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院子里,執劍就匆匆迎了上來,臉上的表很奇怪。
“怎麼了?”秦綰隨口問道。
“那個……喻道長送來的禮……”執劍一臉不知道怎麼述說的憋屈。
“是個活人對吧。”秦綰不以為然,這早就看出來了。
“可那不是普通的活人啊。”執劍苦笑。
“嗯?”秦綰怔了怔。
“是溫暮離。”執劍直接答道。
“他把溫暮離抓回來了?活的?”秦綰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算是……活的吧?”這麼簡單的問題,執劍卻猶豫了一下才答道。
“去看看。”秦綰直接轉。
對于溫暮離跑了這件事雖然不太上心,可既然有人把他抓回來了,也有些事順便問問。再說也好奇的,警溫暮離重傷在,可要是喻明秋帶了尸回來也不太意外,可能活捉就難了。
即便只是手一次,也看得出來,溫暮離這個人,很狠,不止是對別人,對自己更狠,若是真要被生擒辱,恐怕他會選擇玉石俱焚。
“屬下暫時把人放在廂房了。”執劍在前面帶路。
要說解開袋子之前,他也沒想到里面的人會是溫暮離啊,要不然就該直接搬到地牢去。
“見過王妃。”兩個嚴陣以待的暗衛行禮道。
“不必多禮。”秦綰坐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的人,笑容也不僵了僵。
實在是……現在的溫暮離的模樣很可笑。
喻明秋并不是點了他的道,而是用堅韌的牛筋索仔仔細細地將人捆了個粽子,連里都先塞了一團布,再用布條繞到腦后打結,放置他把布團吐出來。堂堂高手榜第四的英杰,居然是被人弄這個模樣還塞進袋子里扛回來的,簡直……不忍直視。
“咳咳。”執劍干咳了兩聲,解釋道,“王妃,其實不怪喻道長,這是暗衛常用的手段。尤其對付家高手,如果不能廢了他的武功,點其實是很不安全的,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用一些邪門的方法沖開道突然發難,所以這種原始的方法反而最安全。您看這繩索,是專用來對付家高手的,就算是唐公子那樣的高手也掙不斷的。”
秦綰翻了個白眼。
這些當然知道,可好奇的是,喻明秋怎麼會用這種偏門的手段?江湖中人不是都習慣了點的麼,極有人用繩索捆綁的,何況這種特制的繩索也不是隨便能買到的貨,喻明秋從哪里弄來的?
“王妃,要審審嗎?”執劍問道。
“從他上有沒有搜到什麼東西?”秦綰嘆了口氣。
“沒有。”執劍搖頭。
“行了,讓他說話。”秦綰道。
“萬一他自殺怎麼辦?”執劍怔了怔。
“溫暮離不是死士,夏澤蒼也不會把這樣的高手當做消耗品的死士用,所以他肯定不會里含著毒囊之類的東西,死不了的。”秦綰道。
“可以咬舌自盡呀。”荊藍道。
“誰告訴你咬舌可以自盡的?”秦綰沒好氣道,“去問問蘇青崖,咬舌會不會死人。”
“可是……不是常有人咬舌自盡嗎?”荊藍傻傻地問道。
“咬舌死了的人,大多死于失過多,單純把舌頭咬斷是不會致命的。”秦綰瞟了溫暮離一眼,耐心地解釋道,“或者你看有些子咬舌后馬上不了,其實是平時生慣養,活生生痛死或者痛暈的,若是馬上施救,說不定還能救回來,所以……別折騰了,就算你學那些咬舌自盡的子,就憑你用火燒自己的狠勁,也是痛不死的,多吃苦頭白費功夫。”
“……”溫暮離狠狠地瞪著,目狠厲,仿佛一頭擇人噬的野。
“別這麼看我,又不是我把你弄這樣的。”秦綰一攤手,“嘖嘖”兩聲,嘆道,“你是不是在想,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別跑了更好?”
溫暮離用力息了幾下,一扭頭,不去看他。
秦綰揮揮手,執劍上前解開了溫暮離腦后的結。
“呸!”沾了口水的布團被吐了出去,不過暗衛早有準備,肯定不能讓臟東西沾了王妃的一片一角。
“好久不見了,溫公子。”秦綰笑瞇瞇地打招呼。
溫暮離一聲冷哼。
“當日一別,還真沒想到會這麼快再見面。”秦綰毫不氣,笑地接道,“溫公子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其實何必呢?我家王爺和太子殿下還是同盟關系呢。對了,太子殿下……應該不知道溫公子失手的原因竟然是想殺了本妃?”
要是溫暮離沒有傷,秦綰覺得,喻明秋不可能把人活捉回來的。何況,就算溫暮離真殺了他,恐怕回去后夏澤蒼第一個就要弄死他!
西秦這會兒正是準備全力進攻西域的時候,為此不惜放棄了南楚北境大片土地,只求拖住東華不要搗。正常況下,李暄是會顧及大局的,可那絕不包括他的妻子被刺的況。
要是東華真的不顧一切攻打西秦,先不說勝負,最后肯定是北燕坐收漁翁之利。
夏澤蒼需要的是一個理智的同盟,可不是一個瘋子對手。
溫暮離的臉變了變,卻依舊不開口。
“看起來你是不打算說什麼,也不打算把東西出來了。”秦綰站起,淡淡地道,“把他扔進地牢里
關著再說,記得喂水喂食,別讓人死死了。”
“就這樣扔?”執劍楞了一下。
喂水喂食的意思是,不解開他上的繩子,是吧?可王府地牢雖然很關人,但牢門也是生鐵鑄,不比繩子結實?
