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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寵妃》 第 85 章 處置

老太妃原本以為,武氏秋過去只是問幾句話。

不知外頭發生了什麼竟要鬧到側廳,想起上回謝瑁那事兒,到底有些懸心。說是為鄭秋撐腰作伴,實則是自己想過來看個究竟,免得上回那樣措手不及。

誰知才進了廳,就見里面烏堆滿了人

上首幾位都是魏州城極有分量的。

旁邊書吏推俱全,底下更是跪了一地,瞧著都是市井之輩,各自噤若寒蟬,戰戰兢兢。

最顯眼的,則是的弟弟和弟妹。

年已六旬的鄭元語還穿著去衙署時的袍,臉卻難看之極,花白的胡須輕,明明滿廳寒涼,他的額頭卻布滿了細汗。鄭老夫人的臉上殊無,手里拄著拐杖,整個人都巍巍的,瞧著都快站不穩了。

這般形,著實大出所料。

老太妃下意識看了眼鄭秋,臉上倒未作,只緩步道:“這是做什麼?”

份尊貴的長輩,眾人齊齊起

武氏最先開口道:“母親怎麼過來了?是有件人命案子牽扯了鄭家,珽兒想著這是母親的娘家,若在公堂審訊,難免不太好看,特地將人帶到這里來審。”說話間,阿嫣已讓人設座,一道將扶著坐了。

旁邊謝珽拱手喊了聲祖母,神卻仍冷厲。

老太妃焉能不懂其意?

無非是告訴,關著門審問已經是給留了面子,不會再多留了。以謝珽母子的行事,既擺出這般陣仗,恐怕真的是有憑據。只不知,娘家人到底是做了什麼,竟要如此大干戈。

老太妃沒好立時求,只問道:“怎麼回事?”

張參軍上前,將經過稟明。

說到甘郎中的案子時,老太妃尚還沒怎樣,待提起春波苑查出毒,可損及子嗣無時,想起鄭秋在照月堂的那番訴衷腸,面微微一變,下意識看向鄭秋。那位跪在地上尚未免禮,只瞧向,目懇求。

那一瞬,老太妃約明白了什麼。

待提到周林的指認之辭,老太妃不自覺將目投向鄭家祖孫,神變幻之間,沉道:“這怕是攀咬吧?”

“周林的指認是否屬實,一問便知。”謝珽頗有深意的看了眼自家祖母,“既是開堂審問,祖母稍安勿躁,等問過話,自可分明。”說罷,兩道沉的目向鄭秋,徑直道:“周林所言,是否屬實?”

秋搖了搖頭,道:“民并不知。”

“當真不知?”

秋的雙手在袖中攥

先前在照月堂纏著老太妃說話,就是想清姑祖母的態度,拉個助力。聽老太妃方才那話音,顯然這招是奏效了想當日武氏答應賜婚時,原就是老太妃心存不滿,朝鄭家抱怨,其中最要的就是不愿讓皇帝塞來的人為宗婦,污了謝家脈。

那些話老太妃抱怨過就忘了,這會兒恐怕都已想起。

秋在賭,賭這位姑祖母仍對楚氏心懷芥,亦不愿鄭家門楣傾塌,愿借著太妃的份維護。

有老太妃鎮著,謝珽便不能用酷刑。

只要一口咬定否認,周林的指認便無從印證,而今早被扣的小丫鬟碧兒是的心腹,命都在一,等閑不會松口。有老太妃和祖父在此,未必不能僥幸逃過。哪怕逃不過去,只要老太妃心神歉疚憐,仍有重罪輕罰的機會……

端看運氣了!

秋心里迅速盤算罷,咬牙道:“不知道。”

上頭武氏驟然冷笑起來,“若你真不知,我大可不必費此周章!把人來上來!”

話音落,廳門掀開,仆婦提著兩個丫鬟扔進來。其中一位是鄭邊人盡皆知的親信丫鬟碧兒,另一位則是春波苑做活的小丫鬟,各自被捆著手腳,臉慘白。

們皆未遭刑,連油皮都沒蹭破半點,但以朱九攻擊人心的功夫,錦兒那點護主的忠心早已擊潰,半分不剩。

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武氏遂從甘郎中以調理之名開藥方說起,將外聯手瞞天過海,小丫鬟盜春波苑的藥渣,又借隴右大捷的慶功宴送到鄭秋手中的事,盡數道明。這些話嬤嬤已然問清,眼下已無需費時再問。

