是個燙手山芋,敢也趕不走,留著又是個禍害。”
兒和兒,都才長在齊修竹的上,誰會知道齊修竹住著住著,會不會急于求,而在城里閑逛的時候說什麼,萬一閑逛到顧家村,守在村口說自己是被老太太安排和顧家嫡出小姐定了親了,顧青青才真的要被去全村人議論!
顧母也有些坐立不安了,單手拿著帕子,不由自主的攥:“你說,會不會這我齊修竹當真是個不錯的?畢竟母親也說了,十六歲是中過秀才的。”
“中過秀才又如何,每年中秀才的人還嗎,真正有出息的又有幾個?”顧啟元反問,旋即又嘆氣解釋,“我倒不是那種貪圖富貴,嫌貧富的人,只是實事求是的說,中秀才又如何,未必能代表什麼,只能代表此人的確有一些功課上的基罷了,可真正人品如何,是否高潔,和他的功名,職,并無多關系。要的是品行修養。”
“你看之前徐家父子,不是一樣至一品,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可心腸品格,卻都是黑的。再說那些目不識丁的,也有品德高潔的奇葩在。”顧啟元雙手負在后背,沉下心分析,“依我看,齊修竹未必是什麼好孩子。若真的品格高雅,就不會跟著母親來胡鬧這一趟,就算勸說不聽,也不能真的住在蔚城不走。”
“這倒是。議親之事,向來都是父母做主的,縱然也有幾個年男,是私下見過的,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跟著長輩住過來議親,也都是托了家里長輩,或者請人說親的,哪有這種行跡的?”
“那,人已經在蔚城了,母親今兒還催著,說帶我去見見。總是要見一面,應付幾句,才能把人打發走吧。”
“是要見得,一個大活人擺在蔚城,哪能不見?”
顧啟元無奈的聲音里又夾雜了一怒意,“就別拖著了,未免夜長夢多,你現在就吩咐管家,讓管家套馬車 咱們即刻出府,去會一會則個齊修竹。”
“好,那我去安排。”顧母也從床沿站了起來,準備往門口走。
立在寢室中央的顧啟元忽然也跟了上來,“我和你一起出去,我要去榮輝堂見母親一趟,讓母親歲你我一同前去,若只有你我去說,那齊修竹必然不愿意走。”
話音落下,顧啟元已經和一起顧母一起走出了寢室。
榮輝堂那邊收到要出門的消息的時候,康老太太表現的也很淡定,甚至還扭頭跟邊伺候的方媽媽說:“不急走,先把我腰帶的雙鶴銜珠的墨綠的抹額找出來,戴上再去。”
方媽媽趕轉進了室,把放室柜里一個專門呈放抹額的小木匣子出來。
木匣子里是用小木板隔開的一道道長條形的格子,每一個格子里放著不同的抹額。
方媽媽翻找了一下,才在最后一個方格里出康老太太要的那條,趕拿出去伺候老太太往頭上戴,同時口中還不安詢問:“老太太,大娘子肯定是在主君回來以后,就把下午那些事兒都給添油加醋的說了。咱們帶齊修竹過來本是好心的,要大娘子這麼在家里主君面前一說,那豈不是要壞事?咱不得想個對策?”
“哼,”康老太太哼笑了下,“能壞什麼事兒,我自己的大兒子,什麼脾氣我不知道嗎?齊修竹的確有點小病不假,但一次兩次見到,又不喝酒吃席的,就在客棧里恭恭敬敬的說了句話,我這兒子能看出來什麼來,再說齊修竹從模樣來說,也的確挑不出病啊。”
“這倒是。”方媽媽點點頭,繃的心弦松懈了幾分,“不說別的,齊修竹的模樣段的確沒的說了,要是托生到富貴人家,保不齊看還不上青青小姐呢。”
“就是,就我這個不學無,不會理家主事的孫,子潑辣又蠻,哪個大戶人家的婆母看得上這樣的子做兒媳的,能找一個齊修竹這樣的就不錯了,還想要王公子弟嗎。”
周老太太帶上抹額后,那皮已松的雙手捋了捋,才掐著方媽媽的胳膊站了起來。
兩個人剛站起,顧啟元也已經走到了榮輝堂的正堂門外,徑直走進了燭火明亮的堂,對康老太太作揖:“兒子給母親大人請安了,想必剛才下人來報,兒子此番的用意,母親大人已經很是清楚了。”
“清楚,清楚。”康老太太連連點頭,臉上又掛上了和藹的笑容,“你和若華的想法也是對的,就該馬上見見,畢竟父母做主,親自去瞧一眼,才能知道我這次給青青選的的確是一個乘龍快婿。”
聽到‘乘龍快婿’四個字,顧啟元作揖的手放了下去,面無表地低垂著頭,胳膊往門口一甩,“母親就別耽擱時間了,趁著天尚早,咱們趕去瞧瞧您說的齊修竹,若真是個可造之材,他既大老遠來了,又是表親,就請到府上小住幾日,若是個沒出息的,就請母親今晚打發他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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