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白了他一眼：“笨蛋！當然是沈影暗你。”

“？不可能。”三娃說著，突然意識到，“你才笨！”

大娃：“那你說怎麼解釋？算了，我幫你打電話問問。”

“鐘校，容我提醒你，沈影也有可能暗你。”二娃笑瞇瞇道，“你這張臉有欺騙。”

三娃點頭：“我也覺得是大哥。”

“甭管是誰，都不可能有結果。”振興牽著炎炎的手，繞著沙發打圈轉，“鐘叔不同意。老師，您就別慫恿三娃試了。”

四周半歲的燦燦能聽懂他爸的話：“爸爸，爺爺為啥不同意？”

“你爺爺不想同意，沒有為什麼。”振興道，“吃點蘋果，待會兒咱們做飯。給你做白菜豬餡煎餃。”

燦燦看一眼碗里還有三塊蘋果，拍拍三娃的手：“小叔，你吃，我不吃啦。”

三娃撈起一塊蘋果，邊啃邊問：“還是因為孫宛如？”

“對！”振興道，“要是過幾天孫宛如找過來，把安排了，叔肯定會同意。”

宋招娣：“去年自立結婚，廉家也去了，我特意問過劉萍，劉萍說自打那次過后，再也沒見過孫宛如。我覺得孫宛如當年跑去劉萍他們醫院就醫，可能是怕在家附近就醫，被人認出來。”

“娘，您這話說得好像我和沈影已經是男朋友了。”三娃道，“你剛清閑兩年，沒事好好歇著多好呢。”

宋招娣點頭：“我也不想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屢次提到沈影，是覺得那孩子確實不錯，懂事，勤勞，最重要一點，現在也是一名軍，能理解你們當兵的，拋開親媽，可以考慮一下。”

“老師，您的親姐姐都繞不過去，親媽不是想拋開就能拋開的。”振興提醒宋招娣，“您就別攛掇三娃了。回頭鐘叔知道了，又得跟你吵吵。”

三娃：“振興說得對。娘，你就別點鴛鴦譜了。嗯，就讓我們順其自然好了。”

“你們部隊男比例嚴重失調，順其自然？那就是孤單一輩子。”二娃注意到大娃好一會兒沒講話，“大哥，心了？”

大娃瞪一眼他：“我想給你筋骨。”

“當我什麼都沒說。”二娃見燦燦盯著他看，心下好笑，“你看什麼呢？”

燦燦下意識看一眼大娃和三娃：“大叔，二叔，小叔都在家，熱鬧。”

“喜歡小叔嗎？”三娃歪頭問。

燦燦點點頭：“喜歡。小叔最好。”

“早幾天說我最好，你的最好真廉價。”二娃傾，朝他臉上擰一把，“過些天二叔去國外，你去不去？””

燦燦忙問：“好玩嗎？好玩我想去。”

“二娃，別帶他。”話音剛落，燦燦看向他爸，為什麼不能帶我？振興道，“你二叔坐飛機不舒服，沒法照顧你。”

燦燦：“我可以照顧二叔啊。”

“不錯。”二娃道，“反正燦燦現在上兒園，十天半個月不去也沒什麼影響。帶著燦燦，別人問我，我就說是我兒子。”

大娃悠悠道：“撲向你的狂蜂浪蝶就會自退散？退的只會是喜歡你這個人的。圖你的錢、人脈、名氣的人可不在乎你有沒有孩子。”

“大哥，你說話怎麼還這麼氣人？”二娃皺眉，“你跟你戰友這麼說，他們就沒揍過你？”

大娃：“我在部隊里沉默寡言，走高冷路線。”

“本部隊里人就，你還裝冷，難怪一直單著。”二娃道，“娘，你還是幫他介紹個對象，他禍害別人去，別擱家里氣人了。”

大娃皺眉：“說了一圈，你還能繞回來，你真行。”沖炎炎拍拍：“大伯抱你玩去。”

“你是三伯。”二娃提醒他。

大娃瞥他一眼，佯裝不耐煩：“別等著我揍你。”說著，抱起炎炎。

保姆連忙給炎炎戴上帽子。

燦燦左手圍巾右手帽子，跑過去：“大叔，我也去。”

“走吧。”大娃道，“我帶你們去吃好的。”

宋招娣忙問：“還回來吃飯嗎？”

“吃飯的時候把炎炎送回來。”大娃甩出一句，就牽著燦燦的袖往外去。

柳靜靜好奇：“他擱誰家吃？”

“誰家都有可能。”二娃道，“明天是年三十，今天能回來過年的都趕回來了。別人我不知道，立志和壯壯肯定拉著他不讓他走。”

宋招娣：“他什麼時候能把玩心收一收，他對象就有著落了。”

“娘說得對。”三娃道，“娘，等大哥回來，你記得提醒他啊。”

宋招娣笑道：“你也不小了。過來，坐我邊，咱娘倆聊聊。”