碧兒盡數招認,連同鄭秋借著診病為由對甘郎中威,早先詢問方、制作藥丸等事盡數吐

這口供來得太過突然,令鄭家眾人措手不及。

秋錯愕萬分,駭然看向心腹。

碧兒卻只跪伏在地,心如死灰。

天沒亮時,就被武氏差人設法帶走了,關在小黑屋里。自養的小丫鬟,哪怕再忠心護主,心神也強韌不到哪里去,更何況,經手的都是害命的臟污事,被朱九招待了幾個時辰,相信和主子都難逃此劫后,心里那點僥幸希冀亦消磨殆盡。

這會兒老實招供,亦將前后經過理清。

……

始于皇家賜婚。

武氏答應娶楚家為王妃后,不止老太妃大為火,亦令鄭家祖孫倆極為憤怒。畢竟,在那之前,老太妃早已了態度,想將鄭秋娶到邊作伴。只是武氏一直不應,謝珽又四奔波不怎麼著家,老太妃想跟孫兒提都沒機會。

等謝珽有了空,婚事卻砸了過來。

老太妃為此很是惱火,多年積攢的對兒媳的不滿也幾乎到了巔峰,因府里不方便,只在回娘家時狠狠抱怨。

秋聽罷,遂生投毒之心。

反正謝家跟皇室的過節擺在那里,謝珽母子即便答應了婚事,定也不會真拿當王妃來待。那楚家嫁過來不過是占個名頭而已,實則勢單力薄。且魏州與京城千里之遙,以謝珽的忙碌和冷傲,斷乎不會陪回門。只要打點好郎中,一兩年掏空底,能神不知鬼不覺。

秋思量既定,便暗中尋了方子制藥丸,讓周林去尋花匠,借春波苑修繕之際藏在書案上。

,無往不利。

一切都悄無聲息,阿嫣住進春波苑后,確實也毫無察覺。后來藥效漸生,因那藥是長年累月浸潤,且魏州的郎中毫不知阿嫣最初的底細,哪怕有診過脈的,也不曾察覺異常。再后來癥狀漸顯,因阿嫣兩番驚,又混了過去。

直到武氏引薦了甘郎中。

走到這地步,與鄭秋最初的預想便有了偏差。

沒想到,楚家鬧出那樣的荒唐事嫁過來,竟還能在鐵石心腸的謝珽手里爭得立足之地,更令武氏珍重善待。甘郎中畢竟是婦科圣手,診脈一兩回未必察覺端倪,時日久了總要餡的。為保無虞,借診病之機買通甘郎中,仍是威,令其瞞天過海。

甘郎中依命而行。

秋暗自松了口氣,想著再等上半年就能得償所愿,仍覺勝券在握。

哪料謝珽橫掃隴右,竟帶了阿嫣回京!

這一下,鄭秋徹底坐不住了。

楚家畢竟是太師門第,有太醫照料的,阿嫣那病癥總未好轉,到時候但凡請了相的太醫診脈,底細必定泄無疑。畢竟是在王府做手腳的事,查出來不好代,鄭秋沒了法子,急之下,只能求助于祖母。

鄭老夫人大驚失,但事已至此,只能幫著瞞,先下手為強,將甘郎中除去。

反正藥丸蔽,只要阿嫣查不到實據,就難以輕易撼族的鄭家。

更別說謝珽另有新歡,未必會為干戈。

祖孫倆暗存僥幸,而不急。

直到此刻一切皆被破。

碧兒的聲音落下,側廳里驟然陷片刻死寂,鄭老夫人實在沒撐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幾乎撲倒在地。慌得鄭元語趕過去扶住,一道跪在旁邊。

既已吐殆盡,許多事便可接著深查人證證,抵賴已然無用。

鄭元語恨惱孫的糊涂與欺瞞,卻也無可挽回,只能含淚跪地道:“是卑職治家不嚴,鬧出這等糊涂的事也毫不知,實在罪該萬死。卑職自請辭去刺史之職,還王爺念在卑職犬馬一生,從輕發落。”

年逾六旬的老者,平素辦事勤懇細致,對魏州確實出力極多。

但這種罪責,終不能代為過。

謝珽沉著臉挪開目,只看向鄭秋祖孫,“認罪嗎?若不認,再提人證。”

滿屋雀無聲,針落可聞。

鄭老夫人幽幽嘆了口氣,低聲道:“是老一時糊涂,請王爺責罰。”說罷,周遭片刻安靜,才停鄭秋低聲道:“民一時糊涂,鬼迷心竅,甘愿領罪。”

謝珽遂問張參軍:“按律,倆當如何判?”

