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邊流的深和塞赫特醫治的進度，莉莉們與林塞巫們的關系開始好轉，們開始到彼此的營地里流，切磋。

在麗薩教大家認字時，林塞巫們也會過來學，們甚至會幫麗薩抓住想要逃跑的狄賴。

“你們干嘛這樣，我們來打一架吧，我們來比試吧……”被抓住的狄賴總是吱哇，“啊，可惡，我們不是敵人嘛，你們為什麼聽們的話來抓我？”

每到這時，人們就會哄笑起來：“狄賴，昨天的敵人有可能會變今天的同伴。”

“我們大人就是這樣的。”

“只有數人才有學習寫字的資格，小家伙，你應該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

狄賴氣呼呼地道：“別人要學我就一定要學嗎？我又不是學人，我才不學呢……哎呀！”

說到一半忽然被人舉了起來，狄賴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舉起自己的人。

能把這樣輕松舉起來的人沒有幾個，狄賴剛開始和人結伴同行的時候，塞赫特還會把舉起來逗，后來這種況就了，因為塞赫特說“長高了，也變重了，舉起來很費勁兒”，所以就“懶得舉了”。

這件事曾經讓狄賴高興過一陣，覺得自己強壯到讓塞赫特都舉不了。

沒想到沒了塞赫特，又出現了一個卡喀亞。

“喂，放我下來。”狄賴道，“氣死我啦，以后我要吃得壯壯的，讓你們誰都舉不起我！”

“不想學就不學了。”卡喀亞把狄賴舉起，笑道，“這世上有意思的事多著呢，走，我們鍛煉去，小家伙。”

“哦，”狄賴驚訝地說，“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原來你這家伙也不錯嘛！”

這話讓人們又出了一陣笑聲。

“哎呀，小狄賴，”麗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著腰，哭笑不得地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懂得識字的重要呢。”

們鬧的時候，莉莉和賽薇拉正站在一旁，莉莉看了一眼賽薇拉，笑得整個面孔都舒展開來。

這讓莉莉也彎起了。

某天凌晨，卡喀亞來營地找莉莉，說要帶去某個地方看一看。

那時林間還帶著氣，線昏暗，卡喀亞又沒有使用可以照明的東西，莉莉只能跟著卡喀亞的腳步，以防踩上炸彈。

卡喀亞對這段路很悉，在黑暗的森林里快速地穿梭著，帶著莉莉到了高。

“喏，”卡喀亞停在山的邊緣，站在一顆樹下，沖遠抬了抬下，“就在那兒。”

莉莉不知道說的“就在那兒”是指什麼，拍著被水打的袖，朝卡喀亞說的方向看去。

天剛蒙蒙亮，朝的還尚未來得及籠罩大地。

林塞山脈后，是被其包圍的地勢平緩的草原，一些人在平原上移，顯而易見，他們的目的地是不遠的高大建筑。

那是一道聳立在平原上的城墻，它高大巍峨，固若金湯，仿佛一把刀，割斷了平原的兩邊。

拍袖的作停住了，莉莉直直地盯著那里，紅的眸子里倒映著城墻的全貌。

的著，幾近無聲地吐出了兩個字——通恩。

“看到了麼？”卡喀亞說，“那就是通恩。”

通恩……通恩……

這個名字在莉莉的腦海中回，讓有些鼻酸。

在以往的次中，莉莉從來沒有踏上通恩的土地，阿博特公爵不會讓來這里，甚至莉莉提起這個名字，公爵都會發怒，而在其他路線中，男主們也會在面前回避這個地方，似乎那不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似乎冥冥之中，所有人都在阻撓，妨礙來到這塊土地。

然而在記憶里，尼莫西妮曾經一次又一次地提起通恩。

那個清瘦白凈的人會在端著紅茶的時候，無奈地嘆氣：“無論怎麼泡，這個味道都和在通恩時喝到的不同啊……”

也會在哄小莉莉睡覺時，一邊輕拍兒一邊道：“為什麼睡不著呢，莉莉，那媽媽給你講講通恩的故事吧……”

或者在和小莉莉一起暢想未來某一天，可以自由出行的時候，計劃著路線：“我們還可以去通恩，我想讓你看看黃金糧倉，還有田地里金燦燦、沉甸甸的麥穗……”

說起這些的時候，尼莫西妮的臉上總是帶著淺淺的微笑。

因為那是通恩。

尼莫西妮與格歐費茵的故鄉。

莉莉做了幾個深呼吸，慢慢地平復著心。

卡喀亞盤坐在了地上，然后對著莉莉拍了拍邊的地面。

莉莉便坐在了邊，聽開口傾訴。

“我的同伴中，有人是從鬧荒的地方過來的，當找到我們的時候，已經快骷髏，所以我們不能一次給太多食。哦，這是奴隸的生存經驗，因為太久沒吃飯，很容易吃太多而活活撐死哩。”卡喀亞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快要死的人，他們有的四肢比柴火都瘦，肚子卻很大，看起來畸形得像個怪。那些的人會吃樹皮、昆蟲和野草，甚至還有人攻擊同類，我們就曾經遇到過一個那樣的家伙，他眼睛已經瞎了，卻依然見人就咬，咬下來的直接就吞了進去。”

