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馬車停得急,周圍已經聚集了不看熱鬧的人。
姜硯之同閔惟秀下了馬車,只見一個穿著寶藍錦緞小襖的男,跌坐在雪地里。
他看上去約莫六七歲的樣子,生得一張圓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小站起來,拍了拍上的雪,“抱歉,我著急回家,不小心驚擾了貴人,還恕罪。”
姜硯之一愣,路丙說前頭有人,他還以為照往常一樣,這孩子是來告狀的,可這樣一瞧,不過是個過路的路人甲。
“你是哪家的小哥兒,怎麼邊連個人都沒有帶?可摔到哪里了,我們送你去醫館瞧一瞧吧?”閔惟秀了自己的肚子,好奇的問道。
看他一華貴,應該是出富貴人家,怎麼邊一個下人都不帶,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小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家是蜀中人士,阿爹原在都府路任職,這才剛進的京。我同邊的小廝,都不悉路,一出門便走散了。這下了雪,有些識不得來路了。上無傷,不勞煩貴人了。若是可以的話,希能夠派人給我指個路便是。”
閔惟秀瞧他小小年紀,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覺得頗為有趣,走了過去,扶了他一把。
那小臉一變,悶哼一聲,往后退了退。
閔惟秀一愣,看了姜硯之一眼,“可是我力氣太大,把你拉疼了?你家住在何?我家夫君,對著京中悉得很,這雪越下越大了,早些送你回去,不然你家里的人該著急了。”
小臉上無喜也無悲,遲疑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那條巷子什麼名字,只是臨出門的時候,瞧見巷子口有一家鋪子,正一車一車的裝著煙火,好像是火云坊。京城房地太貴,我家中頗為偏僻,不知道貴人可否聽聞?”
姜硯之走過來,牽住了閔惟秀的手,“這還真是巧了,我們正好要去那火云坊,你上我們馬車一道兒前去吧。”
小一聽,反倒是警惕起來,他往后退了退,眼見著就想要逃走。
閔惟秀一手將他提溜了起來,“行了啊,小家伙還警醒,是個心細的。放心吧,我們不會把你賣了的。”
周圍圍觀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小郎君,你盡管把心放進肚子里,我們在場的都給你做個見證,是三大王把你提溜走了。他可是連墓地都要收錢的,絕對舍不得留你到王府福!”
姜硯之一聽,也跟著樂了,“嘿,我便是沒有給你們找過牛,那也尋過狗吧,一個個的凈在我娘子,在我孩兒面前損我!三大王我不要面子的麼?”
周圍的人笑得更大聲了。
那小見姜硯之果然是個人,這才放棄了掙扎,又看了看閔惟秀微微鼓起的肚子,說道,“夫人你有了孕,快些放我下來,免得傷了你。”
閔惟秀依言將他放在了地上,了他的小腦袋,“走吧。”
幾人上了馬車,周圍圍觀的人,都漸漸的散去了,路丙小心翼翼的趕了車,朝著火云坊的方向走去。
姜硯之遞給了小一些吃食,又塞了一個暖手爐給他。
“你還沒有說你什麼名
字。”
吃了東西,小眼中警惕的芒了不,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他姓翟,名翟聞筠,父親翟平科舉出仕之后,在都府做了個不大不小的,這一做就是數年,今年可算是熬出頭來了,一家子人來了京城,生活在天子腳下。
母親劉夢琴,原本是京城宦人家的貴,在十六歲那一年,家中遭逢變故。父母親當機立斷,在劇變之前,將嫁了出去。罪不及出嫁,劉家倒了,劉夢琴去了都府,這麼些年,雖然不說大富大貴,但至也過了些安逸日子。
幾人正說著絡,馬車便停了下來,“大王,翟府已經到了,不過……”
姜硯之開了簾子,“不過什麼……”
他放眼一看,只見那門口已經掛起了白幡,翟聞筠跌跌撞撞的下了馬車,焦急的跑了過去,“管家,出了何事,家中怎麼掛白幡?”
那管家一瞧,紅了眼睛,“小郎君你是怎麼回來的,府上的人,都派出去尋你了,可是沒有尋到。是夫人,是夫人跳井了。”
翟聞筠一聽,拔就往里頭沖,“母親,母親!”
姜硯之同閔惟秀看了一眼隔壁的火云坊,進了翟家的大門。
看得出來,翟家人剛進京不多時,院子還十分的簡陋,下人們都匆匆忙忙的跑來跑去,一個不慎便摔倒在地。
在前院的正宅里,停放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一群下人,正在那里搭建著靈堂。
除了翟聞筠正在扶棺痛哭,堂上的其他幾個人,一個個的,都并無哀痛之。
見姜硯之同閔惟秀進來,首先迎上來的是一個穿著綠長的婦人,的邊,跟著一個同翟聞筠差不多年紀的小,那孩子生得虎頭虎腦的,好奇的從婦人后探出腦袋來。
“諸位貴人送小兒歸家,原本應該設宴款待,重重謝。只是恰逢不巧,家中主母去世,不便留客。家去取五十兩銀子……”
姜硯之后的侍衛,都被這婦人給逗樂了,有沒有搞錯,他們家三大王是五十兩銀子能夠打發的人嗎?這不是小瞧了他們大王的排面嗎?
正想著,看到姜硯之頗有興致的眼睛,一個個的都低下了頭,忘記了我家大王是要養王妃,養小王爺的人了……
“聞筠,這位是?”閔惟秀有些糊涂了,死的不是翟聞筠的母親麼?怎麼又來一個婦人,還說翟聞筠是家小兒。
翟聞筠了眼淚,“這是我父親的妾室。三大王,聞筠求你幫我看看,看我母親是否真是自殺亡的。”
那婦人臉一變,“三大王?”
姜硯之沒有理會,看了看屋子里其他人,除了這綠衫婦人之外,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生得一對吊梢眼,手中握著一串佛珠,正在默默的念著經,聽到三大王三個字,這才睜開了眼,看了過來。
領著屋子里其他人,對著姜硯之行了禮,那老婦人這才走了過去,拍了拍翟聞筠的手。
“聞筠,你母親已經瘋了很久了,不是自殺的,難不還有誰把推到井里去了不?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是心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