“甘郎中的事是蓄意謀殺。按律,謀議者徒三年,已殺傷者絞,已殺死者斬。”

“在王府投毒之事,罪當兩重。其一不睦,太妃與鄭刺史是親姐弟,王妃于鄭秋而言,序屬表嫂,蓄意謀害當流二千里。其二,王妃為一品誥命,份尊貴,鄭秋一介白,蓄意投毒謀害,是為不義。按律,凡預謀者流二千里,已傷害者絞,已殺害者皆斬。此二者,皆屬十惡不赦之罪。”

張參軍拱手回稟,神肅然。

秋聞言,赫然變,求助般看向了老太妃。

那位縱然深恨鄭家肆意妄為,瞞著捅出這麼大的簍子,真聽到兩個絞刑,到底坐不住了,起道:“秋如此行事,確實糊涂。好在如今已止住了,只消好生調養,終是能調理過來的。如此判罪,是不是重了點?”

“眼下既已傷害,便可據此判定。”

張參軍姿態恭敬之極,態度卻沒半點搖。

老太妃被噎住,只看向謝珽。

謝珽冷沉的眼睛掃過眾人。

按律,確實當如此。

但老太妃若執意維護鄭家,這會兒難免糾纏不清。好在鄭家祖孫皆已認罪,這些事也不必公之于眾,遂讓書吏將判詞拿過去,讓鄭秋祖孫倆和周林、碧兒等一干人按了手印。

周林等人的罪行,皆無需爭議。

謝珽命旁人先行退去,只留王府和鄭家的人在廳中,待廳門掩上,才向老太妃道:“依祖母之意,當如何置?”

“鄭刺史為魏州鞠躬盡瘁,跟著你祖父、你父親那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若就這麼用了絞刑,讓人瞧著未免太過薄。郎中那條命,周林和從犯去償足夠了。楚氏這邊既已察知,好歹能調理回來,秋既已知錯,好生賠禮請罪,在獄關上幾年,知錯即改,可好?”

“只是關獄?”

“罰銀、貶、抄經,甚或打一頓板子,點皮之苦都行。”老太妃自知鄭家生出這歹念,自己不去干系,瞧阿嫣毫發無損的站在那兒,哪愿意真將鄭秋搭進去?

謝珽卻幾乎冷笑。

“若鄭秋謀害的是祖母,孫兒也照此置,祖母覺得公允麼?”

老太妃臉微變,“這怎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武氏開口,毫沒有留面的意思,“楚氏是王妃,份與你我無異。前朝曾有人謀害魏王妃,也是逃過一劫并未斃命,王府置下去,是將主謀從犯盡數斬首,闔府問罪流放。方才所提不義,是吏卒謀害刺史縣令等長。沒把楚氏的一品誥命算進去,已是瞧著鄭家面,從輕論了!”

這番話,說得疾言厲

老太妃縱與兒媳不睦,何曾被這樣頂撞過?

聽武氏說得嚴厲,半點沒打算通融,臉立時難看起來,偏又尋不出能令對方啞口無言的由頭,便只手指著,氣道:“你、你……我只是商議,何必如此咄咄人!”

秋向來端莊,在我跟前也有過伺候的功勞,難道還不能將功抵過!”

巍巍的聲音,分明是要撐腰到底。

武氏瞧如此護短,反而冷笑。

“母親覺得?”

“你和楚氏是貴人事忙,雖擔著兒媳的虛名,其實也沒空管老婆子。兩位老王爺走得早,我邊缺了照應,這段時日都是在照料。怎麼,我賞個恩典都不?”老太妃別過臉,倒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武氏又問,“母親當真如此護著?”

老太妃冷眉不語。

武氏遂道:“看來鄭秋果真高明,借著母親的招牌胡作非為,等東窗事發,又把母親搬出來當擋箭牌。當真以為鄭家出了太妃,這王妃便任由擺弄了?母親不必急著維護,瞧瞧真容再說吧。”

說罷,命人將柳嬤嬤提來。

沒過片刻,徐曜將人提到跟前。

迥異于旁人的毫發無損,這是宅私事,謝珽半點沒手,刑招呼上去,雙手已然鮮淋漓。見著老太妃,便膝行上前,哀求道:“太妃饒命,是奴婢一時糊涂,聽信了鄭家的鬼話,往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妃饒了奴婢命!”