卡喀亞冷笑了一聲：“這樣的瘋子，和魔有什麼區別？”

地面的涼意過服的布料傳到上，莉莉輕輕地了自己的胳膊。

卡喀亞盯著那道城墻：“我經常來這里，看著那道城墻，想著要怎麼打進去。”

城墻后是被稱之為黃金糧倉的通恩地區，是令人們趨之若鶩的土地，貴族們想要它是因為糧食可以變財富，而更多的人們向往這里，是想在這里生存下去。

莉莉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通恩最大的貴族是伯爵波伊·亞爾曼。”

回憶著在神殿看到的記錄，波伊·亞爾曼在貴族捐贈名單的前列，那是一項榮譽，代表他為神殿捐了相當多的錢，也獲得了神們更多的祝福。

但波伊·亞爾曼是一個極其神的人，他鮮出現在大眾面前，莉莉從來沒在新年舞會上見過他，其他貴族也很談起他。

“我們曾經問過那些被我們抓起來的人波伊·亞爾曼是怎樣的人，他們也只能說出他是個長著小胡子的胖子，再重復一些奢侈、靡之類的詞。”卡喀亞嗤笑道，“都是廢話，哪個貴族不是這樣的？我想知道的是怎樣才能打敗他！”

說著說著，卡喀亞“啊”了一聲，直起，看向遠：“哦，你運氣不錯，今天他們出來了！”

莉莉也探了，看了過去。

城門那里，出來了一輛馬車，那是兩匹馬拉著的貨車，貨上蒙著一層布。

若是這樣的車在城市里，并不見得有多特殊，但它出現在了城外，沒有繞路，而是向林賽山脈駛來。

——那輛車太簡陋了，所有人都知道，林賽山脈有襲擊貨車的巫，貨車不可能不配備護衛。

莉莉問道：“車上是什麼？”

“是人。”卡喀亞頓了一下，補充道，“準確地說，是尸。”

莉莉皺眉：“他們經常這麼做？”

“幾天一次，他們會直接把尸扔在山上。”卡喀亞說，“我不知道通恩是不是真的黃金糧倉，但對猛們來說，這里一定是個不錯的糧倉，畢竟會有源源不斷的人補充。”

太逐漸升起，撒在高大的城墻上。

那輛行駛的馬車與走向通恩的人們錯。

那是從各地逃來通恩的人們，他們像搬家的螞蟻一樣，繞過林賽山脈，一步一步走向城門。

“回去吧，”卡喀亞站起來，拍了拍上的土，“我帶你看看我們的戰利品。”

走之前，莉莉又回頭看了一眼。

因為看到了目的地，平原上的許多人跑了起來。

他們被金的籠罩著，跑向城門，像是跑向了希。

狄賴在營地里跑了一圈，然后停在了篝火旁：“莉莉呢？”

人們正在準備早飯，納利塔一邊切菜一邊答道：“好像被卡喀亞出去了。”

“啊，們單獨出去的？”狄賴歪了歪腦袋，“怎麼沒有帶上我，萬一們打起來怎麼辦？”

納利塔問：“帶上你們就不會打起來了嗎？”

“當然，”狄賴有些得意地揚起頭，“我覺得那個壞巫很喜歡我呢。”

“是嗎？”

“當然，我能看出來的想法，肯定是這樣想的——”狄賴拿起一樹枝，模仿著卡喀亞扛斧頭的作和語氣，對伊迪薩懷里的嬰說道：“你這個大人很招人喜歡哩。”

這話讓周圍的人都笑了。

狄賴也笑了起來，輕輕了歐若拉的臉蛋：“放心吧，歐若拉，你以后也會長一個大人！”

歐若拉給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這讓狄賴笑得更甜了。

和歐若拉玩了一會兒，然后又跑到鍋旁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香啊。”

“之前林塞巫給我們送了不野菜，我正在用它們熬湯，真希們也能嘗嘗，”莉迪亞攪拌著湯：“不知道林塞巫們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共用早飯？”

“那我去邀請們吧。”狄賴馬上來了神，輕快地跑上山坡，邊跑邊喊：“嘿，你們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吃早飯，莉迪亞做的飯可好吃啦！”

林塞巫們也聽到了狄賴的聲音，有些人停下了手上的作：“那個活潑的小孩又在什麼？”

“好像是在我們……”

們還未來得及多說，狄賴已經跑了上來，眨著亮亮的眼睛喊道：“我們一起吃飯吧？”

