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兩年前皇上并未選秀,宮中依舊是那些老人,伶玉閑時去找德妃說說話,日子慢慢過去了。
這三年皇上除卻常去金華殿,偶爾得空也會去晚晴苑一兩回。
伶玉對帝王去哪所宮殿已經不甚在意了,現在一心一意教導稷兒。自然,憑自己是不夠的,思量好,去乾坤殿求了皇上。李玄翊對自己的長子極為看重,當即決定日后閣最有威的高首輔做太子帝師。
高首輔已過不之年,他是兩朝元老,即便新帝登基,依舊留他主持閣。先帝昏聵,忠君如他也不哀嘆國將不國,幸而新帝即位,大刀闊斧地改革,外平叛,定朝政,幾年百姓終于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
只是聽說后院不怎麼清凈,不過高首輔也不管這些了,兢兢業業地輔助君王理朝政,這日得知自己任了太子帝師的擔子,一時老淚縱橫,謝皇上信任。
小太子五歲虛歲,分明與安兒同齡,卻沉穩非常,見到高首輔規規矩矩地做禮,神人瞧不出像五歲孩,約約就有了帝王的影子。
高首輔捋須欣,他不會看錯,這位必然是將來須得輔佐的君主了。
“有勞高首輔教導。”伶玉含笑,將早備好的謝禮讓人送過去。
謝禮高首輔是必然要收的,否則就是不給貴妃娘娘臉面,也是徒生嫌隙。
高首輔客氣推辭兩番,始終垂首。
這貴妃娘娘是有些本事,幾年前災星一出,滿朝文武共舉宸主子,誰能想到,當年好不起眼的嬪妃如今卻是太子的生母,將來的太后娘娘,幸而那時他不愿參與這些無稽之談的黨爭,不然怕日后也是難做。
送走高首輔,伶玉就有些累了,沒再去想七八糟的事,除了便去歇息。
圣駕到時,金華殿靜悄悄的一片,宮人輕手輕腳地守在廊下,聽不見多余的靜。
李玄翊走進,外面的宮人先瞧見明黃的角,有條不紊地福下,燕霜不自覺地低下聲,先道:“皇上,娘娘正在歇晌。”
已不是一回遇到這種事,三年里李玄翊習以為常,只是心里還有些不是滋味。
說不清原因,待他依舊如往昔百依百順,撒賣乖,子也愈發憊懶,好似有心了就往他跟前湊湊,沒興致就如今日一樣逐他回去。
對于這種抓不住不著的覺,李玄翊像憋了氣,咽不下,上不來。
“今夜朕去晚晴苑,就不過來了。”帝王留下這句話,拂袖離開。
凝枝看著遠皇上離去的背影,瞄了眼殿掩的門,心底擔心,“燕霜姑姑,娘娘這麼做,把皇上越推越遠怎麼辦?”
燕霜哪里看得明白娘娘的意思,三年里娘娘變了許多,越來越笑,笑得也越來越不真切,有時候覺得娘娘像被囚在籠中的金雀,著宮中繁華,卻又從不蠱貪。
銀白的月過窗楞,伶玉再醒,已是夜了,一覺睡了三個時辰。
“娘娘可是醒了?”外面有宮人低低詢問。
伶玉眼,“進來吧。”
婢們端著凈水,陸續。
晚膳早就備好,正巧伶玉腹中。布了碗筷,照舊燕霜凝枝留下服侍。
“娘娘,皇上后午過來了。”燕霜言又止地說出口。
伶玉點點頭,“今夜是晚晴苑侍寢?”
兩月前,徐嬪再次有孕,皇上便升了徐嬪的位分,現在已是徐貴嬪。徐貴嬪有了孕,皇上理所當然多去幾回。
凝枝氣不過,“這寵原本就該是娘娘的。”
伶玉低著眸不說話。
燕霜給凝枝使了個眼,凝枝將剩下的話咽下去了。
“本宮現在只想教好太子。”伶玉面冷淡,語氣也冷。
至于皇上那兒,總歸不失了寵,其余的,至于皇上歇在何,實在累,不想再去爭。
一夜一如既往地安靜。
不只是稷兒,伶玉也給安兒尋了個師父,是德妃親自找的人,伶玉自是信得過。
兩個孩子白日去進學,殿里冷清不。
很快夏,伶玉突然有了游湖的興致。
宮中有一攬月湖,湖面寬闊,有一宮殿大,是先帝命人修建,觀景極好。
正是夏日,伶玉只帶了燕霜一人,撐傘就去了。
碧波漾,水迤邐,伶玉站在岸邊沒等宮人送來小船,先聽見了一陣笑聲。
“皇上心疼嬪妾,嬪妾自是高興。”
伶玉臉上的笑意淡下去,靜靜地站在湖邊,看著水中倒映出的子的面容。
燕霜心疼自家主子,低聲道:“凝枝做了娘娘吃的栗子糕,回去晚了該涼了,娘娘不若明日再來。”
日照下來,伶玉淡淡應了一聲。
將轉過,遠一行人已瞧見了們。
徐貴嬪挽著帝王的手臂,小鳥依人般,看見伶玉訝異一聲,“貴妃娘娘也在這,真是巧了。”
避不過,伶玉幾步上前福,“臣妾參見皇上。”
沒像以前一樣自顧起,帝王一刻不開口,就低著頭,一也不。
李玄翊袖中的玉扳指片刻撥了幾個來回,眸沉暗不清,“在這做甚?”