老太妃面愕然,“這是做什麼?”

無需武氏解釋,徐曜稍稍用力,柳嬤嬤怕多苦,趕出來。

是老太妃的陪嫁,進王府后也頗面,只是子孫不惹了事,怕王府怪罪,求著鄭家老夫人收拾了尾。如是兩三次,把柄徹底被人住,便了鄭家在王府的眼線,借著老太妃陪嫁的份,幫鄭秋在王府鋪路。

種種細節,老太妃皆不知

打死都沒想到,娘家弟妹瞧著恭敬親和,實則存了這般心思,詫異之下退了半步,不可置信般跌坐椅中。

而后,臉漸而泛白。

繼而鐵青。

直到柳嬤嬤在武氏威的目下,供出去年十月的事

“當時鄭秋遞來消息,吩咐奴婢在秦姑娘跟前故意談論翰墨堂的新花箋,勾得了心,派鸚兒去外頭采買。其實客棧的事,鄭秋是最早瞧見的,只是不愿自惹麻煩,故意借了表姑娘的手……”

話音未落,旁邊老太妃驟然揚手,砰的一聲將茶盞砸向廳中。

熱茶濺了滿地,茶盞碎裂渣。

臉上最初的維護,已盡被憤怒取代,“念月的事,當真是你所為?”

秋臉慘白,沒敢應聲。

老太妃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抓起旁邊的茶壺又朝摔過去,“說,是不是你!”極為憤怒的暴喝,令聲音都幾乎嘶啞。這輩子,心底最難過的事,便是長婚姻失意、戰死沙場。對于秦念月這個孤,更是疼了眼珠子,比鄭秋要千倍。

如今乍聞此事,焉能不怒?

一瞬間,聽聞鄭家謀害阿嫣、殺人滅口時的驚愕,得知邊人被買通充當眼線的暗怒,水般涌上心頭。

沒想到豁出老臉維護的,竟是這種人。

更沒想到,秦念月的委屈責罰,竟始于鄭秋在背后的算計。

從前有多麼疼,此刻就有多麼憤怒。

還想個東西去砸,可惜緒太過激脯急劇起伏了兩下,氣怒之下一口氣沒過來,青著臉暈了過去。

慌得仆婦趕抬到旁邊,急召郎中。

武氏帶人過去照料。

須臾之間,廳中只剩謝珽和阿嫣、鄭家祖孫三個人,外加徐曜聽命。

短短半日間勢驟轉,從老太妃的盡力維護,到翻臉后的震怒,仿佛只隔了半炷香的功夫。鄭元語沒想到妻子和孫背著他做了這麼多無法無天的事,整個人都是僵的。鄭老夫人眼瞧著救命稻草被武氏斬斷,絕之下,撲在地上幾乎暈厥。

秋卻還存了一卑微的希冀,膝行上前求

卻在對上謝珽森冷的視線時,駭然卻步。

謝珽握住了阿嫣的手。

“鄭刺史居要職,為我魏州百姓費了不心力,確實勞苦功高。但即使法外開恩,亦不能免兩人的重罪。老夫人年事已高,免去絞刑,獄關上五年,本王知會朝廷奪去誥命。鄭刺史治家無方,明日自行請辭,本王自會厚賞,全你府中面。”

“但鄭秋”

他冷沉的目看向罪魁禍首,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語氣亦是決然的,“流至二千里外,再施絞刑。”

這般置,已是格外開恩的了。

,謝珽沒拿鄭家闔族男兒的前程來說事,保住了鄭家的門楣和面,也饒了老夫人一條命。

他知道輕重,想著孫那般苦楚,抖著說不出謝恩的話,只跪伏在地,雙拳握。

謝珽瞧他并無異議,瞥向阿嫣。

阿嫣點了點頭。

其實興師問罪之前,全然沒想過,鄭秋如此惡行按律當如何論。只是恨其居心歹毒,不愿輕饒。如今事查明,律法上也都寫得清楚,絞刑兩個字聽著就讓人心驚,比預想中的責罰重了數倍。不過律法如此,謝珽又已裁定,實在無須贅言。

遂與他出門,去瞧瞧氣暈過去的老太妃。

剩鄭秋跪在原地,如同跌冰窖。

作者有話要說:律法大概參考唐律,但也只是參考哈,本文架空,求勿考據w

明天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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