“我得看電視。”三娃連忙把電視打開。

宋招娣不嘆氣，怕再說下去三娃惱怒，干脆轉移話題，振興去剁餃子餡，柳靜靜去和面。

一九九三，農歷正月初六，大娃和三娃回部隊，二娃去廠里，家里了他仨，變得異常安靜。這幾日跟大娃混的燦燦見大娃走了，也沒哭沒鬧，讓宋招娣很是意外。

一周后，正月十五，元宵節，二娃回來，燦燦開口就問：“二叔，大叔和小叔呢？”

二娃一時沒反應過來，意識到小孩想大娃，氣樂了：“我經常給你買玩做新服，你不想我？”

燦燦抿抿，眨一下像極了柳靜靜的那雙圓圓的眼睛：“想！”

“口是心非。”二娃道，“你放暑假的時候，你大叔和小叔才能回來。不過，你如果想他們，過幾天我帶你去看他們。”

燦燦連忙點頭：“要去！”

“那就五一過去。”二娃道，“你現在識字了，自己去看看日歷，離五一還有多久。”

燦燦忙勤務員把日歷拿下來。

宋招娣家里的日歷是那種人掌大，有三百六十五頁的小日歷，每過一天撕掉一頁。以致于前年年底燦燦不甚懂事的時候都知道，日歷越來越薄，就表示快過年了。過年的時候，他二叔會送他禮，會給他做新服，家里會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日歷到手，翻好多頁才翻到五月一號，燦燦苦著臉：“還要這麼久？”

“五一放假，我才有時間帶你過去。”二娃道，“你如果不想去，咱們就不去了？”

燦燦忙不迭道：“去，我要去。”

“燦燦要去哪兒啊？”江小琴站在門口問。

二娃扭頭看到：“江姨，您怎麼來了？快進來。”

“你媽呢？”江小琴問。

二娃指著廚房：“和倆兒媳婦在里面做湯圓呢。有事啊？”

“上午就開始做湯圓？”江小琴驚訝。

二娃：“本來是下午做，家里沒饅頭，娘想蒸饅頭，就順便做了。”

“我聽說你們那邊的人都吃大米，怎麼你們家這麼喜歡吃饅頭？”江小琴一直想問，但沒找到合適機會，就沒好意思多問。

二娃笑道：“我娘會做面食，我們經常吃，就變得喜歡吃面食。再說饅頭也省事，做一次，兩天不用蒸米飯。”

“小江找我有事？”宋招娣聽到江小琴的聲音就開始洗手，“你家有糯米嗎？沒有的話，我待會兒給你挖一碗。”

江小琴：“有的。我家就是各種米多。對了，差點忘了，我家來一個五十多歲，差不多六十歲的人，問我以前住在我們家那邊的沈團長哪去了。我說沈團長現在在北海艦隊。

“問我知不知道沈團長家的地址，我說不知道。就問你們知不知道。我說你們可能知道，就過來問問你，我該怎麼說？”

“六十來歲的人？”宋招娣想一下，“那是誰？”

江小琴猛拍額頭：“我被給問愣了，忘了問是誰。要不我再去問問？”

“不會這麼不念叨吧？”二娃看向宋招娣，見還沒明白，解釋道，“早幾年沈影的去世，沈影的大伯和姑姑都去過沈影家。按理說沈叔家的親戚都知道他家在哪兒。”

宋招娣猛然睜大眼。

江小琴看看宋招娣，又看看二娃：“你們娘倆在打什麼啞謎？”

“孫宛如！”

宋招娣、二娃和剛剛從廚房出來的振興異口同聲。

“？！”江小琴搖頭，“我聽你們說過，孫宛如是大家閨秀。跟沈團長離婚后，還考上大專。那個人穿的看起來面，但上的服是二娃廠里前年推出的大眾款。

“當初我去二娃廠里拿貨，車間主任跟我說，那款服要求不高，價格相對便宜一點。高檔服要求高，價格貴，但要是出現線頭什麼的，給我退回來。問我做便宜的還是高檔服。我考慮很久，決定做高檔的。所以對那款服印象特別深。”

宋招娣：“考得好跟嫁什麼樣的人關系很大，但跟婚后生活關系不大。我覺得是，現在還在你家嗎？我跟你去看看。”

“娘，我陪你過去。”二娃連忙說。

宋招娣“嗯”一聲，就往外走。

燦燦抓住二娃的子：“二叔，我也去。”

“靜靜，薛琪，你們繼續做，我過去看看。”振興連忙跑出去洗手。

二娃抱著燦燦跟上去。

鐘家以前的家離現在的家有段距離，走了大概十分鐘才到。宋招娣到盧家門口，就看到院里站著一人，正四打量：“孫宛如，別來無恙啊。”

“宋招娣？！”院里的人猛地轉過。

宋招娣走近，見滿臉皺紋，許多白發，饒是猜到孫宛如這些年過得不好，也很意外：“聽小江說你找我？”

孫宛如也在打量宋招娣，見頭發烏黑，四十八歲的人了，乍一看還跟十七年前一樣，只是眼角的魚尾紋和臉上的法令紋暴不年輕，但配上上黑長款羽絨服，說三十八歲也有人信，不由自主地羨慕。隨即，忙搖搖頭，“你告訴我，沈宣城家的地址，我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