伶玉規規矩矩地答:“臣妾在宮里待得乏悶出來走走。”
“不歇晌了?”帝王冷哼了聲,對的態度愈發不滿。
伶玉神一僵,燕霜登時嚇得心頭跳,那些事皇上看得明白,不去追究是還寵著娘娘,可沒有人能忍這麼一而再再而三拒絕胡鬧的。
這些事金華殿和前的人心知肚明,徐貴嬪卻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不想皇上和宸貴妃待在一,“皇上不是還要陪嬪妾游湖嗎,天都快黑了。”
李玄翊抬步,從伶玉側走了過去。
……
回了宮,燕霜再不住跪下來,“恕奴婢多,娘娘可是要一直這麼下去?”
沒說完,伶玉就明白了意思,幸而燕霜跟了伶玉多年,這點事還不至于讓怒。
其實伶玉也說不清,只是徐嬪事后,伶玉再面對帝王了以前那些心思,反而愈發憊懶,甚至是不愿意去乾坤宮面圣。
但這樣下去不是法子,稷兒畢竟是儲君。
伶玉沉默良久,“今夜本宮去一趟乾坤宮。”……
今夜皇上原本翻了晚晴苑的牌子。
鑾輿抬了過來,卻不見皇上靜,福如海候在下面覷著帝王甚黑的臉也不敢說話。心里默默想要是貴妃娘娘能來就好了,可是這幾年貴妃娘娘一心教導皇子公主,來乾坤殿的次數越來越,半年都不會有一兩回。
這倆人分明之前好好的,如膠似漆,也不知怎的現在越來越生分。瞧著皇上待貴妃娘娘分半點沒減,想必事緣由是出在了貴妃娘娘那。
福如海想七想八的功夫,外面小太監進來報信,“皇上,貴妃娘娘求見。”
異常明顯的,殿的氣氛因這句話兒緩和許多。
帝王故作不在意,“朕今夜翻了晚晴苑的牌子,來做甚?”
小太監低著頭,始終恭恭敬敬的,“貴妃娘娘說……說子不適吹不得風,皇上若是不見,就回去了。”
“啪”的一聲,書卷摔到案上,兩太監嚇得雙,齊齊跪下來。李玄翊鐵青著一張臉,涼涼道:“讓進來。”
伶玉殿,福如海自然而然退出了,不嘆,還是貴妃娘娘好本事,這麼多年也就這一人能讓皇上又頭疼又心疼。
“臣妾參見皇上。”伶玉手中端著食盒,屈膝福禮。
帝王冷冷一張臭臉,看也不看。
伶玉早就清了路數,不消帝王開口,自顧起將食盒端過去。
“臣妾看外面備了圣駕,皇上是又準備去看徐妹妹了?”
這麼坦一說,李玄翊反而幾分不自在,看不進去書卷,抬手了下鼻骨,“徐貴嬪有孕,朕去看也是應當。”
伶玉贊同,“畢竟皇上答應過給徐貴嬪一個孩子,臣妾不敢說什麼。”
李玄翊抿住,臉越來越難看,“你來這是要與朕說這些?”
沉默了會兒,伶玉忽然放低下,玉臂環住了帝王脖頸,的人就這麼全心地依偎過去。
“臣妾不想與皇上置氣了。”
李玄翊下頜繃著,久久不語。
不是沒看出來就是故意這樣,故意冷落自己,故意推自己到別的子那兒。可李玄翊也不想,氣了這麼久,因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就能放下了,那帝王的威嚴何在!
打定主意黑臉不說話的帝王薄忽然上兩片,馨香抱了滿懷。
與有多久未親.熱了,自那日殷勤地請了太子帝師,再沒主找過他。
月下來,伶玉雙手撐著桌案,仰起脖頸呼吸微微看向圓圓的滿月。帝王在耳邊吐著熱氣,“民間傳聞月中有抱兔仙子,你說看這副形可會臉紅。”
伶玉從未聽過帝王如此孟浪之語,不管那仙子臉不臉紅,面皮兒是紅了。
帝王叩著的腰,案上的所有件兒皆被撞了下去。
翌日,李玄翊神清氣爽得醒來。正是休沐,他把懷中人摟了摟,想多睡會兒。
有多久,沒與真的酣暢淋漓過。
懷里子眉眼倦怠,顯然是累極,睡得正香。
李玄翊低眼看著,眸越來越深。
這些年態度越來越冷淡,說到底,是有了稷兒,有了太子的位分,縱是敷衍也愈發不愿意了。
怎麼就這麼沒心肝呢?連以前一分的虛假意也不愿意裝了。
李玄翊實在不知,再給這子什麼才能歡快些,對自己才能更加盡心些。
有了太子,有了貴妃,唯獨缺的就是那正兒八經的中宮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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