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議親時選了喬懷遠。
看中的就是喬家的簡單。
當然,后來的一切皆與預期南轅北轍。
并未掩飾當時的打算,先跟謝珽了底細,續道:“王府里是何形,不用我說,夫君都是清楚的。春波苑外不知有多雙眼睛盯著,京城的娘家幫不上忙,夫君又有軍政之事在肩上,注定沒法給宅分太多的力。”
“我若要長留在王府,這些明槍暗箭、叵測人心,都須自己應對。”
“其實我也明白,人生在世,須自己撐得住,方能有立足之地。為王府的主人,更不可弱怕事。哪怕不能像母親那樣,在王府危難關頭震懾宵小,穩定局勢,也該有足夠的自保之力,讓安立命的院落清凈安穩。”
“換在別家,我或許能妥善應對。”
“但王府終究與別不同,我的見識手腕皆遠遜于祖母和母親,且府里的事外牽扯,不是我能輕易應付的。”
“這王妃之位,只怕難以勝任。”
斟酌許久的言辭,在舌尖娓娓道出,語調頗為溫,神卻是篤定的,顯然已深思慮。
謝珽認真聽罷,目詫。
驟聞語時,他曾猜想過為何仍存離去之心。無論是周希逸拋出的蜀中安逸,抑或司裕守在邊的篤定專一,似乎都是墻外人的花枝,會讓貪山水書畫的心生向往。
卻未料擔心的竟是這個。
這樣的顧慮,在他看來實在不值一提。
謝珽忍不住笑了笑。
“論心機手腕,高門里有能耐的子比比皆是,我若想要這樣的人,何必拖到如今?”他把玩纖的手指,眼底流溫,“府里那些事你若愿意理會,自可隨意置,若不愿費心,我給你尋個可靠的看門人,撒手不管都行。”
阿嫣打小被人要求懂事,到底不敢將事都丟給謝珽,低聲道:“那豈不是沒法給夫君分憂。”
“我娶你難道是為了分憂?”
謝珽瞧著犯懵的模樣,在眉心輕點,“其實你很聰明,子也靈,宅里那些事若真想學,一點即通。所謂的手段心機,不是學不會,不屑罷了。何況,若讓你日忙于中饋、卷在爭斗,反而是委屈埋沒。”
錦玉食的養大的小姑娘,被兩位祖父教出超逸懷、滿腹才,原該無憂無慮的安尊榮,去做想做的事。無論書畫、音律,抑或修書雜藝,都有足夠的天賦,那才是常人難遇的熠熠輝彩,不該埋沒在后宅的算計爭斗里。
比起王妃的端莊尊榮,他其實更想看彈琴潑墨,山水書畫為寄,無憂而自在,綻出恣肆爛漫的笑意。
哪怕目下勢尚且不允,終有一日,他也想撐開天地,將上那些枷鎖盡數卸去。
而后將捧在掌心,予庇護,予寵溺。
讓熠熠生輝,彩照人。
這些話說出來都是虛的,能意會即可。
謝珽覷著阿嫣眉眼,轉而道:“還有一層理由,其實你還沒說。你怕王府外兇險暗藏,防不勝防。尤其是這回出了下藥的事,春波苑防守疏傷了,令你十分后怕。”
溫和篤定的聲音,直核心。
阿嫣驀然抬頭,覺出謝珽眼底的察后,頷首承認,“確實很害怕。我能輕易尋出千百條離開王府的理由,但若要留下,除卻母親和謝淑,留的只有夫君。這是孤注一擲、刀刃的事,要想走這條路,總須下定決心。”
那不止是命攸關,更是真心付。
詩經里固然寫著窈窕淑,君子好逑,卻也有士之耽兮猶可,之耽兮不可的嘆。
子在里總是要謹慎些的。
咬了咬,眼睫輕時,目微垂。
謝珽卻捧起的臉,冷峻的臉上有溫安,亦有鄭重許諾,“眼下的勢,我確實不敢說往后必定風平浪靜。但是阿嫣,我會拿命護著你。至于暗的宵小,你也無需畏懼,在你上用藥的事已有了線索,回去即可置。”
這樣利落的行事,委實出乎阿嫣所料。
原只是請謝珽盯著郎中,聽他在京城卻已查到線索,想起對方險惡的居心,不由眸微,道:“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小白兔出了試探的jioji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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