“本妃覺得,這個造型適合溫公子的,有一種……凌的?”秦綰笑得很無辜。
執劍的表扭曲了一下,兩個暗衛也差點沒笑出來。
好吧,溫暮離容貌俊,尤其因為失過多,皮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被這種特制的暗紅繩索一綁,的確……咳咳,那啥的。
“秦綰!”溫暮離一聲怒吼。
秦綰掏掏耳朵,只當沒聽見,轉走人。
執劍和荊藍立即跟上,一邊示意暗衛把人扔到地牢去。
出了門,秦綰便道:“去查查喻明秋。”
“是。”執劍答應一聲,瞬間消失。
“荊藍啊,嫁妝繡得怎麼樣了?”秦綰又回頭笑道。
“差不多了。”荊藍臉上微紅,但還是笑瞇瞇地道,“王妃賜的那塊大紅鴛鴦錦特別漂亮,不過刺繡上我是真不擅長,起了個頭,是蝶妹妹幫我繡的。”
“以后好好過日子。”秦綰帶著回房間,從妝臺下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拿著,給你的嫁妝。”
“王妃,這……”荊藍楞了一下才道,“王妃平日給的賞賜就已經夠多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秦綰沒好氣地把盒子往手里一塞,“等蝶、姝兒、夏蓮出閣的時候都有一份。本妃是個俗人,不會送些好看的首飾料,你用不著,店鋪莊子,你也沒時間照看,所以,里面是五百兩黃金,三千兩銀票,給你箱底的。”
“王妃……”荊藍抱著盒子,眼角微微有些潤。
說什麼俗不俗的,那些好看花俏的添妝哪有黃金白銀實在又不顯眼,只有王妃才會為們幾個丫頭考慮得如此周到。 執劍的辦事效率確實高,不到三天,有關喻明秋的資料就擺在了秦綰桌上。
因為喻明秋是剛剛出師,之前從未在江湖上行走過,所以資料很簡單。
三歲上山,因為天資出眾,直接進門。掌教關門弟子,前任掌教親傳徒孫,年年門大比都是第一,優秀得讓普通人仰。
“這個是什麼?”秦綰對那些贊一掠而過,反而指著下面一片空白問道,“人際往為什麼沒有?”
“因為他本沒朋友。”執劍苦著臉道,“就連同為掌教弟子的幾個師兄也對他敬而遠之,他在青城觀十六年,就沒見和哪個同門說過三句話,聽說……”
“什麼?”秦綰挑了挑眉。
“聽說他不正常。”執劍指指自己的腦袋道。
“本妃看他正常的。”秦綰沒好氣。頂多就是個有點兒奇怪……不過也算了,往簡單點更好,干凈!
“另外,屬下也往梅家那邊查了查。”執劍又道,“說他是私生子,倒也不對。王妃大概想不到,梅家家主年輕時也圣過呢。他喜歡了一個平民子,是個教書匠的兒,然后可以想象,肯定是被梅老太爺反對的,于是梅家主離家出走,和那姑娘拜了天地了婚。”
“后來呢?”一邊的荊藍聽得津津有味。
“哪有什麼后來。”執劍一攤手,語氣中滿是諷刺,“過慣了錦玉食生活的貴公子哪兒過得了苦日子,加上梅家的打,很快就半推半就地被抓了回去,后來就娶了現在的梅夫人。那老教書匠被活活氣死了,梅大小姐滿月的時候,有個病重的婦人送了個孩子到梅家托孤,就是現在的喻明秋。雖說是梅家骨,可畢竟世尷尬,所以就把他送到青城觀去了。”
“這些,是你自己查到的?”秦綰若有所思。
像是這種家族丑事,一般來說,捂得嚴嚴實實都來不及,又過去了二十年,就算能查到,也不可能兩天這麼快。
“是梅家本沒掩飾。”執劍大大方方地道,“估計是故意讓屬下查到的,不過事實基本是沒錯的。”
秦綰點點頭,如果說這是梅家的誠意,倒也可以理解,可問題是,梅家是真心覺得喻明秋不在乎母親和外祖父的恨,也不在乎自己的遭遇,還愿意幫著梅家嗎?
“對了,還有一件事。”執劍說著,又取出一張卷軸來,笑瞇瞇地道,“屬下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圣山發布最新一期的高手榜,就抄錄了一份回來。”
“哦?拿來瞧瞧。”秦綰興致地攤開卷軸。
最上面的三個名字似乎雷打不,秦紫曦、唐陵、沈醉疏。
秦綰忽的有點心虛,眼看著快到重了,也不知道去年自家二貨哥哥說的比武還算不算數?在邊的時候嫌他煩,這會兒好久沒被煩了,卻又覺得有些想念了。算算時間,那塊暖玉應該送到鳴劍山莊了吧。
“咦?喻明秋?”荊藍驚訝道。
卻見第四的位置上,溫暮離的名字已經不見了,換了喻明秋。
“圣山消息好快啊。”執劍也嘆道,“我們也是剛知道喻明秋抓了溫暮離的,可高手榜已經換了人。”
“圣山宗的弟子打探消息的渠道很多。”秦綰倒是不意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不過,看到這張榜單,夏澤蒼只怕立刻就知道溫暮離出事了。”
“西秦會找上門來?為了溫暮離?”執劍疑道。
“找上門來更好。”秦綰想了想,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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