林塞巫們還沒有與狄賴們一起吃過飯，出了猶豫的表。

這時狄賴已經盯上了最容易攻破的對象，三步兩步跳到賽薇拉邊。

“賽薇拉，走吧走吧，和我們一起吃早飯。”狄賴推著賽薇拉，“你也應該嘗嘗我洗的野菜。”

“啊……啊……”賽薇拉對著同伴拋出了求救的眼神。

“那就走吧。”一個林塞巫說道，“既然狄賴特地邀請我們，那我們就把早飯帶下去，和們一起吃。”

順利完了任務，狄賴高興得合不攏，在林塞巫的據點里跑了好幾圈，致力于把所有人都去吃飯。

等把所有能的對象都了一遍之后，視線停在遠的小木屋。

一直對那個木屋很好奇，可林塞巫們對那個木屋避而不談。

狄賴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木屋，想了一會兒，最終好奇心戰勝了一切。

“我得去問問那個屋子里的人，畢竟也需要吃飯。”狄賴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然后帶著混合著雀躍的張心，走向那個木屋。

“吱呀”一聲，隨著簡陋的木門被推開，腐爛青草與劣質油漆相混合的味道向外彌漫。

卡喀亞走進屋子：“如你所見，這是我們建出的最大的房子，我們把它當倉庫，那些暫時用不上的東西都堆在這里。”

屋子里堆了許多拆卸下來的馬車部件和雜，但最多的，是占據了小半間屋子的麻袋。

莉莉走過去，用小刀在麻袋上切了一個小口子，出里面紫的干花。

“有無數人為這玩意神魂顛倒。”卡喀亞走過來，掏出一把干花，“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莉莉嘆了一口氣：“深藍。”

當聞到那悉的味道，就知道這里會有什麼了。

“是的，深藍，這東西很貴重。當我們劫了這批貨后，波伊·亞爾曼派出了很多人來搜尋我們，”卡喀亞聳了聳肩，“失敗之后，來林塞山脈的馬車就再也沒有運過這種東西了。”

莉莉說：“這東西在很多地方都很流行，但我希你們沒有嘗試它們。”

“我們不會去嘗試它。”卡喀亞出了嫌惡的表，“我見過那些貴族們|的樣子，他們會給那些不配合的人喂食這東西，然后像一樣|配。”

雖然不知道那東西的真實效力，但那時甚至想好了若是他們也給喂這東西，要如何靠著咬舌頭的痛覺保持清醒，乃至反擊。

但那些貴族們更喜歡看和奴隸角斗，與野狗爭食，所以把深藍用在上。

“太可笑哩，”卡喀亞碎了手里的干花，“我們滿懷向往，來到黃金糧倉，從那些貴族手中搶到的卻是這些東西。”

紫花朵和干枯枝干的碎末從的指中落下。

卡喀亞微微側頭，看向莉莉：“怎樣，你失麼，莉莉。”

“通恩是我母親生長的地方，那里有廣袤的農田，還有很多農作，而且惠及周邊城鎮。但是據我們一路過來搜集到的報，通恩臨近的城鎮并沒有得到更充足的糧食，糧食的價格也并沒有比其他地方更低。”莉莉說：“所以我想過這種可能。”

想過很多可能，也許是通恩遭遇了自然災害，也許是魔襲擊了農田，也許是有人在囤積糧食等待高價賣出……

即使艾伯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中有深藍，也不愿把它和尼莫西妮的家鄉聯想到一起。

一直覺得他們不會那麼蠢，那麼急功近利，最近幾年，各地的糧食收一直不好，按照常理，他們完全沒有必要，也不應該為了所謂的深藍，在重要的糧食產地種這些東西。

但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是一群愚蠢而急功近利的人，這世界正是被這些人統治著，才會發生種種超于常理的事。

“是啊，這并不難想象，所以現在看起來，當初我們的那些希分外可笑，”卡喀亞看向墻，說，“畢竟被世人傳頌的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哩。”

墻上著一張報紙，除了文字以外，最顯眼的是報紙上的畫，畫中描繪著被燒焦的信徒在祈禱堂里虔誠祈禱的畫面。

“啊，這是……”莉莉愣了一下。

那副畫是阿特米西亞畫的《燃燒的祈禱堂》，旁邊配著的文字，是克利歐寫出的。

這些稿件，都是們在某個有卡俄斯商業分店的城鎮里，給分店店長的。

莉莉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林塞巫的倉庫里看到卡俄斯日報。

“哦，這報紙是我們在馬車上搜剿來的，我很喜歡這張圖，它看起來很震撼。”卡喀亞說，“我們之中有些人信仰班布爾神，雖然我不知道們為什麼要信那個狗屁班布爾神，但們看到這張圖后，恍惚了許多天……據說這張圖在其他地方也引起了很大反響，還怒了神殿，國王正在收繳它，所以它現在是違品，哦，違品應該很值錢吧。”